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砚回来时,雨已经停了。他推开门,就看见林溪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面前摆着医药箱,手指上的伤口只随便贴了片创可贴,还沾着点泥。天台的灯亮着,透过窗户能看见倒在地上的栅栏和散落的花盆碎片。
“怎么没好好消毒?”沈砚走过去,蹲下来想重新处理他的伤口,却被林溪躲开了。
“不用你管。”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疏离,“你不是没精力分心吗?别管这些小事了。”
沈砚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疲惫又添了几分:“我不是那个意思,下午项目出了大问题,客户一直在施压,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我知道你忙,可这不是小事。”林溪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我们一起清理天台,一起去花市挑花苗,朵朵还帮我们种种子……你说这是我们的花园,可今天它坏了,你却只关心我有没有添乱。”
沈砚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手机却又响了,是客户的电话。他看了林溪一眼,还是接了起来,语气瞬间切换成工作时的冷静:“王总,方案我已经改好了,明天一早就发给您……好,我再核对一遍,您放心。”
挂了电话,他刚想开口,就看见林溪站起来,往卧室走:“你忙吧,我累了。”
那天晚上,两人分床睡了。沈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看着天台的方向,手里攥着白天买的、本来想送给林溪的向日葵胸针——他其实特意提前结束了会议,还绕去花点买了这个,想道歉,却没来得及说出口。而卧室里的林溪,抱着小蓝,看着窗外的月光,手指轻轻摸着被扎破的地方,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第二天早上,沈砚起来时,林溪已经不在家了。餐桌上留了张纸条:“我去画室待几天,你好好处理工作。天台的事,等你有空了再说。”旁边放着那枚没拆开的向日葵胸针,还有一把画室的钥匙。
沈砚拿着纸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走到天台,看着倒在地上的栅栏和枯萎的番茄苗,突然觉得很无力——他以为努力工作是为了给林溪更好的生活,却忘了,林溪想要的,只是他能多陪自己一会儿,哪怕只是一起收拾被砸坏的花园。
林溪在画室住了三天。画室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画架和堆满画纸的桌子,白天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晚上就抱着小蓝(他来的时候把小蓝带过来了)缩在被子里,尽量不去想家里的事。
苏念听说他们吵架了,特意跑来看他,手里还提着他爱吃的红豆粥:“我问沈砚,他只说自己语气不好,到底怎么了?”
林溪喝着粥,声音闷闷的:“他太忙了,忙到没时间管我们的花园,没时间听我说话。我知道我不该闹脾气,可我就是难受。”
“你不是闹脾气,是委屈了。”苏念拍了拍他的背,“沈砚那个人,就是嘴笨,工作一忙就容易忽略身边的人,你别跟他置气。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几天也不好过,昨天我去你们家楼下买东西,看见他在天台收拾栅栏,手都被木刺扎破了,还在那儿种新的番茄苗。”
林溪的动作顿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嘴硬:“他那是愧疚,不是真的在意。”
话虽这么说,当天晚上,林溪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想看看沈砚有没有发消息。点开聊天框,却只有三天前他发的“我到画室了”,还有沈砚后来发的几条“吃饭了吗”“晚上盖好被子”,他都没回。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天台的栅栏修好了,我买了新的番茄苗,朵朵今天来帮忙种了,她说等你回来一起看发芽。”
林溪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回。他怕自己一回复,之前的委屈就都白受了,可心里又忍不住想,沈砚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第四天早上,林溪正在画稿,突然听见画室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以为是苏念,没抬头:“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推开,却传来沈砚的声音:“溪溪,我给你带了早餐。”
林溪手里的画笔顿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沈砚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早餐袋,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衬衫的袖口卷着,露出手腕上贴的创可贴——应该是修栅栏时弄的。
“你怎么来了?”林溪的声音有点冷,却没让他走。
沈砚走过去,把早餐放在桌上,是他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我今天没去公司,想跟你好好聊聊。”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向日葵胸针,放在林溪面前,“那天我其实提前结束了会议,去花店买了这个,想跟你道歉,结果没来得及说,还跟你发脾气,对不起。”
林溪看着那枚胸针,向日葵的花瓣是用珐琅做的,亮晶晶的,和他们天台种的很像。他的心里软了一下,却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是怪我工作忙,是怪我忽略你。”沈砚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疲惫和愧疚,“那天我看到栅栏倒了,番茄苗坏了,其实很心疼,可客户一直在催,我没控制好语气。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如果因为工作让你不开心,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伸手想碰林溪的手,却被林溪躲开了。“沈砚,我不是要你放弃工作。”林溪的声音有点哑,“我只是希望,你能分一点点时间给我,给我们的家。我们一起种花园,一起玩联名挑战,一起探索城市……那些小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调整工作时间,每周至少留两天陪你,不管多忙,都不会再跟你发脾气。”沈砚的声音很认真,“天台的番茄苗已经种好了,朵朵说等你回去,我们一起给向日葵浇水。你能不能……跟我回家?”
