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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霍总被气死了吗?(七夜永央)


顾成说声好,去办公桌上取来文件夹,从夹子里抽出一页空白记录表,翻前面夹好:“说说基本情况。”
“男生,今年二十六岁,工作是……具体岗位我不清楚。他做IT的,编程和算法方面很厉害。”霍承光说。
“我听很多人说起过他,每一个提到他的人都满心崇拜,都说他是大神级的人物。”
“我不懂技术,我只知道崇拜他的那些人本身就很厉害。海外名校毕业,十年以上大型互联网公司工作经验,重要项目负责人。他们都认为他很牛,他应该名副其实吧。”
比起在表格里记录关键信息,顾成眼睛更多围绕霍承光打转。
很多人在介绍心上人时,都是他这幅面上带笑不自知的表情。不用搜肠刮肚,话匣根本刹不住。
这就很神奇了。
给霍承光做过三年治疗,那时他表面应答正常,实际毫无笑容,会无端发怒,失眠严重。好像除了工作,生命里都是灰暗。
“我和他六年前认识,他大二,那时的他很……”霍承光一时卡顿,像不知怎么准确形容“他”,或者用什么词,在不暴露内心的前提下,可以更准确形容他。
你眼里的别人就是真正的自己,顾成轻松道:“说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词,多少个都可以。”
霍承光几不可闻吞咽,终于说:“很…可爱,很讨人喜欢。”
说完,抬眸向顾成投来一眼。
顾成哦一声,稍显夸张的语气:“我知道,有的人就是这样,怎么看怎么萌,萌你一脸鼻血的感觉,特别哈基米。”
这话直击霍承光的心,欣然笑起来:“就是这种感觉,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太萌了。他养了只乌龟,还给乌龟起名哈基米,我觉得他才是。”
“他还养乌龟?”
“受人所托养的。他做事很认真,每天到家先跑去看乌龟,喂食、换水,说话,还要带着晒太阳。后来乌龟养死了,他还哭,很伤心,连着两晚睡不着,还说……”
顾成想托腮。
这样的霍承光太有意思,曾经想从他嘴里撬出一句真话千难万难。如果那时的霍承光都像今天这样打开话匣,何至于要用三年时间去治疗?
说到这里,面前的男人却戛然而止,垂了眸,像接下去的话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受,他需要时间,一两秒,去反应一下。
顾成不可能让他断在这里:“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没用,什么都留不住,留不住爸妈,留不住家,连乌龟都留不住,他觉得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他。”
时隔六年,那晚陆溢阳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忘记。
顾成点头,在表格里记一笔,继而问:“留不住爸妈、留不住家……什么意思?”
霍承光表情略显沉重:“他父亲是缉毒警,在他小学四年级时牺牲了。母亲改嫁,因为癌症,在他高考第一天也走了。他和继父关系不是很好,总是被家暴,所以大二时离家,后来应该一个人过了。”
顾成继续记录:“就是说,他一个人生活了六年?”
“不到六年,五年多几个月吧。”霍承光有点犹豫,最终还是说:“我不知道这几年他是不是一个人过,也许不是……他有谈朋友的。”
顾成挑眉。
说这话的霍大总裁他更熟悉,毕竟那三年,自己面对的就是这般面无表情的病人。
任何一个心理医生都能看出他在强撑。
霍承光的性取向很可能是造成当年心理问题的一大原因,但病人顽固,始终不愿提及,更遑论感情方面的话题。顾成治疗过程中有所洞悉,但尊重霍承光的避而不谈,但今天,顾成终于感觉对他的了解更进一步。
顾成顿了顿,问:“你觉得,他和他对象感情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你觉得,他和他对象感情怎么样?”
——顾医生,你是懂怎么问问题的。

“你为什么觉得他现在可能得了抑郁症?”
终于进入正题, 霍承光说:“过去的他看不进纸质书,像有阅读困难症。现在他家里满书架的心理学书籍,都是抑郁症相关的。”
“他以前放东西有点强迫症, 不按秩序摆浑身不舒服,现在家里东西乱扔,杂乱无章。”
顾成耸耸肩, 意思很明确, 单凭这两项, 为何就能得出他抑郁的结论?
