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间都别装了,你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不在饭里做手脚,包括你放跑出去的人,我有注意到你们少了一人,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也少了人?”严霜被严熵临威胁,她赌严熵临不敢开枪。
“我如果死在这里,他们都得死。”
严熵临控制着严霜,但她丝毫不慌,放眼望去这里全是她的人。
环顾一周,陈傛正坐在桌上悠闲自得地喝着酒,仿佛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毫无关系。
篝火的声音噼里啪啦,火焰燃烧着木头。
谈渊和田坪已经几乎完全失去意识,要单打独斗十几个人,这放着严熵临心里也有些没底。
严熵临也喝了点酒,这会人正和迷糊的意识斗争。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严霜会暴露的这么快,以为起码还得周旋一段日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下武器撒手,严熵临把枪搁在桌上,他半举起双手让对方夺去主导权。
“把人带走。”严霜下令道。
严熵临被两个壮汉死死架住,双臂反剪在身后,几乎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谈渊和田坪在地上被拖拽着,像两袋沉重的货物,脚尖在布满灰烬的地面上划出凌乱的痕迹,直直被拖向那扇通往未知黑暗的牧场大门。
谈渊似乎还有一丝模糊的意识,头无力地垂着,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田坪比较糟糕彻底瘫软,异常带来的痛苦让他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束手无策。
严熵临眼神至始至终停留在谈渊那边,生怕漏看一秒就会出事。
“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你完全可以心狠手辣的杀了我,偏偏为了个男人,主动放下武器?”严霜扯着嗓子,语气抑扬顿挫地嘲笑着严熵临。
她和陈傛交换眼神,试图让陈傛能理解她耻笑的这份情绪,陈傛没给回应只是依旧淡然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前方的演出。
当严熵临经过那堆篝火的时候,他眼神倏地有了变化。
他敏捷地甩脱他们向篝火跑去,用力一推让火苗不偏不倚地飘向房屋。
整个基地采用木质结构建成,不论是从房屋还是一些家具,全都是易燃物。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烈焰和浓烟。
这一切是瞬间起来的,火势蹭地一下燃起,比想象的还要快。
“轰!”
又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仅仅是开始!
火焰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以令人窒息的速度,从那一个个房间开始蔓延,逐渐火势逼近牧场。
起初严霜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眼前红艳艳的一片,和往牧场跑去的严熵临。
她又慌张,又怨恨,恨不得将严熵临生吞活剥了。
“救火!快救火啊!”
“水!没有人起水吗?!”
“我的东西!注意棚子!”
“跑!快跑啊!要烧过来了!”
避难所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恐万状的尖叫和混乱刚才还麻木执行命令的“信徒”们,此刻面对吞噬家园的烈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寻找水源,试图抢救物资,或者只是盲目地奔逃,场面彻底失控。
严霜举着枪冲了过去。
严熵临赶到那所谓牧场的时候,他来不及顾暇,里面的东西,一间间的牛棚去看,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被绑去的两人。
田坪被几个人围着,围着他们的人依然没把外面的骚动当回事情,还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贪欲严霜给予的微弱的权利,像是这辈子没吃到过饿狼扑食。
他们解开的腰带,最终成了葬送他们的武器。
还未来得及得逞,严熵临勒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只是短短几秒,咔嚓一声脖子直接断裂。
剩余的人意识到这是来收他们的,开始慌忙逃窜,但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命终结在这个棚中。
严熵临帮田坪整理好衣服,过去查看谈渊的情况,坚持到现在脚上的无力感越来越明显,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你没事吧?”严熵临抱起谈渊。
“我没事。”谈渊的头埋进严熵临肩头,从后偷偷看田坪的状况。
幸亏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谈渊也是这一刻感到无力,曾经的她上天下火海,区区几个人类从来没放在眼里过,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永远给严熵临托底,直到今天的事情,再次刷新他对人类的认知。
有脚步声匆匆赶来,来到还没被火海波及到牧场。
她的这些年的手笔还没给严熵临毁于一旦,但看着辛辛苦苦建起的房屋如今变成废墟,说心里不恨显然是不可能的。
严霜举着枪就过去,看到牛棚里一地的队友倒地不起直接端着枪就冲了过去。
她已经按耐不住额头上冒出的触角,接着在靠近严熵临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直到后背全都滋出那些东西。
“砰。”
子弹不由分说地射出—
“哗啦。”
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出现一只巨大的翅膀,翅膀挡住了即将射到严熵临的子弹。
瞬间牛棚里被掉落的翅膀包围,透过翅膀,谈渊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严霜。
最后谈渊请求严熵临的意见:“我可以杀她吗?”
