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名道。
老陈在这关的时间久,里里外外全都熟悉,狱警涂省事,找了个借口说让新人老人认识起来。
这下躲也躲不掉了。
严熵临耸了耸肩,跟上他的脚步。
穿过操场,来到另一幢建筑物前。
老陈转身:“听说你是因为起义被抓进来的?比我年轻时候可差多了。”
严熵临随意的配合:“是吗,那您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老陈卖了个关子,扬起嘴角笑了笑。
他没急着带严熵临去维修部,而是跑到个树荫下给他递了支烟。
先前对严熵临没礼貌也是老陈一贯的作风,他想把位置坐稳,就必须塑造出这样一个手段。
“我杀人了,杀了中心的负责人。”老陈说。
说出这话时,他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似乎早就放下原来那些过往。
严熵临对他的事情毫不关心,顿在那建筑物前恨不得马上脱身去维修部找人。
他不想做的太过于明显,毕竟人在这待得时间久,就算不能结盟,严熵临也不想结仇。
“我都看到了哦,”老陈靠在树干上,“那天晚上杂货间,年轻人做事没轻没重的,热情似火啊。”
严熵临一愣,脸上稍微多出些许情绪,也肯直面面对他了。
他蹙眉:“你想要什么?”
终于轮到老陈占上风,他脸上多了些许笑容:“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他倒也没直接威胁严熵临,如果不合作就把这事说出去或者怎么样,老陈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小子背后的人不简单。
在羁押仓中早就传闻有这样的一号人物,今天也是终于有机会见到。
老陈罪孽深重,是无期徒刑,这辈子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但他知道严熵临不一样,人家只是来这走个过场。
“我以前是帮上头做事的,后来不服他们非人性化的管教,就—”老陈比划了一下刀的长度。
他是完全不废话类型,直接手起刀落。
但如今随着年龄一点点的增长,他老了不中用了,别看还有人愿意追随,那些追随者年岁已高,最终有一天是会离开这里的。
“我要你保护我,起码在你在七号羁押仓这段时间,”老陈说,“作为交换我会提供所有我所知道的信息。”
夏天的空气压抑,沉闷又躁热。
严熵临没有马上给出回应,在建筑物入口处和老陈告别,只身前往深处。
整幢大楼分别有不同的做工部门,汇集了各种业务,而他要去的维修部在一楼。
庆幸不用爬楼梯。
推开门时,严熵临的到访被七七八八的电钻声盖住,在不远处看见熟悉的身影田坪。
两人之间没产生多少对话,他指了指另一侧围在那偷懒的一窝蜂的人。
“A区的,戴眼镜的是这的头,表现好的话或许可以把你弄过去。”田坪说。
这和严熵临设想的不太一样:“时间太久了,来不及的。”
田坪停下手里的电锯,摘下隔音耳罩:“您只是要见蛇头对吗?”
