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还是好疼,使不上一点儿劲。
无助,可怜,绝望。
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泪。
爱哭的毛病,应该是在娘胎里养成的吧。
那时妈妈怀着我,顾义昌就无所顾忌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妈性子软,被拿捏得死死的,不敢发怒,不敢声讨,只知道一个人暗自抹眼泪。
又或者说,我这双紫色的眸子,全来自于她的血泪。
“砰”的一声,破旧木门被人狠狠推开。
回忆一下子被打断,我愣愣的转过身,还以为是那女人回来了。
却不想,看到一个瘦小的光头男人,滴溜着一双贼眼,在我身上不断打量,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我连皮带肉的生吃活剥。
心中敲响警报,我蹒跚着退后一步。
他露出猥琐的奸笑,并一步步朝我靠近。
下意识的,我出声暴喝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一听,更加来劲,三两步跨到我面前来,“嘿嘿,听说死肥婆这儿藏着个水嫩嫩的女人,今儿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他憨憨一笑朝我扑过来。
我慌张至极,下意识大喊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大姐,大姐回来救我!”
“哎呀小娘子,别叫了嘛,你再叫的话,待会儿来这儿的男人就可不止我一个了哦。”
“呸!你给我滚!给我滚!”
听着他肮脏不堪的话,我恶心至极。
“呵小娘们还挺倔!现在叫唤个什么劲,待会儿有你叫的!”
“撕拉”
我单薄的衣物被他撕扯开一道口子。
就在他这时,大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臭不要脸的狗东西!我就不在这么一会儿,你就不安分了!”
她愤怒的指着我一通乱骂,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那黝黑的瘦小男人似是很怕她,见她快要气炸了,连忙灰溜溜的跑开。
我赶紧将衣服拢好,却又被大姐劈头盖脸的一顿乱骂,“你个贱货,就这么不安分!”
我使劲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是他突然出现……”
许是我双眸红肿的模样太可怜太狼狈了吧,她忽然就停止了叫骂声,将手中的馒头扔给我,“行了行了,这帮人就是这幅德行,等过段时间你也就习惯了。”
我或许可以认定,这是她在安慰我?
反正从那天开始,她对我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也不再顿顿给我吃又冷又硬的馒头,时不时还给我带点小米粥,白喷喷的大米饭。
可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的腿也错过了最佳医治的时间,虽然现在可以勉强支撑着一瘸一拐的走路,但它确实,残废了。
一个主管模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半眯着眼开口,”能动了么?”
我心里自然是有些害怕他的,换句话说,我害怕这里的一切。于是我当机立断的点头,“可以下床了。”
“行,那既然可以走路,工厂也绝不养你这么个废人,上头吩咐了,半个月期限已到,你该开始干活了。”
上头吩咐?
噢,傅司年。
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竟忽然觉得相隔几十年。
第24章 炼狱
我以为生活已经够苦,却不想从那间破陋木屋出来的那天起,真正的炼狱才真正开始。
看着眼前这几个直入云端的烟筒,我在脑海中搜寻记忆——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又瞧见周围忙忙碌碌的黝黑工人,他们拖着手推车,将一车又一车的红砖往外运。
如果,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是被傅司年丢到红砖厂做苦力来了?
“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工厂里去烧砖,不干完今天的活儿,别想吃饭。”
主管呵斥道。
我害怕他扬起手中的皮鞭抽我,赶忙一瘸一拐的上前去。
刚一走进厂棚,我便隐隐皱了眉。
这炙烤的温度根本令人受不了。
可周围满是忙忙碌碌的工人,他们浑身是汗,却还是干得起劲,将手里的泥土砖丢进窑子里去烧,又将烧好的砖一车一车往外拖。
“噢,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对吧?”
