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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煅庚)


这次不是吓唬他,
他摸不到祁纠的呼吸和心跳,但心口还有微弱的温度, 应时肆把手压上去, 像是一并压碎了自己胸腔的空壳。
应时肆摘去祁纠的眼镜,拨开额发扶住额头, 托起瘦削到清癯的下颌。
他撬开祁纠的唇齿,把气流送进去。
电话另一头的医护人员教他急救,应时肆撑着地面,把身体支起来,重新按压:“我会……”
他会, 他知道怎么做。
他学了好些天了, 学得心惊胆战。
应时肆把多余的念头全部驱出脑海, 现在不是想任何事的时候,除了数按压次数和控制频率,没必要想任何事。
祁纠瘦得厉害,放肆横亘的伤疤几乎把这具身体切碎。按压的力道极重, 几乎足以把任何人生生疼醒, 可他的先生不醒。
祁纠仰面躺着, 不醒,不睁开眼睛, 不笑着说“不逗他了”。
他没按几下,就有血从祁纠唇角溢出来,不是嘴里破口流的血,应时肆掌心冰冷地清理它们,之前的也不是。
之前的也不是。
祁纠的血染在纸巾上,浸透了,烫过他的半边手掌。
应时肆看见手机上的日期。
十二点过了,是第二天,不是他的生日了。
“先生,我骗你的。”应时肆说,“我生日是正月,是在正月,求你了。”
他不怕装嫩了,重重压着掌下硌手的分明胸肋,对祁纠说:“我没成年,我生日是正月,正月……正月十五,十四。”
“正月十四,先生。”应时肆说,“你看,所以我叫应时肆。”
他觉得这理由很有力,很能说服先生这种八百个心眼的人:“对吧?”
他给祁纠渡气,一只手轻轻摸祁纠的脸,摸那些一动不动的睫毛。
应时肆不停对祁纠说话,一刻不停做心肺复苏,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轮,有人闯进来,把他的先生带走。
接下来的事也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应时肆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看着祁纠被抢救,他在走廊里,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可能没多久,但天就亮了,急救室的灯熄灭,医生出来,耐心同他讲他听不懂的话。
“要换……要换心脏是么?”应时肆勉强听懂这一句,“能不能换我的?我这个好,我的给他。”
医生苦笑,这哪能随便换:“孩子话,去看看你哥哥吧。”
先不说犯法,退一万步讲,患者的血型很罕见,匹配率不高,排异反应一样要人的命。
医生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但看年纪相差超不过十岁,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一直在配型,没有合适的……保守治疗。”
“你哥哥很惦着你。”医生的语气很和缓,尽量安慰他,“像这种情况,还能救回来,很不容易了。”
是真很不容易。
系统累瘫在缓冲区,数据状融化成满地代码,忍不住佩服祁纠:“怎么编程也能续命?”
“勉强。”祁纠把意识慢慢导回身体,“续不了多久。”
这次突发状况,是因为另一边的“信托代理人”上线,祁纠的一部分基础数据被抽调走,这具身体就迅速跟着垮下来。
祁纠弄出来一部分临时数据,勉强补上,但能撑的时间有限,估计也没法再离开医院——毕竟封敛这具身体最后的状况,最好也就是这样。
在原本的剧情里,这具身体花费巨资做的移植手术也并不成功,排异反应很严重,不靠医疗仪器支撑就无以为继。
只不过,原本的剧情里……封敛可没有这个待遇。
跌下轮椅的人吃力挣扎,按着心脏,从愤怒到恐惧、再到绝望哀求,应时肆也只是低着头,看着他挣扎抽搐着咽气。
他费尽心思,终于亲手把应时肆教成和他一样的人。
系统把封敛的剧本合上,扔进数据焚化炉:“能行吗,用不用再歇会儿?”
