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游泳爱好者当即便想跳进水中畅游一番。
“不行不行,先吃饭,下午还有任务。”揭飞翔说。
“什么任务?”项建军问道。
“我可不是纯叫你们来玩的,没看见一路上都有人割稻子吗?下午请大家帮忙割稻子。权当是体验生活。”
“不会吧,你就这么把我们‘下放’了,感情你是毛-主席呀。”徐贤人说。
“我可没割过稻子。”施志强说。
“没关系。去了就知道怎么做了。割稻子出一身汗,回来再洗澡,正好。走吧。”揭飞翔的性格就这么好,骂他一句,说他一句,他都不见气。
揭飞翔父母对我们非常热情,烧了一大盘红烧肉,我们一上桌便把红烧肉抢光了。
我们把用木桶清蒸的饭也吃光了,然后便跟随揭飞翔的父亲去割稻子。揭飞翔的父亲扛一个禾桶走在最前面,揭飞翔推一辆皮轮车紧跟其后。
说是割稻子,割的任务全由揭飞翔的母亲和妹妹承包,我们几个一棵稻子也没有割,而是学揭飞翔父亲的样打稻子——将沉甸甸的禾把举过头顶然后重重的击打在禾桶的木板上,让早已熟透了的谷粒震落在禾桶里。
我们非常卖力,轮番抢着做。可禾桶毕竟只有四个角,每个角一次只能站一个人,其他人便在一旁候着。
待禾桶里的谷粒积累到一定的量,揭飞翔父亲便让大家停了,用筲箕将黄灿灿的谷粒畚进蛇皮袋。一袋袋的谷粒放在田埂上,由揭飞翔用皮轮车运回去。揭飞翔一次只能运四袋,一去一回,田埂上谷粒远不止四袋,累得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累,可说不出有多开心。
原本计划一下午的事,不到四点就完成了。
回到揭家滩,我们蜂拥着往河边跑,忙不迭褪去外衣外裤,纵身跳进河水。
金秋十月,河水冰凉,可做过事出了一身汗的我们却觉得无比惬意。
当我从水里冒出来时,发现徐贤人坐在岸上观看。原来他是一个旱鸭子。
“下来呀,你下来呀。”我听见项旺福在叫。
“我不会水。”
“你下来就会了。这么多人还会让你淹死?”施志强说。他不停地划着水,让头冒在水面上。
项建军和项旺福比赛着游向对岸,紧跟着揭飞翔和吴建华也游向对岸。
“怎么样?我们比一比?”施志强向我挑战。
“行。走——”我说。
我一个猛子钻进水里,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钻。游泳向来就是我的最爱。有施志强比拼,我更是兴奋无比。可当我钻出水面换口气再次钻进水里的时候,从我的右脚传来一阵剧痛——我的脚开始抽筋了。
我的身子往下沉。任我身子怎么挥动,我的身子还是往下沉。
我的内心生出一股恐惧,难道我要死在这条河里?
第四卷 铁路中学的那段岁月 第058章 撺掇
就在我绝望之际,我感觉有人在拽我的手。我下意识用力去抓对方的手,可我的手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抓不住。我的身子便继续往下沉。
那个人继续努力靠近我,他想办法钻到我的身子底下,用手托起我整个身子,接着我感觉到我的身子慢慢往上浮。
我的头一浮出水面,我整个人便清醒过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挥动手臂,我的双脚跟着动起来。
我惊喜万分,因为我的腿已经不抽筋了。
“快救施志强!快救施志强!”从岸上传来徐贤人的叫喊声。
“快!郑启航,快!”有人冲我喊。
我意识清醒了,那个托我出水面的人是施志强,可他还在水底!
我一个猛子钻进水底。我看见施志强仰躺着往下沉,双手和双脚都往上举着,嘴里不断的冒泡泡。这是一个人失去意识的征兆!
