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忻一时没明白要绳子干什么,只速度跑出,再进来时,他慌忙将拿来的长绳递给公子。
杨寻瑾接过长绳,便跪在床上强行压制住疯狂乱动的陆漪,他先是将她的双手缠住,再又连着身子一道缠住,最后将她拖到床头,把她整个人绑在床架上,让她不能动弹。
他让张陆拿来干净的帕子,紧紧塞住她的嘴。
既然是一种会活活将人疼死的毒,那疼的程度自然不会只是当下这些,后面还会越来越疼,疼到伤害自己。
中这种毒的人,有多半是死在难以忍受而自杀。
亲手将陆漪绑成这样,杨寻瑾自然不会好受,他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下床时的他,差点虚脱倒下。
邱忻忙扶住他:“公子!”
杨寻瑾将邱忻推开,忙坐到桌旁给陆漪配制解药。
陆漪就算被绑住,还在使劲全力挣扎,她的脑袋不断摇晃着,满是泪的眼睛瞪得血红,额际的冷汗越来越多。
这显然是在越来越痛,痛到极.致,却还在更痛。
她浑身抖如筛糠,已经完全惨白到透明的皮肤下,青筋一根根暴起,宛若要冲出皮肤,模样触目惊心。
她挣扎着,似乎要生生扯断身上的绳子。
她紧握的拳头下,已在掌心抠出血,滴落在被子上。
看到这一幕,常夕饶还好,生在皇室的慕瑜不由头皮发麻,他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痛。
旁观者单是这样看着,都不由跟着觉得疼。
常夕饶去到床边,倾身想将她的拳头拉开,却是无论他如何使劲,也没法将她的手指从她的掌间抠出。
他试了几次无果,只能放弃。
也亏得阿寻及时将她绑住,否则疼到这种程度,怕是他们合力也难制服得了她伤害自己。
杨寻瑾不敢看陆漪的样子,只埋头仔细地配药。
他抿着薄唇,却是就算不看,也能感应到她究竟有多痛,尤其是听到床边不断传出的唔唔声。
他的喉结动了动,急得冷汗跟着越发多。
慕瑜叹了口气,问邱忻:“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给她下的毒?”
邱忻道:“是柳寂淮。”
慕瑜与常夕饶同时露出诧异之色:“柳寂淮?”
邱忻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那迷林中发生的事,到那村后山前发生的事,以及所有细节。
常夕饶神色凝重:“银欢他……”
邱忻道:“他应该不会死,属下将他交给精卫时,看了看他的剑伤,虽也是要害,但要不了他的命。”
常夕饶道:“银欢在想什么?陆漪没死,他为何非得阿寻死?”
多年挚交,对其来说,就如此微不足道?
慕瑜默了会,道:“是因为私心吧,当年陆漪的自杀,无形激发了他的感情,彻底恨上阿寻,后来就算得知陆漪没死,他也不想收回那份恨,只想顺势将陆漪抢夺过去。”
银欢的这份心思,他算懂。
就像当年他抢夺萧寒云,是借着对他二哥的怨恨,只要有了一个突破口,便不想放手,哪怕明知是错。
常夕饶看了看慕瑜,未就着这问题继续多言。
他看向邱忻:“柳寂淮是如何活下来的?”
邱忻心虚地抓了下脑袋,老实道:“当年属下怕断了公子与夫人的后路,自作主张给他留了口气。”
当时他觉得,柳寂淮能不能及时被人救,就看命。
常夕饶道:“你倒是聪明一会。”
慕瑜看着陆漪,她已疼得几乎把绳子崩断,被缠住的手腕也被磨出越来越多的血,冷汗更是已遍布她的全身。
她充血的瞳孔瞪得似要撕.裂:“唔唔唔……”
她的脑袋晃动不止。
慕瑜叹息道:“但柳寂淮活下来,差点要了阿寻的命,他这是做了两手准备,若不能一箭射死阿寻,就让阿寻活活疼死,毕竟阿寻若发毒,便无人能配制这解药。”
常夕饶便道:“他如何知道阿寻没现成的活枯子解药?”
