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有病?”
岑靳的话猝不及防捅进郗景的心口,他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说什么?”郗景的声音发颤,耳边嗡嗡作响。
不可能,岑靳不可能不喜欢自己,那之前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留长发,因为自己深夜飙车是为了什么。
津兴市,福宁小区,801房间。
鄢忬做完饭,把围裙摘了下来。
他无声地看向客厅的沙发那里。
贺衍趴在沙发上,前面放着一本他从鄢忬的书房里拿下来的一本推理小说。
他看得聚精会神,因此也没有意识到,短袖的下摆随着他微微前倾的姿势悄悄地上移,露出了一截冷白的腰线。
暖黄的吊灯落在那片肌肤上,隐约映出后背凹陷的腰窝轮廓。
他翻页时无意识地动了动肩膀,布料又滑了几分,那一处微妙的凹陷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贺衍无意识蹙了下眉,抬手随意扯了下衣角。
那抹白消失在了视野内,只剩一缕没来由的燥热滞留在了鄢忬的呼吸中。
“阿衍,吃饭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再看一会儿,叔叔,一会儿再吃。”
贺衍头也没抬地说了句,又翻了一页。
直到鄢忬把他面前的书收了起来:“吃饭吧,明天你想看到什么时候都行。”
贺衍翻身坐了起来,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扬唇懒懒说道:“你明天不在家?”
鄢忬嗯了一声。
吃完饭,贺衍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就在他打开门准备回隔壁的时候。
鄢忬出声嘱咐道,墨绿色的眸中压抑着克制的欲念:“我晚上不一定能赶回来,明天的饭记得自己解决。”
贺衍也没回头,他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真的小孩,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梵玺会所顶层。
落地窗前的夜景将铜海的外滩饱收眼底。
冯郅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目光,他看着岑靳和郗景的互动,神色闪烁了片刻。
单纯只论长相,郗景还真就是比不上贺衍。要是加上性格,那就更是一丁点儿都不像了。
说起来,当初他根本没把那个贺衍跟郗景联系起来,特别是被贺衍揍了一顿之后,他更是哪哪都不觉得贺衍和郗景相似。
冯郅示意田商坐到自己这里,凑近他轻声说道:“老田,你看他俩那样,真是你说的互相暗恋,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岑靳有这种苗头。”
田商一脸菜色:“别说了,我也看出来了。但岑靳之前就是为了郗景——”
田商陷入了回忆里,他喃喃说道:“冯郅,当初岑靳飙车的那天就我跟他在一起。他明明就是接了一通电话之后,跟把车给砸了啊,就在郗景订婚的那天。”
冯郅忽然看向对面,他挑了下眉,吊儿郎当地说道:“你看对面。”
“我哪里做错了?” 郗景突然拔高的尾音带着狼狈的哭腔。
他的嗓子被哽得生疼,却死死地盯着岑靳的脸,试图从中挖出谎言的痕迹。
岑靳啧了一声,眼底布满寒霜。
郗景脸上全是泪痕,他抓住岑靳的衣角,但刚碰到就被岑靳给甩开了。
“岑靳,我TM为了你跟鄢昱离婚,结果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
岑靳停住了脚步,眉梢全是冰冷的寒意:“我什么说过我喜欢过你,你离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郗景呵笑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您凭什么不喜欢我,当初你为了我留长发,你为了我把那全联邦只有一辆的超跑砸了,在知道我订婚后又剪短了长发——”
这家伙看来真有臆想症,岑靳眉宇森然。
当初母亲白血病化疗,他那头长发完全是为了他母亲留的,但是后来发现根本用不上就给剪了。
当时岑德越那老头刚当上元帅不久,树敌颇多,他那辆车上被人装了监听设备,又不能打草惊蛇,才假借生气把车给毁了,不然他后面也不会被送到军队。
沙发那里,习重摸不着头地蹙着眉。
冯郅倒是乐得自在,能看岑靳好戏的机会不多,虽然跟想象的画面差距有点大,但他觉得这场戏比想象的还要好看。
不过田商跟这俩人完全不同,他一脸生无可恋,忽然对上岑靳的目光,整个人一激灵。
“田商,你带来的人,你自己负责。我先走了。”
岑靳话没说完转身就走了。
田商的目光从郗景的脸上扫过,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下一秒,几近撕裂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
“就是因为一个该死的贺衍,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吗?他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岑靳,你既然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岑靳收回了已经放到门上的手。
他的语气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气息:“你刚才在说什么。”
田商心里乱骂了一句,冯郅眼里的戏谑也消失了。
郗景已经崩溃了,他口无遮拦,疯了一样地朝着岑靳吼着:“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不还是背着你跟别人搞在了一起!”
他的意思是贺衍还活着。
岑靳的瞳孔骤然紧缩,灰蓝色的瞳孔周围凝出一层寒霜。
郗景的喉咙被他掐住,发出濒死的粗喘。
“卧槽,老岑,你在干什么!”
