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滴滴叭叭说个不停。
姜忻还拿出刚在集市上买的小玩意往桌上一倒,全是形状各异的木雕。
而且分量还挺重。
冬青市以木雕出名,在国内都算是小有名气。
在外省买木雕或许价高又名贵,在本地却只是稍微好看点的破木头,并不值几个钱。
米松在得知价格之后,更是心疼得不行。
这妹子怕不是傻吧,最么贵也买。
还买的挺多。
两个女生抛开这几块木头,开始谈天说地。
一下说起在刚才经过的橱窗里看到一件漂亮的不得了的裙子,一下又说起咱们班又有谁被爆出了地下恋情。
话题与话题之间的转变迅速得就像是龙卷风。
最可怕的是,无论哪一方先挑起话题,对方都能美满的接住。
许清让捏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杯子里的汁水,冰块与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安静听着,也不插话。
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他向来插不上嘴,却没有拿出手机的意思。
米松一勺接一勺的舀着玻璃杯里淡黄色的奶昔,上面还堆着几块果肉,芒果香浓郁。
不知不觉中见了底。
姜忻舔了舔唇瓣,掐亮屏幕看时间。
已过饭点。
南方夏天长
即使是夏末,老天爷都没有要降温的意思。
一天之中,就属晌午那几个小时温度最高。
她视线透过落地窗,阳光为万物渡上了一层铂金色的光晕。
看着就热。
姜忻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委婉的表示自己该回去。
米松并不强留她。
姜忻从皮夹里抽了张红钞票,压在服务生的餐盘上:“几杯饮料的钱就我付吧,今天麻烦你了,”话罢,她这才想起一旁沉寂到快没有存在感的许清让,话锋一转:“今天算便宜你了。”
言下之意是,要不是你沾着米松的光,我连你那杯奶茶的都不想付。
“不麻烦的。”米松笑了下,嘴角的小梨涡浅浅:“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必赴汤蹈火。”
姜忻提着那一袋子木雕,笑撵如花:“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姜忻前脚刚离开,许清让也站起来,食指指背轻轻扣了扣桌子:“走吧,回家。”
米松刚想应答一声,但话音还未说出口,她蓦然打了个嗝,时间急而短促。
真是吃太多了。
又是豆浆油条又是茶叶蛋,还加了一杯奶昔,不撑才怪。
她咽了口唾沫:“走吧,嗝。”
“......”
米松拍了拍胸口试图缓解,可偏偏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以平均每二十秒,一分钟三次的频率不间断打嗝。
她一路走一路打嗝,并且打得十分富有节奏感。
许清让忍了又忍,不禁揶揄道:“你是蠢鹅吗?”
米松扬起眉,很是不服气的反驳,凶巴巴的:“我不是,嗝,你才...”
她口中的话尚未落下最后一个字音,脚下却突然踏空,紧接着向侧歪去,半只脚背几乎完全挨在地上,钻心的疼从脚踝处迸发。
她大脑空白一秒,眼泪差点不受控制的飚出来。
“嘶——”这也太太太太太——疼了吧。
她脚下发软,疼痛蔓延。
米松甚至觉得这条腿都不属于自己了。
要不是许清让在旁拉着,她现在可能以一个华丽的姿势,现场表演一个“狗啃泥”。
“有没有事?”
许清让总算良心发现,对她表示了一下关心。
米松右脚虚搭在地上,硬着头皮晃了晃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没。”
你看我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他提了提裤腿,蹲下:“脚抬起来。”
米松忍着疼,依言照做。
她平时以穿平底帆布鞋为主,脚上那双凉鞋是姜忻从鞋柜里千挑万挑选出来的,还考虑到她不会穿高跟鞋,选了双带点低跟的简约款。
许清让动作轻缓的解开凉鞋的扣带,将鞋子脱下来。
生怕弄疼她一般。
他伸手捉她的脚,她却小幅度缩了缩。
米松稍微有点尴尬,小声说:“你别碰,脏。”
许清让不甚在意:“给我看看。”
他捏着她的脚背,注意到她红肿的脚踝。
在同年纪人中,她的脚偏小码,纤瘦小巧的一只,脚背单薄的皮肤下甚至能看清淡青色血管纹路。
而现在唯一的瑕疵是她怀骨处的肿胀,并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仲成一个馅料满满的肉包子。
米松都不禁一愣。
这样温柔的动作出自许清让,简直像一部令人匪夷所思的恐怖故事。
就在她快要为之感动时,许清让低低笑了声,抬起头来:“平地都能崴脚,你说你傻不傻。”
米松:“?”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最近每天都在爆字数
说真的,导致我在同期中字数超了好几千
你们的萝北可太他妈勤奋了:D
所以建议我断更一两天吗?我断更你们这些花心的小天使会不会转头就无情的抛弃我!!??