霍承光加快语速:“现在的他瘦很多, 比以前脆弱,性情完全不同,有很强的攻击性, 讲话带刺, 对人不友好。有时候和他说话,我都觉得他精神恍惚,像是很难集中注意力,像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
“还有, 这六年他一共发了六条朋友圈。一条是2020年发的,他说‘平生一顾, 至此终年!’, 另一条隔年发的, ‘如果梦里是天堂, 醒来就是罪恶’。没有配图, 就莫名其妙两句话。”
“他比以前爱哭。喝醉就哭, 说都是他的错, 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他甚至说他不想活。”
顾成问:“他说他不想活?”
“对。”霍承光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可醉后脱口而出的往往是潜意识里的真心话吧?也许他在心里跟自己说过很多遍他不想活。”
“你问过他为什么不想活吗?”
“没。”
“问问他。”
霍承光卡顿:“我…不太方便问,他对我有抵触情绪,不会把心里话跟我讲。”
顾成笑了一下:“他为什么对你有情绪?”
霍承光:“……”
看向书架,片刻后转回头:“我也很想知道,可我真地不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他一定遭遇了什么事,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顾成知道刚才一句话可能刺到人,往回收了收:“他这状态,持续多久了?”
“我们六年前认识,后面五年多断联,一个月前又遇到。我不知道他这种状态持续多久,至少重逢以来每次见面他都这样。”
顾成沉吟:“还有什么信息可以分享?”
“针对抑郁症患者,他开发了一个全网舆论检测系统。”霍承光隐去草木名字,简单做了介绍:“如果他从没接触过抑郁症,我想象不出是什么触发他去做这个系统,并且花五年时间,精力一直投在系统的开发和维护上。”
顾成蹙眉,忽然说:“你说的是草木系统吗?”
霍承光略感意外:“顾医生知道?”
顾成看着他,心里有些纠结。
霍承光叙述中始终没透露这人身份,若现在坦白,他这个心理医生其实和草木开发者很熟,会不会让霍承光心生顾忌,甚至就此终止谈话?
顾成最终选择摇头:“很多心理医生都知道草木,我们诊所接诊过这个系统救下来的患者。”
霍承光注视他几秒。
顾成自要打消他的顾虑:“我不认识这套系统的开发者,我只知道此人配享太庙。”
于是霍承光知道了,顾成很可能认识陆溢阳。
虽然是霍承光自己先说的“他开发了一个……”,但知道草木又不了解背后开发背景的人,一般不会认为这么庞大的系统是由一人开发而成,说辞应该是“我不认识这套系统背后的开发团队”。就像前天何博文说的:“我一直在打听这套系统由什么团队开发,一直在想办法找你们”。
何博文用的是复数。
这才是无知者的正确表述。
霍承光脑里快速检索刚才说出去的信息。纵使覆水难收,但他认为即便当着顾成的面直白说陆溢阳可爱,应该不至于实锤到给陆溢阳带来某方面的麻烦,毕竟他让顾成治疗三年,从没坦诚过自己性向。
这些描述放在好友间也说得过去。
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像仍处于适才语境中,霍承光问:“顾医生听下来,觉得这人有没有抑郁倾向?”
措辞更严谨,“是不是有抑郁症”改成了“有没有抑郁倾向”。
顾成握笔,状似看记录板,实则在回忆脑海中的陆溢阳。
草木源于沈海,作为沈海排名第二的心理诊所,他们也接ZF单,做公益心理援助,所以五年前他就开始接触草木。
第一次见陆溢阳,是那年市政府组织的推广会上。有十六家沈海本地的大型心理咨询机构受邀,他就是前往参会的诊所代表。
那个在会上介绍草木的主讲人,任谁一眼看去都会印象深刻。
如此年轻,像个大学毕业生,居然已经成为这种大型项目的主创人?
但顾成坐在会场更多的是想不通,都这样了还出来营业呢?
