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不停的忙碌,让傅清浅的手脚酸痛。
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感觉更明显了。之前的确有些用力过猛,但是,忙碌比静下来的感觉要好。
沈叶白的房子太大了,只要一停下来,整个空间就马上静寂下来了。
空荡荡的,灯光璀璨又寂寥,呼吸都像有了回声。
傅清浅看了眼时间,给沈叶白打电话。
响了几声,他的声音传出来:“浅浅……”
傅清浅问他:“你快到家了吗?饭已经做好了。”
听筒那边说:“忘了告诉你,我今晚加班,不回去吃饭了,你自己先吃吧。”
傅清浅怔了下,说:“那好吧,回来慢点儿开车。”
“知道了,再见。”
沈叶白挂了电话。
傅清浅将手机放到茶几上。
起身去厨房将火关掉。
粥香弥漫,但是,她一点儿饿意也没有。
阳台上洗衣机发出提示音。
傅清浅走过去,床单被罩已经洗好了,她拿出来晾上。
之后没有接着返回室内,站在阳台上看远处的万家灯火。
光色十分璀璨,如万千珠海。
即便如此,也没能抵消冬季的半点儿寒意。阳台上的风冷极了,抽打脸庞,很快如锋芒穿透衣衫。
听说过几天还要降温,最冷要达到零下十几度。今年夏城的天气有些反常,雪下得大,下得早,温度也是忽高忽低。
流感一波一波的袭来,每一次的浪潮都异常猛烈。
傅清浅立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的缘故,说不出的万念俱灰。
真的,此时此刻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甚至想到纵身一跃,会轻松很多。
这样的念头一出,把傅清浅吓坏了。她连忙转身回室内,离阳台那里远远的。
怎么能有这样的念想呢。
傅清浅吸了一下有些冻木的鼻子,远离风险一样,快速去了楼上。
有些药她一直备着,因为抑郁症这种病是精神上的癌症,没办法完全治愈。
已经很久没有服用过了,回到卧室,傅清浅从行李箱的隔层里翻出来,吃了一粒才缩到床上。
吃饱了,人就会变得异常满足。
从饭店里一出来,沈流云就兴奋得想唱歌。
她坦诚的说:“大叔,我现在高歌一曲,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林景笙哼声:“不丢脸才怪。”
沈流云说:“那你现在先离我远一点儿,装作不认识我。”
“你非唱不可吗?”
“那当然。”沈流云理所应当:“难过了就哭泣,高兴的时候就大声歌唱,一直是我活着的宗旨。”
林景笙觉得这个时代,像沈流云这种活法的人不多了。看着挺傻气的,但是,细想想,是难得。
他说:“你唱吧,只要不是太难听,不要人的命就行。”
沈流云嘿嘿直笑。
开口唱的是《向天再借五百年》,小姑娘爆发力却不小,唱到那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的时候,撕心裂肺,林景笙杀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恨不得让她现在就消失不见。
路过的人都在笑。
林景笙拉了拉她:“好了,好了,唱两句得了。”
沈流云唱得还是很来劲,林景笙就用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往车上拖。
沈流云挣扎反抗,被按到副驾驶上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林景笙反应过来,她是刻意的,刻意闹他玩的。
“让我丢脸你很开心是不是?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沈流云将脸一扬:“人活着,重在开心嘛。怎么会丢人?”
林景笙笑了声:“你的人生觉悟很多人达不到。”
“那是因为你们都活得太过有板有眼了,人其实不用那么绷着的,时间久了不累死才怪。”
林景笙发动车子送她回去。
在沈家老宅外面停下来。
沈流云拆掉安全带:“大叔,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林景笙说:“好,回去早点儿休息。”
沈流云下了车,已经说过再见,走出几步又回头:“大叔,我还有话要说。”
林景笙关合窗子的手顿住,抬起头问她:“什么话?”
沈流云大声说:“你留下来,我好高兴。我想感谢全世界啊,你不走,真的是太好啦。一想到随时都能见到你,我每天都感觉生活充满希望。大叔,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啦。”
林景笙微微一怔,须臾:“好了,别闹了,快回去吧。”
他关上车窗快速离开。
傅清浅靠边床头,被子裹了很久,身体终于暖和过来了。
药里有催眠的成份,眼皮发沉,她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沈流云的电话突然打来了。
接通后,问她:“清浅姐,你是不是跟我哥在老宅附近的酒窖?”
