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米花町日常(卟卟芭咕)

身体使不太上力，赤井秀一艰难地自己坐了起来，“要杀死拉弗格前，必须先把那些连接器断掉，否则他的意识有概率会逃到别的克隆人体内。”
黑子哲也盯住他。
“当然，不排除拉弗格已经有部分意识潜藏在我的脑袋里了。”
赤井秀一径直说出蓝发青年的无声之语，“要限制行动前先让我说重要的事，这处基地有自毁装置，一旦检测到电脑中病毒或基地出现异常，自毁装置就会自行启动，转移备份电脑资料的同时炸毁基地。”
黑子哲也：“我相信你。”
准备行动计划的这五天里，他不止来过一次基地。
黑子哲也仔细观察过拉弗格和赤井秀一，拷贝回去的资料也让绿间真太郎加班加点研究过，确保不会带回去一个拉弗格性格的赤井秀一。
意识转移的技术只有拉弗格能够成功，现在拉弗格做的只是继承赤井秀一的记忆，全部继承后，就可以杀死赤井秀一了。
所以拉弗格没必要让自己的意识进入赤井秀一的脑袋里。
不过自毁装置的事他们有所猜测，也做了相关预案，却没能找到准确的信息。
黑子哲也：“你看到了拉弗格的记忆？”
“一小部分，他的记忆非常混乱，记忆画面有多人视角。”
赤井秀一承认，“自毁装置的事在这个基地里只有拉弗格和琴酒以及基地总负责人知道，没有在电脑或纸质资料上备案。”
“从基地规模判断，炸弹量不会少。”
一旦爆炸，基地上层的土地百分百会塌陷。
而在基地正上方的地面上，是杯户中央医院。
医院里有许许多多的病人，虽然医院在建造时做了充足的防地震措施，足以抵抗强震，却防不住来自地面的塌陷。
“……”黑子哲也沉吟不语。
潜入基地的这几次中，他见过总负责人。
对方今晚应该也在基地里才对。
把寻找总负责人的事交给萩原研二，黑子哲也着手拆除拉弗格脑袋上的连接器，“我先把你带出去。”
“茱蒂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废弃仓库？”说话间，赤井秀一动动身子，慢吞吞地自己从实验床上下来站好。
单看他笔挺的站姿，完全瞧不出这人处于浑身无力的状态。
黑子哲也回眸又看了他一眼。
“不止拉弗格的，在克隆人受到严重伤害，或者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我也能看到一两个他经历过的记忆画面。”赤井秀一额头冒汗，费力地迈开步伐，争求等会能有自主行动的能力。
“我也看到真纯来找‘我’了。”
身上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赤井秀一无声喘口气，“你们从她那边查到的我的身份？苏格兰果然是卧底吧。”
黑子哲也：“嗯。”
确认连接器全部拆除完毕，他将枪口对准拉弗格，不打算跟人说任何无意义的废话。
时间宝贵，拉弗格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砰——”
“滴滴——”
检测拉弗格身体的仪器发出嗡鸣声，红色的警报灯光充斥在房间内，被厚重的实验大门拦下，不曾被外界知晓。
黑子哲也补充道：“绿川先生是FBI的卧底。”
赤井秀一：“？”
黑子哲也：“我是驻日美军的人，混血儿，长相随妈妈，所以才看不太出来。”
赤井秀一：“？？”
黑子哲也：“这件事茱蒂警官和詹姆斯警官都是知情的。”
赤井秀一：“？？？”
他的大脑果然还是被拉弗格入侵了吧，否则怎么会听到这种天方夜谭的话。
“不然绿川先生为什么要来救你？”
黑子哲也有理有据，“茱蒂意识到了你的暗号，向上级寻求帮助，上级知道FBI还有一个卧底在组织，就是绿川先生。”
“正常情况下，不会暴露一个卧底去救另一个卧底。但詹姆斯和茱蒂考虑到你的处境和涉及到事情的严重性，加上摧毁基地后能得到的情报，才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符合逻辑，无法反驳。
赤井秀一试图从头顺下思路，“苏格兰是纯粹的日本人。”