对这个年轻人,顾成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
面如死灰,如丧考批。
他介绍清晰连贯,应答也句句到位,看得出做过充分准备。可这人往台上一站,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经历重创后人还活着,心却死了——这种状态,在坐的心理医生都接触过。
所以那天,与会医生们特别宽厚,是明知后生可畏又忍不住哄宝宝的心态,发言时谁不先来一段赞美。
和陆溢阳微信加了五年,顾成非常确定,这年轻人是从来不发朋友圈的。
刚加微信那会儿每月总有一两次,陆溢阳会发来文字,咨询抑郁症相关的专业问题。
知道是为了完善草木,每次顾成都花时间细心解答。
随着模型日益成熟,联系就少了,只有过年时会收到对方礼貌问候。
从来不是黏贴的大路模板,陆溢阳会把一年下来草木计划的进展和取得的阶段性成果发来,说谢谢顾医生,我们一起努力,来年一定能救回更多迷失的灵魂。
满屏不走心的拜年短信中,这条总让人看了成就感爆棚。
以为这种超级吸睛的信息陆溢阳会发朋友圈,顾成翻过他的朋友圈。
陆溢阳的朋友圈,至始至终是关闭状态。
…………
看向等待回复的霍承光,顾成觉得要是他说的对象真是陆溢阳,自己的回复就必须更谨慎。
于是顾成说:“人的情绪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持续一段时间的悲观厌世都是正常的。要到抑郁症那种程度,就不仅仅是情绪上的压抑,更多是大脑功能上的紊乱了。所以基于你刚才说的这些,我只能给出一个结论,这人确实经历过一些事情,但就此判断他得抑郁症还为时过早。”
没等霍承光开口,顾成微笑道:“还有一件事我也很确定,你挺紧张他的,我想他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
因为这一句,霍承光把进一步想说的话吞回去,否认道:“就朋友,未来可能有点商业合作。所以想评估一下,方便我做决定。”
又找补道:“当然,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专业能力卓绝,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合作者可以拒绝这样的大神。”
顾成就笑着看他。
最后还是好心给出建议:“悲伤会呈现隐蔽性。因为无法理解这事怎会发生,为什么这样子,所以经历重大创伤的人会本能地压抑自己——这件让我无法理解的事太痛苦了,只有忘掉它我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位朋友是不是有这种心理倾向,但这是一种比较危险的状态。极端的压抑不一定致郁,但一定会带来新的创伤,会导致他们对世界的理解出现偏差。就像你说的,呈现攻击性,不友善,改变生活习惯。所有这些,很可能是因为他心中积聚着很深的恐惧。”
霍承光要问清楚:“对什么的恐惧?”
“未必对起因事件的恐惧了。可能是对一类人的恐惧,对某种感觉的恐惧,甚至对一切充满恐惧。”
顾成有点于心不忍,为了帮霍承光理解,还是点了一句:“就像那三年里的你。”
顾成注意到,听到这句话的霍承光仍然面无表情,但这次不太一样,他是完完全全僵在那里,像是没有心力去产生更多表情。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无比痛心。
顾成笑起来,竭力传递轻松:“我只是推测,有机会还是把人带来让我看看,我对专业能力很自信,可毕竟没到隔空诊脉的地步。”
霍承光:“如果他真的…万一他真的那么痛苦,我要、我们要怎么办?怎么才能帮到他?要是他不肯来看心理医生的话。”
“还是陪伴吧。”顾成说:“短期挺难的。但基本陪伴都没有,真的没办法,只能让时间治愈他。”
陆溢阳觉得霍承光说回沈海约饭这事,多半是电梯里对他口出狂言的应激反应。谁知初五靴子落地,手机上真地跳出标注为“混蛋”的来电时,陆溢阳还是瞬间清醒。
一人过年无事可干,晚上七点就回床上窝着。从来静音、沈海回来后才调出铃声的手机在床头柜又震又闹,“除了想你,除了爱你,我什么什么都愿意”的音乐持续在唱。
陆溢阳摸过手机,看清来电显示,一下坐起。清了半天嗓,确保说话不带睡迷糊的沙哑,最终还是坐在被窝里没有接。
好像早料到陆溢阳不会那么快接,铃声耐心地一遍遍响起。直到显示四个未接来电,陆溢阳才深吸口气,按下接通键。
霍承光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礼貌说新年好,问能约饭吗?