周围那几个人愣了一下,立刻冲过来死死架住他的手臂,可岑靳的肌肉绷得像铁,纹丝不动,直到郗景的挣扎越来越弱,眼球都翻白了。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低得可怕,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一样,眼底翻滚着近乎癫狂的暗色。
郗景大口喘息,瘫软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剧烈咳嗽着,脸色涨得发紫。
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八月十七,上午。
贺衍伸了个懒腰,缩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昨天只看了不到一半的书,视线却没办法再聚焦在任何一个字上。
铜海大学的通知书昨天到了,开学时间是九月十号。
不过,鄢忬应该会送他去学校,他在铜海也有一套房,到时候自己可以住他家——
贺衍的思绪忽地停顿,睫毛颤动,那双微微上挑的眼中闪过几分困惑。
他胡乱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眉头蹙了起来。
但现在,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依赖鄢忬了。
贺衍抿唇,他把膝盖上的书合上,神色却愈发古怪。
他这样,不太对。
铜海市市中心,天寰壹号公寓。
岑靳的手机屏幕亮起,那条消息跳出来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今年五月份,贺衍在法庭上辩护的视频。
岑靳死死攥着手机,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他盯着视频,灰蓝色的眸底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暗色。
岑靳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猛地站起来,真皮座椅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真的还活着……贺衍,还活着……”
岑靳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岑靳将手指插入发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像是终于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恶鬼。
只是这笑声逐渐变成了嘶哑的喘息,又变成了哽咽,他的眼角泛着红,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手机又亮了,这次是贺衍具体的位置信息。
[姆扎州,津兴市,福宁小区802号]
车载导航机械地报出路线,岑靳缓缓踩下油门,仪表盘上的指针却危险地向右偏移。
门外,外卖小哥把东西放下,正准备打电话提醒顾客的时候。
忽然被拦下了。
外卖小哥皱着眉,忽然对上了一双阴鸷到让人恐惧的眼睛。心头的怒火瞬间就被扑灭了,他咽了口唾沫:“那个,大哥,您有什么事吗?”
外卖小哥看到眼前高个男人的动作,还以为他要打自己,他下意识闭上眼,却发现掌心里被塞了一沓钞票。
外卖小哥眼睛发直,这一沓得有至少一万。
他又咽了口唾沫,但这次是因为激动了:“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黑棕发色的男人敛眸,沉声吩咐道:“等我给你信号,你再给他打电话。”
午后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落进室内。
客厅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档采访。
黑色卷发男人慵懒地坐在沙发里,他的睫毛下是一双黑墨般的眼瞳,藏着摄人心魄的魅力,那一种模糊了性别的、近乎侵略性的美丽。
整个画面几乎都成了他的陪衬。
美女主持人的眼神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身体不自觉地朝他那个方向靠近。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视线却不自觉地滑向了男人腕间,一枚温润的玉镯环在他的腕骨上,在镜头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行水,观众们很好奇,”主持人眨了下眼,“您似乎经常戴着这个玉镯出席活动?莫非——是喜欢的人送的吗?”
镜头偏爱地落在他的脸上,扫过他低垂的睫毛,和那张几乎没有任何缺陷的如玉般的脸颊。
行水的指尖轻轻抚过镯子,他嘴角弯起。
主持人被这笑容晃得失神。
贺衍盯着屏幕里的贺琚,指间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微微变形,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滑落。
电视里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语调。
“是一个很好很慈祥的人。”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却抬头看向了镜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贺衍身上。
“我很想他,我会去看他的。”
电视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
贺衍抓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胃部突然一阵痉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贺衍的深思。
“您好,您的外卖已经放到门口了,麻烦给个好评。”
是外卖到了。
贺衍打开门,他弯腰手指刚搭在外卖袋上,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贺衍眉心拧了下,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最后,对上了那双熟悉到令人心悸的灰蓝色眼睛。
岑靳就站在他面前,他逆着走廊的灯光,影子几乎将贺衍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岑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卖的塑料袋在他的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贺衍的心脏开始狂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那种莫名的侵略感让他浑身上下都发出危险的警告。
他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警惕。
没有任何一丝岑靳期望的喜悦。
“你瘦了。”
贺衍不耐烦地后退了一步:“别说废话,有什么事直说。”
岑靳的眼底翻滚着贺衍看不懂的情绪,他的唇线绷得极紧:“贺衍,我找你了很久。我以为你死——”
贺衍的唇抿成直线,眸光微冷:“你找我干什么?”
贺衍眉宇之间满是讥诮,语气也带着嘲意:“是觉得骗我很有意思,所以还想继续和我玩替身游戏?”