“你也是日英混血。”黑子哲也的表情毫无波动，“上面不是一直在宣扬禁止人种歧视，政客们为了脸面好看，总要做些功夫的。”
见鬼的政治正确。
赤井秀一：“苏格兰是美籍日裔？”
黑子哲也两边嘴角拉起轻浅的弧度，让他自己体会：●v●
“……”赤井秀一的沉默震耳欲聋。
“等出去后有的是时间讨论。”黑子哲也走过去扶住他，给他借力，“安保人员差不多被引开了，我们先走。”
至于炸弹和杯户中央医院的事，这点在预案里了，倒用不着太过担心。
有靠谱的同伴也在同步行动呢。
赤井秀一暂时放弃思考，搭上他的肩膀。
嗯……身高差刚好合适呢。
他没有把感受说出口，“所以我的王子在哪？他也暴露了吧。”
“……”
听到近在咫尺的话语，黑子哲也下意识碰了碰耳朵，不知该不该庆幸这处基地仍处于信号屏蔽的状态，这句话不会通过耳麦传到通用频道内。
不然他担心救出去人的第一时间，“公主”就会被另一位“王子”先崩了。
“在打恶龙。”黑子哲也顺着说了他以为的那位王子，“请不要进行言语骚扰，阿兹纳布尔先生。”
赤井秀一无辜，“听你的，十六。”
“。”黑子哲也：“请不要再说话了。”

“我想去王子在的地方。”
把人带出基地，扶进车内坐好后，离开屏蔽仪的范围，黑子哲也通过耳麦确认好各方的情况，回头时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黑色长发的绿眼睛“公主”一点也不安分，拿过放在车子后排的琴包，“我能用吗？”
【那个可恶的FBI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从耳麦里隐约听到动静的安室透警觉，【他的脑子被拉弗格吃了？】
“……”黑子哲也走过去，“你还能行动？”
“勉勉强强。”赤井秀一坐在车内活动上半身，“开几枪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有要我顶替克隆人的情况，我也能行。”
真是体力怪物。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
【嘛，意料之中。】诸伏景光轻笑一声，【那把备用的狙击枪就给他吧。】
【FBI那边出现了一定混乱，大概是莱伊死了，琴酒估计也意识到不对，正在试图突破信号屏蔽仪的范围。】
黑子哲也干脆坐进车内，踩下油门，开往诸伏景光所在的位置。
“新时代的公主偏爱自己打恶龙，对吧。”赤井秀一从他的态度中得到答案，当即打开琴包，组装起里面的狙击枪。
“光让我的王子一人干活可不行。”
黑子哲也：“……我前面交代过你的，阿兹纳布尔先生。”
请别再说话了，故意的吗。
【那个邪恶的FBI是不是脑子还没清醒？】安室透恼怒到极致后冷静下来，【谁是他的王子？黑子，告诉他不要乱攀关系！】
【嗯……乐佩听上去精神不错，和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呢。】诸伏景光显然习以为常，【可惜我对这位公主不感兴趣。】
安室透震惊，【hiro，你平时都是这么跟奸诈的FBI说话的吗？】
【……偶尔。】
“绿川先生是我们家的（日本公安），请不要乱用词汇。”黑子哲也提炼重点。
听不到耳麦内容的赤井秀一道：“我们不是一起（FBI）的？”
“并没有这回事。”黑子哲也目视前方，“所属部门不同。”
加入大家庭失败的赤井秀一从善如流改口，“所以你和苏格兰是什么关系？你这个体质……倒很适合当联络人。”
可一个被派到日本公安的间谍又怎么当联络人？不合理。
黑子哲也没有回答。
“苏格兰有时候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你说话？”赤井秀一猜测。
黑子哲也任他猜测，专心开车。
没能从蓝发青年的表情中品出线索，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黑子哲也是驻日美军的人……有待商榷；可苏格兰也是FBI的，他真心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黑子哲也没有在意赤井秀一的沉默，反正和FBI碰面后对方就会知道全部真相了。
