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眠摇摇头,赵荔为什么打电话给何长洲,然后回家吃饭的目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赵荔就是猜中了她会找借口不回家,反正每个月生活费打过去就是了。于是转道找上何长洲。
但她不知道,上回那次吃饭导致两人回家大吵,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回家吃饭。后来赵荔再来电话,何长洲就推脱工作忙,过段时间再回家。至于过段时间是多久,就不得而知。
闲庭山庄的包厢装置的是隔音墙,因此屋里怎么大声说话,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听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乔眠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跟我说?”
何长洲扫她一眼,目光挪移道窗外繁茂的榕树,他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回答乔眠:“跟你说有什么用,跟我给妈的理由不是一样的。搞不好你们还会在电话里吵一架。”
最后这句话何长洲憋了很久,终于还是置气般地说出来。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含义在里面。乔眠听到最后,整个人像垮了一样,原本笔直的背脊瞬间弯曲,整个人低伏着。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地底压抑良久而后发出,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下次要吵架记得选个好位置。”何长洲低伏到她耳旁,低缓地说道。这个动作对恋人或夫妻来说,应该是极其暧昧又温暖的姿势,可现在,乔眠只觉得周身冒着一股寒冰,慎得慌。
“何长洲,你说话不必这么拐弯抹角。”乔眠咬着牙一字一字句道。
刚结婚那会,两人对彼此的称呼都是直呼其名。乔眠是觉得方便,何长洲却闻出了一丝甜蜜的味道。尤其每次乔眠被何长洲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就喜欢喊他名字,连名带姓地喊,当时还觉得是夫妻间的情趣,到了今天,却深觉透露着嘲讽,一种彻头彻尾的嘲讽。
何长洲双手伏在乔眠所在椅子的两侧,自我嘲弄般说道:“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叫我名字是种甜蜜,真是可笑至极。”
在这场婚姻,乔眠本就理亏。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何长洲多少是奔着喜欢她而去结婚的,而她不尽然,这点上她是自私的。
何长洲将架子上的大衣搭在手腕间,走到门口,拉门把的动作一顿。本来冷了这么多天,多少以为乔眠是来握手言欢,只是没想到。有时事情走到了最难的困境,不让它再更难点,都有点对不起自己。这样一想,何长洲转身回到乔眠身旁,继而按住她的双肩,靠在她耳旁一字一句道:“你因为什么跟我结婚,你自己最清楚。”
听到这话,乔眠心中最隐秘的一块就这么猝不及防暴露到台面上。她转头看向何长洲,脸颊划过他的唇角,然而她现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她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何长洲很满意她的反应,她因为惊讶的双眼此时直直地瞪着自己。他本就极其喜爱她的眼睛,见她这样,伸手摩挲她的眼尾,只是一瞬,很快就离开,快得像是乔眠的一种错觉。
“以后别和妈妈在家里吵。”何长洲离开时就留下这么一句话。
第13章
临近月底,大大小小的街上洋溢着节日的氛围。近年来圣诞节在国内大肆盛行,热闹得紧。很多商家打着节日的旗号,大张旗鼓地进行年尾大促销,走到那都是红色海报与圣诞树。本该是凑热闹的节日,乔眠却苦不堪言地同细胞系的老师们在办公室里商量元旦过后迎来的期末考试卷。
“乔眠,名词解释第一道题和第三道题换成简单一点的;”秦老师翻了大纲教案,又指着选择题说:“选择题改几道,就从去年的卷子上抽几道换进来。”
乔眠一一在他说的题目上做了标记,不时点点头。
“然后,”秦老师将试卷翻到背面,说:“问答题第三道换成去年试卷的第三道。”
秦老师还在参照大纲看题目,乔眠翻出去年卷子的问答第三大题,思考再三,不得不打断他:“老师,这题对学生来说会不会难了一点?”乔眠去年参与后期批改试卷,当时这道题,能全部答对的人数寥寥无几。
秦老师看她一眼,笑着说:“这道题我还在课上讲过,后来又特地布置成课后作业。这次就是想看看他们平时有没有好好听课,认真做课后作业。”
几乎每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学生们都如临大敌。都说一个学期的知识都在凝聚在期末前一个礼拜挑灯熬夜的复习上。老师们也知道学生们的情况,布置试卷的时候,除了平时课上的内容,也有参考往年的试卷。
乔眠点点头,只听秦老师又说:“最后一个概率题第三问改一下。”
耳旁是笔尖刷刷的声音,这边刚记录完毕,乔眠又马不停蹄地拿着红笔按着他的要求改了一遍。
“嗯,差不多了。”秦老师直起身,看看腕表,不免笑道:“这都快7点了,就先这样吧。你改完我再过一遍,没问题就可以交上去。”
乔眠将所有资料分门别类归纳好,听到秦老师这样讲难得松了口气:“好,明天早上9点,我送到您办公室。”
“麻烦你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家。”秦老师笑呵呵地离开办公室。
忙完正事,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都走得差不多了。今天是圣诞节,早上好些家里已婚有小孩的老师们都在热闹地讨论近期热映的电影,然后都决定下班就举家吃完饭进电影院来度过这个热闹的节日,说得差不多了有些老师还默默祈祷今天能早点下班。
乔眠混在一群说得眉开眼笑的老师中默默不语,明明她也是已婚人士,却体会不到她们从内心洋溢出来的喜悦,是以她多半也插不上话,很多时候都是做一名沉默的倾听者。
有老师察觉道她自始至终保持沉默不言,遍好奇地问:“乔老师晚上怎么安排?”