“你救我的报酬,我当初已经给你了。”贺衍冷啧了一声:“我不欠你的,岑靳。”
贺衍猛地甩上门,可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硬生生地卡进了门缝之中。
贺衍瞳孔骤缩,下意识松了力道,可门已经被那只手暴戾地掰开了。
岑靳站在门外,表情却平静得可怕。
“岑靳,你TM是不是疯了?!”
岑靳向前一步,深邃的灰蓝色眸中只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委屈:“贺衍,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替身。”
贺衍瞥了眼他的手,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岑靳解释了很多,但贺衍只是扯了扯嘴角:“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贺衍下颌线紧绷,抬头直直地看向岑靳:“岑靳,我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希望再被别人打破。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他根本没有想过我——
当初,当初他把贺衍从长偃山带下来的时候,就不应该放他走。
岑靳的呼吸明显一滞,声音却轻得危险:“贺衍,我找了你半年。”
贺衍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他撇了下嘴:“哦,我知道了。你可以把我当一个‘死人’,我不介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岑靳突然低笑起来,他后退了一步:“你说得对,抱歉,今天突然打扰你。”
门被岑靳轻轻带上了。
岑靳转身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但他整个人却被灰意笼罩,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他的眼里。
“当初贺琚做得没错,应该把他关起来的。”他的声音低哑,仿佛是某种扭曲的自言自语。
应该把他关起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再也无法压下去了。
岑靳满脸阴鸷,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
只有我才能保护贺衍,那些觊觎他,试图靠近他的人,都该消失。
岑靳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贺衍的眼睛,那双开心的、愤怒的、警惕的甚至是恨意的眼神,每一种情绪都让他兴奋得指尖发颤。
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不能再承受没有贺衍的日子了。
恨我也没关系,只要他眼里只有我。
阴暗的念头在心底疯狂地滋生,蚕食着岑靳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一寸寸收紧直至消失殆尽。
凌晨两点半,夜色如墨,黑意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
福宁小区802号房的门外,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岑靳拿着专业的开锁工具,一脸平静。
接近三点钟的时候,锁芯那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声。
岑靳推开房门,他很快适应了房内的黑暗,找到了贺衍的房间。
门被推开了。
贺衍猛地睁开眼,肌肉瞬间绷紧,大脑迅速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他立刻起身,朝着那团黑影砸过去,却被对方偏头躲过。
贺衍一记膝撞顶向对方腹部,却被那人用大腿硬接,反手拧住了他手腕——
“退步了。”男人的呼吸喷在了他耳后。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
贺衍瞳孔陡然紧缩,随后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
贺衍猛地转身肘击岑靳的肋骨,趁机挣脱了束缚。
两人在卧室里缠斗着,不知道何时撞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让贺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岑靳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让他失去了平衡。
连着两个月的颓废,贺衍的肌肉记忆明显迟钝了,就在他踉跄着快要撞上衣柜,被岑靳抓着按在了床上。
岑靳用膝盖顶开他双腿,压得他几乎无法动弹,动作粗暴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混账……”贺衍的骂声被布料闷住了。
岑靳扯开了他的睡衣,反手绑住了贺衍的双手,动作熟练且干脆利落。
贺衍被迫趴在了床上。
岑靳扣住他的下颚强迫他转头看向自己。
他看着贺衍眼底的恨意,唇角却扬了起来,那双灰蓝色的深邃眼眸中漾着化不开的笑意,就像他们在圣洛莱索的时候一样。
他狠狠地瞪着岑靳,眼神如刀,恨不得剐他。
“贺衍,我给过你机会,但那是你自己拒绝了。”岑靳嗓音沙哑,“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你,从来没有什么替身。”
“滚!你TM的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不喜欢你!”贺衍双眼猩红,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岑靳却只是低笑着把布条勒得更紧,另一端被他系在了床柱上。
贺衍被迫吞咽了一颗白色的颗粒。
岑靳轻声说道,声音却哑到不行:“我怕你会疼。”
贺衍气得浑身发抖,额头脖颈的青筋暴起,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冲破了胸膛,但身上却逐渐了没了什么力气。
岑靳的指腹碾压蹂躏过他的唇瓣,又轻抚过他的脖颈,顺着贺衍的喉结滑下。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可眼底翻滚的欲念却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贺衍的挣扎逐渐减弱,但布条却已经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勒出了淡淡的红痕。
岑靳灰蓝色的眼睛陡然暗沉,他忽然扣住了贺衍的下颌,撬开了他的齿关,长驱直入地探入了那片湿热之中。
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却又在深处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舌尖扫过上颚时,贺衍的脊背猛地绷直,喉间溢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贺衍被亲得浑身发颤, 氧气被一点点抽离,眩晕感让他下意识地仰起了头,迎合着这个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吻。
岑靳终于退开了, 银丝牵连在两人的唇间。
“滚……恶心……”
他喘息着骂道, 但那声音却连他自己听了都耳根发烫。贺衍下意识挣扎,可身体却软得使不上力气, 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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