错愕间,我听到耳边响起一道粗犷男声。
我回头去看,便瞧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结实男人,长相凶神恶煞。
他手里同样拿着一根皮鞭,周围劳作的工人仿佛都怕他。
我猜,他应该是这里的头头吧。
于是我点了点头。
“嗯……还真跟传说中的一样。”
他色眯眯的盯着我,尤其注意我的眼睛。
接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凑到我耳边来,“我本来不想为难你的……可是上头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顾你,我也没办法哈。”
说完大手一挥,指着旁边往瓦窑里递砖的瘦小男人道:“去去去,外边拖砖去,这边不用你管了,赶紧给老子滚。”
那瘦小男人一听这话,双眼立马放出精光,“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
我似乎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雀跃。
他所在的位置,是整座工厂里温度最高的位置之一。
自然最累、最难受、最吃力。
而现在主事的将他赶走,显然是要我去补上他的位置。
“别愣着了,去吧!好好干,不然中午可没饭吃!”
他说着挥动手中的皮鞭,往我胳膊上狠狠抽了一下。
疼,可我忍着,不敢出声。
我瘸着脚上前,只是刚一靠近,我便有些受不了。
热,太热了。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我便已浑身湿透。
可身后那一堆比我还高的砖,警示着我今天的工作量。
我咬了咬牙,伸出双手。
虽说从小也吃过不少苦,可像这样的罪,我还从没遭过啊。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就像是下雨一样。
在不断的摩擦下,双手很快鲜血淋漓。
可我不能停,也不敢停,因为主事的时不时就会靠近我,观察我的情况。
弯着腰,像一只不知疲惫的蜜蜂,手里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忙忙碌碌。
高温的窑口火红一片,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鬼。
直到腰再也直不起来,双腿再也支撑不住。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瘫倒在地上,浑身裹满灰尘。
我好累,好累。
“啪!”
一皮鞭,抽中我的脸颊,从眉心骨到嘴角。
火辣辣的疼。
“你特么的,谁允许你歇下了?你瞎么,没看见身后还有这么多货要干么?还是说你中午不想吃饭?”
他咄咄逼人。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害怕他又用鞭子抽我,连忙强撑着爬起来,继续烧砖。
只是双手好疼啊,十个指腹都磨破了,鲜血不断渗出来,沾染在灰红色的砖上。
我有些受不了,于是唯唯诺诺的开口:“可不可以,给我一副手套?”
“啪!”
却不想他又是一皮鞭抽来,疼得我挺直了背脊。
“你特么的还想要手套?都到这儿来了,还当自己是金贵的大小姐?嗯?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敢吩咐老子给你办事,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话落,对准我的断腿便是狠狠一踹——
“啊!”
就像是风中飘摇的柳絮,我堪堪倒了下去,双手捂住左腿牙齿疼的发颤。
“还敢不敢要手套了?告诉你,到了老子这里,甭管你是人是鬼,反正老子都得给你治服咯!”
他大摇大摆的走开。
左眼的眼泪灌进右眼,模糊视线。
可我不敢哭出声,我怕他回过身来打我。
颤着腿站起来,纵然泪流满面,可我不能停下,也不敢再停下。
只是脑子里反反复复冒出来傅司年的踪迹,我恨,恨到了极致!
傅司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样狠狠惩罚我!
就为了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对么!所以你对我再残忍也下得去手??!
心脏痛得要死。
可我分明已经警告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再为他流一滴眼泪,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他难过流泪!
顾蔓依,你就是贱,贱得要命。
我恨这样的自己。
手头的工作不曾停下,可饶是如此,中午大家都开饭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将后面那一堆砖烧完。
肚子很饿,饿到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咬了咬牙,我为自己加油鼓劲,“顾蔓依你不能倒下,不可以,你一定,一定要活着出去啊!”
只有活着出去,我才能报仇雪恨,才能将现在所受的苦难,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终于,终于,待夕阳西斜时,我终于干完了手头所有的活。
而留给我的只有一碗馊掉的稀饭,加一个又冷又硬又臭的黑馒头。
我用满是结痂伤口的双手捧着那一碗稀饭,热泪在低头啃馒头时再一次毫无征兆的落下。
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这就是了。
可苦难没有尽头。
一直劳作到晚上十点,待工厂工人全部都回去休息时,主管才松口放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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