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蹊轻啧一声,抬手将额前的发丝尽数捋到脑后,露出精致漂亮的眉眼,然后伸手勾住季空青的脖颈,手指顺着季空青的耳根似有若无地划过,挑了挑眉。
“季教授,也不要太自信嘛。”
这个挑眉的动作轻而慢,带着撩拨的挑衅,眼眸亮如晨星。
“你不在的时候我试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鹿蹊的手捏过季空青紧绷的手臂肌肉,丝毫不管两条腿已经被弯曲压进怀里,抵着上方人结实的腹肌,嘴上的撩拨毫不退缩。
“而且,忍了这么久,说不定你还没有人家厉害呢。”
鹿蹊的手指滑动到季空青的唇角,学着之前季空青的动作,按进他的唇齿间,有些恶劣地用力。
“毕竟你是最了解机器芯片的,只要充满电,它的效率比人类高,还比人类更体贴听话,对不对?”
鹿蹊用“对不对”来反击昨晚季空青的那句“好不好”,最后十分心满意足地,点燃这场进攻最激烈的火苗,完全露出自己的本性。
尾音带着疑问,微微上扬。
“Daddy~?”
嘴硬一时爽。
一直嘴硬一直爽。
就是腰被抻着了,腿根的筋也有点转不过来,扯着疼。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清爽干净的鹿蹊脑袋上顶着毛巾,被放在季空青从书房拉过来的宽大椅子里,身上盖着季空青的风衣。
眼睛也有点肿。
鹿蹊试着把腿伸出去想站一下,小腿肚的酸胀和膝盖麻擦过度的刺痛让他立刻收回了试探的脚。
嗯……咳,歇一下。
季空青的腰上挂着从浴室出来随手套上的长裤,弯着腰仔细捋平新换上去的干净床单,动作间,肩胛骨上下起伏,连带着上面遍布的抓痕齿印都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脏了的床单堆叠在他脚边,深色皮带在床底下露出一小截皮扣,压在卡其色的衬衫布料上。
鹿蹊的视线黏在季空青的身上,欣赏着季空青的每一块肌肉,也欣赏自己的杰作。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被自身后而来的手捂住嘴巴,脑袋努力后仰却求不到一丝氧气,在眼前发黑时骤然炸开一片斑斓……
原来这个动作这么刺激的吗。
鹿蹊幽幽叹了口气。
谁懂啊,结婚都快五个月了才吃上正餐。
啊,可恶。
以前错过了好多。
身后还残留着不适,疏于运动的身体也在抗议突然的高强度消耗。
但鹿蹊却眨着眼睛建议季空青:“季教授,下次试试我在上面?刚才我都没怎么看到你的脸。”
季空青垂着眼,把干净的枕套抖平展,放回床头,压下眉骨回头看鹿蹊的眼神晦暗,带着余韵未褪的凶劲:“宝贝,是不是没把你干到下不来床,你就学不会适可而止?”
鹿蹊和季空青对视两秒,勾起唇角:“哦,我以为清醒克制是你的事,我嘛,只需要做自己~”
季空青回应了鹿蹊的邀请,走过来,伸手掐住鹿蹊的下巴,吻过来的力道很重,压着鹿蹊的唇齿,试图掠夺鹿蹊所有的呼吸。
鹿蹊被吻得险些窒息。
事实上,力量和体力上的悬殊,的确让他有种差点被做傻了的崩溃感。
一吻过后,稍稍缓过劲的鹿蹊伸脚夹住季空青的裤脚拽了下,毫不客气地指使刚刚换好床单被罩的季教授:“去给狗子把粮碗拿出来吧,或者给开个罐罐庆祝一下。”
“不是要去给它绝育?”季空青垂眸,看鹿蹊,也看鹿蹊的脚。
鹿蹊的嗓子有点叫劈叉,皱着眉轻咳,手指摸着喉结,试图咳出有点别扭的异物感。
声音哑哑的:“今天东家有喜,不宜见刀。”
季教授没动,还是看鹿蹊。
鹿蹊懒洋洋开口:“好吧,其实是因为季教授太厉害了,我明天一整天都不想出门。”
季教授还是没动,伸手握住了鹿蹊的手指,黏黏糊糊地勾。
鹿蹊对他这个带有一点点暗示的闷骚动作可太熟悉了,险些笑出声,“想听我叫你?”
