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冻柠红)

对内工资三千八，对外名字前可以加一长串听上去牛逼的头衔，工作室没造型师的时候，造型助理就变成了造型师。时栩一手包揽化妆和服饰搭配工作，还能分出神来和她闲聊两句。他外形条件好，笑起来比较甜，容易讨女性喜欢，冷悠悠走之前，还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忙完后，时栩饿了，在工作室的厨房随便找了桶泡面对付，一边吃一边给席相煜发消息：还在我家吗？
席香芋：没。
木羽：在哪？
席香芋：刚吃完晚饭。
木羽：出来看个夜场电影？
席香芋：嗯。
木羽行动力强，立刻在网上买了票，把时间和位置截图发了过去。
另外一边，明顺正在用语音转播前天的一场球赛，说得心潮澎湃，差点就要拍桌而起，转眼一瞧，席相煜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
明顺：“你觉得呢？”
席相煜抬眸：“加一份焦糖布丁。”
“……”明顺挑眉，“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席相煜懒得和他多说，说多了来气：“打包，结账。”
明顺指着自己：“我结？”
席相煜：“不然呢？”
明顺不服：“你今天挣了三万块！请哥们吃顿饭怎么了？”
席相煜呵呵笑了一声：“你开莱斯劳斯，我开小电驴，你好意思让我请客？”
明顺一想，好有道理，还是去了前台结账：“等会去我家？”
“不了。”
明顺：“你回学校？”
席相煜：“我去看电影。”
明顺：“哪部？”
席相煜说了名字。
明顺在手机上搜了下：“评价不错，我也挺感兴趣的，咱一起看。”
席相煜斜眼看他：“不。”
明顺用表情表达疑惑：“？”
席相煜：“有约了。”
“看电影多个人又没影响……”明顺说到一半，懂了，“靠，你和送你小电驴那位一起看？得，是我多余了。”
明顺鄙视席相煜重色轻友的行为，故意说：“我要是和喜欢的女生看电影，最起码得去有真皮沙发vip厅的影院包个场享受二人世界吧。”
“你有病。”
席相煜说，他坐上了小电驴，电动车的车屁股对着明顺，将他甩到了脑后。
明顺跟着走出了餐厅，才想起他的车还停下负二楼的停车场。
席相煜到的时候，时栩已经买好了可乐和爆米花，坐在影院的椅子上低着头玩游戏，他正投入地按技能键，眼前的光被挡住，他抬起头，对上席相煜的下颚线，第一反应是，他爹的怎么有人从这个角度看都帅得离谱。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几分钟，席相煜在他对面坐下，把装着布丁的打包盒推到他面前。
游戏正进入团战的关键时刻，时栩手上的动作没停：“什么？”
席相煜：“吃的。”
时栩：“你喂我？”
“你没手？”席相煜说完，看时栩的眼睛仍黏在手机屏幕上，皱了下眉头，又把打包盒拽了过来，“行，你不吃，那我吃了。”
时栩：“别！”
席相煜打开了盒子，布丁是现烤的，焦糖香味浓郁。
时栩咽下了口水，抛弃了他的四个队友，撒手丢开手机，倾身用双手扒住盒子：“你专门给我带的？”
席相煜：“顺便。”
“哦。”时栩舀了一勺放嘴里，“好吃。”
布丁堵不上他的嘴，他说起今儿给冷悠悠做造型的事：“小姑娘人挺好相处的，不过我看她粉丝战斗力似乎不一般，等会应该就能刷到相关的帖子了，希望他们能满意，骂我我就闭上眼不看。”
席相煜：“小姑娘？”
时栩：“才二十岁，还在上学呢。”
席相煜：“……”
时栩愣了下：“哦，你才十九，她还比你大一岁。”
他对席相煜有意，所以会下意识地忽略他和席相煜的五岁年龄差：“这么一说，你也是小弟弟。”
小弟弟？
席相煜沉下脸，一只手从窄桌下边搭上时栩的大腿，虎口卡住他膝盖，用力收紧，威胁道：“谨言慎行。”
时栩睁大眼，把嘴里的布丁吞下去，他领悟了生气的原因：“我错了！你是大弟弟！”
周围有两个女生路过，表情诧异地朝他们望了一眼，然后露出莫名的笑容。
席相煜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凶，时栩握着勺子嘀咕：“怎么？说你大了你还不高兴？大也不行，小也不行，那我怎么说？中号行不行？”