林溪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又看了看桌上的小笼包——还是热的,应该是刚买的。他心里的委屈慢慢散去,却还是有点犹豫:“我再待两天,把手里的稿子赶完。”
沈砚点点头,没再强求:“好,我每天给你送早餐和午餐,你别总吃外卖。小蓝的猫粮我也带来了,放在门口的袋子里。”
接下来的两天,沈砚每天都准时来送三餐,有时会陪他坐一会儿,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画画,或者帮他整理画纸。林溪虽然没说原谅他,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比如“今天的小笼包有点咸”“小蓝早上打翻了猫粮碗”。
第六天早上,林溪收拾好东西,对沈砚说:“我们回家吧。”
沈砚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帮他拎行李:“好,我带你去吃你爱吃的那家火锅,庆祝我们和解。”
林溪点点头,心里的乌云终于散了些。他以为他们会像以前一样,很快回到之前的样子,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回家后的日子,沈砚确实变了很多。他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每周都会留两天陪林溪,一起去天台浇水,一起玩联名插画挑战,周末还会带他去探索新的小众打卡地,甚至主动提出要学做林溪爱吃的草莓蛋糕。
林溪以为他们的感情已经回到了从前,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
那天沈砚说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客户晚宴,会晚点回来。林溪在家做好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等他到十一点,却只等到一个电话,说客户喝醉了,要送客户回家,可能要凌晨才能回来。
林溪有点担心,却还是说:“你注意安全,我给你留了汤,回来记得热。”
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小蓝等沈砚。凌晨一点多,终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连忙站起来,想过去接沈砚,却在他进门的瞬间,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他用的木质香,也不是客户常喷的古龙水,是一种很甜的花香,像盛开的玫瑰。
“你回来了,累不累?”林溪压下心里的疑惑,走过去想帮他脱外套,却被沈砚下意识地躲开了。
“不用,我自己来。”沈砚的声音有点含糊,带着酒气,他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径直往卫生间走,“我先洗澡。”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那件外套,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他走过去,拿起外套,仔细闻了闻,那股玫瑰香水味更明显了,甚至在衣领的位置,还沾了一根浅棕色的长发——不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且比这根短很多。
卫生间的水声传来,林溪拿着外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想相信沈砚,可那陌生的香水味和长发,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沈砚洗完澡出来,看见林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的外套,脸色不太好。“怎么了?还没睡?”他走过去,想坐在林溪身边,却被林溪往旁边挪了挪。
“沈砚,你外套上的香水味是谁的?”林溪抬起头,眼里满是疑问和不安,“还有这根头发,不是我的。”
沈砚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有点闪躲:“是客户的助理,刚才送客户回家时,她坐在副驾驶,可能不小心蹭到的。”
“客户的助理?”林溪皱起眉头,“你之前说客户是男的,他的助理是女的?”
“嗯,是个新来的助理,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沈砚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可能她喷的香水味比较重,蹭到我身上了。头发应该也是她的,不小心掉的。”
林溪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慌乱,可沈砚的眼神却很平静,只是带着点疲惫。他想相信他,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真的只是蹭到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沈砚伸手想抱他,却被林溪推开了,“溪溪,你别多想,我只是送客户回家,什么都没做。”
“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林溪的声音有点抖,“沈砚,我们之前说过要坦诚的,你别骗我。”
沈砚看着他眼里的不安,心里有点疼,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没骗你,真的只是意外。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那天晚上,两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隔了很远的距离。林溪背对着沈砚,眼睛睁着,一夜没睡。他能感觉到沈砚也没睡,偶尔会轻轻碰他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第二天早上,林溪起来时,沈砚已经不在家了,桌上留了张纸条:“我去公司处理点事,不再回来陪你吃饭。”旁边放着一杯温牛奶,是他每天早上都会给林溪准备的。
林溪看着那杯牛奶,心里更乱了。他想相信沈砚,可那陌生的香水味和长发,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开了沈砚的朋友圈——他很少发朋友圈,最近一条还是上周发的他们去老巷子的照片。没有任何异常。
中午沈砚回来时,手里提着林溪爱吃的草莓蛋糕,脸上带着笑容:“我特意绕去蛋糕店买的,你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林溪接过蛋糕,却没胃口吃:“沈砚,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昨天的事?那个助理,她为什么会蹭到你身上?”
