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麦:……
【嫂子也来送饭啊?】
“萧哥。”黎麦不好意思笑起来。
肖勇开始以为在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来人原来是找江大人的。
但没听说府里有这样貌美的人物啊,和江大人站在一起到不分伯仲,般配得很。
司律弦假装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对肖勇笑了笑,然后将食盒里的佳肴放出来:“青豆饭、腊肉笋干、酒酿汤。”
轰然,香喷喷的饭菜香将肖勇都引得直勾勾看。
手里的青菜豆腐一下子就不香了。
夫人看肖勇傻愣愣的样子,冲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吃你的鸡油饼,想什么呢?”
众人憨憨直笑。
这江大人真有意思,送饭的人也有意思。
没见过大男人给大男人送饭的。
黎麦笑:“你做的?”
“我做的。”
都是黎麦爱吃的。
司律弦在这里无所事事,也不怕露脸,索性就来了。
【噗哈哈哈哈哈!】
旺仔突然发出一阵爆笑。
黎麦:又怎么了?
旺仔没解释,直接把监控画面调给黎麦。
一个时辰前,春香已经开始准备黎麦今日的饭菜,总归不能饿着自己家大人。外面的饭菜也不知道口味合不合适,会不会吃坏肚子、水土不服。春香打听过了,很多大人都是家属给送饭。江大人没有家属,那自己也要给送。
她已经想好了,蒸个米饭,炒一道素菜,一道肉菜,看准了时辰送过去。
谁知道她刚进厨房,发现司律弦已经站在那里了。
春香以及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您怎么在这里?是吃的不合适吗?”
司律弦:“给青玉做饭。”
春香张大嘴巴,她从未见过男人这么堂而皇之下厨房的:“啊?”
司律弦干活熟练,米都淘好了,语气温和但也不容反驳:“一会儿我送过去。”
春香还愣在原地,她知道有些大人会养门客,但门客也不做这种事情啊。眼前的男人明显和江青玉关系很好。同吃同住,现在又做饭,感觉自己倒像个多余的人了。
司律弦亲切笑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春香脑子嗡嗡地,僵硬走出门,脑子还转着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旺仔:【司律弦这是抢了春香的活儿啊!下次我给律司买一个围裙吧,家庭妇男,绝对好看,斯哈斯哈!】
黎麦红了脸,还不知道春香那个小家夥会怎么想自己。
司律弦连碗筷都给他准备了:“吃吧。”
黎麦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司律弦:当然,独守空房不是我的习惯。
周围人也窃窃私语。
“那是江大人的相好吗?”
“长得真好看。”
“江大人相好都来了,看来要长干了啊。”
越说,黎麦越害臊。
黎麦不解释,大家也不问来人究竟是谁。
不过一连几日,司律弦雷打不动给黎麦送饭,偶尔还会帮做饭的大娘赶回活儿。金枝玉叶模样的人出现在淤泥沼泽之中,总是让人啧啧称奇。
春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多说什么,江青玉将自己留在身边,不是让自己嚼舌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的。府内也有人暗自奇怪两人的关系,但都被春香压了下去,谁敢多说一句,就给轰出去。
县的局域很大,清理完最近的,又开始去更远村镇。那里距离县衙往返也要至少半天的时间了,送饭也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黎麦也不需要长期驻守一线,但来都来了,怕吃苦作什么?
都是大男人,索性和司律弦住在帐篷里指挥工作。
秋老虎肆虐,仍然不算凉快。
蚊虫颇多,跳到河里洗个澡的功夫都能咬出七八个包。
黎麦笑着说:“这咬得比你都历害。”
司律弦调笑:“我也咬?”
黎麦眉毛一横:“胡闹,我要是腰酸背痛起不来,你就下地干活去。”
旺仔:【那他肯定愿意。你俩相拥在一起睡觉,热乎乎的。】
胸膛的汗都腻在一起,看着就勾人心魄。
旺仔都不敢想,司律弦搂着黎麦渗出细腻汗水的腰腹,得是什么心理?
肯定像抱了一条鱼!
