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撩为错 (北岛珊瑚)

　　他自下而上捧着林烟的脸，额头对着额头，一切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那片沙滩。
　　七彩炫目的烟火已消散不见，魂牵梦绕的人却近在眼前。
　　“烟烟。”
　　“烟烟。”
　　“烟烟。”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双眼逼着她看着自己，左右轻蹭着鼻尖。
　　“烟烟，我们...” 他有话要说。
　　林烟却没让他说完，封上了他的唇。
　　她眼眶湿润，她懂他要说什么。
　　可她今天只想快乐，不问明天。
　　林烟巧舌深入，却被汹涌缠绕。
　　江铭扣着她的头，将温柔弃去，猛烈回应。
　　从没一个吻这样让他耗尽精力，他好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什么都是拼尽全力。
　　两人再吃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饭菜凉了大半。
　　林烟要拿去热却被拦下。
　　“不要浪费时间。” 他拿起筷子飞快地吃了起来，好像在吃着什么美味佳肴。
　　林烟嘴角笑意浓烈，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江铭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看一张照片会哭，听一首歌会流泪，吃一道菜会欣喜，因为一切都与那个人相关。
　　下午两人找了一部电影，林烟留了盏地灯拉了窗帘，屋子里温度不知怎么变得燥热，她要了件江铭的短袖穿下才不至于大汗淋漓。
　　可说是看电影，江铭根本一眼都没撇过电视，全程盯着林烟看不够。
　　“耳朵后边有颗小痣。” 他轻轻点了点，“左胳膊上& zwnj;还有一颗。”
　　“痒。” 她轻笑着打了他到处查看的手，“数这干嘛？”
　　“记住，” 江铭将林烟圈在怀里，“不管你去哪了，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你会去找我吗？
　　林烟不敢问。
　　她凭什么要江铭的承诺呢？
　　做出选择的是她，是她把江铭推开，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去找她。
　　“江铭。”
　　“嗯？” 他鼻尖细细闻着她脖间的气息，懒洋洋地回道。
　　“不要去找我，好吗？”
　　江铭背脊一僵，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客厅陷入了死寂，电影还在低声地放映着，可一切已不是开头。
　　偷来的二十四小时，怎么会快乐。
　　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秒，就开始担忧何时会和你分离。
　　除非天长地久，不然哪有快乐。
　　江铭没再说话，他紧紧抱着林烟，情绪却是低气压的紧绷。
　　林烟不想这样辜负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间，她选择主动和好。
　　“江铭，你来问我问题吧，我能回答的都回答。”
　　江铭舒展了宽阔的肩膀躺在沙发里，身子离了林烟，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的味道。
　　“问吧，你问完我问。” 林烟盘腿坐正了身子，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你生日。” 他声音有些严肃，那通短信仿佛刺刻在脑海里，无法忘却。
　　“一月一日。”
　　“撒谎！” 他眼眸渐深，薄唇紧闭。
　　林烟楞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其实是一月二日，只是我妈那年给我登记的时候写错，登记成了一月一日。但是我一直记得是一日，所以就没差别。”
　　江铭目光凝重，仔细听取着她的回答，却又害怕察觉出一丝谎言让他崩溃。
　　好在，她一脸真诚，并无隐瞒。
　　“换我了？” 她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
　　这下轮到江铭尴尬了，他眼珠转向旁边，思索了片刻。
　　“数不过来？” 她调侃道，其实她早知道江铭爱玩，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没有。” 他否认。
　　“骗人，” 林烟有些不服气他的不诚实，“那次祝盛年的电话我听得可清楚了，你现在还敢和我说没有？”
　　“那都是...”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着急地把身子前倾眼睛盯着林烟，“都不是认真的，名字我一个都记不住。”
　　“哦，” 林烟故意露出了一个极不相信的表情，问道：“有一个叫娇娇的，你还记不记得呀？还有那个满头红发的，还有那个...”
