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讨厌鬼。”苏谨几乎落泪,姜沅以前很少笑,不是冷笑就是阴笑,蔫坏蔫坏的,哪里像现在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和煦温柔,先前的戾气,分毫不剩。真为姜沅的变化高兴……但他娘的,为什么他喜欢了那么久的花栗鼠被姜沅拐走了?
“对了,今天她为什么要去男厕所?”姜沅不喜欢喝酒,觉得味道太辛辣,酒气也不好闻,但想起上次花楼微喝多了,泪落连珠,温温软软喊阿霄,似乎阿霄于她重要无比,便心中微涩,酒喝下去也不觉得难捱。
“不知道。”苏谨虽然知道,但今天委屈,不想和姜沅讲。
“她在找人?在找阿霄?”姜沅语气很肯定。
苏谨忍不住睁大眼睛,有些惊异,姜沅为什么会知道?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不信任我,你明明知道。”姜沅一见苏谨的表情,便心中了然,脸上的表情很失落,很受伤。
“你不也知道吗?你还试探我,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苏谨愤愤地瞪了姜沅一眼。以前只觉得姜沅这种老阴哔很适合当朋友,现在却觉得非常坑。
“我只是猜测,而你确实知道,却不肯告诉我。”姜沅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他们俩之间的塑料兄弟情默哀。
“我真的不知道。”苏谨没说谎,他从来不知道季霄竟然和花楼微认识。
这两个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什么会互相认识?
季霄常年在国外,花楼微则在国内读高中。据她所说,她大一念完就去当兵了,然后当了三年兵,拿了个军衔,退役当主播。
苏谨一直不太相信花栗鼠是当过兵的。
毕竟她看起来太软,还有点傻乎乎,完全没法脑补她穿军装的样子。
季霄凶名赫赫,和普通人没什么交集,就算花栗鼠当过兵,那也搭不到一起去啊……
难道是霸道女兵追杀辣手医生?
苏谨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脑子里不正常的想法摇出去。
“我们俩互相交换一下信息怎么样?”姜沅拍了拍苏谨的肩膀。
“既然你知道一些,我就不隐瞒你了,不过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不要提季霄的名字。”
苏谨又吨吨吨喝了几口,开始讲季霄的发家史。
“他刚开始名不见经传,是个□□拳的,对手都很强,打法很凶,属于不要命那种,次次都是生死场,可能是得罪了那里的老板。”
“后来他把那个老板弄死了,被通缉,然后回了本家。”
“季霄只是他的中文名字,他母亲那边家族势力很大,争斗非常残酷,他没什么根基,就依附亲戚,给人治治病什么的,渐渐建立起庞大的人际关系网,名声在外。”
“他那个亲戚一掌权,就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试图捆绑住季霄,然而并没有成功……”
“季霄出来单干,一路被追杀,后来渐渐和我哥那边混到了一起,开始报复追杀过他的本家人。直到他家族里的人服软,他才停手。”
“本来混到这种差不多打算退休了,季霄也打算捞一笔钱退隐,但他突然开始疯了一样的找人,全世界乱蹿,不找人的时候就疯狂报仇,听说是他的妹妹季小楼被别人害死了,尸体下落不明。”
苏谨突然如有所悟,难道季霄的妹妹就是花栗鼠?名字里都有一个楼字。当年季霄四处寻找一个叫“季小楼”的小姑娘,开出了高价悬赏,后来似乎无疾而终,没听说谁成功领走了赏金。
“然后呢?”姜沅记住了季霄的事,感觉他与苏谨之间的兄弟情历久弥新,愈发坚固。
“然后他受了重伤,对外宣称已死,实际上在暗中报仇,主要是针对信息泄露的问题,他们那种社会人,亲人的信息一旦泄露出去就非常致命……就像我现在打个电话告诉你妈,你在陪我喝酒一样。”
“什么破比喻。”姜沅大概知道是乍回事了……估计是季霄那边有人泄露了花楼微的个人信息,然后花楼微被人带到了中东,洗澡也洗不干净,整天臭呼呼的……应该吃了很多苦。
姜沅心里一酸,举起酒瓶子吨吨吨喝了几口。
“我觉得这个比喻就很贴切,别说了,我要给伯母打个电话,她可喜欢我了,说我是她的亲儿子,想让我天天陪她吃饭……”苏谨嘿嘿一笑,掏出手机,眼疾手快拨了个电话。
姜沅瞬间坐立不安。
他们俩都不喜欢太喧闹的环境,这一家酒吧在苏谨名下,两人在隔音效果很好的包间里,苏谨很放肆的开了扩音器。
“伯母,我是阿谨啊。”苏谨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小谨什么时候过来玩?临临想你了。”女声听起来有些严肃,但在努力放柔语气,显得有些用力过猛。