呜呜呜,等我入v就阔以无条件的加更了QAQ
第14章 十四份
许清让的指尖削瘦冰凉,触碰到那一坨肿胀的脚踝时,为米松驱散了些灼热的刺痛。
他没再乘机奚落米松,反而扶着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回身寻找附近的便利店,片刻后锁定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等了两三分钟,他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回来。
二十厘米的透明塑料瓶外壁积满水汽,冷热空气相撞,水珠一点一点凝结成形,顺着瓶身滑入他的指缝指尖。
许清让虚眯着眼,在阳光下双眼阖成了一条缝。
水瓶在他手上滚了两圈,贴上了她仲成包子的脚踝。
米松猝不及防,被冰得打了个机灵,但是疼痛却缓解了不少。
他小幅度的滚动瓶身;“好点了么?”
许清让没抬头,手里的动作依旧在继续。
她双手撑着身下的长椅,微微点头:“好多了。”
米松抿了抿唇。
说起来他们认识以来也有一个月余了,除了在他画画的时候,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般认真的许清让。
此时他正半蹲在地上,她这样居高临下的看他。
刚好能看清男生一头短硬的头发。
“还能走吗?”许清让毫无征兆地开口。
米松未设防备,视线对上的一瞬,她还感到无措。
让她想想这是第几次偷看被抓包了。
总而言之,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她扶着旁边半人高的花坛站起来,阵阵刺疼再次传来,米松右脚不敢发力,像个小瘸子似的,一颠一颠的往前走了两步。
可不就是跟童话里走路跟踩刀尖上的小美人鱼一样。
不过她可能比小美人鱼好点儿,起码她只有一只脚疼。
米松现在还挺佩服那条人鱼。
她心中默默叭叭两句,再度看向许清让:“我们走吧。”
许清让垂着眼睑,面部表情寡淡带着些许不确定:“真的能走?”
米松不太想因为自己让别人费心,刚才简单的冰敷已经够麻烦他了:“我可以。”她点头说。
他随手把瓶子送进垃圾桶里,完全不理会她明面上的故作坚忍,兀自背对着她蹲在:“上来吧。”
她迟疑了半响。
重新考虑了下现在状态,想独自走回去可能还有点困难,就算打车也要走出这条狭窄的小巷才能打到,何况这里有一个自愿的。
这次米松没拒绝,若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她一瘸一拐的,俯身趴在他背上,双手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
许清让以前没背过人,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颠了颠身后人的分量,比想象中的还轻。
米松老老实实的没动。
想不到许清让看上去瘦了吧唧的,后背却宽而厚。
其实她还挺怕他背不起自己,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世界十大尬到头皮发麻事件中的其中之一。
许清让背着她走了一段,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你多重?”
米松愣了愣,还是逃不过墨菲定律啊。
她缄默两秒:“你要是嫌我重就直说吧。”
我承受的住。
“......”
“79斤。”
米松巴拉着头发,干笑两声:“其实也不算太重吧。”
许清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喉骨间溢出一个单音,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所以“嗯”是什么意思?
是觉着重呢,或者还行?
米松这边正捉摸不透,许清让开了嗓:“还得多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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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在路边等了一会,拦到一辆恰巧经过的的士。
两人一前一后坐进去,相序回家。
因为米松伤了脚,回了家又免不了被关妈妈和米爸爸一顿念叨。
米稚打小学舞,磕伤碰伤常有,家里单就化瘀止痛的药一大堆。
关梦筠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红花油在米松脚上抹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