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一片冰凉。
温凌看着程格，眼睛很缓地眨了下，喃喃：“程格？程格……”
原来是不一样的，他不要不会说话不会动，也没有温度的程格，他要原来的程格……
他做错了……
温凌抱紧程格的腰，脸贴程格的胸腔上 听着程格平缓的心跳，语气很委屈：“求求你醒一醒……”
“我好难过……”
第17章 我错了
第三天早上，温凌的烧不仅没降下去，反倒更高了些，可他像是和自己赌气一样，一点都没管，还是昨天一样的程序。
洗漱完给程格喂营养液，又拿热毛巾给程格擦脸擦身体。
搞定完程格，他就不想继续动了，头晕，发冷，趴在程格床边睡了好久。
昏头昏脑，浑浑噩噩又一个上午。
中午醒来，温凌觉得他再不吃点东西可能就要昏倒了，就随便点了个外卖，坐在床边椅子上囫囵吃了三分之一，实在吃不下就就停了。
把东西收拾好了，温凌去厨房洗了个手， 回来，见程格正睁着眼看他。
温凌一下子整个人都怔住了，傻站在那一动不动。
程格本来还有些愁，结果看见温凌的呆样，觉得傻傻的温凌有些搞笑，短促地笑了声，开口：“你干嘛？吓傻了？”
温凌顿了两秒，摇头走近程格，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他，眼眶也慢慢变红。
程格见温凌这样，也有两分无措，只好坐起来，朝温凌招了招手，语气很温和：“过来抱一下。”
温凌动作慢吞吞的，没有像梦里那样扑过去，他怕又是个梦，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程格觉得温凌那家伙磨磨蹭蹭的，把氛围搞得有些怪，就直接把人捞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怀里人顺背。
【攻略值40%】
【攻略值41%】
【攻略值42%】
程格被提示音吵得烦了，微微皱眉：【先别吵，晚上再告诉我最终结果】
001：【。】
程格另一只手在温凌的头上轻轻地摸，没一会就发现有一个小包，三天了居然还有一个小包，看来那天真的撞的不轻。
程格给温凌轻轻揉头：“这里还疼不疼？”
温凌蹭着他的衣服，摇摇头。
“我那天太生气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温凌手抵在他的胸膛，闷在他怀里好久，没应声，渐渐能听清温凌的抽咽声，身子一抖一抖的。
温凌这个小疯子还会哭？
虽然程格很惊讶温凌为什么会哭得那么难过，但他觉得这是挖掉腐木的好机会，
等人心情平复一些，程格扶着温凌的肩，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程格……”温凌的眼睛很红，还有些肿，板着嘴看他，伸着手想继续抱。
程格拦着温凌的动作，“先问你，标本会这样抱你吗？”
温凌马上摇摇头。
“标本会给你做好吃的吗？”
“会给你盖好被子吗？”
温凌又摇头。
“说话。”
“不会……”说完温凌的眼泪又砸下来两滴。
程格用指腹抹掉温凌的泪，在他眼皮眼尾亲亲，又问：“标本会这样安慰你吗？”
“不会。”
“活生生的人和标本一样不一样？”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温凌已经发现了，标本没有温度，不会拥抱他，亲吻他，不会给他揉肚子吹头发，不会给他做好吃的关心他，那只是一个躯壳。
他只要现在的程格，他喜欢现在的程格，活生生的程格。
程格面色变得严肃：“那会跳会叫的小鸟和标本一不一样？”
温凌看了看程格，垂下头，手很不安地来回扣：“……不一样。”
“可是你把我喜欢的小鸟变成了标本。”
“这是你做错了。”
“所以我很生气。”
温凌揪住程格的衣服，眼泪大滴大滴地掉：“我、我错了，你别生气。”
“程格……”
程格心里酸酸涩涩，但还是没去抱人：“下次还会不会这样？”
温凌摇头：“不会了！”
“那你和我道个歉，和小鸟道个歉，再给小鸟找个安息的归处，我们这件事就过去了。”