沈砚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溪溪,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她帮客户开车门时,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外套。我知道你不安,可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机?”林溪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我不是要查你,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沈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安心。”林溪的声音有点急,“我们之前说过要坦诚的,连手机都不能看吗?”
“不是不能看,是你不该怀疑我。”沈砚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每天努力工作,推掉应酬陪你,你现在却因为一点小事怀疑我,你觉得公平吗?”
“这不是小事!”林溪站起来,眼里满是委屈,“那是陌生的香水味和头发,我怎么能不怀疑?沈砚,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沈砚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手机却响了,是公司的电话。他看了林溪一眼,接了起来,语气又变成了工作时的冷静:“喂,什么事?……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拿起外套,对林溪说:“公司出了急事,我必须过去。你别再胡思乱想了,等我回来再说。”
没等林溪回应,他就走了。门关上的瞬间,林溪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草莓蛋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可现在,却因为一点小事,又吵了起来。更让他难受的是,沈砚的反应,让他越来越怀疑,那件事,可能不止“意外”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变得越来越忙,经常很晚才回家,有时甚至不回家,说在公司加班。林溪每次想问他那天的事,都被他用工作搪塞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以前的温馨和甜蜜,好像都消失了。
林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开始失眠,画画时也总是走神,甚至好几次把颜料打翻。苏念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却不敢说——他怕自己的怀疑是真的,怕失去沈砚。
直到那个周日的下午,林溪去画室拿画稿,却在画室楼下,看到了沈砚的车。他心里一紧,沈砚说今天要去公司加班,怎么会来这里?
他慢慢走近,透过车窗,看到沈砚坐在驾驶座上,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是浅棕色的,正是他之前在沈砚外套上的。
第25章 画室楼下的对峙-苏念家的深夜-朋友圈的刺痛
林溪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指尖冰凉。他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侧过脸,对着沈砚笑,阳光落在她浅棕色的头发上,晃得人眼睛发疼——那笑容里的熟稔,绝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客户助理”该有的样子。
他攥紧了手里的画稿,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明明是六月的天,却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想冲过去质问,脚却像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那个女人。女人接过礼盒,伸手拍了拍沈砚的手臂,动作自然又亲昵。
直到沈砚的车发动,缓缓驶向路口,林溪才猛地回过神,疯了一样追上去,却只抓到满手的风。他站在路边,看着车影消失在拐角,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画稿上,晕开了上面的颜料。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画室的,只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小蓝凑过来蹭他的手,他却一把推开,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哭。那些他努力压下去的怀疑,那些自我安慰的借口,在刚才那一幕面前,碎得彻底。
原来沈砚说的“加班”是假的,原来“客户助理”也是假的,原来他一直在骗自己。那些陌生的香水味、浅棕色的长发、躲闪的眼神,都有了答案。他以为的和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他以为的幸福,早就被沈砚偷偷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是沈砚的电话。林溪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沈砚”两个字,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在哪?”
“在公司啊,怎么了?”沈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我这边快忙完了,晚上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
林溪握着手机,眼泪又掉了下来:“沈砚,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在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砚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溪溪,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画室楼下,看到你的车了。”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绝望,“副驾驶上的女人是谁?你给她的礼盒里装的是什么?你还要骗我多久?”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变得急促,沈砚的声音带着辩解:“溪溪,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只是我一个朋友,我给她送点东西,因为顺路,所以……”
“顺路?”林溪打断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说去公司加班,却顺路绕到我的画室楼下,给你的‘朋友’送礼盒?沈砚,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误会,才没告诉你!”沈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点急躁,“那个女人是我大学同学,最近遇到点困难,我帮她买点东西,仅此而已!你别胡思乱想!”
“大学同学?”林溪的声音更冷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撒谎说去加班?为什么她的香水味会在你的外套上?为什么她的头发会粘在你的衣领上?沈砚,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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