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便拽,温南栀警惕地后退一步,又看向她的眼。
周云萝也不觉得尴尬,指若削葱,停在半空,转而去拿了一杯香槟酒:“温小姐还真是见外。”她似笑非笑睨了南栀一眼,又朝人头攒动处轻轻努了努嘴,“作为过来人,友情提示你,那个人呐,站在人群里,确实是闪闪发光的存在。你从前觉得他待你很温柔,很有耐心,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你。你看他现在这样,因为失去嗅觉的事,反而引来更多人的关注和同情,久旱逢甘露,春风得意时,你说他此时此刻的眼睛里,还会看得到你吗?”
温南栀陡然转过身来,而人群里那个周云萝口中“闪闪发光”的男人,也在这一刻突然抬起头,朝她们这个方向看来。
准确的说,他眼睛里看的那个人,是她面前这个素白着一张小脸儿跟她对视的年轻女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周云萝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下一秒,她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就算他真的变了又怎么样,就这么个不知情不识趣的男人,她周云萝早就不稀罕了!就算他真的眼睛里有眼前这个女孩子,又怎样?毕竟看到这一幕的是她,不是温南栀。
他心里再喜欢再珍惜,不还是直到今天也没胆子说出口吗?
温南栀看着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越笑越开怀,连眼角都沁出细小的泪珠儿,她端着盘子的手攥得紧紧的,开口道:“既然周小姐这么好心,为什么不放过宋京墨,您从回国起,就亦步亦趋盯住他,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你——”
“我盯着他?”周云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喝光一杯香槟,又拿了一杯,双臂相交抱在胸前,“温小姐,我看是你一直没搞清楚状况。说真的,我现在对宋京墨的兴趣,还不如对你的兴趣大呢!”
“南栀,是你吗?”
周云萝刚刚的那句话说的温南栀一愣,可紧跟着,身后传来的这道声音,可以说令她在一瞬间脸色骤变。
周云萝却显得比她开心多了:“梅老师,您也来了呀。”
“周小姐,晚上好。”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润极了,也温柔极了。
温南栀心里有再多抵触和不情愿,也不得不穿过身,看向来人。让她没想到的是,梅西岭不仅看上去精神好极了,他和周云萝的关系,也远比她曾经以为的要亲近得多。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领悟了周云萝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一时间,她看向她的眼神也变了。
周云萝投给她一个笑眯眯的眼神,又接着道:“说起来,我和温小姐也是蛮有缘分的。这不,又遇到了,就聊一会儿。”
梅西岭,也就是费泊南,从一见到两人起,目光就时不时地落在温南栀的脸上、身上。
父女俩的目光终于落在一处,温南栀很快撇开视线,费泊南却笑着开口:“这孩子,怎么见到我就不说话了。”
温南栀一听到他这副若无其事的语气,就觉得恶心,她将盛点心的小盘往旁边一撂,越过费泊南就要走。
“南栀,我和你说话呢。”费泊南毕竟是男人,伸手拉住她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温南栀并不想闹得太大动静,因此也就不可能用力挣脱,她紧紧抿着唇,目光却再不肯看向他:“我和你无话可说。松手!”
费泊南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十分惋惜:“我们两个毕竟是父女,每一次见面,非要这样剑拔弩张吗?”
周云萝也开口道:“是呀温小姐,梅老师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对他,你让宴会上其他人怎么想他?怎么想你们俩?为人子女,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孝字当先,你年纪小不懂事,一直这么闹,只是在伤害关心你、爱护你的人,让那些外人看笑话罢了。”
费泊南似乎是觉得她这话说到了点上,竟然还真跟着又叹了口气。
温南栀只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一把甩开费泊南的手:“我说了,让你放开!”她又指着周云萝,“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周云萝,就是温千雪今天在这,也没这个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费泊南的那个巴掌就这么紧随她的话落了下来。
温南栀说后面这两句话的声音已经很大了,一时间许多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这个方向凝聚过来,周云萝的肤色本就白皙,脸颊和眼睛在一瞬间全红了,看上去好不可怜。而温南栀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她一侧脸红得更甚,巴掌印清清楚楚。但这些都还不是最关键的,她觉得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话说出口,她其实觉得对不住从前那么多年母亲的教诲,可她又生不出半点后悔的情绪来。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两个人都可恶透顶!