“是,”严熵临说,“我要找的人只有他认识。”
田坪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工具向他口中所谓的“头”那走去。
比起老陈社会范的气质,那几个人比起来就相对温文尔雅。
田坪自掏腰包,给出私藏的烟和书籍,想因此作为交换可以把严熵临顺利的送到蛇头面前。
意外的是对方很满意,随即地挥了挥手,招呼严熵临。
田坪交涉好到严熵临这来,他知道加入维修部不是他本来的目的,尽可能地做到掩人耳目。
稍微打点了下关系,严熵临也算是彻底加入这里。
眼镜哥和田坪说好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会带蛇头到这和他们见面。
严熵临学了半天的电钻使用技巧终于迎来了下班,他跟田坪去食堂,在他们熟悉的桌前其余两人帮他们打好饭。
这半天小黑和夏炙一句话都没说,终于在严熵临和田坪的回归,四人小分队又开始热闹。
“感觉严队好像忙忙碌碌就没停下来过,我偷偷让食堂加个菜。”夏炙扒拉扒拉米饭底下,从里面翻出个鸡腿明晃晃的夹到严熵临饭盘里。
他侧头,像是在投喂什么小宠物一般,看着严熵临进食满是欣慰。
“你这个人,怕惦记上小严哥了是吧?放着自己老婆不要!”小黑越看他那举动越觉得不爽。
田坪挑起单边的眉毛,表情一愣:“老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
他抬头看向夏炙,夏炙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浑身不得劲。
这个话题在小黑和严熵临耍无赖中结束,他说严熵临被带走后,那老陈地头蛇就一直在他们周围游荡,虽然没直接挑衅他们,但就是弄的别人不舒服。
小黑还在吐槽,印证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一转身发现人就在后桌死死的盯着他。
他那眼神盯的小黑后脊背发凉,不知道从哪个环节开始偷听他们说话。
严熵临迎面而上,反而出乎意料的和老陈打了个招呼。
“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天天蛐蛐别人,我给你安排个任务。”严熵临说。
“是什么呀。”小黑凑了上去。
严熵临肚子里全是坏墨水,让他一本正经和老陈为伍,他不关心也没那么多的兴趣。
“你去守护老陈,保护他安全去。”严熵临捂嘴笑了笑。
小黑一个劲地摇头:“我哥让我保护你,我只听我哥的安排。”
严熵临托腮,继续逗他:“平时一口一个哥我不是你哥?”
一旁的吃瓜群众从话里话外听出小黑的意思,这种事情夏炙没一刻会落下。
“他哥,是严队男朋友?”夏炙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
严熵临不语,只是一味干饭:“没有男朋友。”
小黑拍拍夏炙的肩,把他拉到一边说悄悄话:“你别问他,他不肯说的,我跟你说—”
四人关系似乎发生缓和,夏炙和小黑撇开严熵临田坪,搓搓搓地不知道讲着什么。
就连吃好饭回房间,两人还是团在一起窃窃私语。
严熵临无奈地看了看田坪,田坪也无奈地用眼神回复。
房间里待不久,严熵临刚定下心来准备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就被孟牙打断。
他是来提人的,有人约见了严熵临。
“姜翊宸?”严熵临问。
“不是他,是你曾经服务过的一位住户。”孟牙说。
严熵临心里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但他铁了心除了姜翊宸都不想见:“不见。”
“行,那我替你回绝,明天抽空出来,有人推翻你的论证,他们将作为人证继续定罪你,说实力知道了你杀人的现场。”孟牙给他带话。
“但是你有没有请好辩护师。”孟牙又道。
明天的事情来的出其不意,本来大家都有一种极慢的速度,在审理这次的案件,反正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证据,证据将阳光花园社区这件事结案。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会这么着急想要严熵临死。
宇宙共生协议局基本没判过什么死刑,就连老陈明晃晃的承认自己确实动手了,也只不过换来的是他终身自由。
严熵临蹙眉,这事绝对不会是S所为。他们有约定在身,况且宇宙共生协议局是祂唯一摸不到的地方。
严熵临:“我能问问明天的控告人是谁吗?”
