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秦遇的福,电影的拍摄进程超过预期,还有不到两周就能杀青。
不论阮甜怎么解释,剧组里的人都默认了几乎每天都到现场盯梢的这尊祖宗是她男朋友。
导演掰着手指头在算杀青的日子,受够了秦遇这个阴阳不定的大少爷。
杀青当天,如果不是市区不让放烟花鞭炮,导演早就买了一堆来放了。
秦遇没来,阮甜却受到了他让花店送来的花。
一枝带刺的玫瑰。
阮甜放在桌子上没管,就像很久之前秦遇在生日那天给她送的铜钱草,早就不知道被她丢到了哪个角落里,落灰颓丧。
邵成越主动揽过她的肩膀,两人抱着花束面对镜头,靠在一起微笑着比了个耶,用拍立得拍了好几张照片。
照片放出去,粉丝们都还挺高兴。
邵成越的粉丝和甜粉相处的很和谐,对cpf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磕颜不磕糖。
“看剧照忽然觉得这部电影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
“阮甜还是笑起来好看,甜甜的。”
“能理解为何那么多男人围着她转了,长了这么一张脸,真的很难有男人不喜欢吧。”
“快一个月没看见姐姐的照片了,感谢剧组放出来让我们解馋!”
合作完这部剧,导演对邵成越和阮甜都有所改观,阮甜没有传闻中那么多事儿,低调好演员,邵成越也不高冷,聚餐聚会每次都会捧场,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也相处的不错,没什么架子,脾气也不大。
导演站在两人中间,搂着他们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来,再拍一张。”
拍完合照之后,导演还有些舍不得他们两个,在娱乐圈里见惯了势利眼,遇见他们这么好脾气的演员的机会着实不多。
导演流了几滴不存在的不舍得眼泪,使劲拍了拍阮甜的胳膊,说道:“阮老师,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阮甜安慰他说:“导演,我也很不舍。”停顿过后,她道:“毕竟我马上又要涨价了,你以后指不定就用不起我了。”
导演:“……”
剧组最后的杀青宴,众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连阮甜这样酒量不好的也在其他人的起哄之下喝了小两杯,面若粉黛,耳根都红了。
导演酒一喝多,说话口无遮拦,扒拉着阮甜猛地一顿哭,“网上那些人都说我们这是扑街电影!看都没看过她们怎么就知道那么多!黑粉孜孜不倦骂我垃圾,操!我真想当个网络喷子骂死她们!!!”
阮甜曾经也被网友轰轰烈烈的骂过,巴不得她立马去死才解气的那种。
所以对导演也能感同身受,她打了个酒嗝,叹气道:“网线一拔,网友去他妈。”
导演喝高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她的话。
晚上十点钟,阮甜刚出酒店大门,迎着冷风还没上保姆车,就被人客气的请到了路旁的另一辆车上。
沈赦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刻,他总习惯性当个伪君子。
前夫前妻纠缠到他们这个份上的实属不多。
阮甜开窗吹了会儿冷风,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她望着窗外问:“沈赦,你这回又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沈赦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修长纤细的手指搭在腿上,白净精致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阮甜转过头来望向他的侧脸,男人几乎同时侧眸,凝望着她的眼睛。
沈赦想起来那天晚上阮甜这双眼眸里噙满了泪水,微弱的啜泣声,抓着他的衣摆,挨挨蹭蹭。
那天晚上,他火气尤盛,心底有几分厌烦阮甜当时失控的模样,但又忍不住要往她身边靠近。
原来不是阮甜设下的局,也难怪当时她哭的那么无助。
沈赦喉咙微哑,他问:“你知道当年是谁下的药吗?”