祁纠的阈值相当高,这事系统早就知道,但这么折腾数据,这边留一半、那边给一半,跟切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就算别的不论,疲乏感屏蔽不了,再怎么都是消不掉的。
“不用。”祁纠适应了下身体,“有时间休息。”
这具身体估计离不开医院了,接下来的时间,差不多也都能拿来休息。
系统爬起来,帮他稍微调整数值。
应时肆察觉到怀里抱着的胳膊微微动弹。
他倏地睁开眼,抬头盯着祁纠,叫淡淡红网罩着的视野里,病床上的人被仪器包围,稍微一错眼仿佛就会消失。
应时肆用力揉眼睛,看清眼前,掉进琥珀色的眼睛里,忘了怎么呼吸。
祁纠看着他,眼睛里微微笑了下。
察觉到祁纠要摘氧气面罩,应时肆连忙抱住他,低声说:“先生,别摘。”
祁纠的确也没这个力气,被握牢了那只手,就屈起手指,安抚地点了点狼崽子的手背。
应时肆胸口起伏,努力了几次,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又是吓唬我?”
氧气罩下的人安静,眉宇里是无力再藏的浓郁倦色,那双眼睛却还是慢慢攒出点温和的光,无声眨了下眼。
应时肆把发抖的手藏在背后。
他作势要咬祁纠,在这人的颈侧比划了下,力道很轻,几乎只是在颈动脉轻贴了贴。
那里的搏动很微弱,偶有轻颤,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火焰。
“没吓着。”应时肆的嗓子哑透了,语气还努力平静,“先生,愿赌服输,我把你关在医院了。”
应时肆抱着他,又不敢抱牢。祁纠的身上全是仪器线,他把手撑过先生的肩膀,扶在病床两旁。
“这回不准再乱跑。”应时肆低着头,埋在他颈窝,“除了养身体,什么都不准干。”
祁纠慢慢叹了口气。
这一声还叹得一如既往,很“我们这种人”,应时肆眼底烫了烫,用力闭紧眼睛,把炽涩逼回去。
应时肆抬手,轻轻拨开祁纠的额发,认真看着眼前的人。
他像是一夜之间变化成熟,漆黑的眼睛里烈火燎原,灼着五脏六腑,情绪却都收敛内藏。
祁纠被他捧着头颈,垫在脑后的手臂绷紧又放松。应时肆俯下肩膀,什么也不做,只是贴在倦淡失温的苍白眉心,静静地吻。
“先生。”应时肆轻声问,“你想让我去剧组,是不是?”
祁纠不方便回答,这具身体说不出什么话,光是呼吸就能耗尽力气。
但没关系,应时肆能看懂。
他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睛,在里面得到答案,于是很温驯地点头:“我去。”
“不过有条件。”应时肆摸了摸祁纠的鬓角,“我要偷跑出来找你,先生,他们跟你告状,不能罚我。”
他的先生微微闭了下眼睛,露出点无可奈何的神色。
这也是演的,应时肆其实很清楚,祁纠不会真的对他无可奈何,这是种无声的纵容……先生愿意纵容他。
他们对这个心照不宣。
应时肆调整表情,露出一点笑容,握住祁纠的手,帮他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还能待一晚。”应时肆说,“先生,我还不会演戏,我得靠你帮我对对戏。”
他答应了剧组今晚进组,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再晚的话,一个剧组只怕都要拖着,回不了家过年。
应时肆轻轻抱住他,亲了亲:“再睡一会儿,先生,等你醒了,帮我对对戏。”
祁纠示意旁边的陪护床。
应时肆立刻领会了这一眼的意思,动作很利落,把那张床也拖过来,和衣躺上去,枕着胳膊陪他睡。
他的先生认真看着他,应时肆就又把衬衫领口解开,捞过一个枕头,拉开叠着的被子。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微微笑了下,合上之前,有铺天盖地的倦意汹涌漫溢。
应时肆闭紧眼睛,他随便咬住了嘴里的什么地方,隔了好一阵才把那口气呼出来,无声爬下陪护床。
病床上的人陷在仪器的包围里,安静昏睡。
应时肆不舍得挪开视线,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祁纠,一动不动站了很久,才拿过旁边挂着的西服外套穿上,离开病房。
澜海的人来找过他,按照那些人的说法,他至少得学公司运行的基础知识。
应时肆同意了,但心里觉得没这个必要,让代理人管就行了,公司不是他的,他管不好这东西。
遗嘱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只是些公事公办的条款,应时肆不打算要钱,也不打算要公司,先生不在,要这些有什么用。
应时肆在等遗书。
先生说了,一天给他一封遗书,应时肆其实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些遗书会是什么样。
但不论是什么样……应时肆其实都会照做。
先生让他做个好人,他就遵纪守法,先生让他给公司挣钱,他就出去做事。
应时肆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觉得遗书里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要求……毕竟那天说了,唯一的嘱咐是叫他好好吃肉。
那说不定是悄悄话,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懂的,先生每天都接着坏心眼地逗他……还跟以前一样。
应时肆这么想着,神色跟着缓和,朝来接他的人点了点头,正要朝电梯间走,忽然一把抓住了个匆匆路过的矮壮男人。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干什么?我是来陪护的!”
