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明白,”狱寺回应道,“约瑟芬离开你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
“即使我留在了那不勒斯的巷子里,约瑟芬依旧会离开你。”
“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你沉溺于虚幻的梦想中,已经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站在这个位置的人不论是谁,只要他能够发现约瑟芬的才华和天赋,她就一定会越来越出色,而你,只会成为社会的渣滓,成为被人唾骂的失败者。”
纲吉看着狱寺的发言给他了一段小小的掌声,虽然在场众人不是很理解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但还是会认同狱寺的说法。
兰伯特听着这话,被打击地太狠,一时之间没有后续的反应。
“目暮警官,检验结果出来了,□□中毒,毒是下在酒心巧克力中的。”
听到酒心巧克力,约瑟芬有一瞬间的慌张,这个慌张被柯南捕捉了下来,他问:“酒心巧克力是姐姐送给艾希女士的吗?”
“不,但是我看到她桌子上有,和我那个包装一模一样,我以为只是巧合。”约瑟芬说,“之前的朋友说是没来得及祝我今年生日快乐,所以做了手作巧克力送我,后来,”她看向狱寺,“那天狱寺先生和我谈关于音乐会的事情,并且说到了兰伯特,我不是很想谈论他,所以打断了狱寺先生。”
“之后是我说希望她放下过去,她有些心神不宁,说打算要再去找他,就直接离开了,巧克力也忘记带了。”狱寺说,“我们巡演开始的时候还会再见,我就直接带回了家,想到时候见面了再给她。”
“那是怎么到艾希女士手上的呢?”
“艾希女士喜欢交际,她和乐队里很多人关系都不错,而且她在米兰本地有一个乐器培训班,和乐团里一些收入不太够的人说过要他们过来做做兼职,会按课时给工资,大家能多一分收入肯定是高兴的,所以艾希女士想要什么零食或者大家有什么特产都会给她留。”那个长笛手说道。
狱寺点点头:“巡演开始前,艾希女士找我说关于首席小提琴手的事情,那个时候她看到我桌子上的巧克力,就问我能不能拿走,我说那是约瑟芬的,她说,反正没关系,到时候又不是吃不到,我带给她就行了,我才让她拿走。”
“也就是说这个巧克力是给约瑟芬的,也是为了给约瑟芬下毒,毒害她吗?”佐藤说,“总感觉有不对的地方。”
事情到这里其实基本也就清楚了,那个巧克力是谁做的,谁就是杀人凶手,而要找到这点很简单,只需要约瑟芬打个电话问一问就行了。
“乔安,希望你还没睡。”约瑟芬问,“巧克力是谁让你给我的?”
“怎么样?感觉到爱意了吗?”乔安说,“当时他可是说要让你吃到满满的爱意的,要让你猜出来的。”
约瑟芬皱着眉头,她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但她需要一个确定的回答:“艾希女士因为那个巧克力死了,乔安,到底是谁给你的。”
“什么?”听到电话那边有东西打碎的声音,乔安沉默了一下说,“是兰伯特,约瑟芬,是兰伯特!天啊,他还说要和你求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还说他要努力跟上你的脚步再也不颓废了,我才答应帮他的!天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乔安的尖叫,这边兰伯特低着头阴恻恻地笑着,约瑟芬挂断了电话,而警官们也已经把兰伯特制服。
“真可惜啊,如果你死了,我会陪着你,会让你戴上我的戒指,不论生死,你都是我的。”兰伯特说,“我看到那个家伙把巧克力拿走之后我非常高兴,如果他死了,你就会回来我身边了,我们可以重归于好,可惜,最后竟然是她,我可是想了很多种办法要杀了她,才不会让她死得这么轻易。”
约瑟芬看着兰伯特被带走,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问:“狱寺先生,这是不是我的错?”
“不,你没有错,约瑟芬。”狱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女孩,但他拥抱了她,然后拿出手绢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才能想明白。
狱寺想了一下,追上了那边警官们的脚步,他说:“我有个请求——”说罢,没等到警官回答,就一拳砸在了兰伯特的脸上,跟在一边的警官赶忙拉住,狱寺说了声,“抱歉。”然后擦了擦手把手绢丢在了地上。
虽然案子结了,也找到了凶手,但柯南觉得整件事情并没有处理得非常清楚,比如明明威廉先生要毛利叔叔注意一切的异常,但却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见到了兰伯特,以及兰伯特的那个预告到底是什么意思,罪恶指的又是谁,那盒酒心巧克力为什么到了东京才有人吃……这个案件在某种力量下被推动着快速结束,让他感受到了不和谐,和月影岛的时候——有些相似。
“柯南,追求真相是正确的,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兰伯特先生毕竟连轻伤都没吧?”