月余之后,淤泥已清,流民安顿。
黎麦开始开展挖渠引水的事宜,一刻也不停歇。肖勇不由得感叹,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过了,新科状元郎真的不是一般人。状元府里的人也都一个个不是等闲之辈。
因为司律弦在,浮舟县在黎麦心中和度假小镇也什么区别,这比其他的快穿世界还要悠闲了。
秋后,正式开始治理河道。
黎麦按照江青玉上辈子的方法,多线任务同时进行,又招了许多任务,进展顺利。
因为是状元郎亲自要求来浮舟县,皇帝隔三岔五就问,说若是灾情严重,朝廷再拨赈灾粮款,不能让新科状元的县令太难当。但和皇帝想的不一样,黎麦只要了振灾钱粮的七成,说已经够用了。皇帝好奇派人去打听,来人回报都说这江青玉是有大才能的人,清扫了淤泥后整修河道、堤坝,也许来年雨季的时候情况能好很多。
皇帝宽心,百官看在眼里,心想这江青玉以后的仕途肯定越走越顺。连浮舟县这种烂摊子都能接下来,以后还会害怕什么呢?
自从到了浮舟县,黎麦要求肖勇每个月上报浮舟县的治患事宜。
肖勇疑惑:“圣上会关心咱们这个小地方吗?”
黎麦:“若是浮舟县挡不住水患,下面三县每年都收到牵连。朝廷年年赈灾款千万余两。也就是现在国库充盈,若是遇上地上饥荒,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能有钱分给这里。都是父母官,现在不居安思危,以后真出事就晚了。水里修建虽然花费多,但现在圣上支持,而且功在千秋万代。”
肖勇被说的接连点头。
他们不熟悉水利,很多事情都是土方法,水多了用土堵,堵不住就再运土,最后水流冲刷越过土墙,直接把城镇淹了。
黎麦给他们找了好些书学习,一个个都开始动手做沙盘。
秋去冬来,因为太寒冷的原因,进展变得缓慢。
黎麦不着急,本来就不是什么急于求成的活,先保证明年雨季水流能顺着县内四通八达的小道流走就好。
司律弦在浮舟县陪伴了黎麦小半年的时间,也不觉得无聊。
每天送返。
下雨送伞。
就连雾天也亲自来接。
司律弦不摆架子,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虽然他和衙役交流不多,但人们都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有人开始传闻,这就是江大人的相好,从京城一路追随来的。看出来是有真感情的,毕竟谁能做百八十样不重复的菜?就连肖勇的夫人都从司律弦那里要了一份菜谱。
旺仔感叹:【像个深闺怨妇一样,麦老师,你每天一出门,司律弦就思考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黎麦摊手:我主外,他主内,分工多明确呀!
浮舟县不怎么下雪,但是霜冻,一冻起来真的要命,街道上都是滑溜溜的。
进入腊月就不怎么干活了,家家户户想着小年大年要怎么过。
毕竟过好了年,这一年的好兆头才足。衙役基本都是当地人,有人值班,三五轮换,也不出什么大事。
黎麦披着棉衣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司律弦等在门口。穿得不厚,毕竟司律弦也不怕冷。相比起黎麦冻得鼻尖微微发红,司律弦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春香将府里装扮得喜气洋洋,黎麦给她的月钱她去买了一件红色的小袄子,袄子边是一圈小兔毛,毛茸茸的,衬得可爱。
年前最后一天当值,黎麦一回来,春香就迎上去,利落的给他递来烘干衣服:“别说今日冷,但太阳大得很。我将您衣服被缛都拿出来晒了,现在暖和和的。这几日就不去县衙了吧,哥,我不太会备年货,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什么都不用买,平常吃就……”黎麦又想了想,他虽然不介意没什么好吃的,但终究是过年,春香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天,自己怎么能驳了兴致,“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买。”
“好嘞!”
春香又去忙了。
黎麦看着她小跑的背影,自顾自笑起来。
司律弦:“你也想要个女儿?”
