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年纪尚轻,总觉得这个人遥不可及,加上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只敢在背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以此来告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当她望着他的背影时,那时她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离自己还是很近的,他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后来,他离开了自己的生活,连个背影都不舍得给她。
从前默默注视的岁月,真真应了歌里的一句话: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
沈临挂断电话,回头就看见陶然站在身后,面容安静,神色平和。
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有些熟悉,细想之下,却是毫无头绪。
暂且按下心里的不明,他拿起石墩上的两份餐盒,说:“来了怎么都不出声?”
陶然抿了抿唇,接过他手里的餐盒,说:“你在打电话。”
这句回答使得沈临想起从前的一些小事,事情确实很小,就像旁支水源汇入大海的一点水滴。
以前他打电话,陶然也不会像别家的小孩,突然从后面拍拍他的背。这种半是不礼貌的事情发生在关系一般的人里,大概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但是沈临想了想,那个时候两人其实算是很熟了,陶然除去上学时间,大部分时间都跟他呆在一起。他倒是有些期待她会做出这种半是带着孩子气的行为。
不过她向来安静,无论什么场合,她总是沉默地低着头。这种行为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她从来不会去做。
沈临低头一看,看到了她左手的伞,轻声笑了笑,“知道带伞了。”
陶然听着他的话,也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的左手看去。
“室友的。”
她后来购物的的伞大都是藏青色偏多,她有意避开墨绿色系。
“那就拿着这把,”沈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墨绿色的伞,说:“夏天出门记得撑伞,不要因为路程短,就懒得撑伞。”
陶然被说得脸红红的,她小声顶了一句:“就你管得多。”
这回声音虽小,沈临倒是听得一字不落。
“不是说我是变态,”沈临笑得淡淡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多担待些。”
“不要脸,”陶然说他。
“嗯嗯,不要脸。”沈临全部应承下来,说:“电话可以不接,短信倒是记得回我这个不要脸的。”
正午的太阳正烈,风自远方裹挟而来,风里翻滚着阵阵热流。
陶然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异性朋友,高中那两年沈临算是她来往比较亲密的异性。但那时他一副道貌岸然、正经严肃的模样,两人谈话一向是他传达授意,她跟在一旁学习比较多。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自然因素加上个人因素,陶然脸变得更热了,耳朵熟得像火在烤一般。
半晌,陶然才说:“我不回。你再发,我就拉黑你。”
沈临听到这话笑了笑,“你就会这一招?换个方式。”
说着朝她走近一步,拿出手巾擦了擦她的额头的细汗。
突如其来的一个举止,陶然顿时怔愣住。喉咙如同被人掐住,酸酸涩涩的,半天没反应,任他摆弄。
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从来不会事先打个招呼。
她安分地任由自己擦拭,沈临自觉满意,轻轻擦拭完毕,他将手巾折叠好,不疾不徐地说着:“打字花不了多长时间,别再跟我置气了。”
陶然咬咬牙,置气般:“你在求我吗?”
他一贯呈主导地位,掌握两人的相处模式,要说恳求的那一方,怎么都不可能是沈临。
“是,”沈临笑着很无奈,但也很和煦明朗,“我在求你总要回我点什么。”
陶然抓紧手里的餐盒,紧紧地抓着,原本餐盒的手提位置是冰冷的,因为长时间提着,那里的温度与她的体温无异。
要说,温水煮青蛙也不亚于如此。
陶然突然来了气,忿忿然:“沈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极其不要脸。”
“陶然,你骂人就会这几个词?”沈临笑得很勉强,目光冷峻,“我已经后退好几步,我的耐心有限。”
“你可以不用退,也可以不用这么有耐心。”陶然说。
沈临看看时间,他下午还有一场会议,他松松气:“改天我再来找你,你想想你是要再说这几个字眼,还是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热风吹来,陶然别开眼去看不远处的行道树。热烈阳光下,行道树茂盛葱郁。
她想一棵树的生命力都可以这么旺盛,为什么她不可以?
