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眠心里暗暗叹气,面上却和和气气:“今天真是意外。我发现钥匙忘带了,下班直接过来这边。”
她说得很随意,话语却堪堪放出一半的信息。
果不其然,何长洲掉入陷阱,退后两步,上下打量她:“吃完饭了?”
“没有。”乔眠笑得很真诚,眼尾完成一道漂亮的弧度,说:“等你回来吃。”
这句话果然受用,何长洲掩嘴咳嗽,一边绕过她输指纹,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家里没什么菜。”
“有什么吃什么。”乔眠此时凡事好说,一切等进了门再说。
乔眠知道这里里外全部焕然一新,当时何长洲换家具的时候,还给她发过短信,说这里有她的一些旧物,如果需要的话,尽快来拿走。
可是现在一看,好像也没换什么。
“不是说要换家具吗?怎么……”她回头看他:“好像还是之前的模样。”
正在倒水的何长洲闻言看她一眼,继而移开视线,朝客厅巡视一圈,说:“用习惯了,只是按原来的换了套新的而已。”
话音刚落,他已然来到她身旁,将手里的柠檬水递给她:“你先喝水。”
“谢谢。”乔眠接过。
何长洲回房换下正装,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他身着一套家居服,清清爽爽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他问。
乔眠看他:“你想吃什么?”
海湾区的住处是三室两厅的居住房,阳台被何继群打造成一大扇落地窗,窗外正对一个人工湖。他们正处23层楼,视角极好,尤其夜晚的时候,海湾区附近的夜景尽收眼底。
此时乔眠正站在客厅中央,她的背后正是落地窗,窗外万家灯火,相映成趣。点点光亮,与夜景融为一体。
何长洲受其影响,心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
忽然,有人在轻轻地拂掠他心中的一塘静湖。
乔眠手捂着杯子,走到他面前,轻声笑着说:“我帮你。”
我给你打下手。
他们以往的生活准则就是:何长洲主厨,乔眠做副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之久,离婚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同下厨过。现在乔眠这么说,对于已经乱了心神的何长洲而言,无非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他不敢与她直视,只是别开脸,微微点下头,算是一种无声的答应。
何长洲说家里没什么菜,其实是一种谦虚。与乔眠现在住处的冰箱比起来,他这边明显是每天都有在填补冰箱的空缺。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煮面。简单方便不费时。
乔眠洗菜切菜,何长洲腌肉。
“你最近是不是比较忙?”洗菜的时候,乔眠试探性询问。
何长洲正往手上套一次性手套,闻言愣了愣,说:“还行。”
一个模拟两可的回答。
乔眠见他带手套的动作明显不是很方便,放下手里正在洗的青菜,拿过一旁的布,擦擦手,过来帮他带。
乔眠一边帮他挽袖子,一边说:“我以为你最近很忙。”
何长洲问:“怎么说?”
帮他整理好,乔眠抬头,笑着说:“我这段时间去公司找你,助理说你不在。好几次都这样,我猜你应该很忙。”
明明是刻意躲她的行为,她竟然能坦荡地敞开说,然后将自己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要不是何长洲是当事人,他真以为这段时间,自己真的忙得抽不开身。
他咳嗽两声,转移视线,说:“确实有些忙。”
既然都说忙了,那就顺着这个借口说下去吧。
“忙的时候也按时吃饭。”乔眠意有所指。
比如装得满满当当的冰箱。
何长洲一时之间猜中不出她说这话的意思,只是一边捏着肉,一边打补丁:“周围就有超市,顺路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乔眠回到水槽前洗菜,说:“这是一个好习惯。”
这话何长洲听懂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拧眉看他,心中已有答案:“你没好好吃饭?”