黎麦耸耸肩:“我有儿子啊,养一个已经很费劲了。”
旺仔:【什么时候?你难道去找孟婆要男人生子的药了?厉害啊,我还以为你不想生孩子呢。真是可惜,那我岂不是无法继承你好几亿的资产了?】
黎麦:就是你啊,儿子。
旺仔:【o(* ̄▽ ̄*)o】
【那真好!】
司律弦第一次看到当了便宜儿子还开心的清朝人。
旺仔:【只要钱给够,我也是没什么尊严的。】
司律弦失笑道:你们俩还挺愿意。
旺仔:【那怎么了,现在男性人口这么多,咱们组成一家三口,不仅解决了结婚率问题、生育率问题,而且还有养老问题,当然你俩也不会老,永远都能一夜七次。你说对吧,爹?】
“……”
翌日大早,黎麦和司律弦出街。
这个时候再不置办年货,就要等着年后商铺才开门了。
黎麦给春香买了两套衣服,又添置了首饰:“大姑娘了啊,打扮自己没什么羞臊的。”
春香红着脸。
黎麦:“买些东西,也给你爹和兄长寄过去,要不然他们以为我把你拐到哪里去了?明年承诺你可以回家。现在山高路远,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太安全。”
春香喃喃自语:“我跟着大人您就够了。”
不像现代社会繁忙的生活节奏,古代生活更容易修身养性。
置办了一屋子年货,风风火火等着小年夜,又等着大年夜。
黎麦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司律弦接吻,就是在这样合家欢乐的日子。
一想,嘴里就痒痒的。
大年三十,内院外宅都热热闹闹。
屋子里烧了无烟炭,暖和得很。黎麦穿得厚,手里捧着汤婆子乖巧等饭吃。
黎麦、司律弦、春香都是北方人。这地方没有大白菜,热腾腾的猪肉大葱饺子一出锅,满屋子腾腾冒热气。
“饺子来喽!”春香捧着盘子,“香喷喷的饺子呢!”
饺子上桌,凉菜上桌,春香还大显身手炖了只鸡,烧了土豆,做了熏鱼。美食朴素,但量大管饱。
黎麦原本算不上挑食,但不太喜欢猪肉大葱的味道。这饺子馅是司律弦搅拌调制的,竟然入口半点都没有土腥味。反而葱花的香气衬得猪肉都有鲜香之感。
春香和黎麦同桌吃了几个饺子,就说外面好些人都还在等她,她现在俨然成了府邸的主心骨,一个个都得叫她以成“春香姑娘”。
黎麦给春香过年红包,又让她拿着碎银子去给下人们赏月钱,春香喜笑颜开:“谢谢哥!”
过年守岁,要熬上一天一夜。
黎麦和司律弦坐在里屋,蜜酿一杯被下肚,喝的甜丝丝的,但其实度数不算低。
黎麦被屋内的热温薰得有些发红,眼睛半睁半闭,手搂在司律弦的脖子上:“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气息软软糯糯的,酒香四溢,如同成熟得即将腐烂的红色果子。一张一合的唇齿,气息如同一直曼妙的手,缠绕住司律弦的脖颈。
黎麦几乎压在了他身上,热噗噗的胸膛也紧紧贴着。
他像只猫,仰着头,目光迷离又旖旎:“上次也是这样,在我家。”
司律弦喉咙滚了滚,黎麦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间,在他的骨血里。
他拖着黎麦的腰,担心人从椅子上滑下去,鼻音很重:“嗯?”
黎麦:“少东西……”
“少什么?”
司律弦侧头,触碰黎麦的额头,然后落下一个轻巧的亲吻。
颤抖的眼睛和鼻尖。
最后停留在湿润柔软的嘴唇。
好似故意和猫咪玩耍,司律弦停了很久都没有吻上去,在安安静静等着黎麦自己主动。
黎麦舔了舔嘴角,湿热的气息掠过司律弦的嘴唇,但没有粘贴去。
旺仔憋着气,面红心跳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不想错过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毕竟看麦老师接吻是……会上瘾的……比电视剧里的还要好看。看一次,激素水平都正常了。而且,麦老师还交代自己事情呢,可不能办砸了,要不然以后就没吻戏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黎麦玩味笑道,稍稍后退了一些。
他就是想勾着司律弦。
司律弦也不急:“那是什么?”
