这份信任令沈玧之不由心软了一瞬,继而又升起了几分无奈,目光落在她的睡颜上,因为是侧躺着睡的,可能有点冷,下意识地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右边的侧脸被挤得鼓了一块,唇角无意识地上扬,舒缓下来的眉眼怎么看都泛着一股子甜意。
白楚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等她醒过来,挂在灯罩上的玉佩已经不见了。
她有点郁闷地瘪了瘪嘴。
找外援告状最无耻了。
王修则这个大话精。
白楚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故意想看她笑话的。
……
翌日,白楚听着双喜给她传,说是府上都在说,王家大少爷来了,还是专门来见二少爷的,径直就往经年堂去了。
从来没听说过王家的公子与自家府上还有什么来往,加上王修则在京中素有美誉,在一群丫鬟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还有偷偷往去经年堂的路上去偷看的。
双喜知道白楚和王修则早先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特意同她提了一嘴。
白楚眸光一凛,唇边缓缓扬起一抹笑,双喜在旁边看着,怎么都觉得少夫人温柔的笑容中仿佛渗透着点点寒气。
“正好,我还想着怎么能见他呢。”白楚轻声道,手上打了一半的络子随手甩在榻上,串起的粉珠从绳上掉落,骨碌碌地向四周滚动开来,最后穿过边沿,直直摔落在地上,发出噼啪交错的清脆声响。
双喜都来不及去捡,就见白楚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她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跟上去了,
“少夫人,您慢些,小心前边的门槛!”
经年堂中,
沈玧之听端溪说是王大少爷来了,一抬头,王修则已经大大咧咧地跨过正门走进来,还态度亲切地同他拱手打了个招呼,笑道:“沈二哥,许久不见,您别来无恙。”
沈玧之看着他坐下,让端溪端了杯茶上来,淡淡笑道:“劳你走一趟。”
语罢,端溪放下茶碗,就转身来到他书桌前,举起托盘,朱色锦垫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块玉佩。
“修则,原物奉还。”沈玧之语气温和,“家中小辈顽皮,让你见笑了。”他清俊疏淡的眉眼染上几分暖色,神色瞬间就显得温柔起来。
王修则垂眸略显冷淡地瞥了一眼那玉佩,唇边犹挂着些许笑意:“沈三少夫人机敏灵慧,非寻常女子,却能听从沈二哥的话,倒仿佛是真心将您看做是亲兄长了。”
沈玧之面色波澜不惊,抬眸看了他一眼:“懂事的孩子,我自然是要多看顾一些。”
王修则笑意未敛,点缀着碎光的眼眸中辨不出情绪来。
端溪举着托盘已经有一会儿了,拿捏不准为何王修则还不将这玉佩收下,余光往上一扫,没看明白自家少爷同王大少爷之间的锋芒暗斗,倒是瞟见了门外有小厮面带踟蹰地来回徘徊。
他轻轻将手上的托盘放下,悄声往后退去。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走到沈玧之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主子,三少夫人来了。”
沈玧之眼帘微动,将凝聚于眼底的暗流缓缓平复下来,“时间不早了,”他笑意和气,一点赶人的心虚都没有,“修则,你慢走,我就不多留了。”
王修则微挑了挑眉,“我以为依沈二哥的待客之道,好歹会留我用一顿晚膳?”