即将抵达目的地，他将当前FBI一方的情况言简意赅说明。
“克隆人真是不一般。”赤井秀一沉吟片刻，“如果未来要抓捕琴酒，我也会这么做。”
幸好克隆人不会再出现。
黑子哲也把人送到诸伏景光所在的天台。
赤井秀一手里拿着狙击枪，走动间的姿态已与往常无异。
他伸出手，“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挑眉，学他的模样伸手回握，“诸伏景光。”
安室透：【嘁。】
“琴酒和伏特加现在在这片位置。”诸伏景光示意他用瞄准镜去找人，“差不多快到信号屏蔽仪的最外圈范围了。”
一旦琴酒的手机能收到信号，他就会发现在失联期间，究竟错过了多少大事。
日本公安今晚主打一个闪电战，达成目的就撤，绝不多留。
所以FBI能抓到琴酒最好，不能抓到，拖延到一定时间也可以。
赤井秀一却是有些蠢蠢欲动，“也就是说，此刻琴酒和组织里的人还不知道‘我’死了。”
在场的另外两人领会到他的想法。
黑子哲也看了眼诸伏景光，见人默认，“请跟我来吧。”
【Boss刚才联系我了。】安室透在这时道：【他给我发了废弃仓库的定位，让我先来这里找琴酒。】
显而易见，琴酒的体内也有定位芯片，Boss是根据他定位消失前的最后位置来确认琴酒所在地的。
安室透：【我大约十五分钟后就会到那边。】
由此可见，组织眼下在东京这片真没多少能用的代号成员了。
安室透同样是日本公安卧底的事，FBI至今仍不知情，是以黑子哲也没有转述这句话，“未免恶龙跑了，我们加快速度吧。”
莱伊毫无预兆倒下失去生命体征的时候，旁边只有茱蒂在场。
她狠狠松了口气。
这代表黑子哲也那边成功救出赤井秀一了。
茱蒂叫来卡迈尔，让人把莱伊的尸体先拖到角落，“日本公安那边计划成功了，他们的狙击手也在支援我们，我们再拖住琴酒一会就好。”
抓是抓不住了，他们虽然有日本公安提供武器，但仍旧伤亡惨重。
琴酒简直不是人！
卡迈尔看着失去呼吸的莱伊尸体，不禁搓搓手臂，“真是诡异的感觉。”
总让他以为是真的赤井秀一死了。
茱蒂：“先别管他了。”
黑子哲也带人找到茱蒂时，对方正躲在一棵树后进行休整，“茱蒂警官。”
茱蒂吓一跳，条件反射拔枪对准声音来源，“！！”
看清人后，她才放下枪，“是你啊。”
接着茱蒂又看到跟在蓝发青年身后的身影，“秀！”
赤井秀一颔首，“辛苦你了，茱蒂。多亏你意识到我的暗号。”
“……没什么。”茱蒂撇过头，“下次不要再这么冒险了。”
黑子哲也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眨了眨眼，“乐佩殿下，等你回去后可以慢慢跟王子叙旧。我们现在时间不算充裕，恶龙可不会像魔法变身番的反派那样在原地等我们。”
茱蒂：“？”
乐佩？王子？恶龙？
日本公安在行动时用的他人代称是这种风格吗。
“……”赤井秀一：“‘我’的尸体在哪？”
来到尸体所在位置后，赤井秀一毫不犹豫扒下尸体身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也不管上面沾满了尘土和血渍。
他离开基地后，身上一直穿着在基地内的白色实验服，总算能换一套了。
穿好衣服，搜刮完尸体身上的所有东西，赤井秀一转头看向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递给他一枚微型炸弹。
赤井秀一克隆人的尸体自然不能留。
自己把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销毁，赤井秀一感受良好，“该出发去打恶龙了。”
黑子哲也也认为这是个抓琴酒的好机会，奈何基地那边更需要他，他该回基地帮忙了。
真正的主心骨归位，FBI战力一下提升不少。
除去知情的几位，其余人都没认出赤井秀一换了个人，只觉得他气色因抓捕受伤虚弱许多，却又不好提出放弃抓捕计划的事。
赤井秀一根据先前在瞄准镜内看到的方位，很快找到在山林中穿行的琴酒。
“琴酒。”他出声叫住人。