慕瑜稍思后,道:“该是银欢告诉他的,我正奇怪银欢为何带着陆漪在那村里逗留,却不急着跑,如今看来,他该是与柳寂淮设计好,打算让阿寻死在柳寂淮手里。”
杨寻瑾忽然难以压制地狠咳了声,其他人闻声看去,便见他终于拿着药瓶站起身,脚下却一趔趄。
邱忻赶紧靠近去扶他,被他推开。
他坐到床边扯去陆漪嘴里的帕子,及时单手死死地扣住她的的下颚,阻止了她想要咬舌自尽的动作,并迫得她张开嘴,将已被他兑成液态的解药缓缓往她喉间倒。
他用了死劲,才勉强控制住她的脑袋。
常夕饶想过去帮忙,被慕瑜拦住,慕瑜道:“阿寻不会允许任何人碰陆漪,哪怕你是其亲哥。”
常夕饶负起手,感觉这一个个都是疯子。
尤其是想到银欢,他颇为烦躁。
杨寻瑾终于将所有解药都喂入陆漪腹中,他仍不敢放开她,只紧盯着还在疯狂挣扎,流泪不止的她。
看到她如此痛苦,他的眼里亦有湿意。
解药在陆漪体内作用了好一阵,她才缓缓停止挣扎,随之眼皮子颤了颤,歪头彻底昏睡过去。
她全身透明,遍布血与汗,似刚从地狱捞出。
这都是她替杨寻瑾受的。
杨寻瑾心疼地抚了抚她满是冷汗的脸,又赶紧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将浑身冰冷的她放入被窝中。
这一系列事情作罢,虚脱的他险些栽倒在床。
他闭眼扶着床头缓缓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还有十来章完结,无番外。
第102章
常夕饶见杨寻瑾还在死撑, 便道:“现在陆漪已服了解药,你是不是该好生处理下你自己的伤?”
杨寻瑾未应常夕饶的话,只倚着床头稍歇。
缓了口气后, 他又掀开被子,伸手轻触着陆漪身上被绳子勒出的深刻血痕,吩咐下去:“拿药来。”
邱忻看了看公子自己身上的伤, 只能听从吩咐。
陆漪身上的血痕,手腕上最深,深到几乎可见白骨, 鲜血还在流。
杨寻瑾执起她的手腕,垂眸定定地看着。
直到邱忻拿来药, 他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拉下陆漪的衣裳,细细地给她身上的每一道伤上药。
常夕饶与慕瑜被关在门外,自然仍是担心杨寻瑾。
尤其是自小把杨寻瑾当弟弟的常夕饶。
慕瑜拍了拍常夕饶的肩头:“我们该回去了,有陆漪在世上,阿寻定是不会真的不顾自己的死活。”
常夕饶拿阿寻没办法,负手朝院外走。
慕瑜再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 跟上常夕饶。
二人离开归惜苑, 缓缓朝西行着,慕瑜目视着前方,显然心有思绪,常夕饶便问他:“在想什么?”
慕瑜在想着陆漪刚才的惨状,若非阿寻能解毒, 她会那么活活疼死。
而这都是阿寻与银欢对她的抢夺造成的。
他们没一个人顾忌过她的意愿,只为成就自己的偏执深情,却差点让她死在他们的斗争之下。
他忽然反问常夕饶:“襄锦夜的情况如何?”
常夕饶脚步微顿了下,道:“还能如何?巫弥丸的毒众所周知,若非她中毒量少,也撑不到现在。”
慕瑜闻言,便没再说话,眸中思绪更浓。
常夕饶更是没心情再出声。
二人由山庄的西侧门出去后,慕瑜上了软轿,常夕饶上了马,常夕饶顺便为已为帝王的慕瑜护驾。
直到将慕瑜送到乾照门前,常夕饶驱马转向离去。
慕瑜下轿看着常夕饶的背影,直至见其拐道,他才出声问身后的仇艳:“强扭的瓜是不是真不甜?”
仇艳闻言怔了下:“这……”
慕瑜没指望过仇艳能给出什么答案,他转身缓缓进入乾照门。
他总是喜欢往萧寒云那里跑,现在也是,他自己的宫殿早已形同虚设,或是对他来说,从未存在过。
最近的萧寒云几乎没下过床,他靠近寝阁就听到她的咳嗽声。
她的身子已越发不好,就像熙华帝油尽灯枯前。
思及此,他不由握紧了拳头。
他强留了她这么多年,二人之间依旧什么都没有,唯独只有她的抑郁成疾,离死亡越来越近。
他吞了吞喉咙,才缓缓踏入,便看到她倚着床头在发呆。
他从床边坐下,拉起她冰凉的手,低头为她暖着。
萧寒云由着他,反正无法抗拒。
慕瑜抬眸看着她,目睹着她身上渐浓的死寂,忽然哑声问她:“真的不能好好和我过下去?”
萧寒云没理他,反而闭上眼。
慕瑜不由捏紧她的手,想对她说,他愿意放开她,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
可他根本开不了口。
只要一想到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他就难受得胸口剧痛,宛若被人活生生挖心一般痛苦。
他靠近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她。
日月交替如梭,日头似乎才刚升起,便又要由西方没入,暮色之下,终无山庄中一片寂静,就连来回巡逻的众多精卫,也因武功高深,几乎没有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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