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栩进门开始,她的情绪都非常平静,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此刻,即使她知道他当年误会了她而那样伤害她,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来。
可越是这样,陆墨擎的心里就越慌,他知道,乔栩大概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骤然一慌,那种心脏被撕扯开来的疼,瞬间占据了他的全身。
当年的我没想通这一点,才那么固执地认定非你不可……
他细细地品着乔栩这句话,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紧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看着她,笑容有些惨淡,“所以呢?现在想通了,不再执迷不悟了,打算不要我了,对吗?”
他的双眼有些赤红,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刻更是惨白如纸。
乔栩看着他这个样子,心情有些点复杂,许久,她冷着心肠从陆墨擎的脸上收回目光,道:“我们都错了太久了,不应该再错下去了。”
说完,她提步往外走,陆墨擎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却抓了个空。
“栩栩!”
他哑声在她身后喊住了她,胃里又一次开始抽疼了起来,仿佛有几把刀相互交替地绞着他的胃,可他这个时候根本无法去顾及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真的要失去乔栩了。
这样认知的痛,让他远比胃里那阵绞痛的感觉更加难以忍受。
“别走。”
他的声音,带了令人心痛的请求,毫无尊严地乞求地看着乔栩。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拉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休息吧。”
她看着他,硬着心肠开口,在她提步离开的时候,陆墨擎还是抓住了她,脸色越来越白,“别走……”
沙哑的声音中,带了轻微的颤抖,“我不求你原谅,只想……只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气息,弱了许多,声音中的颤抖也越发明显了,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来。
第363章 舍不得
乔栩这才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感觉到他停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有些冰凉,当下心头一紧,拧眉道:“你怎么了?”
“没……”
才刚开口,又是一口血从他嘴角溢出,直接将他的衣襟染红,出血量还有些大。
“陆墨擎!”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平淡的眼底,瞬间涌上了一丝慌乱。
“栩栩,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身子有些摇晃,人已经支撑不住了,可手还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抓住她,怕自己一旦失去了意识,她就会离开似的。
沈泽珩赶来的时候,陆墨擎已经昏过去了,脸色难看得让沈泽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一番抢救之后,才勉强将情况稳定了下来。
“心率过快,血压太低,出现严重休克症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沈泽珩摘下口罩,看着面沉如水的乔栩,拧眉道。
“他又在作什么妖?大半夜地不躺着好好睡觉,起来走什么?不知道自己这情况多严重吗?”
乔栩站在病床前,听着沈泽珩责备的声音,看着昏迷中的陆墨擎没说话。
沈泽珩见乔栩的脸色有些不对,话音顿了一顿,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又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了?”
乔栩抬眼朝他看了一眼,语气没有波澜地开口道:“没有。”
沈泽珩不知道这两人刚才在病房里说了什么,栩栩也不会把她跟陆墨擎之间的私事跟他说太多,他也没多问,只是道:
“虽然我看这小子很不顺眼,不过作为一个医生,我还是尽责地告诉你,他这个胃病很严重,是长时间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今天急性胃出血的情况虽然控制住了,但还是有些危险的,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刺激他。”
听沈泽珩这话,乔栩便想到了之前顾君航对她说的那些。
她离开的那四年,他疯了一样地找她,之后又把全部的精力放到工作上,长时间饮食不规律,才造成了这个严重的慢性胃病。
想到这个,乔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沈泽珩静静地打量着她的表情,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抱胸站在乔栩面前,用下巴指了指病床上昏迷着的陆墨擎,道:
“你要是担心他的话,就等他情况好一些再回去吧,这人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也是有点本事。”
乔栩被沈泽珩这话说得眉头一拧,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道:“谁担心他这种人?”
听她这么说,沈泽珩轻笑了一声,道:“行吧,既然你不担心,我去把他的药给拔了吧,让他自生自灭去。”
说着,他便作势要去拔陆墨擎手上的针,却被乔栩快步伸手给阻止了。
沈泽珩笑眯眯地看着她,挑眉道:“舍不得?”
乔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头推了他一把,道:
“行了,别再取笑我了,大半夜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沈泽珩毕竟是跟她做了几年同事的,加上自己一直心系于她,自然对她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第364章 初见时的模样
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要留下照顾陆墨擎,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面上却是一派洒脱的样子,道:
“那我走了,不过,他要是真不想活了,你就别管他了。”
乔栩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刚才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知道了,他要想死的话,我亲手送他一程。”
“也好,这样我也少了个情敌。”
沈泽珩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却引来了乔栩一记警告的白眼,他只能举手投降,开门走出了病房,在乔栩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的笑容,轻轻敛了下去。
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上陆墨擎那只大猪蹄子。
只怪他们遇见了太晚了吗?
如果他比陆墨擎更早一些遇上栩栩,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这样想着,沈泽珩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回了值班室。
送走了沈泽珩,乔栩一个人站在病房里,看着面色惨白的陆墨擎,心情很是复杂。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陆墨擎,身上没了那凌厉压迫的气势,变得脆弱不堪,仿佛只要她轻轻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将他给捏碎了。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这个样子的陆墨擎。
想到半个小时之前,他还拉着她的手,满眼乞求地让她在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心脏那块隐隐作疼的感觉。
给个机会,多容易啊,可是,她没这个胆再在陆墨擎身上冒险一次了。
可她不能否认自己是真的放不下陆墨擎的,第一眼就立志要嫁的那个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帮他盖好被子,将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夜灯。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着陆墨擎棱角分明的脸,都觉得他周身的气势软和了许多。
这又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坐在泳池边上,他坐在她身边,周身都带着暖意,轻轻地给她擦眼泪。
一举一动,都温柔得能将她溺毙。
他其实是一个不太擅长讲话的人,当时他说了不少的冷笑话逗她笑,可她就是笑不出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他,最后弄得他很是尴尬。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心翼翼地问她,他说的笑话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很不给面子地说,他的笑话没他的脸吸引她,给他闹了个大红脸。
回想起当时初见时的模样,乔栩的眼神,不由得软了几分,唇角也隐隐地勾勒出几许笑意来。
目光从他脸上收回,她走到角落,将倚在墙角的躺椅搬了过来,坐到了床边,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
跟着,她便想到了那一次她出了车祸,脑震荡住院的时候,他就是窝在这么小的一张躺椅上,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他的脸色都不太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这会儿两人换了个角色,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她在躺椅上坐下,目光停在陆墨擎挂着的药水上,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第365章 陆墨擎死了
下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惊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的瞬间,眼角还带了几分湿润,她愣了一下,抬手抹了一把脸颊,竟然是眼泪。
手,按在心口处,那里跳得还有些厉害。
她刚才……竟然梦到陆墨擎死了。
满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一想起来,她的心脏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目光猛地投向病床上的陆墨擎,他还在安静地睡着,只是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拧得很紧。
抬头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药水,已经打完了,护士不知道时候进来过已经将针头拔掉,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看来,她也没把陆墨擎太放在心上嘛。
她呆呆地坐在躺椅上,重重抹了一把脸,忽地笑了一声。
也许,有一天,她真的能将陆墨擎彻底放下吧。
陆墨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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