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具灾难性地是,有多达十四名戈兰王室成员和这艘邮轮扯上了关系,十四人中有九名是邮轮会员,四名曾经在不同时段为邮轮推荐新会员抽取佣金,另外一名,也就是王室委员会副会长直接参与了邮轮经营。
鹅城周刊已经掌握了参与的全部王室成员名单。
这份名单将在六个小时后见报,名单一出,王室危危可及。
听完整个过程,苏深雪手脚冰冷。
愤怒吗?是的,愤怒,这些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更愤怒地是她还得配合这些人渣。
显然,他们是没办法了。
更早之前,两位会长私找过鹅城周刊主编,行贿威胁没用,跪地求饶也试过了,三位主编口径一致:“你们现在就只有一条路,听天由命。”
鹅城周刊是戈兰立场最为坚定的废除王室派系,可想而知,在报道整个事件时肯定会附上极具煽动性的言语,利用民众的愤怒情绪提倡废除王室。
上任女王的国外账户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已经触及到戈兰民众的神经。
现在,能确定地是,鹅城周刊让这起新闻见报势在必行。
王室办公室负责人早苏深雪三个半小时获知这件事情,因时间紧迫,也没能想出好的解决方案。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两位王室委员会会长面色如死,王室办公室负责人表情惨败。
苏深雪也没好到哪里去,站在窗前,望着夜幕下的何塞宫。
一旦王室从戈兰领土消失,最后,它或许会和这世界绝大多数的王室宫殿一样,成为观光景点,一茬茬游客任意攀爬,票贩子在城墙外没日没夜吆喝着。
午夜钟声响起。
午夜一刻,苏深雪对那几人下了逐客令。
两位王室委员会会长向女王承诺,度过这波危机,会辞去会长一职。
“不,你们不能辞职。”她和那两位说。
为什么不能辞职?
因为,女王要当着全戈兰民众的面,解雇两位,剥夺他们王室成员身份。
书房只剩下苏深雪和何晶晶。
苏深雪给《戈兰之声》主编打了一通电话,打完电话,再让何晶晶定酒店房间。
当酒店地址和酒店房间号一并发送至《戈兰之声》主编电子邮箱的那一刻,苏深雪已无任何退路。
现在,她只能祈祷犹他颂香能顺利接到她的电话。
苏深雪拨打犹他颂香的手机号时,何晶晶在为她挑选衣服,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按照她对犹他颂香生活习性的掌握,这个时间点犹他颂香应该是刚上床,上床前十分钟是犹他颂香的思考时间。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犹他颂香应该还可以听到,怕就怕,他不接她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接。
咬牙,继续。
谢天谢地,第二通电话犹他颂香接了。
没给他任何询问机会。
“我想见你。”言简意赅。
电话彼端的沉默让苏深雪有种窒息感。
在这样的时间点和一个男人说“我想见你”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
硬着头皮,嗓音有多柔和就有多柔和:“我有事情和你说。”
“在电话说。”犹他颂香并不买账。
“不行。”
“苏深雪!”
紧握手机,软软叫了声“颂香。”
“苏深雪!”隔着电波,这次嗓音少了一些警告意味,多了一些些的无奈,“你喝酒了?”