第208章 是非2
周云萝是什么身份,她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站在这云淡风轻地对她指手画脚!费泊南又是她什么人?他更没有资格替她母亲教育她,甚至当众打她巴掌!
费泊南这个巴掌打得突兀,他的手还没收回去,就被人抓在半空。对方的力量太大,他不由得“哎呀”了一声,一扭脸,正对上宋京墨的侧脸。
人群朝着他们聚拢过来。
宋京墨率先开口:“梅先生,您逾矩了。”
费泊南太阳穴的青筋跳了两跳,宋京墨的手劲儿在说话时还在不断收拢,几乎要拧断他的手一般,他却是好面子惯了的,再疼也不会出声求饶,只是闷声说:“那么宋先生,又是以什么身份指教我管教女儿呢?”
他这句话一出,无数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宋京墨的脸上。
是了,在他们这个圈子,带女伴出席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女伴不代表两个人关系亲密,家中姐妹、部门同事、甚至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女孩子,都可以一个电话喊过来当女伴一同出席宴会场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如果只是普通女伴,宋京墨刚刚就犯不着猛然推开面前的人,疾步朝这边冲过来,当众攫住梅西岭这位大画家的手。
然而宋京墨还没来得及开口,温南栀带着颤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女儿?”温南栀脸颊上的手指印红彤彤的,她几乎从未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流露出这样冰冷嘲弄的一面,一开口就引得所有认识她、不认识她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你说起来是我血缘上的生身父亲,可你对我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从我有记忆起,家里就没有父亲!我从小长到大,你可曾照顾过我一天,给我花过一分钱?你回过我们的家看过我一眼吗?你也配当着我的面提‘父亲’这两个字?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温南栀一席话,说得现场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强忍着酸胀的眼,颤着嘴唇,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她的温千雪,学着从前记忆里她见过的,芍药最能气人时的模样,翘起唇角笑了一下。
温千雪不再看她,凝眸看向周云萝:“周小姐,我记得上一次在画展上就拒绝过你了。怎么你还要多番纠缠?”她走到近前,先是朝宋京墨礼貌地笑了笑,又伸手去抚费泊南的手臂。
宋京墨与她交换一个视线,无声地松开了手。
温千雪顺势牵住费泊南之前被死死攥住的那只手,接着道:“你也是的,老费,和南栀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怎么就禁不住一些外人的挑唆呢?人家南栀这些年也怪不容易的,既然有缘在平城重逢,咱们理应多疼她一点。你倒好,话还没好好说,先打了人家孩子一巴掌。”她又看向温南栀,“南栀,你看,今天说起来也是董先生的大好日子,你也消消气啊!”
温千雪的一席话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地化解了费泊南和宋京墨、温南栀之间的矛盾,锅都塞给周云萝一个人背。她这么一说,加上温南栀之前的指责,有关这位大名鼎鼎的梅先生的家庭矛盾,在众人眼中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了,如今这个时代,谁家没个离婚、再婚的事。父母和子女之间闹点矛盾更是再正常不过。既然没有触碰到原则性的问题,也就引不起大的波澜。
要说眼下唯一下不来台的,就是周云萝了。
不过美人总是格外受到优待的。眼见她脸颊泛红,两眼含泪的委屈模样,不仅费泊南的目光时不时流连在她脸上,在场也有其他男士纷纷出手。递手帕、赠饮料、低声劝慰和解围,一场险些闹起来的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宋京墨牵着温南栀的手走到一个人少的座位,又和侍者要了冰毛巾,弯着腰为她敷脸,也顺便挡去那些不时投来的关注视线。
“疼吗?”宋京墨帮她摁着毛巾,一边低声说,“以后遇到不想理会的人,没必要和他们纠缠,直接过来找我。”
温南栀摇了摇头,这点疼其实不算什么,真正令她火冒三丈失去理智的,是周云萝的故意挑事和费泊南的故作清高。有关家里的那些破事,她并不想和宋京墨多说,只是轻声解释了句:“我知道温千雪看不惯周云萝,所以故意给她留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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