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微微皱眉,望着面前一脸雀跃的陌生女人,一点情面都不留,径直答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
两杯咖啡打包好,陆尔向售货员道谢,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红裙子女生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悻悻地转身回到队伍末尾。
“怎么样?给联系方式了么?”
“名草有主,还是算了吧。”
“别啊,名草有主,说不定也能松松土?”
元锦诗买完纪念品,一转身,看到那几个网红女孩正对着陆尔发射爱心目光,忍不住酸了一下,“陆总,您招蜂引蝶很有一套啊,人家小姑娘盯着你目不转睛的。”
她穿了件紫色一字肩长裙,露出纤细锁骨,单薄圆润的肩头,一张瓷白的小脸半掩在宽沿草帽下,露出澄澈的杏眼和小巧精致的下巴。
陆尔递给她咖啡,唇角微扬,“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小姑娘,其他蜜蜂蝴蝶都不要。”
……
马拉喀什的治安略差,当地人会强行带路再要求付款,打车也会遭遇漫天要价,据说老城区还发生过抢劫案。
陆尔有保镖团队和随行专车,完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就算两人单独处走在街上,陆尔身高185,身材体格完全不输白人黑人,元锦诗被他牵着手,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马拉喀什的集市繁华,大多售卖传统香料、工艺品、颜料、水果等,不仅有充满异域风情的肚皮舞表演,还有传说中的舞蛇,很有当地特色。
两人在这里闲逛了一会,买了两磅新鲜的车厘子,元锦诗看到一家叫「TAROT」的小店,眼前一亮。
塔罗牌起源于中世纪的欧洲,类似于中国的《周易》,一直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
陆尔从来不信这些鬼神,元锦诗执意要去玩一下,陆尔也只好依着她。
占卜店很小,墙壁上挂满大大小小的「捕梦网」,还有一丛丛茂盛的「槲寄生」。
占卜师是一位黑皮肤的老年女性,双眼宁静幽远,一头黑发结成细辫子,衣着打扮很有异域风情,总之……很有玄学高人的味道。
占卜师见两人进来,请他们落座,用法语问了一句话。
摩洛哥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是法属殖|民地,法语几乎是通用语言。
元锦诗听不懂,陆尔却十分精通,听完占卜师的话,一双潋滟眉眼看向她,“问你要占卜什么,事业爱情健康都可以。”
元锦诗双手托腮,笑出星星眼,“那就占卜爱情吧。”
占卜师铺上仪式布,闭上双眼,神情虔诚地把牌缓缓摊开,又把牌慢慢地聚拢成一叠。
元锦诗听从指使,从牌叠的上方拿起一叠牌,然后从第二叠上面再拿起一叠。
占卜师把牌叠起来,逆时针旋转90度,摆好牌阵,按次序掀开。
占卜师沉默很久,解开谜底,吐出一句法国谚语。
陆尔听完,脸色微变。
元锦诗挽住他的胳膊,一脸紧张道,“她说了什么?”
陆尔笑了下,尾音轻扬,“说我们姻缘天定,会终成眷属。”
元锦诗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颊边亲了下,杏眸里盛满笑意,“我就知道。”
走出TAROT,元锦诗抱着车厘子的纸袋子,哼着歌走在前面,陆尔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刚刚占卜师说,“L\'amour est la chose la plus douce et la plus amère. ”
万物中爱情最甘甜美妙,万物中爱情最苦涩坎坷。
陆尔舔了下后槽牙——这是什么神棍?
他和她的爱情明明甜掉牙了,什么苦涩坎坷统统不要!
……
元锦诗是个文艺到骨子里的人,幼时读三毛和荷西的爱情,对撒哈拉沙漠有一种特别的神往。
这个季节并不是去撒哈拉的最佳时间,陆尔担心沙漠的热气熏伤她,就没同意进沙漠,特地挑了傍晚光线最弱的时候,把车开到沙漠边缘,让她远远看了一眼希冀已久的撒哈拉。
金黄色连绵到天际,沙丘起起伏伏连成曲线,像极了手心的掌纹,有一种近乎诗意的苍凉。
元锦诗看的入迷,临走时还意犹未尽,转头对陆尔说,“传说在沙漠里会看到海市蜃楼,失落的古迹重新出现,美好到虚幻。”
她没有笑,唇瓣微微抿着,温婉眉眼里蕴着无比庄重的爱恋。
陆尔勾了勾唇,拂去她发上的黄沙,“想看海市蜃楼?”