“你从来总是要我问。”陶然平复好情绪,缓缓说道:“你和爷爷爸爸妈妈,你们从来都是一样的。都只要我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我怎么样,你们对我做过什么,你们从来不管。与其说让我好好想我到底想要什么,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你做了什么?”
听着她这番话,他先是皱眉,而后又缓缓展眉,继而再次皱眉。
“你想知道当年我出国的事,”沈临问,“对吗?”
“难道我就不能知道吗?”陶然声音稍微大了些,“你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现在又突然回来,莫名其妙说了一堆话,要我什么都听你的,连我交友你都要管,私自调查我的行踪记录,你这样不过分吗?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沈临松了松手腕处的袖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他笑着问:“要现在要说吗?”
“我没时间,待会还要上课。”
沈临点点头,“行,我这次听你的,你找个时间,我们好好梳理这些年的事。”
陶然对此没再发言。
过了会,沈临拉过她的手,将她手里的餐盒和太阳伞放到一边,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巾,想要帮她擦脸。不过这次陶然没那么乖巧,她躲开一把抄过一旁的餐盒和太阳伞就要走。
沈临声音沉沉的,“陶然,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此时的陶然也跟犟上了,她跟他轴到底,继续朝前走。
身后传来沈临不咸不淡的声音,“小李,把车开过来。”
听到这话,陶然胸腔顿时积郁一段浊气,愤怒难平。
她果然没再往前走,停在原地。
没几秒的时间,身后有人走过来,附身捞过她手里的太阳伞。
沈临的手很冰凉,陶然想,以前这个季节,应该是她的手比他冰凉才对。
触感稍纵即逝,陶然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头顶的烈日光线转瞬被一道阴影覆盖,身旁挨着一个人,若即若离,大致一个拳头的距离。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站在同一把伞下,陶然眼中再次涌起一股热意。
手中的餐盒很快被提走,沈临的声音低而缓,“就让我这个变态疯子送你到宿舍楼下。”
——
标题和内容提要参考歌曲:林晓培的《心动》。
“谁知你背影这么长”该句歌词取自《心动》,个人喜欢林晓培版本的。几年前因为这首歌去看同名的电影,电影内容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倒是这首歌依旧念念不忘。
第38章 多想贴近: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
研一上课内容是一半理论研究,一半是实验研究,陶然课余的时间相对较多,因此才选择之前快消品牌的兼职。
在赚钱的同时又能提供英语口语能力,再美不过。
时间进入六月后,陶然课余时间逐渐缩减,尤其九月份研二正式开学之后,她几乎全部时间都要花在实验中。
她的导师严格些,为了发表文章的质量,忙碌从七月份开始。
陶然跟原来兼职的地方商量好时间,只做到六月初。这份兼职暂且告一段落,陶然立马又找了另一份兼职——教小学生写毛笔字,时间在周末。
因为是熟人介绍的,兼职时间相对宽裕,安排起来也比较轻松与方便。
陶然当初上临大是计划内招生,所以学费全免,这免去了陶然很大的一部分经济问题,剩下的便是平时的生活费用。
因为申请助学金需要提供证明材料,陶然拿不出来,她只能一边拿学期奖学金一边靠平时的兼职来获得生活费用。
几乎从大二下学期开始,或许是沈之仁察觉到她的某些心思,拐弯抹角地以生活费来暗示她,想以此逼迫她。后来大三办理户口迁移,沈之仁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挑明了跟她说。
难过的日子总是会一点一点过去的,陶然脑海里快速掠过这些年的光景。当时身处那个境地,总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转念一想路是自己选的,怎么着咬牙也要走下去。
咬咬牙坚持下去,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情。
但是毕竟自己亲生经历过的,其间的困苦只有自己才能明白、体会。旁人不能也没那个必要去设身处地去了解。
没有人,唯独沈临例外。
这天给小学生上完了毛笔课,公交车还要一会才能到站,陶然趁还有些时间背了两页英语单词。
教学的机构离车站很近,陶然掐着点走到车站。她寻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带上耳机,听晚间新闻报道,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
有时她也困惑,她这么拼命去学英语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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