　　“林烟！” 他直接将她圈进了手臂里，“没有就是没有。”
　　“那你去美国前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那个女孩呢？” 林烟有些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个江启城和阿姨口中被他真心喜欢过的女孩。
　　“你听说了？”
　　“所以是真的？”她虽心里早已知晓，可看见他的表情，心头还是一 坠。
　　“假的，我连她名字都不记得了。” 江铭两只手托着林烟的脸，边亲边说：“以前有个发小喜欢她，结果她看上老子非要追老子。我当年不肯出国纯碎是因为想和朋友玩，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美国，没意思。”
　　“哦，这样呀。” 她语气平静，心里却是一阵涟漪，宛若食蜜。
　　“你这都问几个问题了，” 他嘴上不服，“到我了，你有几个前男友，不对，几个男的靠近过你，拉手，拥抱，亲嘴，还有...那什么都算。”
　　林烟看着吃醋的江铭，心里莫名地欢喜，她推倒江铭，然后扑了上去，趴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室内暖气涌动，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江铭伸手撩开她散落的长发，久久不愿移眼，他抱着那具纤细的身躯，仿佛抱着整个世界。
　　抬眼望去，时针已来到五点。
　　“烟烟，” 他声音缱绻，似有万丈温柔，“最后一个问题。”
　　“嗯？” 她听着他心跳骤急。
　　“你爱我吗？”


第28章 烈焰舔舌，粉身挫骨
　　冰冷的楼道里, 华丽的大理石地砖映照着白炽灯洒在林烟脸上。
　　她扶着墙面勉强站着，面无血色，脑海里一片空白。
　　跌跌撞撞下楼时, 天色昏黄, 人来人往的街道充斥着喧闹。
　　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烟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 一瞬间，时空逆转，人物互换。
　　她突然理解了当时的江铭，也突然释怀了那时的自己。
　　楼下的人心碎，楼上的人狠绝。
　　她和江铭, 如此相似，烈焰舔舌，粉身挫骨。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
　　临近新年, 林市下了一场大雪。
　　整个城市沉浸在即将过年的热闹氛围里, 林烟手上的项目也接近尾声, 最近都忙着写论文, 查资料。
　　顾恒之也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除了开会时简单的打招呼, 两个人再无他话。
　　他也有尊严, 不甘做一条舔狗。
　　何况他长相阳光, 性格稳重，怎么会找不到好姑娘。
　　一个周五的下午，林烟终于接到了那通电话，又或者说, 终于等到了那通电话。
　　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穿过电话折磨着林烟的耳朵：“烟烟， 想我了吗？”
　　林烟冷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不如顾着你自己。”
　　“烟烟果然是关心我，害怕我结婚会冷落了你。” 他丝毫没有慌张，“过年一起回宣市。”
　　林烟望了望窗外苍白的天空，深吸一口冷气，“好啊。”
　　“烟烟今天真乖。” 他语气里有一丝惊讶，“婚期是大年初八，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电话里传来了他的低笑，引得林烟一阵反胃。
　　她压下怒意，语气平和，“只要你不曝光照片，什么都好说。”
　　林航盛满意地扶了扶嘴唇，挂了电话，转身走出卫生间。
　　一个腰部丰腴，肚子被紧身裙勒出三层赘肉的女人坐在窗前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
　　江家过年都要回老家，林烟跟江启城请了假，说是好久没回宣市了，家人挂念。
　　江启城没为难她，只说让她路上小心。
　　他知道，林家哪有什么人挂念她，不过是为了避开江铭罢了。
　　这样也好，正合他心意。
　　林烟借口胃不舒服躲了晚饭，也躲了今天回别墅的江铭。
　　阿姨在房间里帮林烟收着衣服，一边惋惜，“夫人啊，你这次不去老家真的可惜。”
　　“为什么？” 她一边叠着衣服一边问道。
　　“因为江总老家在南方，那里可暖和了，” 阿姨做了个冷飕飕的表情，“不像这里，冷的要死。”
　　林烟莞尔一笑，“我家在宣市，那里更冷，我都习惯了。”
　　“怪不得夫人性子也冷，和那天气一样。”
　　阿姨说完，两人都笑了。
　　“我只听说夫人你出身大户人家，可是身上一点小姐脾气都没有。”
　　“因为我本来也不是小姐，” 林烟笑道：“假小姐罢了。”
　　幸福与美满是属于真小姐的，而她什么都不是。
　　她收拾了一个小箱子的衣服，本来想着带些什么礼品回去，可左思右想，都没想到可以送给谁。
　　索性什么都没买，回来的时候，倒是可以给阿姨买些宣市的特产，阿姨肯定喜欢。
　　“小姐明早让老吴去送你吗？”
　　“我自己开车去，” 林烟提了提箱子，不重，“我走得早，不然还得麻烦吴叔早起，大冬天的，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