来接他的总助有些紧张,低声说:“应先生……”
应时肆捏着他的手腕,向上一折,塞进他嘴里,堵住险些脱口的惨叫。
男人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疼得软在地上挣扎,惊恐地盯着他,下意识把什么东西往身后藏。
“手机。”应时肆低头,“自己踩碎。”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就知道身份暴露,暗骂晦气,四周看了看拔腿就想跑,膝弯却钻心一疼。
他被踩着摔跪在地上,疼得蜷缩,紧紧藏着的手机被搜出来。
应时肆打开看了看,里面已经录了不少视频,照片更多,暂时还没处理过,多半是等着开价。
男人被抓住之前,还在发消息,告诉外面的人,姓封的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医生都说了,没救。
男人躲在会诊室外听见的,这身体的问题不是一处两处,干脆就是个勉强攒起来没散架的壳子,靠钱喂着熬到现在。
这回估计是想开了,不硬熬了,也说不定是难受到实在熬不住了——那些医生都说了,到了这个地步,说实话多活一天都是折磨。
“不……不是我说的!”男人迎上应时肆的视线,吓得魂飞胆丧,又怕叫医院发现,极力悄声辩解,“医生说的!”
男人打着哆嗦:“我听见了,不信你自己去问医生,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剧痛撞得眼前冒出金星,昏死过去。
应时肆看完全部聊天记录,掰折了那个手机,把人交给总助:“去报警吧。”
总助旁观了整个过程,受的惊吓也并没比这个狗仔少多少,磕磕巴巴:“好,好的,应先生,那你呢?”
应时肆不知道,他的一部分念头想让他去查查,出国安乐死的费用是多少,两个人能不能打折。
但也就是想想……先生很知道怎么治他。
吓唬他了这么多次,那些疯狂的冲动,茫然到足以溺毙他的恐惧,剖开身体取走心肺内脏一样的折磨,现在都能处理好了。
要是先生没提前吓唬过他,没提前吓唬过他……看见这些东西,应时肆忍不住想,自己可能真会失控,做出点没法挽回的事。
“我去透透气。”应时肆说,“你们要我学的东西,发给我,我自己看。”
总助半忧半惧,又隐隐松了口气,连忙点头,翻出手机,把一份足有几个G的文件发过去,打电话叫保镖上来。
他再抬头,应时肆不在走廊里,已经没了影子。
祁纠在傍晚时醒过来。
他这次是真的睡了一觉——根据系统转播,在他醒过来的前半分钟,应时肆相当敏捷地蹦上床拉着被子蒙过头顶,刚布置好现场。
这会儿一只狼崽子装作也刚睡醒,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屏着呼吸,睁着眼睛看他。
祁纠忍不住笑了,他这一觉睡得还不错,身上有点力气,就抬起胳膊。
裹着被子的狼崽子磨蹭进他怀里:“先生。”
“装乖。”系统围观了之前走廊里的全程,忍不住给祁纠剧透,“有个狗仔进来偷拍你,他差点把人卸了。”
狗仔被送进警局,一想起那双黑漆漆盯着自己的眼睛,就死活不敢再出来,生怕一出门就被报复,叫人装进麻袋打断两条腿。
祁纠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狼:“哪有这么严重。”
系统:“……”
这会儿应时肆有祁纠抱着,当然不严重——那个总助把人送去警局报了案,也请了假回家,一下午都没来上班,现在正狂灌咖啡压惊呢。
应时肆好像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装乖,即使没有祁纠抱着,拎着小板凳坐在病床边上,也还温顺到不行。
祁纠的状况比下午稍好些,能稍微脱离呼吸机,说些简单的话。
但应时肆还是不想让他费力气,握着祁纠的手不准他动,既不问那份看得相当吃力的、几个G的文件,也不谈狗仔和舆论。
就连找先生帮忙对戏的剧本,需要祁纠负责的部分……其实也相当简单。
“小白狼找他的狼王。”系统复印了份剧本,在缓冲区里举着,给祁纠念,“在他们的信仰里,狼死后可以变成人,也可以变成任何东西……风雨雷电,山川草木。”
可以变成任何东西,所以范围也相当广,相当不好找。
“是不是你?”年轻的白狼看什么都像狼王,看到什么,都要追上抓住问一问,“是不是你?”
