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又烦躁又懊恼,就连那双鞋似乎也像在跟她较劲,怎么都脱不下来。
她顿了几秒,气得抬脚就是甩。
时鉴已经换好了鞋,眼见着季向蕊自顾自在一旁生闷气,也不吱声。
他无奈地笑了下,主动弯腰扣住她的脚踝,帮她解鞋带。
季向蕊没想他会这么做,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宛若莫名的安定,连带着原先那点心烦意乱像是渐渐被打散。
她扶着旁边的长柜,局促地倚着,一动不敢动。
一直等到时鉴帮她把鞋放入鞋柜,站起身,季向蕊才慢慢舒了口气。
她没走,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时鉴以为她要说什么,却没想下一秒,季向蕊已然被自己那点想法打败,疲乏地指了指沙发的位置,朝他伸开手,要抱。
时鉴只觉好笑。
他就没见过季向蕊这么黏人,以前不仅脾气大,还喜欢翻脸,现在倒是乖顺不少,听话的不行。
动作本该先于意识反应,但时鉴没顺她意,反是退后了步,言简道:“就几步,自己走。”
季向蕊这都走了一路了。
走回来是她提议的没错,但每回问他还有多少到,他都说马上,这马着马着,就是一个小时。
季向蕊压着小脾气,没和他发,这会他居然连抱一下都不给。
季向蕊那点不爽彻底表露在脸上,眼神混掺锋芒地瞪了他一眼,撒气说:“那我不走。”
时鉴的胸腔沉闷地荡着笑意,表面却在强忍。
这次,他真没顺她,又后退了步,站定后伸出手,是哄她的语气:“听话,过来。”
季向蕊不想听话,也不想过去。
她“啪”的一下打开他手,手臂还扬在半空,眉头拧着,像极了无声的抗议。
几秒后,见时鉴没动静,季向蕊威胁的话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旁边那条街,我回来时候就看到了。”
时鉴知道她在说什么,无非是一家酒店。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两步朝她靠近,一把撑住她的胳肢窝,把她轻轻松松地往上一带,由她树袋熊地挂在他身上。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抱着她就往沙发的方向走,边走边随口问:“所以呢?你要去?”
时鉴这都抱她了,她哪还要去?
季向蕊心里痛快,连带得眉头都舒展,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嘴上有意不饶人,低哼了声:“你不要我来怎么刚刚不说?”
她佯装还有脾气待消,愤愤地掏了下口袋,“我的身份证呢?我现在就走。”
时鉴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搂住她没松,笑着看她表演。
季向蕊倒腾了会,自娱自乐累了,疲惫迅速在松懈后翻涌而上。
她和他对视了眼,耷拉下眼皮,脑袋朝着时鉴的怀里靠,双手环住他脖颈,整个人紧窝着他,汲取着他身上透出的,能让她安定的气息。
季向蕊的脑袋垂着,手却张牙舞爪地挥起,在半空摸索了会。
最后锁定他的侧脸,也不管他会不会疼,她就狠狠地掐了把,随后小声说:“你完了,我要走你居然都不拦我。”
“嗯?”时鉴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还不忘哄她。
季向蕊实在是困,干脆闭上眼,想和时鉴聊会天。
话题依旧围绕着刚刚的话,她话音很低,蕴入鼻尖喷洒的温热气息,她说得似乎有那么点有气无力:“我告诉你,你要小心。”
时鉴捉住她乱蹭的手,揉在掌心,笑着跟话:“小心什么?”
