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果然是任大神的风范。”齐珊珊跟着打趣。
“别听他胡说,社长是我哥朋友,来照顾一下‘生意’,也不会常来。”
“差不多的意思。”张深谙附和道。
“什么?”任致余问。
“哈哈,致余你被班长怼了!”罗旭总是能够及时地添油加醋。
不过,金远怡及时拯救了快被任致余的眼刀秒成豆腐渣的罗旭同学:“致余,你怎么也来了,不是不喜欢这种社团活动的吗?”
“你们乔学长游说我来报辩论社,不过我没打算参与这些活动,所以本来不想来了;但你课前不是特意找我让我不喜欢就不要来了吗?”
“那你怎么还来?”
“所以我来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值得我来的没有。”任致余说话间目光却转向了张深谙,笑着说,“发现……的确有。还好我来了。”
还好我来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任致余性感动听的迷人嗓音说出来,就像一枚投入一汪春水中的软玉,在张深谙的心底激起了一丝涟漪。
她被任致余盯得有点不知所措。任致余这双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璀璨明亮,深邃却不油腻,直接穿透了她沉寂许久的内心。
张深谙发现自己居然有点贪恋这双眼睛,还有竞选班委那天那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也是,这不禁让她回忆起报到那天在超市帮她拨开空调冷风门的帅哥!也是他,任致余!
当时他离她很近,不过周围一票妹子挤着盯着所以她也没有长时间欣赏他。如今时隔一月有余,她又一向不记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和事,所以将当时残留的印象拼凑一下,也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帅哥的模子,不过这双眼睛,如今却无缝衔接地重合了!
当时超市里的议论声也在张深谙的脑中响了起来,妹子们喊的名字——就是任致余哪!
张深谙本来就大的小鹿眼微微又睁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微厚却天然红润的嘴唇,几不可察的神色紧张了。张深谙知道自己紧张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了。这种紧张倒不是因为发现自己被任致余关注了并且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任致余了的紧张。
她不怕任致余忽视她把她当小透明,反倒是怕任致余像此刻这般过分的关注。话说,她为什么要加一个“过分”?
她从来没想过踏入任致余的世界,连边角料都不敢蹭,甚至连像万千甚至都没见过他模样的少女一样的幻想都不曾有过,这是实话,何况到这儿念大学之前她压根儿都不知道他。
毕竟一来张深谙深知成人世界的规则:他俩是活在两个阶层世界里的,像任致余这种大神级人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她有很清醒的自我认知;二来压根儿无福消受,她可不想成为无数少女的情敌……
她就只想谈个普通恋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健健康康的,在职业规划上尽量做出点成绩,这些都是妈妈在她回国前叮嘱的,也是她自己想回归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熬过了爸爸去世后那段艰难的岁月,那么只要不再经历像比利时那几年身心俱疲的生活就满足了,一切都会朝着向阳的轨迹前进的。
虽然现在的张深谙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淡泊漠然带点腹黑的张深谙了,毕竟人随着成长经历、人生经验的沉淀会遗失过去那个最天真纯粹的自己,你永远也回不到孩童时期,你甚至都回溯不到前一秒的自己。
但她已经在努力变回阳光积极向上的那个自己了,这也是妈妈希望的。妈妈说过:深深啊,回国念书之后,没有埃里克尔,没有姜琮,你做回自己就好,不用那么谨小慎微,不用那么假装坚强又体贴,不用那么优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累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父亲的骤然离世、重组的家庭、异国的生活……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变故让她学会了独立、理性、懂事,她知道只有成功才是出路,并且不轻易交付真心,这样才能毫无包袱地重整行囊,拍拍身上的尘土,去拥抱崭新的人生,去亲吻夕阳的倒影,而不再让心流泪。
所以,张深谙觉得自己此刻的紧张是因为突然想起报到那天的好人帅哥就是任致余,这样的巧合让她惊讶了一瞬,并且发现他和那些曾经对她示好过的男生有点不一样。