“有好好吃饭。”乔眠回头看他。
她一看过来,何长洲招架不住,连忙低头。暗戳戳地捏肉,心里暗暗吐槽:没事你多嘴什么。
“盐巴刚才放过了。”何长洲正要往捏得差不多的肉,加盐巴。那头乔眠出声提醒。
“是放过了。”他放下盐巴,转头要去拿香油。其实他也不大确定到底放过盐巴没有。他的所思所想在潜移默化中,全部被打乱。
“其实你没放。”乔眠笑着又说。
何长洲打开橱柜的动作一顿。
半晌他拿出香油,倒了几滴,余光瞄见乔眠还在往这里瞧,不免置气:“遥控器在茶几下面的左边,你去看电视,这里我来。”
他赶她,乔眠自然不肯,解释刚才的话:“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语气何其无辜。
所以盐巴到底放没放,何长洲这下纠结了。
“玩笑很冷,难为你了。”他生硬地反击,心里却是盘算着要不要放盐巴。
“如果惹你不开心了,我道歉。”乔眠没猜到事情的走向。原本只是说着舒缓这尴尬的气氛,没想到话一说出去,却只是让气氛变得更加奇怪而已。
何长洲无声叹气,转头去冰箱拿丸子。
回来的时候,乔眠正在切西红柿。她有个习惯,煮汤类的食物,必须放个西红柿。何长洲问过原因,她说红色看着喜庆。
当时何长洲笑她真是与众不同。
乔眠后来回答,其实是西红柿汁酸酸的,比较开胃。
虽然是个厨房小白,吃的方面,尤其小细节,专门有自己的一套。
何长洲经过她,打算给丸子冲一遍水。不想水龙头还没碰到,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声。
两人离得不远,何长洲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慌,丸子往水槽一扔,扳过乔眠的双肩,“怎么了?是不是切到手了?”
视线朝下,鲜血正往外热烈地冒。
何长洲又急又慌,见受伤的地方翻着一块白白的肉,皮肉之下的筋脉清晰可见,如果再往下一点,他不敢想。
找出药箱,翻出海绵、消毒水、棉签、纱布。
他先是帮乔眠止住血,然后等了一会,再帮她消毒。
“有点疼,你忍着点。”
药水哗啦啦地从伤口上冲下去,真是刺骨地疼。与之不同,乔眠脸上却笑笑的。
“都说了让你出来看电视,你在里面凑什么热闹。”何长洲一边擦着周边的血迹,轻柔地擦拭干净,一边不免责怪她。
“这要是再往下一点,切到筋脉怎么办?”他缠绕纱布,言语快速。
当事人却一点反应也没与,只是在何长洲翻医用剪刀的时候,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终于肯理我了。”
说完她松了一口气。
着急的人,包扎好伤口,将药箱搁置一旁,生气地说:“乔眠,为什么你每次都搞不清重点?”
乔眠仍旧笑。
这段时间,两人见面,都是乔眠主动。作为主动的一方,她也总是面带笑容。可是现下,何长洲却很讨厌这种笑容。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烦躁地摸摸后脑勺。
面对他的愤怒,乔眠却是很淡定,“你能跟我说话就好。”
真是时刻都摸不清楚状况,何长洲问:“是我跟你说话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乔眠,那是血,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好好认真对待。”
“你重要。”乔眠说,“而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醒,也很认真。”
何长洲真是无语至极,他觉得再呆下去,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如果你认真,你就不会坐在这里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乔眠低下头,轻声说:“我以为你会在意前半句。”
这个时候,她的语气很脆弱,声音很轻,像是飞得很远的风筝,随时有断线的可能。
“乔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他看向她包着纱布的手,眉头皱紧,下颌绷得紧紧的。
乔眠却满不在乎:“如果没有发生这个小插曲,我想你不会好好地跟我讲话。”
这话踩着何长洲的地/雷,他脑子快速想了一遍,进而得出一个令他震惊的答案。他往后撤退,满面地不敢置信:“你故意的?!”
乔眠的沉默应证了他的猜测,她为了试他,为了他能好好地谈话,竟然拿自己的手做赌注。
“你疯了。”何长洲最后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乔眠倒是很心平气和地朝他挪移,待两人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她停住向前靠近的动作。
这时两人离得很近。距离上一次这么近的时候,是在海边那次。
乔眠自然地说了一句,在何长洲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当事人说得轻巧,听者却全然乱了思绪,只好落荒而逃。
就连车子也是在三天后,拜托助理去开回来的。
然而现在,躲避了近两个礼拜,乔眠已经不想让他再继续回避下去。何长洲思绪飞到几千里之外,从客观地角度来说。
乔眠比何长洲狠绝。
不在意你的时候,他的满心满意,她丝毫看不见。当然了,不知是看不见,还是看见了,却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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