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黎麦有一种司律弦要将这口酒灌给自己的错觉。
不过,司律弦确实没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就像要将猎物生吞活剥的野兽似的。
黎麦坏笑:旺仔。
【得嘞!】
在旺仔按下音频播放键的时候,司律弦倏然心有灵犀扣住黎麦的后脑,堵住了他的嘴。酒香在口腔中扩散,丝丝缕缕像一条条小蛇钻入喉咙,钻入小腹,浑身变得热热烫烫的,一阵阵的颤栗如同绵密的海浪让人沉浮。
两人的身子都像燃烧的熔岩,支支吾吾的声音从喉咙间倾泻而出,黎麦胸膛抵着司律弦,背后撞着桌子,无处可躲。
一时间,旺仔忘了播放。
黎麦眼睛都红了,唇齿相触,身体本能的想要更多的拥抱纠缠。
原来司律弦这个时候总是揽住他的后腰,将他搂在怀里。今日却没这么做,一手扼住他的脑后,另一只手还捏着酒盏。胸口没缘由生出空虚之感,黎麦皱眉,手顺着司律弦的手臂摸索着,最后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腰上,这才心满意足。
司律弦抱紧他,垂眸凝视着连红得云蒸霞蔚的黎麦。
黎麦蹙眉:旺仔。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本来想吊一吊司律弦的性质,做个恶作剧。
旺仔捂脸:【我忘了……不好意思……】
司律弦明知故问:“你要的不是这个?”
大年三十,能缺什么?
旺仔亡羊补牢,按下播放键。
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调:“春风送暖迎新岁,瑞雪兆丰庆丰年。尊敬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们满怀喜悦与期待,迎来了又一个充满希望的农历新年!”
大年三十,当然是缺少春晚!
司律弦:……
黎麦笑嘻嘻:怎么样?
司律弦深吸一口气,又吻了上去!
屋内热火朝天,屋外烟花灿烂,鞭炮齐鸣。
火花点亮了夜色,腾腾爆炸的白雾也被染上了五颜六色。
在春香的呼喊和嘻闹声中,黎麦裹紧了衣服,站在门口,靠在司律弦的手臂上。
一仰头,就能看见烟花一片片绽放,好看得很。
说好了大家一起守岁,两人便一夜未睡。
两大亮了刚刚阖眼,外面就传来了洪亮的拜年声,是肖勇他们来了。
“来拜年!”
“江大人!”
“江大人我们也来了!”
江青玉不是本地人,肖勇觉得在异乡过年可能还多少有伤怀,所以一大早就来拜年。虽然大年初一都是走亲戚,但江青玉俨然也算是肖勇半个家人了。
客人越聚越多,轰轰闹闹好一阵,黎麦才清闲下来。
【忏悔值+1】
【忏悔值+2】
这段时间,忏悔值偶尔会涨一两个,因为黎麦没下手的原因,涨的不多也不快。
黎麦:“你又做什么了?”
司律弦:“一点小教训,他被皇帝禁足了,连带着麾下势力也有一人被救出来贪污受贿,一并处理了。”
黎麦啧啧:“真惨,所以你准备好了?”
司律弦问:“准备好什么?”
黎麦笑嘻嘻:“当然是正宫见外室了?你不得拿出什么容人之量……不对,你也不能见面,这露馅了我以后还怎么办?”
旺仔摆手:【我赞同,虽然让渣男忏悔的方法有一万种,但我认为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我们就得用江青玉的手段报复,不管有没有二皇子,渣男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司律弦:“随你,我不插手。”
“真的?你忍得住?”
“真的。”
“我含情脉脉看他也无所谓?”
“秋后算账。”
冬去春来,天气回暖。
浮舟县的一切都进展顺利。
来年春天雨季即将来临的时候已经大换模样,黎麦布置了两个重点工程几乎具全县之力全部完成,面对即将到来的雨季,有人翘首以盼,也有人忧心忡忡。
第一场雨下得很大,连下了三天三夜,水位上涨,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翻滚的味道,但水并没有漫上来,而是顺着刚刚挖开的河道分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