“对不起，程格对不起……”温凌还在掉着泪。
“道歉不许哭。”
然后温凌就揪着他的衣服，咬着唇，显得很倔犟，可惜眼泪还是在掉，程格没忍住抱着人安慰了会儿。
“如果你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在我这里，就永远都翻不了篇了。”
温凌一直点头，闷着声音向程格道歉。
“没关系，”程格摸摸温凌的头，“勉强原谅你了。”
“没有下次了啊。”
没想到温凌“嗯”了声，人显得更委屈了，弄得程格有些无措。
程格只好找些别的话题分散这家伙的注意力。
“你胃还疼吗？”
“不疼。”
“真的吗？”
温凌顿了顿，改了口：“……有点难受。”
其实刚刚程格的追问只是怕温凌没好好感受，连自己有没有胃疼都不知道，可小疯子声音很闷很软地说“有一点疼”，那杀伤力比“好疼”来得都大。
就好像他是身残志坚，为了不让程格担心才说不疼似得。
多可怜似的。
程格轻咳一声：“手呢？手还疼吗？”
“一点点，”说完，温凌怔了两秒，仰头看着程格：“你听得见？”
“听得见啊，我还知道你做了什么，”说到这个程格就要找茬了，“昨天没吃午餐晚餐，发烧不吃药，晚上还不盖好被子 今早早餐也没吃，是不是？”
虽然目的不纯，但程格怎么说也是勤勤恳恳地帮温凌养一个月的胃，一下子又给他糟蹋回去了，能不糟心吗？
和温凌视线相撞，程格听见温凌很轻的“嗯”了声，然后揪着他的衣服，快速亲了他的唇一下，然后又把头埋进他胸膛里了。 ！？
搞什么？
他找茬呢，这小疯子在干嘛！？
程格眼珠子没有落脚点地乱转一通，最后垂眸落在温凌的脑袋上，黑发很软很顺，显乖。
程格没忍住揉了揉。
妈的，头发都是他剪的。
两个人都静了好久，也抱了好久。
“你肚子饿不饿？”最后是程格打破房间的安静。
没有“饿”或“不饿”，程格等来的是平缓的呼吸声。
温凌睡着了。
程格动作小心地让人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又洗了条毛巾，叠好，敷到温凌的额头上，才出了房间。
程格里里外外洗了个澡，然后去厨房做饭炒菜。
这三天可把程格折腾坏了，心惊胆战，怕温凌把他做成标本，还怕001压榨。
他已经看清了001资本家的恶毒面目了。
在温凌掐他脖子的时候，程格用三个积分兑换了假死三天。
但这假死就和真死的状态一样啊，温凌听他心跳的时候按理来说是听不到的，因为他的心脏本来就不会跳了。
第18章 你都不肯亲我
但程格怕温凌以为他真死了，然后把他做成标本，就和001用0.1积分兑换了心跳。
这还不够，他没有吞咽功能，小疯子就直接用嘴喂给他，都不知道哪学来的，吓他一跳，又连忙和001换了个吞咽功能。
他本来是不用吃东西也不用上厕所的，但偏偏温凌很积极给他喂了营养液，他又得想办法把肚子里的东西凭空消失掉。
而那个资本家001一点后门都不给他走，又要走了他0.2积分。
反正这三天林林总总加起来，001骗走了程格1.1的积分。
程格把西兰花铲出锅 还是没忍住骂：“傻逼001。”
001：【……】
【宿主非要提前醒来用的0.4积分不能算我头上吧？】
程格想给001两嘴巴子：【我不醒来等他烧傻了怎么办！？】
001：【哦。】
【切，傻逼，】程格想翻白眼，紧接着突然想起他当时和001说要提前醒来的原因是怕被做成标本来着。
程格：“……”
搞得他是在欲盖弥彰，很关心小疯子那样。
【那个……我怕他烧傻是担心影响任务进度！】
001：【哦。】
程格：【……】
算了，程格决定不和傻子讲话。
炒完两个菜，程格怕温凌吃了上火，决定蒸个水蛋给他吃。
程格打了两个蛋到盘里，开始搅拌，没搅到一半，觉得背后忽的一热，低头看，两条白皙干瘦的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小疯子又干嘛！？
“程格……”听声音好像人还有点迷糊。
程格有些不自在：“你干嘛？”
温凌摇摇头，继续抱着他。
其实程格是很不适应两人这么亲昵的，尤其是温凌主动。