时栩的嘴边还沾了布丁残渣，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
中号这种描述都说出口了。
席相煜太阳穴嗡嗡跳，若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他真要拉着时栩的手强制让他摸一摸到底是什么尺寸。
广播响起，提醒他们验票入场，这一场的观众不算多，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电影讲的是探案的故事，感情戏的成分不多，里面的场景正好也是冬天，主角团穿着厚重的衣服赶路，发现新线索时下起了雪。
因为落雪，路被封了，他们只能暂时居住在途中的小旅店。旅店环境恶劣，但窗外是大雪飞纷，他们难得放松心情，喝着酒烤肉，别有滋味。
时栩看得专注，银幕上的雪花映在他眼底，亮晶晶的。
一场电影两小时，时栩吃爆米花喝可乐，跟着剧情紧张或者大笑，没搞亲昵的小动作，席相煜反而有些不习惯。
有好几次，他想碰一下时栩的手肘，又找不到理由。
电影结束放片尾字幕，时栩才转过头：“下周就是圣诞节了。”
“嗯。”席相煜不是个有仪式感的人，对节日没有特别的感觉。
“正好是周六。”时栩抿了下唇，“你能给豆屿咖啡的店长说请两天假吗？我们可以去雾松廊看雪。”
雾松廊是澜城隔壁城市山上的一个景点，从澜城出发开车约三个多小时，因为海拔高，冬天温度降下来就会落雪。
时栩的家乡和澜城都不怎么下雪，所以他觉得和中意的人一起看雪会很浪漫。他发出一起过夜的邀约，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也是关系更近一步的暗示。
席相煜和店长本来约定的就是做到十二月月底，提前几天结束兼职没有太大的问题。他和明顺曾一起去过雾松廊滑雪，入住过山上的一家酒店，房间是独栋木屋，很安静，装修温馨，有落地窗可以赏雪，还有单独的温泉。
明顺当时还说“和我一起来的要是个美女就好了，这地方多适合情侣约会啊”。
席相煜的大脑里突然闪过明顺的话，他可以不在乎出行方式到底是电动车、摩托还是轿车，但那句“钱在哪里爱在哪里，他都不肯给你多花钱，对你能有多上心”梗在他心头，让他不爽。
时栩执意一次又一次地来他眼前晃悠，怎么可以不上心？
“嗯？”没听见回答，时栩又问道，“还是……你觉得太快了？”
他耳尖微微泛红，攥着爆米花桶的指尖往里扣。
席相煜眼眸晦暗不明，忍不住试探：“我听说，雾松廊里面有一家酒店赏雪视野很好，要不我们订在那里？”
“叫什么名字？”时栩在平台上搜了下酒店，跳出来的图片像是童话雪景小镇，宛若圣诞水晶球里的画面。
可一看价格，一万多一晚，这不是明着抢钱吗？
时栩：“哈哈。”
席相煜听他笑的音调，就隐约猜到后面的话是什么了。
果然，时栩笑得僵硬，睁眼说瞎话：“真不巧，这家酒店的房间都被预订完了，我再看下别家吧。”
【作者有话说】
席香芋捞男实锤

第36章 小傻逼
席相煜不记得这家酒店的价格，只知道它是雾松廊上环境最优美服务最周到的一家，于先前的他来说，别说一万多，就算十几万一晚他也可以眼也不眨地订下。
时栩连电话也没拨一个，就说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分明是不舍得花这笔钱。但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在外过夜，时栩应该重视才对，为什么如此吝啬？是不是就像明顺说的对他没那么上心？
席相煜的脑袋充斥着各种想法，他暗骂了明顺一句，觉得要不是明顺多嘴，他此时就不会因为时栩的反应而烦躁。
他垂下眼，深呼吸两口气：“没事，订其他的也行。”
时栩察觉到他的失望，可一万块在他眼里就是笔巨款，住上一晚等于不吃不喝工作三个月，囊中实在羞涩。
他搜索其他的酒店，找了一家千元左右价位的想向席相煜推荐：“你看这家也不错，虽然没有室内的温泉，但有公用的哈哈，虽然离景区有点远，但交通还算便利哈哈，虽然没有落地窗但是有阳台可以赏雪哈哈。”
电影已经散场，观众陆续离开，打扫卫生的阿姨拿着扫帚和簸箕走过来，催促道：“你俩还不走吗？”