元锦诗摇摇头,认真地靠在他的肩头,“陆尔,你对我而言,已经是海市蜃楼了。”
一种美好到虚幻的海市蜃楼。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又透露着一股坚定不移。
陆尔心头一震,俯下身,吻住她的双唇。
天边晚霞欲燃,耳畔抚过撒哈拉20摄氏度的暖风,情人双双坠入爱河,沉溺在黄昏的浓烈夕阳里,沉醉在盛满爱意的温柔眼波里。
……
晚饭预定的是La Grande Table Marocaine,摩洛哥当地很有名气的一家餐厅。
因为天气很好,有可能看到流星,所以选在露天的院落里用餐。
夜色降临,万千星河流淌,宴桌上烛光摇曳,耳畔响起柏柏尔语的浅吟低唱。
米其林主厨亲自操刀,呈上一例例法式佳肴。
晚风挟裹玫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元锦诗喝了一小口白葡萄酒,觉得眼前一切美的不真实。
饭吃到一半,陆尔起身接了一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提前把她送回卡萨布兰卡。
元锦诗想了想餐厅的价位,又看了眼盘子里没吃完的菜,觉得一阵肉疼。
返程整整三个小时,元锦诗朦朦胧胧睡了一觉,期间陆尔一直带着蓝牙耳机接听电话,大部分时候是听电话那头的人讲,只回复几个简短的命令。
等劳斯莱斯停在民宿楼下,已经是午夜。
车灯打开,照亮黑暗的车厢,陆尔侧身看她,声音冷静,“护照在身上吗?现在上楼拿行李,我在楼下等你。”
元锦诗愣了下,笑着说,“我们已经玩了两天了,明天还要录节目。不能再继续玩了。”
陆尔喉头动了动,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元锦诗一脸不解,“我们到底要去哪?”
陆尔脸色凝重,“我们现在要立刻回国。三十分钟后到机场,回国之后你可能没时间休息。”
元锦诗愣住,“我们回国干什么?”
陆尔攥住她的手,定定凝视她,“你听我说。阿姨的病情恶化了,植入心脏的金属突然发生排斥反应,同时在胃部发现了癌细胞,晚期。”
元锦诗呆了一呆,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手机滑落到地上,她忙弯下腰去捡,陆尔握住她的肩头,“癌细胞已经扩散,消息很突然。你是阿姨的精神支柱,你必须稳住。”
元锦诗淌了一脸泪,只知道胡乱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她眼眶盈满泪,仰头问他,“陆尔,我妈妈会没事的,对吗?”
陆尔紧紧抱住她,“一定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撒花、评论哦~
唉,陆总这种男人,真的很靠谱~
第36章 第三十八章
飞机上, 元锦诗六神无主,浑身颤抖不止, 喝了一瓶又一瓶的水, 陆尔强迫她闭上眼睛休息,自己则一直通着电话,安排医学专家为元母进行会诊。
整整十个小时的行程,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两人下了飞机,连湛庐公馆都没回,直奔陆氏旗下的私人医院。
元母本身患有心肌缺血,现在心脏对金属发生了排斥反应,加上的胃部癌细胞已经扩散, 情况不容乐观,非常棘手。
主治医师直言,元母最多只剩下半年的时间, 最短则说不准。目前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案,尽量延长寿命。
生离死别面前, 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和苍白。
元母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 有种出乎意料的坦然,元锦诗却忍不住大哭起来。
晚上十点, 回到湛庐公馆。
元锦诗刚放下行李, 就直奔衣帽间,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陆尔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纤细身影,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看阿姨。”
元锦诗取下一件连衣裙,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打算一会儿就去医院陪床。你明天还要上班,不用陪我。”
陆尔立刻皱了眉,语气有些严厉,“元锦诗,一天一夜不休息,你是铁打的么?如果你病倒了,阿姨怎么办?医院里有四位护工照顾阿姨,你去了睡在哪?”
听着这些质问,元锦诗的取衣服的动作缓缓停下,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她的声线带着颤抖的哭腔,陆尔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下来,走到她身后,紧紧把她抱进怀里。“有我在,你好好休息一晚,我保证阿姨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他的怀抱宽阔有力,元锦诗轻轻扯住他的衣襟,像抓着救命稻草,让她感到安心。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发现他眉眼泛着红,是因为熬夜太久的缘故。
在La Grande Table Marocaine餐厅里,他接到电话,刻意隐瞒下元母生病的事,从马拉喀什到卡萨布兰卡三个小时,让她在车里好好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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