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束灼灼视线下。
苏深雪连着说出好几声“颂香,不要”他都不为所动。
又急又恼,手狠狠拍在水面上“快走,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你再不走的话,我要让我侍卫官请首相先生离开了。”她故意把那个“请”咬得很重。
这番话却是让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为炙热。
目光炙热,语气也炙热:“深雪,我喜欢你现在这幅样子。”
“犹他颂香!闭嘴!”恼怒之余又似小鹿乱撞,“我要叫了!我真会叫的!”
他递上了手机。
“给我手机做什么?”
“女王陛下的手机不是被没收了吗?没手机怎么召来你的侍卫官。”
“你……”瞬间像泄气的皮球,放软声音,“颂香,等我回去,等我回去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不,就要现在。”
苏深雪没想到犹他颂香会以这样简单直白的方式回应她。
她知道,忽然出现的犹他颂香很不对劲,这不是她熟悉的犹他家长子,但也是她熟悉的犹他家长子。
“颂香,发生了什么事情?”喃喃问,“别把我当成傻子,好吗?颂香,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嗯?”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飘开,往天窗外的天际,犹他颂香喃喃说:
“深雪,不觉得有趣吗?表面上,一切充满了神圣,但神父很清楚领唱的唱诗班女孩今天穿的内裤颜色;助人为乐的社工叔叔今天在妈妈房间呆了很久;小女孩回到家里,打开老师送的糖果盒,原来让老师抱几次就可以换来糖果,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糖果还是要吃的,只是,糖果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甜。”
回到她脸上的目光有了一丝丝的无助,像暴雨即将压境的孩童。
“深雪宝贝,我的女王陛下,这世界坏人多地的,你的丈夫也是一个大坏蛋,犹他颂香是一个大坏蛋,和犹他颂轻一样,不,不不,犹他颂香比犹他颂轻还要糟,糟糕一百……”
她捂住他的嘴。
摇着头,她告诉他“你不是。”“我发誓,我保证,你不是。”
他没把她的保证听进去。
她让他相信她。
“相信什么?”
“你是你。”
“苏深雪,我凭什么相信你?”
“傻。”敲了一下他脑壳,“我可是女王。”
他淡淡笑。
笑着说,他宁愿相信傻姑娘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女王陛下的话。
“那么,首相先生,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地就是值得你相信的傻姑娘。”一本正经的。
他冲着她瞧了一番,手指点上她额头:“这儿,真写着我是傻姑娘。”
拍开他手,捂住自己额头,叱喝他知道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太丢脸了。
“苏深雪,”他开始叹息,“你还真是傻姑娘。”
老师,颂香他肯定不知道。
不止犹他颂香不知道连同苏深雪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傻姑娘也许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傻。
因为傻。
所以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假装今晚他是因为太想她而来。
像回到少年时代。
今晚,犹他家长子想当一个坏孩子,那么,就让苏家长女也不会当好女孩。
他笑得放肆,她就用轻佻的笑意回应他。
“苏深雪,你敢不敢?”坏孩子眯起了双眼。
“这世界,还没什么是我不敢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于是呢,女王陛下成了唱诗班的女孩,穿及到脚跟的高领制服,怀抱圣经和妈妈说要到教堂去了,妈妈亲吻她额头说在她包里放了牛奶,“谢谢妈妈。”笑得可甜了。
可,唱诗班女孩没出现在教堂里,过了一条街,她给教堂负责人打了一通电话,说一位同学忽然遭遇车祸,她得送同学去医院。
真有同学出了车祸吗?没有。
教堂负责人怎么也想不到,唱诗班女孩去了圣经室。
你以为她在圣经室啃圣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在圣经室里和镇上名声不好的男孩鬼混呢。
男孩名声不好,但脸蛋可漂亮了。
男孩说他的灵魂需要拯救。
“我要怎么拯救你呢?”一副好女孩的语气。
“拯救我的方法是脱下你那件唱诗班制服。”男孩说。
“我脱下唱诗班制服,能拯救你吗?”