席相煜笑不出来，闻言立马起身往外走，没有心情和时栩讨论去雾松廊的行程：“到时候再说。”
情绪是会传染的，从电影院走出来，他们在商场里逛了两圈，时栩也心事重重，思考要不要向席相煜坦白，其实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造型师，只是一个在时尚圈的打工人，穿的名牌大多都是高仿，为数不多的真货要不是品牌方送来让他拍返图当买家秀，要不是他省吃俭用买来充场面的。
可直到他坐上出租车，也没能开得了这个口。他比席相煜大五岁，毕业也有两个年头了，过成这副模样实在丢脸。
回到家，时栩做了雾松廊的攻略，该死的平台监听了他，总给他推荐万元酒店的相关讯息。
时栩想，还有一周了还有空房，说明人气也不怎么样嘛。
他控制不住点开，试图找出几点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来打消消费的念头，却被视频里的壁炉、圣诞树和雪景吸引了注意力，还有房间里的床是kingsize，躺上去一定特别软特别舒服。如果他们在这样的床上做，体验感一定超级美好。
时栩左右脑在互博，一会想，这是他们第一次短途旅行，如果顺利还可能是第一次上床，花钱买个享受的过程，也许会成为在未来都珍贵的记忆，奢侈一次又怎样？
一会想，要理智！不能踩进资本主义的陷阱！
又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可是，又不是天天睡酒店，更不是天天和席相煜睡。
完蛋，他遇上男狐狸精了，竟然不理智地想掏空钱包博君一笑。
当晚，他没有做出决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时栩睁开眼，不由自主地点进软件看价格，发现酒店最便宜的房间涨了五十八块钱，瞬间清醒了。
五十八块钱，够他吃一周的早餐了！不会还要继续涨价吧？临近圣诞节会不会涨得过分？现在买或许是相对划算的？
时栩又切进手机银行app看了眼余额，咬了咬牙，狠心预订了。
他第一时间给席相煜发消息，附带了截图：哈哈，刚发现有一间空房，我订啦。
然后起床洗漱，一只手拿牙刷，一只手握着手机等席相煜回复。
席相煜前一晚没能睡得好，但比时栩起得早，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去豆屿咖啡馆的路上。他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先是把截图转发给了明顺，猜测明顺这个时间点肯定在睡觉，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明顺接了，声音还带着困意：“干嘛？”
席相煜：“看我发的消息。”
“什么？”明顺看了，一头雾水，“咋地？你约我去滑雪吗？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晚点说行不行？”
席相煜说：“我和时栩去看雪。”
明顺问：“时栩是谁？”
席相煜说关键词：“小电驴。”
“……”明顺打了个哈欠，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所以？”
席相煜陈述：“酒店预订需要一万多，他不是不舍得给我花钱。”
“……”明顺咆哮，“我服了！你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就这点事？你干脆发个朋友圈广而告之得了！”
明顺清了下嗓子，声音又恢复了正常：“你变了席相煜，他上没上心我不知道，你好像挺上心的。”
“是因为你胡说八道。”席相煜眉头轻拧，“好了，我挂了。”
“等下！”明顺喊住，“你们这是要一起在外过夜？”
席相煜：“嗯。”
明顺提醒：“做好措施。”
席相煜：“你思想龌龊。”
明顺冤枉：“不是，怎么就龌龊了？你俩都是男的，都是gay，独处一室不上床难道一边赏雪一边聊诗词歌赋啊？”
“……”席相煜想，和时栩聊诗词歌赋，恐怕是聊不明白的，聊吃喝玩乐那才算对口。