乔眠结婚的事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只是很少听她提起,就连她的丈夫也只见过那么一次,这还是第一年何长洲每晚跑来接乔眠下班被其他老师看到而后说开的。
当事人乔眠当时也只是笑笑而过。过后给大家补了喜糖。
现在猛然被人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乔眠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先前提问的老师见她这样,自觉尴尬,便打趣道:“乔老师老公长得真是好看,现在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玩法跟我们不一样。”
就这么缓解沉默的几秒中,乔眠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番说辞,便顺着那位老师的台阶往下说:“也没有,就是吃饭看电影,跟大家都一样的打算。”
有男老师听后笑道:“这就是广大人民的节日庆祝日常。”
有人也附和着点头,话题很快就从乔眠身上转开,转到期末事情安排上去了。
关上电脑,乔眠整理了一部分要带回家进行修改的卷子,然后锁上抽屉,拿钥匙锁门离开新二教。
到了停车场,坐到车里的时候,乔眠维持了一天的平静在这窄小安静的区域里分崩离析。很多事情其实只有出现裂痕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它的不同与严重性。
比如结婚三年,乔眠好像还没和何长洲欢欢喜喜地去外面完整地看过一部电影。通常出门解闷游玩的事都是何长洲一手操办,他事先询问乔眠的休息时间,而后定下时间和场地,然后将结果告诉乔眠。她只要人去参加即可,其余的都不用她操心。
然而就算何长洲准备得十足充分,将各种意外合计算在里面,他尚觉得计划可谓是完美无瑕。很多时候问题还是出在乔眠身上,比如周末有学生去新二教做实验,结果失手打翻贵重试剂,该试剂是乔眠在掌管,钥匙在她身上。于是一通电话过来,她就急急忙忙跑回学校,等再次返回,电影已经结束了。
类似事情发生过太多次,后来一腔热情的何长洲也慢慢变得无奈心累,是以这么一回想,乔眠觉得对不起何长洲的地方似乎有点多。
汽车驶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路旁两侧种满了绿化植物,尽管天已然漆黑,在明亮路灯的照耀下,这些绿化植物就像是黑夜里独自美丽的幽灵,有了它们的陪伴,归家之路也没之前的急切,回家又是面对只有她一人的屋子,确实没什么可值得向往的。车子进入隧道,乔眠在分岔口拐了道,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决定,她打算去海湾区的住处。
偶然间她得知这段时间何长洲一直居住在那里。
是的,从上回闲庭山庄的不欢而散之后,何长洲以工作忙碌为由,跑去海湾区居住。海湾区离他公司相比现在的住处也就多了十来分钟的车程。当初选择现在的旧房子,全然是考虑到这里离乔眠工作的学校近些。
车子驶出隧道,前方不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正好又是红灯,车速变缓,而后慢慢停下。乔眠五指敲着方向盘,余光看到黑着屏的手机,拿过来用指纹点开,翻开近期联系人界面,顶上赫然摆着“何长洲”三个打字。
要不要打?还是过去了再打?两种选择一直环绕在她头顶。有那么一瞬她真厌烦现在犹疑不决的自己。
行动先于大脑,就在乔眠恍惚的瞬间,手机听筒里传来多日不见的何长洲的声音:“喂,乔眠?乔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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