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
夜嫣抬眼，看向了电视剧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那是夜家的家主。
他叫她嫣嫣。
视频是三年前录的。
“你们看到这个视频时，我已经离开人世了。”
“大房二房三房，你们别争了，不要有任何质疑，遗嘱上的分配全是我的个人意愿，不要耍任何的小手段，没用的。”
“分给你们的钱，足够你们衣食无忧了。你们总是不争气，争来争去的，总有一天会把夜家都败光了。”
“说说夜祁，这孩子天资聪颖，真的很优秀，我是打从心底里的喜欢，”视频上的老爷子眉头皱了一下，有点落寞，“可惜呐，我夜家无缘，他不是夜家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爷子笑了笑，“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你们的小心思，我早就看透了。夜祁不是夜家人，但是他默默为夜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是夜家最忠诚的人，我把他当孙子了，我给他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嫣嫣。”
“嫣嫣，新闻上说你过得很好，你小有名气了，有了很多粉丝追捧。”老爷子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眼里都闪着泪光，“可是，你是真的好吗？”
夜嫣看着电视屏幕上满眼热泪的老爷子，心都抖了。
她离开家时，这位老人还是意气风发的严肃老头子。
老爷子不喜欢她不待见她。
她一样不喜欢他……
“嫣嫣，对不起呀。”老爷子惭愧地底下了头，“活了一辈子，到了最后才想清楚了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一直没有办法接受小婕的离开，小婕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真的接受不了这样执拗的她，我没有办法接受……”老爷子抬手抹掉了眼泪。
“嫣嫣，你越长大越像小婕，老爷子太顽固，总是担心你会走你妈妈的路，不敢对你好。”老爷子的眼泪还在掉，“他们都欺负你，老爷子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对你太好，我怕……我怕你和小婕一样……是我疑心太重了。”
夜嫣一动不动地盯着哭得可怜兮兮的老爷子，眼泪也掉下来了……
第812章 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女孩子，我一直都知道。”老爷子的声音透着哽咽，“我想着，把你当成男孩子养着，一定不会重复你妈妈的错误，这样总不会有错……”
“可是，我又发现我错了，我对不太不好了，所以他们都欺负你，我想对你好一点，可我又怕有人仇视你，”老爷子抬头，泪眼婆娑，“嫣嫣，我不能对你太好。”
“嫣嫣，你已经好多年没回家了，老爷子的身子情况好像越来越坏了，我感觉……是不是报应来了，”老爷子笑得有点苦涩，“当初若不是我质疑带上小婕参加误会，她就不会遇上席盛，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是我错……”
这是一个父亲的心酸与难过。
在无尽的懊恼中，老爷子只能默默地流下悔恨的眼泪。
“你很久很久以前录的歌，我悄悄拷贝了一份，老爷子耳朵不好，听不懂年轻人的喜欢，我问了隔壁病房的一个年轻人，他说非常好听，他已经路转粉成为你的忠实粉丝了。”老爷子脸上挂着满意地笑，“他说嫣嫣是一根好苗子，要是努力，一定能大火。”
夜嫣眼里的热泪滑了下来。
后来，她才知道，隔壁病房的那个年轻人名字叫做方小小，一直一直都是她的忠实粉丝。
方小小是夜老爷子安排的。
一直一直守在夜嫣的身边，包容她的所有小脾气，任劳任怨，帮助她一步步地走上更耀眼的舞台。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你听着肯定都觉得累了吧？”老爷子抬手抹了一下眼泪，“老爷子总是很固执，一直不肯低头，其实一早就想开了，一早就原谅了。从前，为了夜家的门楣，我总是不肯接受小婕做了错事的真相，所以总是疏远冷淡你，嫣嫣，老爷子对不住你呀。”
“夜家……”老爷子看着镜头，眼眶通红，“夜家的规矩，还改改吧，时代过去了，终究是要作出一点变化的，我们不能固步自封了。”
“财产的分配，就是我立下的遗嘱。”老爷子干咳了两声，“你们要责备要埋怨，那就怪老爷子吧。”
“老爷子偏心了，”老爷子的泪光闪闪，“夜祁，帮老爷子好好照顾嫣嫣吧，夜家里，老爷子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对了，听说嫣嫣恋爱了，是不是？”老爷子抬头问着拍视频的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时，老爷子笑出了一脸的褶子，“不要怪老爷子八卦，我只是想拿多一点你的消息，等到两腿一瞪离开了这里，我就会把你的消息告诉小婕，她肯定很想你了。”
