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开 (何兮)

　　从医院走出来，肖素素还一直心不在焉，纪昊天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发现，然后纪昊天就不见了。
　　原本走在她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肖素素一惊，急忙去找，回过头，就看到纪昊天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肖素素急忙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走了啊？”
　　纪昊天幽幽地说道：“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不见了。”
　　肖素素气得。骂道：“……你幼不优质啊！”
　　“哼！”
　　纪大少傲娇了。
　　平时纪少都是一派沉稳可靠的，可是只有肖素素知道，这人闹起小孩子脾气来，连孩子都不如。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毕竟她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有幸看到纪少闹别扭的人。
　　如今肖素素哄他哄得已经得心应手，先伸手摸摸他的头，语气温柔：“乖啊，对不起，都是我冷落了你。”
　　然后再亲亲他的脸颊：“我以后不会了，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
　　做完这一切，纪昊天果然已经眉开眼笑，然而还是故作一副冷淡的样子，大发慈悲地说道：“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你吧。”
　　“昊天你真好！”
　　肖素素自己都受不了了，可是偏偏纪少爷就吃这一套。
　　肖素素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一直想着心心的病，所以才走神了。”
　　“所以，所以我在等你问我啊。”纪昊天委屈地说道。
　　他知道她会好奇，所以等着她开口询问，谁知道她却一个人想的认真。压根没想过问他，甚至连看没看过他一眼。
　　纪昊天心里立刻就委屈了。
　　肖素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能说自己忘了么？
　　她冲他讨好地笑，殷勤地问道：“你快说，心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昊天睨了她一眼，高深莫测地说道：“……你，想知道？”
　　肖素素：“……”
　　在肖素素恼羞成怒之前，纪昊天非常识时务的招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
　　回去之后，纪昊天把心心的事情告诉了肖素素，准确的说，这算是一个故事，一个很凄惨的故事。
　　心心的父亲是一个瘾君子，自从他开始吸毒之后，工作丢了，房子卖了，后来为了拿到毒资，甚至不惜对自己老迈的父母大打出手，他父亲在阻拦他的时候，被他气得脑溢血，住院没两天就去世了，他母亲在老伴下葬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吃了耗子药自杀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心心的妈妈想要跟他离婚，可是根本找不到他人，后来心心妈妈就带着心心回到了娘家。
　　当心心爸爸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的之后，他就开始盯上了人。
　　他想了一个办法，他设计心心妈妈也染上了毒瘾，逼迫心心妈妈跟他一起吸毒，后来就是卖淫养毒。心心爸爸从中牵线，赚了钱，两个人就一起吸。
　　后来有一次，在做那种的事情，被心心看到了，心心的妈妈崩溃了，就在这个时候，心心的妈妈被查出患了艾滋病，接连的打击下，心心妈妈跳楼自杀了。
　　那一年，心心只有六岁。
　　“从那以后，心心就成了孤儿，而且心心有非常严重的心脏病，需要接受很长时间的治疗。”纪昊天说道。
　　肖素素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她突然想到，毒品，她爸爸就是毒枭，在她帮助父亲逃脱法律制裁的同时，又有多少家庭，曾经因为她的父亲而支离破碎？
　　肖素素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她曾经享受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原来都是这样换来的。
　　“那，你是怎么认识心心的？”肖素素涩然地问道。
　　“其实认识心心的，不是我，是……是陈队。”纪昊天一瞬间，目光变得格外的悠远。
　　“陈队是当时调查心心妈妈跳楼案的警察，他知道了心心的事，就号召全警局的人来帮助心心。”纪昊天说着，看向了肖素素，“现在陈队不在了，我也想帮他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肖素素目光一凝，心里对陈东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他死在了唐远的手里。
　　“不过……心心叫你老公又是怎么回事？”肖素素转过头平静地问道。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究竟都是做了什么，能让人家小姑娘说出不允许他找别的女人的那种话？她知道纪昊天应该挺受欢迎的，但是连十岁的小姑娘都非他不嫁，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这话题是不是转移的太快了？
　　作为情场浪子的纪昊天立刻就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那都是她童言无忌，我可是什么都没干。”
　　“我信你才怪！”肖素素咕哝了一句：“毕竟车里出现女生内裤的男人，不值得相信。”
　　纪昊天：“……这，这是谁告诉你的？”
　　肖素素挑了挑眉头，“这么说，这是真的了？”
　　纪昊天：“……”此时装死还来不来得及？
　　肖素素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就是这么一瞪，纪昊天整个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舒爽。