柯南思索之后释然了。
“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不是关于案件处理的问题,我总觉得应该会有其他的可能发生,但是——”
恍惚中,柯南看到兰伯特在演奏中途乘着木头架子下来,一手拿着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拿着钻戒向着台上的约瑟芬求婚,而此时钢琴手并不是狱寺隼人,他的求婚依旧没有成功,因为木架并不结实,他直接掉下来,压在了自己匕首上,最终死亡。
还有——
兰伯特和威廉对峙,此时触发了威廉设置的机关,用琴弦把他捆了起来安置在那里,由于他不停挣扎,最终翻滚到边缘直接摔在了观众席上,导致一死二伤。
还有——
吃掉酒心巧克力的人太多,在巡演的第一场就死掉了一半的人。
柯南看到了太多种不同的结局,而这些所有的可能都在一瞬间塞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疼得晕了过去,而在他晕倒前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冲着他打招呼:“哟!是谁发现了我呢?”
第10章 第 10 章
补偿的音乐会结束后,因为还要和铃木集团谈后续合作的事宜,狱寺隼人就多留了几天,距离下一场巡演还有一段时间,他也希望自己的团队能够休息下。
但是今天的狱寺十分紧张,他的床上堆满了衣服,甚至连一些常规的演出服都拿出来打算对比一下。他很纠结,是不是要按照十代目更熟悉的那个自己去装扮会好一些?不过现在的他确实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音乐会毕竟是严肃的,他也没带特别潮的衣服。他同时也很郁闷,因为不知道十代目更喜欢哪种自己。
“狱寺先生?”威廉把演出服送进来,看到他发愁的模样问,“你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去见一个特别的人。”
“是朋友还是喜欢的人?”
“朋友。”狱寺有些苦恼,“我不知道他会更喜欢我怎么打扮。”
威廉找出一套平常的连帽衫说:“既然是朋友的话,他喜欢的应该是最本质的你。”
狱寺隼人看着那件连帽衫:“我不记得我带的有这件。”那件衣服是他和大学时同学一起买的,现在他在罗马开了一家琴行,他的钢琴调音保养都是在那里。
纠结了一番,他决定听从威廉的意见,穿着这身普通的连帽衫出了门,而等坐在沢田纲吉的面前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不起,十代目,我迟到了。”说着甚至还要来个鞠躬。
沢田纲吉摆摆手让他坐下:“不过就是五分钟而已,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但是让——”
“隼人,我们是什么?”
“朋友。”他说道,“阿、阿纲。”
纲吉笑了起来说:“这才对。”
等到他们点的东西上来之后,纲吉仔细打量了一下狱寺隼人,说:“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啊,钢琴家先生。”
狱寺隼人点点头,得到了那些记忆,他必须得承认那个记忆中的自己和现在是不一样的,虽然前半生经历了很多苦难,却也得到了现在这个相对平稳和足够温饱的生活,但他确认为他失去了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所尊敬的、挚爱的首领。
“但是这样的隼人很好,能够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得到一定的成就,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沢田纲吉说,“钢琴家很好啊,你母亲会开心的。”
狱寺点点头说:“当初妈妈生下我之后就和父亲那边再没有联系,她……她一个人为了养活我吃了很多苦。”
纲吉看着狱寺,用眼前的人去对比之前的那个狱寺,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隼人变得十分沉稳了呢。”没有之前那么容易炸毛了,或者说……他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总是因为阿武在他才会炸毛吧?果然阿武很清楚隼人的痛点呢。
狱寺隼人苦笑着说:“虽然比不上那边,但音乐圈子里的事情也少不到哪里去,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去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
“那隼人介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纲吉问。
“当然。”
他生活在一个破房子里,那天甚至还下着雨——
一个落魄的女人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走到教堂,希望嬷嬷帮她接生。
他没有听母亲叙述过那段经历,只是偶尔在别人的口中得知当时的困窘与落魄。大雨总是带着降温,贫民窟中的教堂总不会是光鲜亮丽的,两位年老的嬷嬷一边说着她可能活不下来,一边在祈祷着上帝保佑,和两个送她来这里的老妇人一同努力着,直到婴儿喊出他在这世上的第一声。
他算是在贫民窟长大的,也算是在教堂里长大的。和周围的那些孩子们一起在街道中奔跑打闹,然而每次太阳落山他就要回家,那个时候母亲从教堂回来,还要教他读书。
“我为什么要读书认字啊?”
“为了离开这里。”
在小孩子的眼里,贫民窟的生活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之外,没有什么不好,他们可以尽情的疯玩,像是野蛮生长的小兽。
学习很枯燥,但他天生似乎脑子就好,学了一些字后,母亲就带他去教堂,跟着神父去念圣经,或者把他留在教堂让他继续学习,自己则是出去打工,赚取明天的口粮。
“为什么你不在教堂弹琴了?”
“之前是教堂见我们不容易,现在是我们要自己赚钱。”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堂弹琴就不是自己赚钱,但小孩子的世界里有太多的问题,所以这个问题没过多久就被他抛到脑后。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认识更多的字了,他也跟着神父学习了很多知识,可能现在还没什么用。
母亲说:“隼人,我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妈妈,去学校的话,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他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说:“不,隼人,你不需要去担心这些,教堂的学校不收钱。”
将信将疑得,他点了下头。
那个时候他想,教堂的学校也都是他们附近的小孩去的,和这里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等到快要开学的时候,他母亲拿来一件干净的校服说:“试试看。”
他穿上试了试,稍微有些大,但这样明年就不用再换,能省下一笔钱。
“隼人,之后早上要起得早些了,学校有些远,我会送你过去。”
他不明白,离教堂五分钟远的步程,为什么叫远,但他还是依照母亲说的,第二天早早就起了,换上校服,背上为他准备的书包,母亲牵着他的手,离开了家里。
他们走到了另一个辖区的小学,狱寺看着那些和贫民窟的孩子截然不同的样子,他问:“妈妈,为什么?”