季向蕊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吸了下鼻子,说:“小心我不理你。”
季向蕊怕自己睡过头,这话说完,还不忘补一句:“我就睡十五分钟啊,你一会叫我,我想洗澡。”
“嗯。”时鉴压低声线,“那赶紧睡。”
季向蕊没再说话。
与时转变的,是愈发清浅淡薄的呼吸,缭绕在他的眼前,蒙了他的心绪。
时鉴望着季向蕊睡着的侧颜,笑意渐深,拍她后背的动作也渐渐缓下。
他把她哄睡着后,直接抱她回到卧室。
时鉴看得出季向蕊很困。
她靠在他怀里睡觉,很明显地缩成一团。
时鉴先前说季向蕊睡相不好,其实也是就那晚摔下床的事,开她玩笑。
季向蕊这几年待在国外,睡觉都惯常保持战兢的状态。
因为她并不清楚,战争什么时候会即刻爆发,所以她必须时刻做好记录的准备。
刚回国的那段日子,季向蕊晚上还会醒几次,但自从上次住在时鉴这一个礼拜,她这个状况似乎有所好转。
是连季向蕊自己都没能预料到的情况,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她身上。
这会窝在时鉴怀里,季向蕊也能鲜明感受到笼罩周身的温暖,助推着她在梦境越走越远。
时鉴起先没睡,但他关了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黯淡环境,时鉴忽地想起季向蕊回来时的道歉,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一直以来,时鉴都觉得,该道歉的人,是他。
是他担忧的事情太多,多到思绪混乱,只抱着满足她这最后一个要求,来以慰心安。
当时的他,只想着满足她。
却疏忽了五年时光,他们彼此的生活都会有所改变。
谁都不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潮的时间长河,谁都没法保证自己的初心会不会被迫消磨。
所以他们能有现在的重逢,能有现在的发展,该是多么幸运。
时鉴望着怀里安静入眠的季向蕊。
逐渐适应环境的视线,虽看不透彻,季向蕊给他的感觉却一直未变,大多都还是他熟悉的那面。
还好,他还熟悉。
时鉴心满意足地搂她更紧。
季向蕊也心有灵犀似的,往他怀里又凑了凑。
像是有了暖源的抱枕,她环抱住时鉴的腰,等同于拥住眼前这个来之不易的抱枕,意识越飘越散。
以至于临近天光熹微,季向蕊睡饱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滞愣地从“她不是只说睡十五分钟吗,这怎么就天亮了”的想法中抽离出来。
彼时,时鉴还没醒,但他天生的警觉,在感受到季向蕊掀被要起时,没睁眼,伸手凭感觉稳准地扣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季向蕊没能保持平稳,整个人再度跌入时鉴怀里。
他把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揉了揉她脑袋后,吻过她的额头,无意识牵引的话里都融着哄她的意思。
他低声说:“一会我送你去上班。”
季向蕊最多睡六个小时就会醒。
所以这会,她双目清明的根本不见困怠。
季向蕊安稳地靠在时鉴怀里,抬眼望着男人闭眼睡觉的模样,手不自觉地就往上滑,从喉结的位置一路顺着脸颊滑到眉眼上。
可能是刚刚触碰到手机,季向蕊的食指指腹有些微凉。
时鉴抬手牵过她手后,塞进被窝暖和。
季向蕊这下连解闷的机会都被剥夺。
她在被子里不太.安分地动了动,想了会,还是好奇问:“昨晚是不是我睡得太死了?”
时鉴睁眼看她,没说话。
季向蕊就当他这态度是默认,也没多想,只说:“那我得起床洗澡,一会别上班迟到。”
说完,她推了推时鉴,欲要起身。
但时鉴没让。
他明显还有点困,反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抱着她的手没松,“离你上班还有三个多小时,不急。”
季向蕊原先还准备了话,这下被他抱着,干脆也不说了。
她蹭着他的温度,本想多躺个十五分钟。
没想到,这十五分钟的闭眼,她直接穿越到了一个小时后。
季向蕊睁眼的那瞬整个人都懵了,脑子还没清醒,下床的动作已经做出。
她火急火燎地起床洗澡,一通洗漱后,拉着时鉴就要往外走。
时鉴掐好时间,本想去叫季向蕊,没想她自己醒了。
这会他军衬的扣子还没扣好,就被季向蕊一路拉着,自然反手就把风风火火的她拽了回来。
季向蕊被时鉴带回到长柜前。
他双手随意搭在长柜边缘,把她束缚在自己和长柜之间,漫不经心地朝她靠近。
季向蕊没懂他意思,满脑子都是上班打卡,她扫了眼他的军衬,疑惑问:“你要干嘛?”
时鉴挑眉,“衬衫不扣就出门?”
季向蕊秒懂他意思。
但她没上手,纯粹是不走心地“哦”了声:“时队应该是守纪律的,肯定不会因为扣纽扣这种事违纪。”
时鉴倒是笑了:“就这么确定?”
季向蕊被他这笑盯得头皮发麻。
犹豫了会,她还是老实地伸手,帮他从中扣开始,一颗颗地往上扣到顶扣。
最后那颗扣子,季向蕊微弯的指节背面摩擦过了时鉴的喉结,轻轻绵绵的触感,仿若挟着她的热息缠绕而过。
时鉴喉结微滚,是季向蕊没注意到的点。
她就没见过这么难扣的扣子,是不是纽扣对径不对啊。
季向蕊试了两次,最后意识到是自己涂的护手霜太滑。
她看到旁边长柜上放了盒抽纸,打算抽张擦擦指腹,再试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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