“是宁家的那个小伙子，老爷子都查过了，身家清白，人长的也不错，挺好的。”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老爷子可能活不到你们结婚了，就算你们结婚，估计也不会告诉老爷子了。”
夜嫣扑到了宁熙怀里，眼泪哗啦啦地流，不敢哭出声。
“宁家很有钱，咱们也不能差太远，原本给小婕准备了嫁妆，现在把它留给你，你嫁过去，一样风风光光的，咱们不比别人差。”老爷子还不忘交代，“他要是欺负你，你去找席家，他们一定会帮你出头的。”
“老爷子，老爷子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
第813章 我一直恨夜家……
夜嫣泪崩了。
这么多年来，夜嫣和老爷子就是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老爷子不喜欢夜嫣。
夜嫣从来都不会自找没趣。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见面的机会都是屈指可数的。
“嫣嫣呀，不要怪外公好不好，外公错了。”老爷子的眼角还挂着热泪，“老爷子不擅长表达，不知道怎么认错，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老爷子去听过你的演唱会了，人好多，离得远，老爷子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曲子是真的很好听很好听，若是可以，真希望你可以弹给老爷子听一次，一次就够了。”
老爷子抹干了眼泪，对着镜头慈祥地笑着，“嫣嫣，你肯定很不喜欢我，我平时太严厉太刻薄了，你都没有叫过一声外公呢？”
说完了，老爷子的眼底带着藏不住的渴望。
他想听她叫一声外公。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外公孙子很多，他们……都不一样，”老爷子微微垂着头，“可是……你不一样。”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老爷子沉默了一下，将眼泪抹去，“嫣嫣，老爷子能留给你的，只有财产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你未来会很幸福，宁家很好，宁家的温卿，是小婕的好姐妹，她肯定会待你很好很好的。”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老爷子这还没有走，就担心你会被宁熙那个小子欺负了，果然还是要把你当成男孩养才好一些。”
女孩是小棉袄，谁都配不上。
“你说是不是人老了就矫情了，从前看你被夜家的小孩们欺负，还嘴硬说不心疼不在乎，现在一想到你以后可能会被欺负，就开始心疼了。”
老爷子又抬头了，看向了镜头，不慌不忙地交代着，“我都查过了，宁家还算挺不错，应该不会欺负你，要是欺负你了，嗯……不要忍着。”
夜嫣从前一直忍着，那坚忍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你要是好好的，我要是见了小婕，这样比较好交代。”老爷子有点愁了，“我以前对你不好，小婕肯定要怪我的。”
“不过没关系，小婕嘴硬心软，她总是最贴心的，她不会怪我很久的。”老爷子的目光有点游离了，“都快二十年没见小婕了，老爷子真的挺想她了。”
嗯，离开了，他还可以见到老婆子。
老婆子肯定要骂死他了。
老爷子又唠唠叨叨念了好多，给夜家的每一个人都留了一段很长的话，有鼓励，有无奈，有难过……最后全部都化作了哽咽。
夜嫣哭得很难过。
一个距离很远很远的老爷子忽而袒露了多年的心声对夜嫣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嫣嫣，老爷子不乞求你的原谅，”老爷子眼底带着真诚的笑，“若是你有兴趣，嗯……又正好有时间，能不能挑上一束小雏菊送到我坟前？”
小婕最喜小雏菊，老爷子带着你的小雏菊去谢罪了。
夜嫣的小脸埋在了宁熙的怀中，呜呜地哭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都恨夜家……可是……”
宁熙轻轻地搂着夜嫣往外走，“嫣嫣，不哭。”
……
第814章 ?人总是需要成长的。
宁熙回头看了一眼夏姝，“后续的事情交给你了。”
夏姝点了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目送着宁熙搂着夜嫣走了，夏姝一转身，就撞上了夜维。
还没有反应过来，夜维就握住了夏姝的手腕。
趁夜家人还在蠢蠢欲动互泼冷水时，夏姝已经被夜维强行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