季空青:“嗯。”
鹿蹊伸出双臂:“那你抱我出去。”
季教授于是捞着鹿蹊走出了卧室。
在被放在沙发上,后腰还被贴心塞进去一个抱枕后,鹿蹊满意地开口:“谢谢老公~”
然后十分清晰地捕捉到了季空青唇角的勾起。
季教授的世界是空的。
所以他其实很容易就能得到瞬间的满足。
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需要很多很多这样的瞬间满足,才足够填满疲惫空洞的灵魂。
客厅新鲜的空气让两人的大脑都清醒了几分。
鹿蹊窝在沙发上,看季空青从柜子里给狗子拿猫罐头。
猫罐头是分好几批买的,每次开需要看日期。
季空青的近视度数并不算高,但两只眼睛都有散光,没戴眼镜的时候,需要皱起眉微微眯眼睛看。
“季教授,你的眼镜呢?”
要不是因为季空青回来的时候就没戴眼镜,鹿蹊也不会一开始以为季空青是幻觉。
季空青的回答还是之前对同事的笼统说辞:“碰碎了。”
但鹿蹊可不吃这一套:“碰碎?上次我不小心坐下去都没碎的眼镜,你和我说碰碎了?”
季空青无言。
他是真的可能需要适应一下鹿蹊现在的口出惊人。
顿了顿,季空青抬手捏了下眉心,最终选择说实话。
“镜架捏断了,镜片不小心掉在地上,踩碎了。”
鹿蹊结合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哦豁”了一声,没在这个话题上再刺激季空青。
毕竟他现在的确是不太能再来一次了。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狗子睡醒了,在猫爬架上一边舒展身体一边用力磨爪子。
在嘎吱嘎吱的背景音里,鹿蹊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一开始是怎么计划的?”
然后在季空青回答前,他又自己说出了答案:“让我猜猜看……你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所以,是婚礼后?哦,也不一定。”
“某人婚前说尊重彼此的私人隐私,但实际上,其实对我隐瞒的事情在意得不得了。”
“哇哦,季教授,你不会是想要钓着我直到你完全侵入我的生活吧?”
猫粮打在瓷碗里的声音清脆,季空青的“嗯”声夹杂其中。
“那你岂不是在意死了?”鹿蹊注视着露出胸肌腹肌勾引他的季教授,饶有兴趣道,“在意我画的那张画,在意我平常都在干什么,在意我和朋友聊天说了什么,在意我为什么会表里不一……”
在鹿蹊说话的时候,添过猫粮的季空青已经走到了鹿蹊身前。
再次握住了鹿蹊的脚踝。
“对,我在意。”
季空青被逼着说出心底最煎熬的恶劣。
而在第一句话真正说出口后,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壁垒硬生生被掏出一个洞,外界的风呼啸而过,带来毫不遮掩自己的快意。
这种感觉陌生,却又太过令人上瘾。
季空青顿了顿,看着鹿蹊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宝贝,我在意得不得了。”
鹿蹊舔了舔嘴唇,笑着仰头亲吻季空青的唇角:“我喜欢你这句话。”
“那就来猜吧,我说过的,我的世界欢迎你。 ”
鹿蹊残留着红印的手指轻勾着划过季空青肌肉结实的侧腰。
一触即分。
“猜到的话,有奖励~”
季教授回来的时候就是大半夜,两人又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通。
好在季教授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没有弄在里面,鹿蹊清理起来省了不少时间。
但即使这样,重新睡下已经是凌晨五点的事了。
鹿蹊本意是想在家窝一天的,为此甚至高抬贵手放过了狗子的蛋蛋。
季教授也有点传统,在两人做到最后一步后,整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和鹿蹊保持肌肤碰触。
狗子本来就有牧人的习惯,不喜欢主动和人类贴贴,但却喜欢人类走哪它在哪,于是家里就出现了,鹿蹊在哪,身边就贴着个季空青,脚边还跟着个黑白花的小猫咪。
一个用手指勾他,一个用尾巴卷他。
不过好在季教授本来就是提前出差回来,所以意外得到了三天的假期,可以像个大型跟宠一样跟在鹿蹊身后——虽然中间需要回去院里签个字,每天也需要看看邮箱。
但就在两人因为熬夜拉着窗帘齐齐补觉的第二天,季父季母突然过来公寓了。
给季空青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两人甚至已经在楼下了。
鹿蹊努力往身上拽裤子,跳起来的动作有点大,扯到了后面,抓着季空青的胳膊一连嘶了几声。
季空青帮鹿蹊提好裤子,拉上拉链,从衣柜里拽了件T恤给鹿蹊套上。
然后看着露出大半锁骨的鹿蹊沉默了两秒,又转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衬衫。
鹿蹊伸手从衣柜里面摸到折叠的穿衣镜拉出来,仰着下巴对着镜子研究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季教授,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有点什么特殊的癖好?”