陆溢阳:“不能。”
霍承光:“明天上午十点,金源名府,我来接你。”
陆溢阳:“我不想去。”
霍承光:“路程有点远,会冷,多穿点。”
陆溢阳:“去哪儿?”
霍承光:“明天十点见。”
陆溢阳瞪着挂断页面足足一分钟。
初六,霍承光电话在早上九点五十分打来,不早一秒不晚一秒。
“到了,下面等你,小区门口。”
陆溢阳上车是十点半,同样不早一秒不晚一秒。
霍承光一句没提等了四十分钟的事,坐在驾驶位上情绪稳定,见到上车的陆溢阳时还笑了一笑,即便来者还穿着印有众石Logo的黑色羽绒服,霍承光都当没看见,只是说“走,吃饭去。”
今日的霍承光仍然是光鲜亮丽的霍少爷。陆溢阳说不出他身上西服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就是看起来比他们同住时穿的更高级。
人之衣装吸引目光,也让阶层分明,陆溢阳越想看他就越不舒服。
行动上他是坐上这辆车,心里老大不乐意。除一声彰显基本礼貌的“你好”外,再也无话。
“原本年前就想约你,京城回来一直在出差,大年夜又回京城。你知道的,我家过年事多人多,今年我又发掉三十多个红包。”
陆溢阳心想你跟我汇报什么行程?你发了多少红包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知道你们家过年什么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听。
车子掉头上高架,一路朝北。初六高架上车不多,开得顺畅。霍承光把着方向盘闲聊:“这几年还回你继父那儿拜年吗?”
彻底断绝关系,就是这辈子不会再上门,天蝎座就这么记仇。陆溢阳转头看窗外,嗯一声。
“挺好。”霍承光说:“过年有没有出去玩,或者去超市买年货?”
陆溢阳被刺了一下。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个人,买什么年货?
霍承光瞥一眼,副驾上的人头扭的半张脸都不想让他看到,心里不觉好笑。前几次他到底在和陆溢阳置什么气?小朋友闹别扭,你不哄,还置气,难怪把人气得没完没了。
现在当然不能伸手去撸陆溢阳脑袋,他就当心里撸过,微笑道:“看你面色,比前几次见面好多了,看来过年休息得挺好。”
陆溢阳伸手点开车载屏幕上的音乐框,车厢里响起意大利语的男高音。
调节音量,介于听不清说话又不至于震破耳膜之间,手指离开智能屏时他看了一眼,是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
霍承光只好闭嘴了。

第56章 自私、虚伪,让人恶心透顶。
他开的是gap year那年的SUV, 这车陆溢阳熟悉,音乐开得像自己车一样。
霍承光说路程远,没想到这么远。车载歌单循环两遍, 听完整整四十首不同主题的“太阳”歌后,SUV终于驶上余卮山山道,停在半山腰一栋小白楼前。
是家私菜馆。初六, 像没什么生意, 划线分明的停车位上就他们一辆车。
陆溢阳下车看去, 现代化设计的五层楼, 基座外墙是点圈镂空式,顶楼是玻璃阳光房,采用六瓣花设计, 隐匿在余卮山冬日洇白的雪柳林中, 相得益彰。
上次在机场帮霍承光拉箱子的中年人在门口迎候,微笑着对陆溢阳额首,引两人穿过大堂坐电梯,直达顶楼。
玻璃房中温度适宜,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上来接过外套放到衣橱挂起。
顶楼宽敞,顶架覆满雅致的垂花, 一个楼面没有其他客人。
靠窗屏风拦出独立区域, 就餐位提前布置过, 桌上铺着橘色绣金桌旗。就坐后, 面前是江南竹纹的成套瓷质餐具。视线往前, 是七彩琉璃瓶中插着的银缕梅。再往前, 是让人上菜的西装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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