强忍到现在,谈渊无不一刻想弄死那个女人。
“搞什么啊,原来哥哥身边早就有这种东西了,那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白莲花。”严霜歪着头,身上的触角直逼谈渊。
严熵临不语,挽住谈渊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轻点。
他无力再挣扎,脑子混乱到无法做决策:“你看着办。”
谈渊转身,和严霜撕打在一起。
趁机严熵临扶起田坪赶紧撤离此处。
火势在广场外被拦截,火焰似乎烧不到里面,牧场里面形成一道屏障。
后方有不少诡异的声音传来,严熵临把田坪放在路边,想独自前往查看。
他刚起身,手腕被尚留有一丝意识的田坪抓住。
经历着刚才那样的事情,田坪其实是知道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拨弄,搬动,但却无力的,如今又被丢在一旁,浑身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看着他。”陈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场火灾他活了下来,身上背着包袱随时准备跑路手里提着枪支,分了严熵临一把。
他又丢去一把砍刀,说严熵临应该用得上。
他绕过刚才发生冲突的牛棚,朝着那诡异声音的来源,牧场的核心区域走去。
眼前的景象,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巨大的空间被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分割成一个个狭长的“畜栏”。然而畜栏里关着的,不是牛羊,而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大多骨瘦如柴,形销骨立,皮肤呈现出长期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和灰黄色。
许多人身上覆盖着肮脏的,难以蔽体的破布,或者干脆赤身,他们的头发被胡乱地剃掉,露出青白色的头皮,如同待宰的猪羊。
有些人的手臂或是腿上的肉被剔除,露出白花花的骨骼。
严熵临大概愣了有几秒,随后脑子“嗡”地一下炸开锅,当他意识到当初那个“难民营”里抓来的人,真正用途的时候,一切已为时已晚。
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鞭痕、烙印、被撕咬过的痕迹,新旧交错,层层叠叠。
他只感觉到一阵反胃,胃部剧烈翻搅,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头,眼前的景象比任何噩梦都要恐怖百倍。
不过严熵临很快振作起来,他挥舞着砍刀,砍断捆在他们身上的铁链,当铁链褪去那些人茫然地盯着前方看,两眼空洞无神,早就失去了对生的渴求。
他失魂落魄的折回,扶起在地上的田坪。
外面有人杀了进来,夏炙因为有盘旋空中小黑的帮助,杀出重围把共生局的人带了过来,群众里少许有像严霜,已经感染发了疯的半异形者,他们对这些人进行抓捕。
严熵临站在牧场前,他把田坪交给陈傛,自己又跑回了牛棚。
“你干什么去?别瞎跑!”陈傛拦都拦不住。
共生局的人冲了进来,快速控制现场,严熵临推开牛棚,两人还扭打在一起,他举起枪就突突了过去。
干扰的两人停下纷纷望向严熵临。
“谈渊,快跑!”严熵临一声吼道。
没有解释,没有犹豫,谈渊停下攻击冲破房顶消失在天空之中。
再见到严熵临,严霜眼里肉眼可见的愤怒朝严熵临而来,当她的触角即将给严熵临一击毙命的时候,共生局来的人将她死死控制住。
严霜嘴里骂着脏话,面对绝对克制异形武器的碾压,再怎么反抗都显得十分无力。
人类被专车转运,包括牧场那些被囚禁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严熵临给他们地图定位,告诉他们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群难民。
车子往远处开,严熵临在敞篷皮卡里时,一直抬头望着天空。
谈渊逃跑后就再也没有踪迹。