虽然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可主导权在程格自己手里，他能把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解释成带有目的，程格觉得这理所应当。
可是如果温凌主动凑上来，那感觉就特别不一样。
温凌那个小疯子懂个屁啊，光是想想那种对方主动的亲密场面程格就会炸毛，特别难受别扭。
程格拿手肘碰了碰温凌的手背：“……你别抱着我，不舒服。”
然后温凌手就收回去了，头还抵在程格背上。
程格：“……”
程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不和病人计较。
“叮”的一声，水蒸蛋好了，程格把菜拿出来，放到餐桌上，温凌还黏着他，莫名让程格想到狗皮膏药这个形容。
这样想着，程格觉得有些好笑，推了下温凌：“坐好，吃饭，吃完饭吃药。”
“哦。”
吃过饭，程格把碗收了，将磨磨蹭蹭的温凌赶去吃药休息。
晚上洗完澡洗完头，程格在浴室把头吹干，出了浴室，就看见温凌还顶着头湿发，没忍住皱了皱眉，把人抓过去吹头。
倒不是程格是个在生活习惯上有多注意的人，非得吹干头。
只是小时候在一个亲戚家里，有大人同小孩说什么不吹干头会头疼瘫痪之类的，那个小孩有没有吓到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从此再也不敢湿头睡觉。
第一次帮温凌吹头除了看着湿发不顺眼这个原因，更大的动机是为了刷攻略值，刷完那次他也没打算继续帮了。
没想到后面那小疯子还是不肯自己吹头，被他瞪着都没点自觉，那他忍不了一次了就忍不了第二次，没忍住就顺手帮人吹了。
他反思过自己怎么没让温凌自己吹头，好像是因为觉得那样和温凌讲话很别扭来着，好像他多关心人那样。
但他明明也不是个多别扭的性格，之前一直在决定找个时间罢工。
现在，呵呵，程格想起温凌自己吹头的傻样，双手僵硬不协调，吹一下被烫一下，还算了。
一切搞定，盖好被子准备睡觉，结果温凌不好好躺着，非要像个有多动症的人一样在他身上乱摸。
“别动。”程格拍了下温凌的手。
“程格……”温凌语气有点委屈，同时把温凉的手伸进程格的睡衣里，“我想……”
“想什么想！”程格被吓的一个激灵，快速按住小疯子作乱的手，“你还发着烧你心里没点数啊。”
温凌歪着脑袋：“发烧不可以吗？”
“不可以！”程格捆住温凌的手，觉得有些凉，便揣到裤兜里暖着。
温凌还想动，被程格紧紧按着。
程格就奇了怪了，温凌怎么搞得像有瘾似的？
“安分点，睡觉。”
温凌小声但理直气壮抱怨：“你还没亲我。”
“我为什么要亲你？”程格觉得他莫名其妙。
“之前都有。”
程格：“……”
可那些都是为了刷攻略值啊，都是他的报复啊，现在……现在无缘无故亲人，那样怎么想都怪怪的。
“现在没有了。”程格说。
双方无端僵持片刻。
“哼。”然后温凌就没有继续缠着程格了，翻过身，背对着他。
程格：“……”
呵呵，又闹脾气，他才不管。
程格也翻了个身，背对着温凌。
过了一会，程格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
不是吧？不至于吧？
程格翻过身去，想把温凌掰过来，居然没掰动。
“你干嘛了？”程格摇了几下温凌的肩。
“……哼。”
程格：“……”
“你哭什么？”
这下温凌连应都不应他了。
程格：【001001！】
001：【说。】
【温凌干嘛了？】
001的机械音更显严肃：【人类的情感我不懂。】
程格：【……】
【他攻略值降了没？】
【攻略值多少了？】
【攻略值65%】
【多少！？】程格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001：【65%】
怎么突然飙这么高了？
那温凌现在在这哭什么啊？
程格没办法，下床到温凌那边，趴在床边问：“你怎么了？”
温凌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原谅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温凌越说越委屈，哭腔也浓起来。