张深谙悟性高还很聪明,她记得任致余从来没有提起过报到那天的事情,或许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起她就是当日他随手一帮的女同学,抑或是他完全不把这件小事作为任何筹码谈资。照理说,任致余不应该记不得她的脸,她长得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很有辨识度的漂亮,够系花级别了;而他又不像她一般不记人事,那么以他的从容不迫,他现在的所有表达都太让人舒服了。
但是,他现在看着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好我来了。
虽然此刻她仍然不会做过多衍生,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他会看上自己……那都是无稽之谈。
张深谙紧张于虽然目前自己十分清醒,并不会因为一张多出来的选票而自作多情给自己安上他喜欢的人的作死称号,毕竟那可能完全只是一个巧合,他恰巧随手涂鸦了一个他压根儿不怎么关注的当时不出彩的名字,然后她就稀里糊涂踩了狗屎运当了这个乌龙班长;但她的确在这对视的十几秒内急速地设想过要是有一天这道感情的闸门被打开演变成昏头的一腔热爱那才真会酿成无法承受的后果,所以她必须要切断所有的导火索。
她轻轻撤了脑内紧绷的弦,幸好理智及时赶来,怎么会有凭一个眼神就能沦陷的人呢?在她张深谙这儿是不存在的,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那么她此刻的紧张,其实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猜不透眼前这个人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随性,他似乎对所有人都差不多,不关注不在意。
当然这可能跟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和所受的教育有关。但是,的确任致余比她遇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刺激她的眼球、吸引她的注意,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油然而生了,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下意识切断了那份油然而生的感觉。
张深谙喜欢去揣摩看透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聪明,而是那样的话,她就能够有分寸地对话,有节奏地疏离,这是生活教给她的道理。
可是她却有点看不透任致余,所以她无法判断他所有动向的意图,她也怕被驾驭不了的那个世界无端烦扰,从而惹来一身祸端。
就像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和任致余不是一条水平线上的人,她甚至觉得他们连交点都没有,只是两条平行线,还是背道而驰的。
她只是想要平凡简单的幸福,和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一样,这也就解释了她在心里起伏了七上八下之后,冷静地处理掉了那灵光乍现的把自己带入偶像剧女主的不现实的蠢萌想法!
然而情绪的确在这短时间内风驰电掣般闪过,所以她的表情管理可能有点失控,因为她已经听到齐珊珊的起哄调笑了:“哟,你们什么情况?从实招来!深谙,你脸红啦?啊!你这冰山般冷漠的小魔女也会脸红?”
齐珊珊一边指着张深谙细微泛红的脸颊,一边问任致余:“任大神,什么情况?班长副班长你们早就暗通款曲了吗?”
“齐珊珊,先武装好知识再来八卦。”任致余率先打破了齐珊珊兴致勃勃的妄断。
他似乎看出了张深谙的紧张,虽然他也有点料不准她在想什么。
她蹙眉了,眼神游离了,她是不太喜欢对视吗?都把她弄紧张了,不过齐珊珊有句话总结得倒是精辟:冰山冷漠小魔女。
任致余看着张深谙仿佛在无声地抱怨: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让你这个冷漠的女人记住我,毕竟靠脸在你这儿刷存在感行不通,因为我看到你在班会课竞选演讲的时候对三胖(他们班一个每顿饭吃三两的胖胖的男同学,绰号“三胖”)都笑了三次,但看我时从来没有任何表情,永远像教导主任……
张深谙仿佛有心电感应般避开了任致余那双魅惑的眼睛,再看下去心脏受不了,不过任致余刚才是在报复社会般地控诉她吗?她最近明明没惹到这尊大神呀。
“珊珊,别闹,没有的事。”张深谙否认得急,企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任致余就在她面前,把她所有可爱的慌张尽收眼底,但是她究竟在慌张什么,其实任致余也觉得有时候真是看不懂。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他肯定不用这么蠢的追人方式,哦,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那句话他好像在撩她?
好像在他的理智大脑还没决定“是喜欢她吗”或者“会一直喜欢她吗”的时候,心已经不由自主先一步用实际行动在证明了,年轻人想那么多干吗!现在的年纪不正是青春最肆意的芳华,荷尔蒙美好飘散在青春世界里的时光吗?
花开堪折直须折!你好不容易对一女孩儿动心能不能爷们儿点?大脑强烈地警醒着,任致余感觉到了。
可是,这的确根本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