还没穿上衣的季教授站在鹿蹊身后,同样透过穿衣镜看到看向糟蹋过的肩膀。
嗯,他还把自己的手默默伸到了鹿蹊面前。
季空青现在绝对不怀疑鹿蹊对他手的偏爱程度。
如果可以,他感觉鹿蹊甚至想叼着那颗痣不松嘴。
跟猫崽似的。
只不过比起其他地方,手的皮肤似乎适应力格外好,几个小时过去痕迹消退地差不多了,只剩下虎口处的牙齿印。
鹿蹊轻咳一声,低头亲了下季教授的虎口小痣,把季空青后来递给他的衬衫又塞回季空青的手里:“我就这么穿吧,衬衫也挡不住什么,总不能大夏天的穿高领,也太奇怪了。”
虽然可能会有点害臊,但他和季教授是法定夫夫关系,又新婚燕尔的,生活和谐一点也……也很正常。
“叔叔阿姨来的好突然。”鹿蹊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头发。
季空青在收拾房间:“说是得了什么东西,浪费太可惜,老宅那边也没人用,就想着给我们送过来。”
虽说季父季母都知道季空青边界感重,不会随便进来他们的卧室,但明面上的东西还是收拾一下比较好。
鹿蹊动了动鼻子,冲到窗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还把空调也调成了新风模式。
“我刚回国来这边校区的时候,他们不太放心来过几次,所以门卫那边有登记。”季空青一边收拾一边解释,“但上次来……应该是去年的事了。”
现在家里是他和鹿蹊两个人了,其中一方的父母突然来访,又撞上这么尴尬的情况,于情于理他都得解释一下这件事的偶然程度。
“你去年干什么了?”鹿蹊虽然只见过几次季父季母,但直觉季教授的父母显然也是很尊重儿子的类型,应该不至于没事大老远过来。
季空青想了想:“我大年三十没回家,在实验室。”
鹿蹊给了季空青一个眼神。
季教授叠好被子,合上衣柜,还不忘认真承诺:“以后不会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堪堪收拾好客厅。
季母仍旧是一身修身得体的旗袍,头发盘在脑后,身边的季父虽然脸上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但手里却提着东西。
“爸,妈。”
季空青让开玄关让两位长辈进来,用脚把悄无声息蹭过来的狗子扒拉回去,反手关上大门。
鹿蹊站在客厅,脸上带着乖巧热情的笑容:“叔、咳,爸爸,妈妈。”
“哎呦,蹊蹊还是这么俊,就是看着好像瘦了。”季母看见鹿蹊就懒得理季家父子俩,在鹿蹊走过来后,是越看越喜欢,“空青是不是没好好照顾人!我就知道,他那个性子,在家里就算了,在院里肯定只知道顾着他那实验室。”
鹿蹊在长辈面前完完全全就是别人家小孩的标准模板,从待人接物到说话笑容,每一处都能完美踩中长辈的心意。
没几句话的功夫,季母就被他哄得脸上笑容没停过,就连旁边原本板着脸有点严肃的季父表情都缓和下来,眼角勾着笑。
鹿蹊背在身后的手冲着季空青摆了摆。
在这方面碍事且被嫌弃的季教授收到指令,转身去橱柜里拿出碗筷杯子,用热水一一洗了一遍。
正好是饭点,两人又才刚起,季教授索性看了眼父母带来的东西,收拾了下冰箱里的菜,开始做饭。
吃饭的时候,鹿蹊看着餐桌正中央炖的大鳖,眼神疑惑地看向季空青。
季空青默默看了眼季父。
季父很含蓄地扬了扬下巴。
季母轻笑出声:“他呀,昨天跟一群朋友去农庄钓了一天鱼,过程呢我也不清楚,反正结果就是鱼没有钓起来,反而钓走了人家养在池塘里的老鳖。”
“什么叫没有鱼,这个比鱼可厉害多了!老陈都说了,我还是第一个钓起来这东西的人呢。”身为资深钓鱼佬的季父忍不住辩解,“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
季母朝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小两口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东西太补,我和你爸都这个年纪了……定的茶台今天刚好到了,要往新房里面放,我就想着正好给你们送来。”
“我之前去钓鱼别说是这种大东西了,就连小鱼都不理我,回回空军。钓鱼又累又是技术活,爸真的很厉害。”
甭管对大补老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鹿蹊的情绪价值绝对是拉满的。
上次是双方家长见面,他作为小辈自然不用多说话,但现在是招待改变了关系的长辈,情况当然不一样。
“妈,您说的茶台不会是上个月您在朋友圈点赞的那个吧?”