孟牙哼声笑了笑:“哈哈,姜翊宸。”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又止不住笑了两声。
毕竟在之前,严熵临没提出要见他之前,人也压根没想到要控告严熵临。
严熵临好像额前冒了三条黑线,本来想约他见面炸一波姜翊宸,让他反过来为自己做事。
孟牙作势转身要走,严熵临连忙上前拦住。
“我见。”
“你刚刚说的人,我见。”
偶尔传出不轻不重地喘息。
严熵临不知道谈渊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一见面三两句话一说,自己又陷进他的陷阱中。
谈渊约见时候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孟牙给他们延长了时间。
“说了让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情,现在惹到了姜翊宸,你打算怎么处理?”谈渊扯着嘴角,后背被严熵临摁地泛起一抹红晕。
“能处理的。”严熵临头晕发热,明显已经不在谈渊在说什么了。
两人从偷偷摸摸,到变得大胆放肆。
孟牙心里知道,看破不说破。
“他们说,这事你需要一个辩护,想好找谁了吗?”谈渊大脑倒是清楚,还有逻辑在线。
这些天严熵临一直睡不好觉,直到谈渊想到各种法子偷偷让两人见面。
“不是还有你给我兜底吗?”严熵临说。
谈渊哼声笑了:“我真是没想到,你的事业心比想象的还要重,已经撇开你打算把你放养,还拼了命的往里面钻。”
严熵临动作忽然停下,虽然整个思绪被谈渊占据,但听见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存有警觉性。
他记得自己没和谈渊说过这么透彻,谈渊虽然无所不知,但这事是严熵临和那一位关起门来两个人的秘密。
“怎么了?”谈渊察觉到他的异样。
严熵临找纸擦拭:“有点累了,没什么?”
他心里的疑惑像滚雪球似的一点点,小球越来越大,严熵临觉得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谁和你说的?”严熵临问。
谈渊找了椅子坐下,挺直的腰自己捶了捶:“什么呀?”
他又开始装糊涂,睁着无辜的眼睛。
“坦白的说行吗?咱俩也认识那么久了。”严熵临翘着二郎腿,想无论如何今天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谈渊托腮坐在他面前,他的腿一直似有似无地触碰。
“我怕我说出来会吓死你,咱俩彼此之间都有秘密,就点到为止吧。”谈渊说。
他不太吃严熵临坦诚相见这套,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严熵临眉头全都蹙成一团:“每次来就只做这种事情,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的话让谈渊倒是一愣,长久以来,两人就没直面过这个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严熵临倒是在意起来了。
“重要吗?你爽不爽就完了,你敢说你心里一直以来就我一个人?”谈渊也毫不客气地回怼。
印象中两人没这么针锋相对的说过这么重的话,每次扯到这个话题全都是点到为止。
严熵临又是那种不服输的性格,听见谈渊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忍不住和他呛。
“那之前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严熵临说,“再说也是你先撩拨的我,在撩拨之前有想过我们未来的关系吗?”
其实说到底,两人的关系就不清不楚,曾经在那封闭式的环境严熵临倒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问的人多了,反而让他思考语塞。
他和谈渊到底算什么关系?
说到不负责任,严熵临觉得他更不负责任一些,每次吃完就跑,到了第二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你想怎么样?长相厮守?像你知道我身份后不是也被吓一跳吗?”谈渊说。
他刚才那萌萌的眼神变得犀利,更加加快了自己穿衣整理的速度。
严熵临上前,不知脑子怎么抽风似得吻了上去。
谈渊像个炸毛的小刺猬,一身利刺恶狠狠地咬了上去。
瞬间口腔的血腥味弥漫,严熵临吃痛没有撒开,反而更加激烈。
良久,两人都憋的面红耳赤,门外孟牙见时间久了过来敲门,才打破这个尴尬气氛。
“差不多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也要挨批。”孟牙过来催促。
所以到头来该说的话还是没有说清楚,两人脸上都徒增了不甘和愤怒。
严熵临觉得不论自己之前怎么样,但他对谈渊的感情清清白白,他不该用这事来说事。
想着想着,他忽然变得有些心虚,猛地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但这全归功于谈渊,迟迟不肯和自己确认关系。
严熵临给自己找借口。
他抓住了谈渊的手腕,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气愤:“我说了无论你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所以要不要确认一下关系?”