“我下回让瑜之替我请你。”沈玧之温和道,“毕竟你和瑜之有自幼的交情,想来是比与我更相熟些。”
王修则笑道,“我倒没什么,只怕三少爷不肯。”
“他会肯的。”
尤其肯定的语气引得王修则不自觉侧目,对上沈玧之平静却深邃的目光,他笑了笑,也不打算多留,起身将桌上的玉佩收入袖口中:“既然如此,那我就跟您告辞了。”
沈玧之淡淡颔首,侧头对端溪嘱咐了一声:“修则初入沈府,不熟悉布局,端溪,你去将他安然送去府门外,别出什么差错。”
“是,奴才遵命。”
等端溪领着王修则不懂声色地从另一条小径走出经年堂,一路上,王修则始终没有出声,仿佛认真欣赏起了沈府上的景致。
直到走出沈府大门,端溪立在门前恭敬地等着王修则坐上马车,等他恭送的话刚刚说出口,就见王修则撩开车帘,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经年堂外的等着的客人,是不是你们府上的三少夫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端溪愕然的面色中,王修则微不可闻地低低嗤笑了一声,车帘悠悠垂落,车轴转动,牵动着马车向前行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5 19:29:52~2019-11-26 16:1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8章 偷听
半月过后, 从皇后娘娘那儿颁下一道懿旨, 将白家大小姐赐给安王为侧妃, 与此同时, 另有一道旨意送往徐家,定了徐嫮和安王的大婚吉日就在一月后。
日子上是有点赶了,但不像皇子娶妃,还要修建皇子府, 中间至少就得隔去一年了。
所以等到在殿选中被记名的秀女陆续入宫后, 就可以开始筹备安王迎娶正妃的大礼了。
如此一月过去,到了大喜的日子,白楚自是要出席的,不光是她, 鲜少凑热闹的沈璟之和沈玧之都跟着去了。
安王府方方正正,大门上的门环是暗色银铜铸成的兽首, 一踏进正门就是入目广阔的空地,房屋的门檐和横柱用的都是深色的木头,要不是四处系着的红绸和红灯笼, 加上人来人往的庆贺声,乍看过去, 不光空旷,还隐约显出几分肃穆和森严。
一直等到了申时,外头才隐约听见鞭炮轰鸣映衬着喜乐吹奏的声音,众人仰首望去,在长长直铺到大门前台阶下的红毯上总算出现了人影。
安王一身红衣, 上头用金红两色的细线绣出鸾凤和鸣的花样,热烈的颜色将他脸上笼罩的一层冷峻都给暖化了不少,浓黑的剑眉微微皱起,唇线拉的笔直,看不出一点笑意。
不过鉴于平日里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常年一张臭脸,所以众人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觉得奇怪。
两位新人手上都握着一条花球形的喜绸子,可以看出安王到底是照顾了徐嫮的进度,行动间将步伐放缓了许多。
之后就是惯例的拜天地在一路送回洞房。
这时候男宾和女宾就该分开入席了。
在此之前,长公主作为长辈,跟着其他宗室夫人一起去新房里去帮着喜嬷嬷完成最后的安床礼。
白楚最是爱看热闹的,自然乐得跟去,尤其是看着男主心不甘情不愿,本就是棱角分明的脸庞板起来之后愈加显得锋利桀骜的模样,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喜嬷嬷本来满脸扬着的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撞上他的目光,表情一僵,嘴里流畅吐噜出来的吉祥话都不免带上几分生硬尴尬。
好不容易强撑着说完,将系了红色花球的喜秤双手恭敬地递给安王。
鸳鸯成祥的红盖头缓缓上升,微微晃动的流苏中朦朦胧胧地显出新嫁娘明艳炤灼的容貌。
徐嫮本就生的绝色,在浓妆艳抹之下,非但不显得艳俗,反而将那份明丽浓墨重彩地展现了出来,再加上嫁给心上人发自内心的喜悦甜蜜渲染,乍一显露在人前,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惊艳之色。
大约也唯有安王,身为男主,心身坚定,不为除女主以外的美色所动。
本最该欣赏到徐嫮美貌的安王,反倒成了最镇定平淡的一个人。
他用喜秤简单地将红盖头撩起,就直接连着红绸一起放在了放喜秤的托盘上,干净利落地说:“酒呢?”
喜嬷嬷也是一愣,忙笑着圆场:“瞧瞧,果然是新娘子姿容绝艳,安王殿下都等不得了,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取合卺酒。”
然而即使喜嬷嬷再如何打圆场,众人也看得出来安王情绪要并不像大喜之日应有的模样,要说脸上没有喜色也就算了,勉强能说是紧张了,可这和合卺酒的架势,新娘子的手都还没抬起来,他就一仰头将杯中的酒给饮尽了。
徐嫮粉面桃花的俏颜倏然一白,美眸骤然浮起几点委屈的泪痕,碍于多双眼睛注视着,到底没说什么,默默低下头掩去情不自禁泄露出来的几分失态,落后一步喝尽了杯中的酒。
不说旁人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嬉笑着夸赞小两口如何相配,是天作之合,长公主见过沈瑜之和白楚华成婚当日的情景,一眼就看出来这对估计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由在心底暗叹了口气,再听白楚在她耳边悄声说“闷得慌,想去外头透口气”,长公主以为她也是忆起了往事,心中伤怀,怜惜之余,便应了,还嘱咐了她小心些,别走远了回头迷了路。
白楚乖乖地应了,她当然是没那么敏感能从徐嫮联想到原主身上,只是对上安王不知怎么总隐约觉着他冷厉的目光时不时从她身上扫过,使得她脖颈背脊连着冒起了一片寒意,实在不愿待下去了。
她知道大约是因着白音华的关系,不过是不是白音华给她上眼药的缘故就不能确定了。
左右主角身边都是修罗场,离远些总归有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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