第二十一章：准备丢人

　　“素素！你是不是吃醋了？”纪昊天急忙跟了上去，美滋滋地问道。
　　“我才没有。”
　　“你就有，你一定是吃醋了！”纪昊天一脸的喜意：“你放心，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你得相信我……呃，你拿我的枕头干什么？”
　　肖素素把纪昊天的枕头往他怀里一塞，板着脸道：“今天你睡客厅。”
　　纪昊天不敢置信，“睡，睡客厅？不要吧，媳妇儿，我，我睡客厅？浩然还在家里呢，让他看着了，我的脸往哪搁？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嘛，商量商量，让我睡房里，我睡地板行不行？”
　　“睡房里？”肖素素反问。
　　“嗯嗯嗯！”
　　“睡地板？”
　　“嗯嗯嗯！”
　　“我干脆直接让你上床睡得了！”
　　“那，那样最好了。”
　　肖素素突然脸色一沉，就把人推出房间：“你爱睡哪睡哪，别想进来！”
　　“媳……”纪昊天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自己的面前关上，听到了一声声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有一天，居然也被人关在门外？真是难以置信。
　　不过……她其实，是真的吃醋了吧？纪昊天美滋滋的想到，然后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不过这样的笑容很快就淡了些，因为想到了心心，其实他担心肖素素太单纯，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有很多事他都没告诉她。
　　比如说心心爸爸在走投无路之下，将目光落到了心心的身上。其实有很多人，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有一颗龌龊的心，尤其是对于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这样的人并不是在少数。
　　心心爸爸就打着这样的主意，而那个救了心心的警察也不是陈东，是警察在毒贩中的卧底，他跟心心的爸爸认识，通过他了解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自然也就知道了心心的事情。
　　就在心心爸爸要把她送给一个老板的时候，那个卧底为了阻止心心爸爸，失手把他杀了。
　　是陈东跟纪昊天把那个卧底警察亲自抓捕到案的。在得知这个案子内情的时候，纪昊天突然对自己所认知的正义产生了质疑。
　　法律应该是保护弱者，应该是人人平等的，可是应该被父母宠爱的心心要面临被父亲卖掉的情况，而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警察牺牲了自己的一生来保护她，而那个保护她的人，却进了监狱。
　　什么是正义？造成这个悲剧的又是谁？不是法律，不是警察，而是因为毒品。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禁烟行动一直在继续，每年牺牲了那么多缉毒警察。但是毒品却未消失过，一个毒枭倒下去，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
　　纪昊天告诉肖素素，救了心心的警察是陈东，其实陈东是害了心心的警察。
　　这件事也是纪昊天后来无意中知道的，在整理肖正明的案件的时候，他才查到，当初陈东就是为了搭上那位人士，所以才找到了心心爸爸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也是纪昊天下决心杀掉陈东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要对肖素素说是陈东救了心心。不过是为了加深肖素素的愧疚感，她越是对陈东内疚，就会越加深她与唐远之间的嫌隙，反正陈东已经死了，也算是利用一下他的剩余价值。
　　……
　　肖素素跟纪昊天的感情迅速升温，肖素素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这一天，肖素素在厨房忙碌，准备带些水果去医院看心心，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也没在意，就接了起来。
　　“素素，你还好么？”
　　手机那边传来唐远低沉的声音，那是肖素素永远都不会认错的声音。
　　肖素素心中一凛，眼睛本能地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到院子外面，才压低声音说道：“阿远？你现在在哪里？”
　　“素素，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唐远低声说道，顿了顿：“我，我只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