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不告诉我,非要你做这个好人?”
“你手机打不通,不信你自己看看。”
“……”钟屿果然就被她噎到,焦躁之中从兜里掏出手机要印证她说的。没想到手机果然一直黑屏,估计是被冻得自动关机了。
他原本就有火,无处可撒,索性心一横摔了手机,厚厚的雪地上立刻被他掷出了一个口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纪有初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点没被他吓到,啧啧说:“可惜了,你这样要怎么联系那位美女啊,还是你们已经约好了地方,一会儿你直接去就行了?”
“纪有初!”钟屿喊。
纪有初瞪着眼睛:“我在这儿!”
两个人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身边不停有人过来,见到他们两个都以为是闹别扭的小情侣,忍不住向他们侧目。
钟屿一向是个体面的人,也爱面子,可他此刻却像是看不见这些目光似的,先是与纪有初相互瞪着,随后出人意料低低地笑起来。
正吵着架呢,他突然这么笑起来,惹得纪有初完全摸不着头脑。起初她以为他是讥诮,是讽刺,可再等她看了会,却发现他就只是在笑,纯粹的笑。
纪有初顿时有点绷不住,纳闷道:“你笑什么笑?”
钟屿过了会儿才停下来,说:“纪有初,你还记得那天早上你跟我说的话吗?你说,随时出现在别人门口,意想不到的给人解围,莫名其妙的关心,动不动就跟人肢体接触,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喜欢。”
纪有初微微张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钟屿紧跟着就给了她答案:“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你,我克制不住地想你,千方百计地讨好你,还可笑的借着诺宝的由头,像条狗似的追到这儿来。”
“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我气你高傲倔强,心硬如铁,气你受过一次伤,就要把人推得远远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更气我自己明明知道你这样还要缠着你,气我总是因为你的无心之举胡思乱想!”
钟屿说着突然勾了勾唇:“可我现在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原来喜欢不只是一种形式,你不想让我进入你的领地是因为你害怕,你这么反感我身边有其他女人是因为你也在乎。你对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纪有初原本因为寒冷在颤抖的身体,现在完全是因为气的,她也学他哈哈笑了一会儿,说:“你还真会开玩笑,谁对你有感觉了?钟屿,我告诉你,你刚刚说的没错,我就是恶心你厌恶你。我原本还大发慈悲地想让你睡地板上,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不仅不让他跟她挤一间,纪有初无比愤懑,她连大衣都不要给他!一边想着,她把大衣扔了出去,可怜的衣服就随着他那个提前报废的手机一起,葬身进满地的大雪里。
这么做完,她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刚要转身离开,手腕上却传来冰冷桎梏。
是钟屿自后抓住她手腕。他脸色沉得吓人,用力把她往自己身前这么一拉,纪有初便踉踉跄跄过来,撞在他坚硬厚实的胸脯上。
纪有初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瞪着眼睛欲要问他,他掐着烟的那只手突然紧紧扣住她后颈,另一只手捞着她腰,将她重重按向自己。
他呼吸一下极近,鼻尖抵在她软烫的脸颊上,被冻得冰冷的嘴唇也罩上她的唇,呼吸吐纳间却热度滚`烫:“纪有初,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第29章 Chapter 33
“纪有初,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钟屿吐字间满是咬牙切齿,狠得似乎是要把人撕碎活吞一般,可真的吻过来的时候,却轻柔得像是吹面不冷的春风,几乎是哆嗦着品尝她柔软,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纪有初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他舌尖试探着送了进来,她才一下如梦初醒般,缩起两手抵住他劲窄的腰,含糊不清地喊着他名字拒绝道:“钟屿!”
钟屿却只是勾着唇角笑一笑,逗小孩儿似的说:“继续喊,我就喜欢你喊我名字。”
“……”纪有初又气又急,一边拼命抵住他,一边用贝齿舌尖推他。她呜咽着,像个被碾到的小兽似的,发出痛苦又排斥的呻`吟。
没料想,这却反倒刺`激了他,方才还和风细雨般的吻一下变得急切癫狂。
纪有初只觉耳边隆隆如春雷炸响,眼前是一道接着一道的闪光掠过。仅剩的理智用在尖细牙齿上,她狠心一咬,立刻就有腥甜的气味弥散开来。
钟屿僵了一下,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声,哑声问着:“你是小狗吗?”
