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是我的初恋。”我说。但我想想还是决定和他们说一说储火玉,便主动往学校方向走。
“哦。”徐峥平说。
“不是?”曹水根说。
“她是我的初中同学同时又是我的高中同学,而且还同班,但不是我的初恋,不过她曾经喜欢过我。”我们走在学校水塘边的小径上。水塘里的水黑幽幽的,岸边的柳条倒挂在水面上空。
“也就是说你是她的初恋。”曹水根说。
“我是不是她的初恋我不能确定。”
“我想你们之间肯定有点故事,否则刚才你见到她会那么激动?喂,你真确定她就是你同学?你不会认错了吧?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徐峥平说。
“我怎么可能认错?她就是再打扮得妖艳一点我也能认得出来。”我说。
“嗳,这我申明,她可没怎么打扮。她真的清新脱俗。而且她只是坐台,从不……”
“哎呀,金二你不会酒还没有退吧,别打岔。”曹水根打断金二的话,“好像你很了解似的。她有没有做你知道吗?”
“这可是所有有我这种爱好的人都知道的,昌硕休闲屋的头号坐台小姐只坐台不接客。”徐峥平振振有词。
“那个按摩店叫昌硕休闲屋吗?”我问道。
“对。昌硕,昌盛硕大。这名字可也有点含义的哟。”徐峥平眨了眨眼睛。
“哦。我说金二金三,那姑娘是储火玉是肯定不会错的,这一点你们不要怀疑,我激动,我情不自已,是我怎么都接受不了她会走到这一步。你们知道吗?她是个很可怜又很让人钦佩却又让人震撼的一个人物。”我这样开头讲述储火玉的故事。
徐峥平和曹水根都看着我。
校园里非常安静。有鸟叫声从水塘中间的小岛上的树丛里传出来。你可以听见小鸟在树丛里飞翔时发出的扑棱扑棱的声音。主教学楼一片寂静,每一个窗户都黑漆漆的。学生住宿区那边灯火通明。
“储火玉是一个来自山沟沟里的女孩,却做出了一件令我们所有同学都匪夷所思的事情——和华安师专的一个教授同居,也就是做了人家的小三。”我说。
“啊,哇卡,这也太前卫了!一个高中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徐峥平说。
“这种事怎么不可能?”曹水根倒显得出奇的淡定,“我告诉你们,在我那个县这种事情可是稀松平常的事,我们县第一中学就有好几个女生被人包养了。而且我敢料定,这个社会这样往下发展,这种事情将会很普遍。”
“妈的,有钱就是好。”徐峥平诅咒道。
“一个高中生让人包养,大多都是贪图安逸的生活,追求物质上的享受,你们不会想到储火玉却是为了她父亲的病和她自己的病,”我打断他们的话题,“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一点,连我都不知道,可想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内心有多苦。”
“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曹水根有点不淡定了。
“她放弃学习只身去省城做身体检查之前写了封信给我,我才知道她患了病。至于她寄钱给她父亲看病则是他父母来学校找人我们才了解这一点的。”
“难道她再也没回去过吗?”
“没有。她既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我接到她叫人寄来的信后当即坐车去省城找她,可省城这么大,医院这么多,又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哪里能找到她?”我说。
“那是。这么说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见过她喽,金大?”徐峥平问道。
我摇了摇头,旋即又点头,“是。”
“这么说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她?”