“你是聪明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她轻轻说道,然后推了他一把,“你总是要走出那里的,隼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会努力学习。
狱寺的成绩一向优异,在学校里也交了不少朋友,有些是要他给自己讲题的,有些是让他给自己写作业的,他说:“写作业可以,一次作业一欧元。”
很划算的价格。
他们获得了轻松,而狱寺隼人获得了钱。
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当老师们发现所有的答案都类似的时候,把相关学生叫过来问话,他们毫不意外地供出了狱寺隼人。当母亲匆匆忙忙从城市的另一端过来的时候,校长已经了解了一切,在思考要怎么给他处罚了。
“女士,您的孩子本身就不应该被我们学校接收,现在他犯了错,虽然他很聪明,但……”
“我希望您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只是——”她停下来,叹了口气,两只手紧紧攥着,“他只是想分担我的压力,先生,我们并不富裕。”
“我知道,所以,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家庭条件应当还算可以,我们学校也有很多活动,会有额外的开支,女士,如果您负担不起,其实还是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他说得很诚恳,但狱寺并没有听进去,他看着桌子上散落的阳光碎片,看着一边因为劳累而消瘦的母亲,看着和贫民窟截然不同的世界,狱寺想,也许他们就不应该离开那里。
回家的路上,母亲还在说着再去找那位神父一次,希望他可以帮他们说说好话。
“妈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学校?”
“你不仅要去那个学校,你还会去更好的中学,更好的大学。”她说,“我希望你能够永远离开那里。”
狱寺看着坚定的母亲说:“可我们没有钱。”他赚到的一些小金库也被迫全部还了回去,而其他的学生因为供出了他,也只是训了一顿,草草了事。
“会有的,我们会有的。”她蹲下来抱着狱寺说道。
第二天的时候母亲出门,他留在了家里,曾经的小伙伴来找他,他也没有那个性质继续去玩。
等到很晚,母亲才回来,似乎是走了太长时间的路,她的脚步有些趔趄,但看到下楼接她的儿子,还是露出了一个疲惫的但温暖的微笑。
第三天,狱寺回到了学校,穿着那身被洗的发白的校服,低着头走在人群里。
“狱寺,听说你妈妈爬上了校长的床,你才能回来的。”
“啊?真的吗?”有人惊讶于这个消息。
“是啊,”那人眉飞色舞地说,“校长和我舅舅是同学,我什么消息不知道。”
狱寺走到他身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再说一遍。”
于是那个男生就再说了一遍,他仗着自己的个头高,往狱寺那边压了过去,低声在他耳边继续说:“你妈妈就是个*子。”
这句话在狱寺的脑海中炸开了花,他此刻只想揍到这个家伙的脸上,而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他像发疯了一样一拳一拳打了过去,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拼命地反击、反击、再反击。
直到有人把他们拉开,再一次的,进入到校长的办公室。
母亲看着狱寺,这孩子依旧是一脸不服的样子,她知道狱寺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了,于是只是默默收拾了东西,对着校长鞠了一躬说:“承蒙照顾,再见。”
“妈妈。”
“嗯。”
“对不起。”
贫民窟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谩骂声、殴打声、驱赶声,狱寺隼人想,他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第11章 第 11 章
狱寺隼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同沢田纲吉慢慢说着,他没有说太多曾经的苦难,只是随着叙说,记忆却不得不回到了那间窄屋,那条贫民窟,还有那个小小的教堂。
“隼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他问。
“大概是小学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说。
“妈妈,我可以学钢琴吗?”狱寺隼人问道。家里的琴谱很多,之前周末的时候妈妈会带他去上课,那个时候的狱寺只要安静地坐在那里把作业写完,不要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就好,后来狱寺大了些,就让他在家里待着,或者去教堂里帮忙。
他的妈妈看着他问:“为什么隼人想要学钢琴呢?”
“想要替妈妈分担压力,如果我也会的话,我可以替妈妈在教堂里弹琴了。”
“不行的哦,隼人,如果你不热爱钢琴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学习的,因为钢琴这条路,是比学习还要艰辛的道路呢。”她说道。
狱寺似懂非懂,但他知道妈妈不希望他去学习,于是他只好把教学用的琴谱收好,目送着母亲离开这里去到别的地方教学。
再后来,他年纪大了一些之后,会偷偷在教堂里弹着琴,嬷嬷们都很喜欢他,也乐意同他聊聊天,教堂里除去他母亲之外,有位年轻牧师也会一些琴,只不过他是背下的谱子,弹起来的节奏和技术都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