但这迟疑也仅仅只是一下,报复般的,他托着她腰的手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她胸腔里仅存的一点氧气也挤压出来。
夹着烟的手自后脑移扣在她半边脸上,除了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纪有初立刻就感觉出烟蒂压在脸颊的韧感。
烟头火星仍旧烧着,靠得这么近,她薄薄的皮肤似乎随时会被炙烤。
她哪里还敢再乱动,拼命让身体松弛下来。与她严`丝合`缝贴着的钟屿灵敏感知,低声呵笑着,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大雪仍旧在下,开得极慢的接驳车又运来了三两亟待归家的人。风雪阻碍了归路,也一点点掩盖了上个人留下的痕迹,暧昧的气味。
房间里,纪有初却对刚刚的一切记忆犹新。钟屿在浴室里冲澡,她则抓着个牙刷站在床边一遍遍来回刷着。
也不知道他刚刚抽了多少烟,她嘴里身上满是烟草燃烧后的呛人气味,混合着他一贯的木质香味,粗糙与精致强烈对冲,她连血液里都沾染了这股味道。
而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又何止是这么一点点?
纪有初不由自主摸了摸微微肿起的嘴唇,他是属狗的吗,把她舔了又舔,吃了又吃。他要开始祈祷明天起床她嘴能恢复原样,不然她绝对不会再对他客气。
可他面皮那么厚的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被她打击到啊?她对他狠也狠过了,骂也骂过了……咬也咬过了。
可他不仅没有灰心丧气,反倒越挫越勇,甚至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硬是要挤在他身边不肯走了。
这让她如何是好?总不能跟他打上一架吧?
纪有初正胡思乱想着,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她吓得赶紧把牙刷扔了,泡泡全吐在垃圾桶里,随意擦了下嘴就缩到床上去。
钟屿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一盏灯仍旧亮着。一米八的大床上鼓起两个山包包,中间一个小小的是诺宝,另一个嘛……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纪有初边上。她紧紧阖着眼睛,睫毛如鸦羽般盖着,同样乌黑的头发乌蒙蒙的笼在头上,衬得肤色更加如雪。
“睡着了?”
他声音很轻的响起来,吐气如羽毛般扑扫在她脸上。纪有初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呼吸绵长而平缓,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真好,这次吻下来的话,总算没人咬我了。”他抬手轻轻扫着她鬓角,再一点点沿着脸色至下颔,最后滑到她柔软饱满的嘴唇上,意味分明地来回揉了揉。
纪有初眼珠子乱转,实在装不下去,眼睛睁开向他狠狠瞪了下:“你敢!”她掀了床单坐起来,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他稍一耸肩,并没回答,只是笑。
纪有初也不跟他多废话,起来去浴室漱口。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躺到床的另外半边,正在给诺宝盖被子。
昏黄光线照得他五官分外柔和,那双一向冰冷犀利的眼睛也柔和下来。看到她出来,他淡淡笑着向她招招手,再指指另外半边:“快来睡吧。”
气氛莫名就很温馨,纪有初却觉得有点恼。她趿着拖鞋步子极重地走着,铺着地毯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让你睡床了?”她坐到床上,终于忍不住抱怨。虽然中间隔着个诺宝,但还不是同床共枕,一条被子拽来拽去?
她气得脸颊都微微泛着红,碎玉般的牙齿不停折磨着下嘴唇。钟屿稍稍侧脸睨着她,却觉得她哪哪都可爱。
他最喜欢她这种恼着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她因为气愤而唠唠叨叨,像个小女人一样的朝他撒泼耍横。
钟屿轻喘口气,伸出长臂去按她下巴,解救出那片被她咬白了的下唇:“行了,放过你的嘴唇吧,真气不过还是过来咬我好了。”
纪有初听着更是火大,挥手打在他胳膊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静谧夜里,这声响便更清楚。诺宝似乎是被惊扰到了,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在两个大人提高警觉屏息等待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钟屿看着纪有初,纪有初看着诺宝,忍了又忍,还是选择妥协躺下来:“关灯。”将手一抽,却是卷过小半床被子,钟屿几乎整个露在外面。
他轻声叹了下,似乎终于不满,却还是听话地将灯关了。
光线顿灭,眼睛一下没适应过来,纪有初只觉得屋里一片漆黑,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她索性闭起眼睛,想着赶紧睡着,说不定明早起来,这一切都只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