“什么时候都行啊,现在都行,我也想临临。”苏谨说着,狠狠瞪了姜沅一眼。
姜沅这时候也有些过意不去,没瞪回去。
“和临临通话吗?他天天说很想阿谨叔叔。”
“好啊。”苏谨把酒瓶子放到一边,整了整衣领。
对面多了个软乎乎的童声,奶声奶气的。
“阿谨叔叔,我好想你。”小家伙非常急切。
“那过几天双休的时候,叔叔接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阿谨叔叔最好了!”小家伙很雀跃,手舞足蹈的,敲敲瞟了一眼奶奶,见她没批评,才松了口气。
“对了,阿谨叔叔,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在哪里?我好想他,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只有我没有。”临临语气低落下来,眼泪吧嗒吧嗒掉。
“等阿谨叔叔找到了你爸爸,一定把他打一顿,捆起来送给临临好不好?”苏谨翘着二郎腿,斜睨着姜沅。
“捆起来就好了,不要打他,挨打很疼的。”
苏谨瞬间心疼了起来,连声追问,
“谁打我们家宝贝临临了,太坏了,真是个坏东西。”
“是奶奶,幼儿园的作业好难,我错得太多了……是我太笨了。”临临低下头,很沮丧。
“伯母,您别这样,临临还小,慢慢来。”苏谨咳了咳,十分无奈。
“就是小才要好好教,你看看姜沅都成什么样子了,几年了都不滚回来,音讯全无,我看是死在外面了。”
苏谨看了眼姜沅,见他面无表情,有些后悔打这通电话,本来想调节一下姜沅家里的关系,没想到怕是又要降回冰点了。
“奶奶,您别生气,我好好学习,您别怪爸爸,等他回来了,我和他讲道理……爸爸藏起来了,不会死的。”临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可怜极了,姜母顿时有些后悔,不该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奶奶说的是气话,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我和爷爷越来越老,以后不知道怎么照顾你……”
姜母叹了口气,很惆怅。
“奶奶不老,和幼儿园里的漂亮老师一样。”临临马上扑到姜母怀里,在她脸上啾咪一口。
“哎哟我的宝贝心肝……”姜母抱着姜临,喜得跟什么似的。
姜沅已经不忍听下去了。
老妈真是个变色龙。
“临临要睡觉了,阿谨有时间可以过来玩,要是知道姜沅的消息,伯母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的好的,等我找到了姜沅,第一个通知您。”苏谨又寒暄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我就想问问,您啥时候回去?我想要好处。”
“想要什么好处,我双倍给你。”姜沅脸色不太好。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伯父伯母这几年真的老得挺快的,以前伯母保养得好,看起来最多三十几岁,现在伯母出门,小朋友都会叫她奶奶了。”苏谨一边怕姜沅生气,一边想缓解一下姜沅和家人的矛盾。
“那是因为她带着临临。”姜沅目光放空,心里五味杂陈,最后还是和苏谨一样,开了瓶新酒,两人对碰一下,开始喝。
“姐姐的事……大家都不想让它发生的。”苏谨想起姜雅,有些伤感,只能感叹一下造化弄人。临临是姜沅的亲姐姐姜雅的儿子,小家伙刚出生,父母双亡,出于一些顾虑,被放在了姜沅名下。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回家,现在回去,他们就会用自己上了年纪这种借口来让我接手生意,或者做别的。”姜沅很了解自己的父母,无论外表怎么改变,思想难道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更换成另外一种?
“也许不会呢。”
“那到时候再说吧。你有时间的话,替我多陪陪临临。”
“那可不,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对了,你和小花说过临临的事没有?”
“没有,等我下次和她说。”姜沅有心也不好开口,关系还没彻底定下来呢,不然他突然冲到花楼微面前去解释,说我有个名义上的儿子,上幼儿园了,不是我生的……花楼微一定会以为他的脑壳被门夹了,说话莫名其妙。
“早点说啊,虽然我觉得她应该不会介意,但万一介意呢?”苏谨喝得太多,打了个饱嗝。
“我会和她说的。”姜沅继续和苏谨碰酒瓶子,打算一醉解千愁。
“姜沅,说好了交换信息,我交换的信息呢?”苏谨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