谈渊愣住,他属实没想到按照严熵临的脾气会主动开这口。
情绪收住了很多,诧异地回过头去。
这个节骨眼上,他该怎么接受严熵临的这份感情,两边都闹得一团糟,严熵临的立场都变得岌岌可危。
他们僵持不下彼此互相看着,全然忘了现场还有一个人。
孟牙简直要崩溃了,谈渊的临时到访是上级派下来的任务,说谈渊是很重要的人千万不能疏忽。
但每次约见会面都是有时长的,他知道两人在做什么,已经破例给他们延长了三次,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告白起来。
谁来管管孟牙的心里状况,简直可以算工伤了。
他在内心咆哮,想在中间劝和,又开不了这个口。
“那啥,二位要是没想好,要不我帮你们约着下次再见?坐下来再慢慢聊?”孟牙尴尬地不得不开口。
谈渊还是没给出回应,在旁人的不断催促,严熵临也慢慢放了手。
“我知道你的态度了,”严熵临眼里多了份决绝,“请您帮我把他的名字拉入黑名单,之后都不见了。”
他这是要和谈渊撇清关系。
在接待谈渊之前,孟牙没接到通知是来处理两人感情问题的,如果就放他这样回去算不算没服务好尊贵的客人呢?
严熵临往牢房方向走去,顿在原地的谈渊脸色变得很难看,低下头看不见五官,让人感觉压迫感极强。
就在孟牙快要急的哭出来的时候,忽然眼前迎来一丝曙光,谈渊的脚步移动往严熵临方向跑去,他拽住他的手,两人手指全扣在一起,往会客室里面带去。
“劳烦再帮我们延长些时间。”谈渊说着自说自话的把门关上。
留下孟牙一个人自生自灭,他们严重超时,这一波肯定会影响他的工资,庆幸的是他大概保住了工作让贵客心满意足了。
房间内谈渊沉着脸,没主动和严熵临开口说话。
“如果你见到了我的真面目,答应我不会选择逃跑吗?”谈渊再次和严熵临确认这个问题。
严熵临点头,不就是身后呲两对大翅膀,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只见眼前的人身高忽然挺拔,随着房间里伴随着的咔哒咔哒声。
好像他浑身的骨骼全都被打散重塑。
翅膀撑开,零散的羽毛飘落,是洁白、雪白的颜色。
羽毛落在了严熵临头上,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熵临的眼里只有不可置信,他本以为那天晚上是个不想再提及的错误,却误打误撞还是谈渊。
谈渊在那恢复自身,他用翅膀扇了一下在地上愣神的严熵临。
“说好的可以接受的?发什么呆。”谈渊的声线也变了样。
严熵临被扇清醒,颤颤巍巍支棱着身子站起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伸手碰了碰谈渊的翅膀。
这对翅膀比之前要大许多。
谈渊侧了身子,别过头去不让严熵临。
“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表情,所以现在清醒了吧,咱们要不就这样算了。”谈渊收起翅膀。
严熵临连连摆手:“不是的。”
他不是不能接受谈渊的身份,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够癫了。
“其实—”谈渊似乎还有话要说。
但严熵临还沉浸在震惊之余。
“算了。”谈渊选择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
严熵临有些恍惚,恍惚中他依旧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不放,即便现在的谈渊体型比自己大太多,一只手完全握不住。
“咱俩好了那么久,不能就这样算了。”严熵临说。
他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哭。
“对不起。”严熵临又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会客室里面没有开灯,严熵临靠着触觉子啊感受真实的谈渊。
“所以你是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谈渊又问了这样的问题。
忽然在这一刻严熵临明白了谈话这句话的含义,但无论是什么方向的,他的答案始终就只有一个。
“只要是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严熵临说。
他真的有很仔细的打量着谈渊的外貌,原来他不是喜欢这款的,而是自始至终都是谈渊一个人。
“我觉得你的话我也不能全信”,谈渊又偏过头去,“你应该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真没有了!我发誓!”严熵临表情变得诚恳。
谈渊还是更喜欢之前自己那副模样,因为现在眼前的严熵临看起来比较的娇小,感觉可爱到一手可以捏“死”的程度。
他张开双手把严熵临揽住:“所以不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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