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周青青看到了,倾身过去帮他解开领带,放在座椅上担心他明天找不到,就一直拿在手里。
时信厚闷声哼了几下,眼睛紧紧地闭着,看起来难受极了。
“是不是想吐?”周青青轻轻地拍他的肩膀,问了一声,时信厚没回应,周青青又叫了他一遍。
“青青别闹。”时信厚握住拍他肩膀的手,像是担心她会逃跑,他一手抓着另外一手盖在她手背上,两只手抱着周青青的手。
听到他的呢喃,周青青眼眶瞬间盈满眼泪,她没挣扎,就这样趔趄着僵硬了一路这个奇怪的姿势。
时信厚短暂地睡了一觉,车子到熊猫时候他已经清醒一些,比刚从酒店里出来时的眩晕感缓解一些。
手里有些奇怪,低头看,他抓着一只手捂在腹部上。
周青青见他醒了,抽回手,她说,“房间在楼上。”
“嗯。”时信厚下车。
周青青从另一侧下车,她说,“订房间是用的我的手机号码,我送你们进去吧。”这一送周青青再也没说走,她点酒、点果盘和零食,又找负责人协调话筒,忙进忙出。
有人拍着时信厚的肩膀,“老兄好福气啊,能得这样的贤内助。”
时信厚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热情起来,她不是急着回家的吗?想不明白就一直盯着她看,直看到周青青张忙完回到他身边坐下,奇怪地回视他,“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走了?”
“你们万一喝多了,谁协调车送你们回去。还有,你们这些大佬会自己付账吗?”周青青自嘲地笑,“我留下来给你打杂啊。”
时信厚深深地看着她,有惊喜有不敢过分希冀的压制。
有几个没来,到了大概十四五个人,周青青活跃在酒品饮料供应,随时给人递话筒和及时的帮忙点歌,和有眼力见地切换歌播放的方式,是别人音调唱不上去的时候,开伴唱,在别人只顾着喝酒不唱歌的时候,切歌不礼貌就点原唱,遇到有爱唱歌的就无伴奏……
“周助理辛苦了,唱一个。”有人看她服务的细心照顾,有人点名。
其他人怂恿,“是啊,周助理唱一个,我们男人唱着没意思。”
“我会唱的不多,又是五音不全,别坏了各位的好心情。”周青青委婉地拒绝,“我还是给大家当啦啦队吧。”
“出来玩不分职位,是不是要你们时总开口你才肯唱?”有人问时信厚,“你的人还得你来管,我们说话不好使。”
时信厚陷在一群肥胖男人堆里,正和人说话。
周青青主动拿了话筒,主动认怂,“我还是唱吧,我们领导开口就该训我了。”
她长得温柔可人,说话温声细语,说是抱怨,更像是撒娇和嗔怒,顿时软了一半人的心。
周青青会唱的歌不算少,她想了想这群人的年龄及职位,选了首……《黄土高坡》。
这首歌,调高,她不勉强,唱得上去就唱,唱不上去了就小声随着声调哼哼,蒙混过关。
有人说,“小周,你年龄可不是唱这歌的。”
周青青说,“我小时候跟爷爷住过一段时间,总听他唱就学会了。”
有个年龄在将近五十,他看起来稍显严肃,是被其他人硬拽来的,周青青观察过时信厚和他说话的姿态,比对别人更谦卑一些,心里猜测这人大概是分量更重一些。在吃饭时,听这人说话泄露些地方音,就妄加猜测了。
这位长辈说,“周小姐唱得很好。”
其他人说好了,周青青就算过关了,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不免有些得意。正撞上时信厚颇为复杂的眼神,她扬着下巴,好像在说:都夸我呢,我聪明吧。
做为东道主,时信厚免不了的也要被要求唱,时信厚推辞,“我多少年没来过这种地方唱歌。”
其他人不依不饶,“流行歌不会,咱就唱以前的老歌,就是不能不唱,一人至少一首。”
“我知道时总喜欢什么歌,我给时总点歌。”周青青踊跃地蹿到点歌台,扒拉着歌单,又输入几个字母,切换到最上面,她转身笑道,“点好了。”
屏幕上显示,下一首歌是《无地自容》。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问,“这是谁的歌。”
“黑豹乐队。”周青青说,“这首和《Don\'t Break My Heart》被收录在黑豹乐队里《黑豹》这首专辑里,传唱度很高。”
“时总喜欢摇滚?”有人大笑,“真是看不出来。”
时信厚应该是真的太长时间没怎么唱过歌,有几个音是嘶吼着唱出来的。唱完了,他声音哑了一半,拎着桌上的啤酒当水喝,从周青青旁边走进沙发。
周青青坐在最边上,靠近点歌台,她面前是桌子,腿往后缩好让时信厚过去,时信厚没走太远,坐在她旁边,略带警告又无奈,“是不是自己人,别坑我了。”
周青青晃着手,给别人伴舞,可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作者: 接档文已经写了九万,月中或者月底会开,大家感兴趣吗?