“没喝,我才没喝酒。”
沉默。
片刻。
第三次“苏深雪”隔着电波传至她耳畔。
彼端,声线低沉:“苏深雪,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知道。”低低应了声。
“我要你再说一次。”
苦笑,何晶晶已经为她挑好衣服了,是妩媚中透着端庄的款式,颜色是他喜欢的珍珠白。
垂头,开口:“颂香,我想见你。”
不出意外的话,苏家长女又要摆了犹他家长子一道。
老师,现在做这件事情地是这个国家的女王,不是苏深雪;老师,现在,苏深雪已经心甘情愿于,先是这个国家的女王后面才是苏深雪。
不为象征最高权限的玫瑰皇冠,单纯是一种守护和责任。
挂断电话,换衣服,上了淡妆,苏深雪离开何塞宫前往酒店。
酒店就位于何塞宫附近,十五分车程就到了,但从何塞路一号开车却需用时四十五分钟,苏深雪有三十分钟准备时间。
房间就定在第十二层,房间视野开阔,按照她的要求,餐车放着酒和少量食物。
于是,犹他颂香打开门进来时,就看到了背靠在落地玻璃席地坐在地毯上,双颊酡红的女人,一边放着的酒杯空空的,酒瓶的酒已经少了二分之一,甜点剩下少量,果盘上的樱桃娇艳欲滴,和女人红艳艳的嘴唇有得一拼。
嗯,她的确喝了酒,但绝对没看起来喝的那么多。
磕上的眼帘因为门声响起抖啊抖的,不胜乏力模样,直到脚步声停在近在咫尺的距离,才勉勉强强掀开,瞅了眼前的人一眼,再懒懒垂下。
半个鹅城夜景投递在落地窗上,就像一帘星空,在星星点点中,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越发英俊如斯。
只是呢,这男人粗鲁得很。
男人在用脚踢她,这感觉,俨然像夜归时看到宠物狗霸占他的床。
“苏深雪,你这个酒鬼,还不快起来。”
笑嘻嘻说出:“颂香,你太粗鲁了。”
“我粗鲁,你擅长行骗,在电话里说没喝酒的人是谁?”这语气很是不满来着。
酒度数可不小,现在苏深雪喉咙火辣辣的。
“我要喝水。”她和他说。
“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给您倒水?女王陛下的私人秘书呢,还有您的侍卫官们呢?”
这家伙,说完那些话,又踢了她一脚。
混蛋,算上这一脚是三脚了,冲着犹他颂香的背影喊:“我待会要踢你六脚。”
他在给她倒水,她透过落地窗去看鹅城夜景。
把加了柠檬片的水塞进她手里,他坐在了她面前。
一口气喝光水,长舒一口气,半眯眼,看眼前的男人,这男人是她的前夫,令人沮丧地是,她的前夫没因她的离去不修边幅自暴自弃,反而,愈发英俊非凡。
真讨厌。
正好,那颗坚果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捡起,想往他脸上扔,最后一秒,迫于首相先生的气场,只能把坚果往嘴里一塞。
可真硬,牙都要崩坏了。
从首相先生口中的那声“苏深雪”可没有半点客气成分。
“嗯。”懒懒应答。
犹他颂香五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晃动着,问:“几?”
“五。”这问题问得够幼稚的。
“那现在呢?”
“三。”
原来是在测试她有没有喝醉,冲犹他颂香呲牙。
“苏深雪。”
“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今晚给我打电话的目的?”
今晚给他打电话的目的?眼睛再去找寻落地窗外鹅城夜景,絮絮叨叨和他发起了牢骚。
还是那些事情,何塞宫尽是一些阳奉阴违的人,一双双眼睛比那监控镜头还要精亮,她不能犯一丁点错,所以,她连喝个酒也得开酒店房间,更糟地是,没人敢和女王陛下聊天,她也不相信任何人。
女王陛下这日子可是过得苦哈哈的。
“颂香,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在那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让我听你发这些牢骚?”
还不错,让首相先生这么晚跑这么一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生气。
点头,附上一句:“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你。”
“不是还有陆骄阳吗?”
是啊,陆骄阳,陆骄阳。
“颂香,陆骄阳是个混蛋,”语气是没心没肺的,“他让我不要打电话给他,也不要主动联系他,除非是他自己联系我。”
迎面而来的那声“苏深雪”让她还是手指尖抑制不住抖了一下。
第124章 忽然有一天
迎面而来的那声“苏深雪”让她还是手指尖抑制不住抖了一下。
“你……”犹他颂香咬牙切齿着,目光更是一副恨不得把她丢到天边去的样子, “你真是无可救药。”
就因为说了陆骄阳就无可救药了, 她说得可是大实话。
“苏深雪!”
干嘛?拿眼睛瞅他。
“告诉我, 你是故意的吧?”
这是什么话。
“你是故意折磨我,对吧?”
才没有。
“苏深雪,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义务在你喝得醉醺醺时给你倒水,也没义务听你发牢骚, 更!”他在大口呼气,“更没义务听你抱怨陆骄阳的不是。”
计划里,她是不打算提陆骄阳的。
可他那么一说,她就顺着他口了, 被犹他颂香这么一说, 她好像还真有点蛮不讲理。
“对不起。”低声说出。
“还有……”
还有?怎么还有啊?
他静静看着她, 眼眸里头有着她不曾窥见过的情绪,一种比痛苦还有深沉的东西。
老师, 还是会心疼他来着, 就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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