季母一脸惊喜:“蹊蹊也注意到啦!那个茶台真的很不错,老榆木的,做工好,寓意也好……”
鹿蹊接话,看上去是真的对茶台有印象:“对,我当时看那个视频就注意到茶台面板的水波纹路特别漂亮……”
季父也是个好喝茶的,这会儿听鹿蹊对这方面也知道些,顿时来了兴趣。
以前在家庭聚会上就不擅长说什么的季空青几次张口,愣是没插进去话,便安静地给桌上的三人夹菜。
这顿饭吃得氛围和暖,鹿蹊的话不多不少,总能在合适的时机接住长辈的话题,既不抢话也不冷场。
说话时嘴角总带着浅淡的笑意,偏圆的眼睛弯起来,像是盛着温水,既不显得刻意讨好,又让人觉得熨帖舒服。
亲昵得恰到好处。
季空青看着这样乖巧懂事无可挑剔的鹿蹊,想起昨晚在床上浪得大胆不驯的鹿蹊,动了动眉梢。
鹿蹊像是注意到了季空青的表情变化,说话的时候,桌下的手悄悄伸到旁边。
手指尖轻点在季空青的膝盖上,一点点往上划到了大.腿根。
季空青喉结滚动,一只手伸到桌下,按住了鹿蹊的手,结果却被鹿蹊溜出去一根的手指反客为主,用指尖轻扣他手背处凸起的青筋。
季空青的腿面肌肉霎时间紧绷到僵硬。
鹿蹊轻笑了一声。
季母在临走前,让季父先出去等着,拉着大儿子走到旁边,满脸不赞同地谴责平日里看上去温和稳重的季空青。
“蹊蹊的身上……妈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把人家一乖孩子啃成那样,多疼啊,这不是欺负人呢!”
季教授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被自家母亲温言细语却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通。
季母说这话的时候在玄关,本来也是存着给鹿蹊出气的心思,声音并不算太低,恰好能被餐厅的鹿蹊听到。
等到季空青送走了父母回来,就见满脸写着乖巧无辜的鹿蹊坐在沙发上,举着狗子,拉长语调:“你怎么能把人家孩子啃成那样呀~~”
说完,把脸埋进狗子的毛肚皮,在狗子抗议的喵嗷喵嗷中发出闷闷的笑。
季教授神色微顿,想到之前对鹿蹊错误的认知,低低笑了一声。
纯不纯的还不确定,但浪和皮是真的。
季教授的眼镜被“不小心碰碎”了,两人就找了个时间,准备出门去给季教授配眼镜。
其实季教授是有一副备用眼镜的。
看上去和之前的那副金属边眼镜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镜片磨损痕迹比较重了,应该是之前换下来的。
季空青常配眼镜的店在市里,早上起来,鹿蹊和季空青陪着狗子玩了半个小时安抚妥当后,两人就出了门。
狗子丝毫不知道自己险些提前变成公公,还在无忧无虑地炫猫粮外加放牧两脚兽,偶尔小犯一下神经,在家里来个飞檐走壁。
路上有点堵车,鹿蹊拉了手刹,转头看坐在副驾驶的季空青。
看着看着,鹿蹊想到高中时候的季空青。
那会儿还是个青葱少年的季教授就是戴着这种类型的金属边眼镜,看着和周围多少带着些幼稚的同学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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