程格根本就见不得人这样哭，急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捞过来，“没有啊，我原谅你了。”
“可是你和以前不一样。”
程格很不明白：“怎么不一样了？”
“你都不肯亲我。”
程格怔了下，抹掉温凌脸上的泪，反问：“那我亲你，你就不哭了？”
“……嗯。”听着怪可怜的。
程格捧着温凌的脸亲亲几下，又在温凌额头和眼皮上吻了下，“别哭了。”
“……嗯。”
第19章 我很抗打的
回到床上，程格把温凌抱进怀里，给他拍拍背，温凌就真的没继续哭了，没多久便睡着了。
程格忽然有些捋不清现在的思绪，他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越教越歪了？
之前为了提升攻略值，还有快速达到目的，温凌有想他就会满足，几乎没有节制可言，但这好像让小疯子对这种事情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亲吻和拥抱也是，那些是恋人之间该有的亲昵，他好像让温凌误以为那些行为就是对他好的方式，他喜欢那种感觉就可以那样。
但实际上，难听点来说，程格的那些行为也只不过是在利用温凌的无知单纯罢了。
是的，温凌就是一个无知单纯的人。
抛去那些错误认知，他完全就是小孩心性，温凌大概是缺失了太多经历，又有太多不正常的经历，根本就来不及真正成长。
要问程格还恨不恨温凌，那答案还是肯定的，他确实是个记仇的人，但看过小时候的温凌，再加上一个月的相处，这份恨不仅淡了，还不纯粹了。
001突然冒出来：【宿主喜欢上温凌了？】
程格吓一跳，不是因为001突然出现，只是因为那傻逼的内容：【发癫！你才喜欢他！】
【老子纯直男！】
001：【那怎么不纯粹了？】
【就觉得这仇报着没意思啊！好像都没什么必要了，你才喜欢人家。】
【那你就不报仇了呗，反正只是书里的世界。】
程格被001的话哽住。
001继续说：【赶紧把攻略值搞上去，回到原来世界不就行了。】
【想这么多干嘛？】
【再说了，温凌原来有多不正常宿主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不已经挺好的了嘛？】
这回程格没骂机，认真一想，001说的确实有道理。
虽然程格自打穿到这以来就没把这中世界，可这本来就是个小说世界啊，攻略完就走，好聚好散，他这样婆婆妈妈想七想八的干嘛！？
况且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能想着把人变正常点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哪来的义务再去帮温凌想别的，他程格什么时候是那样好心的人了！？
程格动作小心调整睡姿，【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001：【……】
【等等！】程格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完成任务。】
001实话实说：【宿主的任务进度会影响系统的业绩。】
程格了然：【哦。】
【那晚安】
第二天早上起来，程格给温凌测了温度，烧已经完全退了。
温凌除了眼尾有些红，精气神还可以。
程格早餐煮了锅皮蛋瘦肉粥，温凌胃口也还行，没一会儿就喝了满满一碗。
“还要吗？”
温凌弯着眼：“一点点。”
然后程格就又给温凌舀了小半碗粥，看着他喝。
温凌喝粥时安安静静的，莫名喝出了种认真感。
程格看着他苍白到病态的脸，还是觉得不行，弱了吧唧的，体质太差了，一点都不健康。
虽然昨天想好了要好聚好散的吧，但要是他走的时候温凌还这个病弱小鸡仔样，不是显得他虐待人嘛？
“温凌。”程格喊了温凌一句。
温凌正捧着碗喝最后一口粥，漂亮的眼睛露出来：“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