第71章 71
一行人玩到凌晨两点,从包间里出来大厅里基本已经散了, 只剩下零散几个服务生在打扫清除。大部分人要散, 各回各家,有几个意犹未尽相约要下一场, 到这个时间点,下一场的意思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有个人个头没有时信厚高, 勉强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你没结婚没成家, 正是该享受自由的好时候啊, 大家多少人羡慕你。”
时信厚扶着走路已经趔趄的人, 把人送到车边,“家里管得严。”
“你小子……”其他人指着他, 又看看周青青,揶揄几句, 各自散了。
周青青想要打车, 时信厚说, “你喝酒了。”
“我没喝多。”月色清明, 周青青的思绪却有些模糊,“时总很晚了, 您早些回去吧,我打车就可以。”
“先送我回去,再送你。”时信厚先上车。
周青青为自己的小人心思而自责,时信厚早已经不是数年前的陈九生,他尝遍了山珍海味, 吃惯了珍馐美味,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群,怎么还会看上她呢。这个想法是再遇陈九生后,周青青第一次有的,类似于自卑类似于懊恼的别样情绪。
陈九生在进步,徐晴在进步,所有人的日子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有她似乎在退步,在越来越差。
时信厚把衣领扯开一些,才觉得呼吸顺畅一些。车里一共三个人,两个都是喝过酒的,呼吸空气都带着酒精味儿,时信厚把车窗降下一截,凉凉的夜风一吹憋闷的感觉减轻一些。没有直接扭头去看周青青,视线从前排的座椅,划过弧度才落在她脸上。
周青青喝了酒,脸颊泛红,她靠在座椅里,微微扭头看着车窗外,无助、彷徨又有些愁苦。
“以后你不用跟我出来应酬了。”时信厚苦笑,她说不定在心里咒骂自己,也可能她根本没骂,只是觉得很烦,因为他打乱了她的生活。
“今天为什么让我陪你来?”周青青扭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里面有光。
时信厚觉得又热又躁,心气上浮就容易情绪不稳,“你是我的助理,不让你来让谁来。”
周青青继续问,“孙赛飞……孙助理也会陪你出来应酬吗?”
时信厚的声音醇厚低沉,“孙助理酒量不好,人长得太美,带出来未必能把她安全带回去。”
意思是我是个酒缸!我长得安全呗!
周青青扭头讥笑,也是在自我嘲笑,“李助理酒量应该不错。”
“他是男的,不如女的方便。”时信厚长舒一口气,“以男性为主的场合,尤其是女性较少的场景中,雄性会有攀比心理,争先恐后求表现,理所当然会绅士礼貌些。这个时候可以允许女士犯错误,对同性的男性就不行,挑剔会放大。”
“时总说得对。”他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耳朵中还留着他说孙赛飞……长得太美。
李敬同问时信厚为什么不拿下孙赛飞的时候,周青青想也许时信厚真的不一样,或者他没有审美识别不出来孙赛飞到底有多美,或者他一心在工作上根本没关注过孙赛飞是否美这件事情。原来,时信厚是知道孙赛飞长得很美。
同样作为助理,做为姿色“一般”的周青青,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让我做你的助理?”这个问题,周青青一直想问,“是为了羞辱我吗?看吧,当初是我要离开你,现在却要在你麾下过活。那你对现在看到的是否满意了呢,就算我讨厌喝酒,讨厌和一群喝醉酒的人吃饭聊天,我今天还是来了,为了钱我表现得好吗?”
“……”时信厚眯着眼睛看她,他回想她在包间里的灵活自如,以为她是喝多了性格使然,以为她是掌握了助理的职责本分,或者她是在向领导表现,“我提前不知道他们会安排你做我的助理。”
“你可以拒绝。”
是啊,时信厚是天辰的时总,他可以自由选择谁做他的助理,同样可以拒绝接受谁做他的助理。“我没找到理由拒绝。”时信厚捏着眉心,他喃喃低语,“如果让你和我公事,或许你发现我不是个糟糕的人,会不会发现我其他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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