傅清浅眼皮沉沉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没有啊,我在家里睡觉,你哥在加班。”
沈流云狐疑出声:“怎么可能,他的酒窖亮着灯,我分明看到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走进去啦。”
她和沈叶白再不济,也是二十几年的兄妹了,她哥的轮廓她会不认得?
那个女人高挑,纤细,远远看着,她就以为是傅清浅。
傅清浅蓦然睁开眼睛。
沈叶白不是在加班吗?
沈流云说:“我过去看看那两个人是谁。”
傅清浅连忙说:“你别去了,他忙完了,带朋友去看看他的收藏品有什么意外的,这么冷,又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冷风不断往衣领里灌,的确挺冷的。
沈流云说:“那好吧,我回家了,回头你自己问问吧。”
“晚安。”
傅清浅握着手机,困得少了一点儿。
她眯眼躺在床上,心里乱轰轰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渐渐睡着了。
沈叶白临近半夜才回来。
第185章 以为她是情敌上门吗
药力的作用,傅清浅睡得很沉,并没有听到他进来。
她也是在猛然惊醒后,一睁眼,面前一张脸,正凑近了打量她。
傅清浅被吓得本能尖叫,短暂的时间内根本看不清是谁。
“啊啊……”
她缩进被子里的身体瑟瑟发抖。
沈叶白压下身,把她抱到怀里:“不要怕,我是沈叶白……”他轻轻的拍打她:“不要害怕,没事了。”
傅清浅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仍旧慌乱异常,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额发湿透了,脸色苍白,床头灯的照射下毫无血色。
沈叶白进来后,就一直坐在床边观察她。即便睡着了,她闭合的眼珠仍在不停打转,秀眉紧锁,面部表情慌张痛苦,笃定她在做噩梦。
面部扭曲一阵扭曲后,傅清浅蓦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开始尖叫。
整个过程,看得沈叶白也有些心慌意乱。
傅清浅探出头后,他伸手把她湿淋淋的额发拔到一边,捞起她抱到怀里。
“好了,没事了,刚刚只是作噩梦。”
傅清浅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无意识轻啜,仿佛是睡梦中延伸出来的悲怆情绪。
她当然知道自己作了噩梦,而且,傅清浅很清楚,就要噩梦成真了!
她还有些惊心动魄的回不了神。
过了很长时间,傅清浅从沈叶白的怀里退出身,“帮我倒杯水吧,谢谢。”
沈叶白去给她倒水。
再回卧室,傅清浅已经将大灯关上了。原本最喜欢的淡白宝光,竟刺得她眼瞳不适,皑皑白雪一样苍凉。
为了稳定心神,傅清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沈叶白进来的时候,她靠在床头揉眼眶。
“来,喝水。”
沈叶白把水杯递给她。
傅清浅捧着杯子,一口灌下去。
沈叶白拿回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接着坐到床沿问她:“作了什么梦?”
“俱体说不清楚,感觉自己被困住了,无论如何脱不了身。”傅清浅问他:“刚回来吗?几点了?”看他连衣服还没有换,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不是太浓烈。
傅清浅筋疲力尽,就干脆没有问。
沈叶白淡淡的“嗯”了声,“我去洗澡,你接着睡吧。”
傅清浅重新躺回到床上。
沈叶白拿着衣服去浴室。
梦里的情景再清析不过,她的确被困住了,在一口深井里,本来已经非常可怕。身旁还有一只白色透明的恶鬼缠绕着她。
傅清浅惊恐的想要逃离,却怎么也逃不出去。梦里惊恐万分,声嘶力竭,醒来也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她闭上眼睛,再重复那个可怕的梦境,绝望一点一点的将她包裹起来,像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慢慢被困死其中的惊惧与窒息。
傅清浅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知道再不做点儿什么,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沈叶白洗完澡出来,头发已经在浴室里吹干了。钻到被子里,凑近了看她眼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他便直接凑过去抱紧她。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就连身上的香气都很相近。
傅清浅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她太累了,也没有心情,身体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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