阮甜收回视线,低垂眼眸,不太在意的说:“知道啊。”
她踢了踢自己的脚尖,接着说:“我解释过你又不会信,如果我是周小乔,你只会觉得是我在恶毒的陷害她。”
沈赦被她噎的没话说。
在此之前,他的确会这样想。
沈赦的目光定定落在她柔白的脸颊上,十七岁的她和现在的她,差别不大。
那股执拗的劲依然还在。
他早就该意识到,他没什么资格来找阮甜。
本就是他一直对阮甜弃之如履,如今就不该死缠烂打的这么难看,自以为是她会回头。
她不爱他了。
这件事,阮甜同他说过好几遍,只是沈赦不相信。
沈赦没想到自己能平静的接受这件事,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忍着胸口的闷痛,说:“是我有眼无珠,错怪了你。”
阮甜不知道该什么说,索性就闭上了嘴。
她的余光不可避免扫到了男人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他们的婚戒。
阮甜想了想说:“这个戒指,没必要戴了。”
沈赦脸色难看,嗯了一声,却是没有动手要摘下来的打算。
汽车四平八稳。
临到小区门前,阮甜忽然开口说:“沈赦。”
“我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
“我放下了,也希望你放下。”
沈赦苍白的指骨蜷缩了起来,攥紧成拳,他被阮甜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说的心痛难言。
他现在像个病态的抓着过去不放的疯子。
他惺惺作态的嘴脸连自己都觉得够难看的。
但是沈赦忍不住。
脑子里的记忆不受他控制,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时甚至会觉得如果阮甜从来没有回来过就好了。
他每次去接周小乔的时候,那栋别墅里,楼梯边再也不会有一个胆怯的少女望着他的脸看,不会有人紧追着他,跟在他身后。
下了车之后,阮甜觉得自己才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傻白甜!她可太善良了。
还能对前夫和颜悦色的、诚心诚意的和他说好话。
沈赦沉默几秒,绷着张冷脸也下了车,他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将人往自己怀里狠狠抱住。
阮甜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挣不开。
她望着远处的天空,情绪起伏不高,很平静的说:“沈赦,我曾经做梦都想梦见你好好的抱我一回。”
“唉,说句心里话,其实那次一夜情我心里还挺乐意,结婚的时候也是真的很高兴,连我们俩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我幻想着婚后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妄想着你对我的微笑,妄想过你能给我一个拥抱。”
她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平铺直叙,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现在真的没有必要了。”
拥抱来的太迟。
沈赦鼻子一阵泛酸,环着她腰身的手忍不住在发抖。
沈赦慢慢的松开了她,克制又礼貌,艰难的从嗓子里吐出两个字,“抱歉。”
阮甜不太在意沈赦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她更怕被记者拍到乱写一通。
毕竟她实在是太红了。
没办法。
人红是非多。
顶流的世界就是如此精彩,
秦遇在阮甜的家门口等候多时,楼道里的温度低,他的脸色微微泛红,不太正常。
阮甜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见了他。
秦遇抵唇低低轻咳了两声,随即抬头,唇色发白,像是又病了,漆黑的眼珠凝望着她,他问:“玫瑰花还喜欢吗?”
第86章
秦遇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扬,眼睫毛长长的,顺直漆黑,瞳孔颜色看着浓郁阴翳,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许脆弱。
那支玫瑰被阮甜留在了片场,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被清洁工给清理了。
秦遇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她手里空落落,什么都没拿,依照她的性子,那支玫瑰应当早就被她随手扔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说话总是那么的锋利,“扔哪儿了?”
阮甜说:“我没扔。”
秦遇挑了挑眉尖,“花呢?”
阮甜理直气壮的说:“我也没管。”
秦遇冷冷从嗓子里哼了一声,轻慢的态度激怒了阮甜,可把她气着了,她仰着脖子,问:“你的花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还要我当成宝贝一样吗?”
秦遇好像身体真的很不舒服,本来他今天出院,医生是不同意的,但也没人能管住他。
他的病俗称富贵病,要仔细静养着才能慢慢好起来。
秦遇本身免疫力就低,今晚又在楼道硬等了她好一会儿,这下已经开始发起低烧。
阮甜见他脸色不对,往前走了两步,没等靠近他身边,他往她身上扑了过来,身躯沉重。
阮甜拍了拍他的脸,“秦遇,你没事吧?”
好在秦遇没有昏过去,抬了抬眼睫,气息不太稳,他道:“有事。”
阮甜费劲撑起他高大的身躯,单手拧开门,好不容易才将他拖到了沙发上,他昏昏沉沉的,紧皱着眉,神色不太好看。
阮甜能看见秦遇病倒的日子实属不多,从高中起,她多是听说“秦遇又请假啦”“秦遇又去住院了”之类的消息。
他病恹恹的形象也只是在阮甜的脑海中,哪次见他不是傲慢冷酷,有时虽然脸色白,但也没见他倒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