他把电话挂断了，琢磨时栩约他去雾松廊是不是发生亲密关系的暗示，脑海里闪过在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时栩鲜艳欲滴的耳垂，一阵热度顺着背脊往上爬，他伸手解开了大衣上排的两颗纽扣，让冬天的风来降温。
他开车走了神，差点走错路，倒是忘了回时栩消息。
这天是周日，但干时栩他们这一行，休息时间是不固定的，他有行程安排，就得去一趟工作室。
Jasper也在工作室，正在用遮瑕膏遮他的脖颈的吻痕：“时栩，昨天给冷悠悠做的造型反响不错哈。”
“是吗，我还没关注。”时栩这才退出对话框，潜入冷悠悠的超话，看粉丝的反馈。
大多数粉丝认为这套造型特别有二十岁少女的青春感，表示：就要这么穿！好美好美！妹宝私服太有品了！也有粉丝在问：有没有造型师？有的话求继续合作。
见成果被认可，时栩心情多云转晴，一被夸就觉得自己是时尚界的天才，出名是迟早的事儿嘛。一万多的酒店算什么？他以后肯定会赚大钱的。
Jasper夜生活丰富，昨儿又玩到很晚：“喝咖啡吗？”
时栩：“不喝。”
Jasper：“嚯，楼下咖啡店在打折，一杯只要九块九。”
时栩：“九块九也很贵了。”
Jasper：“……你欠网贷了？”
“我得攒钱，最近消费挺大。”时栩笑了笑，摇头晃脑，“我圣诞节要去雾松廊看雪，去酒店泡温泉。”
“和那个大学生？”Jasper看他这个笑就意会了，人只有在谈恋爱和嗑cp时会露出这种又甜又邪又羞涩的笑容。
时栩：“嗯哼。”
Jasper：“不会所有开支都是你一人承担吧？”
时栩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家里在偏远的小镇，他还要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哪有什么多余的钱，我好歹工作了，当然是我承担了。”
“……”Jasper沉默了半分钟，“你还搞上扶贫了？行，你开心就好，现在点男模也不便宜，还无1可点。”
“说啥呢。”时栩笑得没心没肺，“男模有他这么帅的吗？”
Jasper欲言又止，最后小声说了句：“小傻逼。”

第37章 对了，你喜欢斗地主吗？
想到要去雾松廊，时栩接下来几天都容光焕发，嘴边常哼着小曲，惹得工作室的同事都开他玩笑。
“小时，要摆脱处男身份啰——欸，我这有片子，要不要？”
“片子有啥用，我把做前戏的工具链接发你，过来，哥给你传授经验。”
时栩被逗得大红脸，网盘新转存了五十几GB的内容，还没开始看，一大半都违规黑屏了，购物平台收藏夹更是多了几样标注私密发货的“好东西”。
他做足了前期的准备，毕竟席相煜先前是直男，不太懂男的和男的应该怎么做，他要当好引导的那一方。
周五澜城下小雨降温了，雾松廊的雪如约而至。时栩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也在一楼大厅摆上了圣诞树，洋溢着冬天节日的氛围，他整个人却透着春暖花开的气息。
一下班，他就去租了辆越野车，第二天也没睡懒觉，八点过就开车到了澜大门口，接上席相煜一起出发。
他俩都穿上了防寒的长款羽绒服，席相煜身穿黑色，时栩穿的白色，款式相近，远看像是情侣装。
席相煜手上拿着时栩之前落在他背包里的格纹围巾：“你的。”
“我有啦。”时栩搭了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下巴缩在毛绒绒的围巾里，他伸出手，把先前的围巾从席相煜的后颈绕过，给他系上，“啰，给你戴。”
车里开了暖气，席相煜有点儿热，系着围巾，脱了外套。
正值圣诞节，加上又是周六，去雾松廊的人很多。上面是山路，落了雪不好走，时栩开得小心翼翼。
后来还是席相煜坐上了驾驶座，时栩不太放心，毕竟席相煜年龄小，就算十八岁拿到证，驾龄也不长，又没车可开，质疑道：“你行不行？”
席相煜没好气：“……比你行。”
时栩系好安全带，紧盯着他摸方向盘，五分钟后，放松下来，开始打开手机摄像头拍窗外的雪景，先拍横屏，再拍竖屏，再拍视频，再拍live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