“是的。”
在摇曳的烛光下,苏深雪垂下眼眸。
看着埋首于她胸前的男孩,轻轻打了他一下,坏蛋,大坏蛋,还说脱下唱诗班制服就能拯救他的灵魂。从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和他说颂香,疼,他回应她地是“深雪,你要看住我。”穿进他发底的手一滞,低低问“颂香,我是不是快要看不住你了。”他没回应她,烛光在一晃一晃着,要得快时就像六月的流星尾巴,“走!给我走!”她大声叱喝,满面泪痕,“不走,我不走。”“深雪,别离开我,我求你别离开我。”那一刻,他似乎变成年少时,躺在玻璃屋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神脆弱,不知道为什么,想叱喝他走叱喝他出去的话变成喃喃的“我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
累极,脸埋于他怀里,叫了声“颂香。”
“嗯。”
似乎,唱诗班制服穿回她身上。
唱诗班女孩问被“成功拯救”的男孩:“我好吗?”
男孩懒懒“嗯”了一声。
“我被需要了吗?”
“当然。”还是懒懒的强调。
关上圣经室的门。
女孩拿出妈妈放在她兜里的牛奶。
半口牛奶,换来满面的泪水。
又不是真的,哪来的满脸泪水,苏深雪悄悄把一张脸擦拭得干干净净。
“颂香。”
“嗯。”
“你需要我吗?”
“当然。”
“颂香,你需要苏深雪吗?”
“需要。”
目光望着天际,缓缓说:“颂香,我需要听到你说‘犹他颂香需要苏深雪’。”
“犹他颂香需要苏深雪。”他亲吻着她的嘴唇。
何晶晶敲开门时,室内一切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犹他颂香半个小时前走了,说也讽刺,是大主教给的钥匙。
四点五十五分,正式洗礼仪式开始。
洗礼仪式一直延续到日当正午。
大主教在念礼文。
垂直的日光让苏深雪一阵阵眩晕,这都要怪犹他颂香,罪过罪过,心里念念有词,继而,又觉得可笑,很明显,大主教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犹他家长子可真任性。
一夜没睡,眼帘似有千斤中重。
日落仪式才能完成。
完成仪式,大主教会亲自为她布餐,晚餐后,她还得听大主教诵经,听完诵经,她需要回到特定房间休息,明天日落时才能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桑柔站在垂直的日光底下。
过去十几个小时,桑柔一直呆在类似于拘留所的地方,李庆州把她送进去的,也是李庆州把她带出来。
李庆州还给了她一张明天上午六点回东部学院的机票,并附上:“别干蠢事。”
别干蠢事是吧?
回到公寓,桑柔给苏珍妮打电话。
之前苏珍妮邀请过她参加派对,苏珍妮一直嚷嚷要给她介绍男友,这自然是因为她被首相随行翻译官弟弟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老实说,桑柔巴不得那位脚踩一百条船。
电话里,苏珍妮让她穿漂亮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笑着回答,“说不定到时我会让你吓了一大跳。”
挂断电话,桑柔在网上找到了前首相第一顾问的资料。
就像犹他颂香说的,那叫金佳丽的女人拥有让人神魂颠倒的一副好身材,怪不得犹他颂香建议她去照照镜子。
对着镜子,桑柔笑出声音。
笑声伴随嚎啕大哭声。
终于,夜幕降临。
楼下响起车喇叭声,桑柔不慌不忙关上公寓门。
地板是花岗岩,鞋跟踩在上面发出脆生生声响,感应门一开启,桑柔就看到停在门口漂亮的敞篷跑车。
跑车主人表情写满疑惑,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后,再去寻找。
咧嘴笑。
这还是桑柔首次穿布料才有一丁点的衣服,很奇怪,她压根没感觉到任何不自在。
停在苏珍妮面前:“别找了。”
“桑?”
就是我!
桑柔冲着苏珍妮眨眼,一时兴起,还就地转了一圈,问:“我这个样子能不能迷住男人们?”
深夜十一点,犹他颂香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来自于桑柔所就读神学院院长。
凌晨三点半,苏深雪被何晶晶叫醒,问叫醒她做什么,何晶晶答:接女王陛下的车队停在外面。
“不是说好日落回去吗?”眼睛还处于半眯当中。
何晶晶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一名贴身秘书给她换鞋,另外两名忙收拾东西,谁都没回答她的话。
怎么一回事?
疑惑间,克里斯蒂来了。
克里斯蒂一出现,苏深雪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凌晨三点半,克里斯蒂都出现了,她已无需再问,睡意全无,拢好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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