“莱伊，你竟然敢自己一个人过来！”身上都是伤的伏特加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他。
琴酒没有阻止伏特加的举动，微微眯起眼，“怎么回事？”
“FBI可能察觉到了什么。”赤井秀一单手插兜，坦然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信号屏蔽仪的范围是他们临时更改的。”
伏特加：“？”
大哥怎么还跟叛徒聊起来了。
“是吗。”
脑袋上的黑色礼帽不知掉落在何处，一头银发暴露在月光下的琴酒缓缓举起手里的伯莱塔，“FBI还策划了什么？”
“他们好像还联系了日本公安。”赤井秀一不躲不避，“FBI使用的武器有部分是日本公安提供的，再过一会他们就要来了。”
“我先带你离开信号屏蔽仪的范围。”
日本公安？FBI居然会主动跟日本公安联手？
内心的某种的直觉在叫嚣，琴酒手中始终稳稳举着伯莱塔，“……”
赤井秀一：“我离开不了多久，走不走？”
一旁的伏特加惊疑不定，怎么回事，莱伊怎么还是一副他们自己人的样子。
琴酒摩挲着板机，遵循内心直觉，果断开枪。
“砰砰砰——”
早有防备的赤井秀一反手也掏出一把手枪，是茱蒂给莱伊的那把新型武器。
如此近距离下，一边身上多处受伤，一边身体虚弱，两边都没能躲开接连发射的子弹。
子弹在琴酒体内炸成无数细碎的碎片，他捂住腰腹位置闷哼一声。
一口气射出3发子弹，赤井秀一握着发烫的枪，另一只手也捂住了腰腹的位置。
不明白怎么突然又打起来，伏特加肩膀临近胸口的位置也被子弹击中。
细小的碎片在他体内炸开，顺着血管朝心脏处靠近。
伏特加对此一无所觉，只感到体内受到重大伤害，和一般的子弹完全不一样。
“琴酒，伏特加！”
波本的声音遥遥传来。
伏特加：“我们在这！”
很快，带着一队底层成员的波本喘着气跑过来，“为什么联系不上你们！”
他拧起眉梢，“组织出事了，库拉索叛逃，多处基地被日本公安突袭，这种时候你们怎么会在这？”
对上波本怀疑的眼神，伏特加心口一梗。
库拉索？
琴酒愈发感到今晚情况诡异，“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Boss给我发了你的定位。”波本望向趁他们谈话时撤离的赤井秀一，“是莱伊？要追吗？”
“不用。”琴酒咬牙，“迟早会抓到这只老鼠的。”
体内的伤也不对劲，子弹有问题。
琴酒咳嗽几声，吐出几块血块。
“真难得见你这么狼狈。”波本双手环胸，“你今晚究竟什么情况？”
琴酒：“先说库拉索的事。”
波本轻哼一声，“我们先从这里离开。”
离开信号屏蔽仪的范围后，琴酒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他拿出查看消息，发现邮箱内全是紧急邮件，以及无数通未接电话。
琴酒快速浏览完失联期间错过的全部消息，一时间差点以为组织要解散了。
“……”
他转瞬想通怎么回事，“苏格兰也是老鼠！”
“什么？！”波本惊讶，“为什么还有苏格兰的事？”
波本不清楚杯户中央医院的地下基地被入侵，朱奈瑞克身上定位消失以及拉弗格死亡的事，琴酒也不欲跟他解释。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按动，将苏格兰和莱伊是卧底的事通知到在东京的所有组织成员，“你查到库拉索在哪了吗？”
“Boss给我发过一个定位，我赶去那里后，遭到了日本公安的埋伏。”
波本身上衣服凌乱，脸颊处有几道血痕，手臂处隐约还有绷带的痕迹，像是匆匆处理好的。
金发黑皮的男人脸色沉郁，“她已经回到日本公安的地盘了，基安蒂和科恩中途也去追过，没能抓到人。”
“……”琴酒深吸口气，体内的碎肉呛在气管，他再次咳嗽几声，“先去追苏格兰。”
他要去处理基地的事。
琴酒不忘补充，“莱伊是FBI的人。”
“怎么一晚上冒出这么多叛徒。”波本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组织是由卧底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