山川草木也就算了,风雨雷电不好追,一只白狼跑了几百里路,就为了追一场闻着很熟悉的雨。
这是场漫长至极的寻找,有时熟悉、有时陌生,有时好像近在咫尺,偏偏怎么找都一无所获。
也有猎人拿着猎|枪瞄他,但运气好,子弹只是擦过皮毛,燎焦了那件羊羔皮。也有掉进陷阱的时候,但偏偏就有水源有矮树,又有跑晕了头的野鸡掉下来。
在这个过程里,小白狼跌跌撞撞地明白,自己是人,不是狼,要回到人群里去。
想明白这件事的那天,有什么一直静静注视着他、仿佛始终庇护着他的存在,终于悄然散去。
祁纠摘下氧气面罩,暂时挂在一旁,把手放在狼崽子眼前,轻轻晃了晃。
应时肆倏地回过神。
祁纠敲敲他的额头:“想什么呢?”
为了帮狼崽子对戏,祁纠已经十分配合地出演了风雨雷电、山川草木——在祁纠放弃形象,拿起喷壶喷狼崽子的时候,系统已经很不仗义地笑撅过去了。
应时肆摸了下被敲过的地方,耳朵热了热,闷不吭声摇头,抱住祁纠的那只手。
“入戏了?”祁纠摸了摸狼崽子的耳朵,“别难过。”
“还能变成别的,还能见面。”祁纠说,“不是很好?”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擦边剧透的嫌疑,仗着有剧本在这,是合情合理的讨论,才没被禁止。
即使是这样,笑撅过去的系统也反应相当快,拦住了一拨警告导致的波动,熟练地打报告回去,配合剧本有理有据申了个诉。
于是这一系列变化,也只让遥远寒冷的天穹尽头,有颗星星闪了一闪。
应时肆不是觉得这个不好,他是不喜欢这个角色:“太笨了。”
应时肆抱着祁纠的胳膊,贴在祁纠身边,闷声说:“就在身边,怎么会找不到。”
“有时也难免。”祁纠难得的替别人说话,“越在身边,有时候越不好找。”
灯下黑,有时候恰恰是因为太近了、太不容易察觉,反而忘了第一时间排查搜索身边。
应时肆被这个道理说服,勉强把这一口气咽下去,怏怏的,对着剧本龇了龇牙。
“狼王也该适当给些提示。”祁纠翻了翻剧本,提出自己的意见,“留几句话。”
“可能是不方便。”应时肆下意识就替狼王说话,“可能……可能是它们这个种族,不能留话,留了就不能显灵了。”
祁纠忍不住笑,气息一乱就又咳嗽。应时肆脸还没红完,立刻摘了面罩替他戴上,相当熟练地调整氧气流速。
热腾腾的狼崽子撑着病床,几乎是半抱着祁纠,把脸埋在祁纠的颈窝,静了半晌才低声说:“先生。”
祁纠的精神其实还是很差,不过醒了一、两个小时,说了会儿话,脸上就又没了血色。
应时肆抬起头,轻轻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颊。
祁纠靠在枕头里,半醒半睡地浅眠,微微睁了下眼睛:“嗯?”
“是不是很难受?”应时肆轻声说,“很累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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