“是。一直希望有她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我说。
我突然想到郝珺琪。郝珺琪何尝不是个我一直希望有她的消息却至今都还没有任何消息的人呢。心里的悲楚一下子不知添了几层。
“听你这么说我终于理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了。”徐峥平说。
“有一点我还没有和你们说清楚,她的病——她患的是*肌瘤——在我们小地方检查不确定是否为良性,所以她只身来省城却再也没有回去我就以为……因为她说了如果是癌,她会选择躲在一个角落默默地死去。”
“躲在一个角落默默地死去,这,这也太悲惨了?”一直不说话的曹水根忍不住感叹。
“还惨什么惨,金三?金大应该感到高兴啊。”徐峥平说。
“金大能高兴吗?金二你脑子里灌了水吧。喝了太多的啤酒。”曹水根忽然很生气。
“是你脑子转不过弯。金大今天见到了她的同学,那就说明她得的不是癌症,活着总比默默地死去好,对不?不管是怎样的活。”徐峥平说。
“哎是,是我脑子灌水了。金大,金二说得没错,至少还活着,对不?活着胜过一切。”曹水根转悲为喜。
“谢谢兄弟们的宽慰。储火玉是活着,可如果换做你们,你希望她走到这一步吗?她走到这一步,命运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我说。
金二金三陷入了沉默。
“好了,二位兄弟,我回去了。你们也回寝室吧。”
“我说金大,你就不想把她救出来吗?”曹水根说。
“救出来?怎么把她救出来?”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似一个熟睡的人被一声闷雷惊醒一般。
“我知道。就像很多看过的小说里写的或电影里头演的,一个公子哥看中了一个烟花女子想法子筹钱把女子从妓院里赎出来,金大,你就这么做。”徐峥平说。
“我说金二你说话注意点,什么烟花女子?”曹水根说。
“是坐台小姐。呸呸,你看我这张嘴。”徐峥平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没事,我不介意的。坐台小姐也好,烟花女子也好,其实都一样。我想知道的是,兄弟们,她做坐台小姐会不会也有什么卖身契之类的?现今这社会,做这一行也和以前一样吗?”倘若有什么卖身契约,那就麻烦了。
“这你要问金二。”
“我也不知道。我他妈的去花钱取乐,从没想过去了解这方面的事。”徐峥平说。
“你下次去的时候再问问不就得了。”
“哎,曹水根,你这话我听起来怎么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没有讽刺的意思。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对。我是说你常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比较方便了解这方面的信息。”曹水根连忙做解释。
“你们不要争了,金二你也别觉得为难,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我回去了。”说完,我转身往校外走。
第五卷 大学风云 第190章 腮腺瘤手术
那个晚上,在走回租住地路上,我边走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好地理了理。事情的确太多了。
曹水根和吴莲子的感情看来是没有戏了。摆明着,吴莲子根本不在乎曹水根。吴莲子说,曹水根是她的一个棋子,那她拿这颗棋子做什么?
唯一可以解释地通的是,借助和曹水根的接触,吴莲子有理由来看我。
可这么一来,无法解释的是,她有什么必要来看我?她由此增加与我相处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供她利用的价值。
更为可恶的是,她这么做,着着实实将曹水根伤害了,而且伤得不轻。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她对曹水根的伤害。倘若和曹水根没有任何感情,那就不要有任何交往。
“你打在她的脸上,却震颤了我的心。”这是丁莹跟我说的话。
丁莹说这句话的表情时不时都会在我脑海里闪现,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专业书前,甚至在我和金二金三喝酒斗酒的时候,它都冷不丁蹦出来。
毫无疑问,丁莹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即使她不搬来我的租住地,我也能感受到这一点。也毋庸置疑,丁莹已经将我的心海搅得“无有宁静的时刻”。
而这句话,看似是抗议,其实透露着另一层意思——说话者的心怀已乱。
这没有理由呀。对于我,她丁莹应该是“坐怀不乱”才对。朱德发追求她超过三年了,她连朱德发是她男朋友都不承认。要知道,朱德发对她的痴情绝不亚于曹水根对吴莲子的痴迷,可以说,为了她,朱德发上刀山下火海不是没有可能。
我算什么呢?一个和她同租一套房子的同学而已。相处一起很少有和谐的时候,除了斗嘴还是斗嘴,以伤害对方为能事,虽然最近彼此都收敛了好多。
那一个巴掌,也不代表什么。是吴淑芳太过了。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家一个巴掌,谁受得了?我只有打出这一个巴掌人家方才解气。可谁想,这一个巴掌却送了吴淑芳的命。
可是,这个巴掌却传递了一个信息:你更在乎丁莹,而不是她吴淑芳。这就是吴淑芳活不下去的原因。爱成了泡沫,已然破裂的泡沫,吴淑芳哪里还有生活的勇气。也正因为如此,丁莹才说,震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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