我迅速钻到施志强身子底下努力把他往上托。
项建军和揭飞翔也已游到了我身边,他们一起顶着施志强的身体,费力地往回游。吴建华和项旺福也游过来了。
“快!快——”徐贤人在岸上跺脚。
我们终于将施志强抬上了岸。施志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肚子鼓鼓的。众人都慌了手脚。
不过,我并不像大家那么慌乱。在出生地东门,我见过村里人怎么施救这种溺水者。在蒋村中学我成功施救过余慧慧。
我吩咐揭飞翔和项建军将施志强抬到老樟树底下一块平整的地方。看见老樟树,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施志强,我脑子里蹦出一个让大家“开心”的想法。
“你们还不赶快跪拜樟树神?”我表情严肃地质问大家。
“跪拜樟树神?”揭飞翔一愣。
“对啊,千年樟树,当然有樟树神。祈求樟树神保佑施志强平安。快,同学们,赶快拜!而且要虔诚,知道吗?”我吩咐道。
被我这么一咋呼,大伙不信也信了。或许人命关天,由不得怀疑。所以大伙儿都在樟树前跪下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我在施志强面前弯下腰来,用力按他鼓鼓的肚子,我按了几下,一股水流便从他嘴里喷出来。不一会儿,施志强便慢慢睁开眼睛醒过来了。我冲他笑了笑。
大伙儿还在跪拜,口里念念有词,无比虔诚。
“不要拜了,诗人醒过来了。”我说。
大伙儿赶忙涌过来。
“真的,真的醒了。太好了。”徐贤人叫起来。
“真的太神了。”项旺福说。
“是我们的虔诚感动了樟树神。”吴建华说。
“难道真有樟树神吗?”揭飞翔兀自怀疑。
“你再胡说得罪了樟树神,大伙儿可要掌你的嘴了。”我威胁揭飞翔。
“呸,呸,是我说错了。樟树神,请您原谅我,请您原谅。”揭飞翔扇自己的嘴巴,重又到樟树前跪拜。
大家哄笑起来。
项建军和项旺福把施志强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你,”施志强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你要谢的是樟树神。”揭飞翔说。
“对,你看我们大家的头,都是磕头磕的。”徐贤人说。
我注意到每一个人的额头都沾满了泥尘。
“对了,郑启航,怎么你没有磕头?”项建军忽然问道。
“你们说呢?”我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莫非你忽悠我们?”
我抓起衣服裤子往揭飞翔家里跑。
大伙儿方才明白过来,在我后面奋力狂追。
“我们上当了!”
“打死他,妈的打死他!”
“这个狡猾的郑启航!”
大伙儿追到揭飞翔家里将我“暴打”一顿。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揭飞翔的母亲将揭飞翔和他父亲能穿的短裤都找出来了,我们疯抢,可还是少了两条。没能抢到短裤的揭飞翔和吴建华只好不穿内裤,单穿一条外裤。
“这样穿可不好走路。”吴建华扯了扯裤筒。
“这样还不好?你的小花朵可以自由绽放。”施志强说。
“哇靠,诗人说话就是有文采。”徐贤人说。
“我说他妈的不要动不动飞出一只小鸟来。”项建军说。
“那我就一枪崩了它。”项旺福食指和拇指做成手枪状对准吴建华的重要部位。
“去你个死。”吴建华说。
我们哄堂大笑。
……
那个晚上在揭飞翔家里我们喝了很多酒。我们喝的是那种用稻谷酿的谷酒,很烈。揭飞翔告诉我揭家滩有一个专门用稻谷酿酒的人。
我们把揭飞翔的父亲灌醉了。揭飞翔的父亲和揭飞翔一样豪爽,或者说,揭飞翔之所以豪爽是源于他有一个豪爽的父亲。
揭飞翔父亲不仅好爽而且特别好酒。我们轮番敬他,他一个也不推辞。
我感觉自己也喝醉了,脸滚烫,总是找水喝,想呕却又呕不出来。徐贤人和吴建华也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话特别多。
其他几个给我一种千杯不醉的感觉,喝酒就和喝水一样,我们在屋外转了好一会儿,他们还意犹未尽。
返校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月亮已然升在空中。揭飞翔陪我们返回。夜很静,山路两旁的灌木丛中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
项建军、项旺福、施志强和揭飞翔先后蹲在路沟旁哇哇直吐。我们给他们捶背。
“哇呀,喝多了,喝多了。”项建军说。
“他妈的,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施志强说。
“告诉你们,我们这儿把谷酒就叫烧酒。”揭飞翔说。
“我看就应该叫烧酒,烧肚子的酒。多么形象的名字。”项旺福说。
“看来项旺福没喝醉嘛。”徐贤人说。
“醉了。这么喝酒还能不醉?头痛欲裂。”项旺福仰头看天,“哇,好圆的月亮。”
“此情此景,是不是要来一首诗?”徐贤人说。
“我看你也喝醉了,我是项旺福,不是诗人。作诗是诗人的事。”项旺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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