夏炙和田坪重新团聚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怪异,田坪变得更是没话,整个人埋在夏炙身上。
听闻田坪身上发生的事情,夏炙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每个望向严熵临的眼神都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次进医院是安顿田坪的,大量的致幻药在他身体内需要排出。
这两人为严熵临卖命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严熵临在医院过道的阳台发现夏炙,他正在那抽着闷烟,自从救援赶到救到田坪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严熵临手里拿着贩卖机买的罐装咖啡,举到夏炙面前:“抱歉,事态的发生在我意料之外。”
夏炙一口烟,默默接过咖啡后把烟蒂拧在栏杆上:“我没怪过您,这是我们的选择。”
他挤出一丝笑容回复。
夏炙打开咖啡喝了起来,他拍拍严熵临的肩膀回到病房去查看田坪的情况。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层中偶尔传来几声鸣叫。
严熵临看了眼手机,是初晨六点。
折腾了一夜,谁都没睡个好觉。
陈傛把严霜他们全拱了出来,当然作为事情的参与者免不了牢狱之灾。
在医院食堂随意吃了点,严熵临在路边撬了辆车,慢慢悠悠地赶到羁押仓。
他申请约见避难所事件的陈傛,两人隔着玻璃窗同时落座。
“怎么想到来见我了?”陈傛说。
进了羁押仓后里面的人给他修整了一下仪容仪表,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是灰头土脸脏兮兮的,还挺干净利落。
陈傛一直想和严熵临单独坐下来吃吃饭好好聊聊,周转一圈下来他的愿望始终没有达成。
“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真相到底是什么?”严熵临问。
陈傛冷笑两声,卖起关子不愿意告诉严熵临。
“我们之间还欠彼此一顿饭。”陈傛说。
早就想到他会闹这出,严熵临特地从食堂打包了两份饭,一份递给羁押仓的狱警。
被限制人身自由的陈傛倒显得悠闲自得,双手被手铐铐着,但完全不耽误他扒了筷子。
陈傛的故事要说起,得讲很久—
他和羁押仓里面的陈氏是兄弟,陈氏是聪明的早就料到地球的事态,会到如今这地步,所以那时他干脆泄愤杀了不少欺压过他的人,换来终身监禁对他而言是值得的。
当初他想带陈傛一起犯罪,被刚正不阿的陈傛一口回绝,为了远离犯了罪的陈氏,他直接跑出家里。
路上兜兜转转倒是没饿死,还捡了个小女孩。
陈傛刚捡到严霜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浑身是血,起初他还以为小姑娘是哪里受伤了,后来通过街坊邻居才知道那个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有想过把严霜丢在路边,让她自生自灭。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严霜身上的异样,严霜似乎在这场病毒爆发前,身体就已经感染有了变化。
“你知道吗,异形眼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刚被感染的人,自己是不会知道被感染的,在他们的眼里,可能我们才是那个怪物。”陈傛说。
反正严霜没表现出对他有攻击力,日子就这样过来下去。
兴许也是家里人对他的疏忽无一人注意到了严霜的变化,相处下来得知严霜还有个哥哥,那个全家掌上明珠般的存在。
“我对她说,你也是,你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你不用和任何人比,你本来就很优秀。”陈傛扯着嘴笑了笑。
他把严霜当女儿,严霜把他当家人,慢慢的避难所建成。
可严霜越长大,身上的那股子野性越是隐藏不住,到后来的操作完全脱离陈傛的掌控。
他明知自己和那个异形女孩无法斗争,所以干脆放手让她去,因为陈傛知道坏事做多,迟早会遭报应的。
现在他在羁押仓里和陈氏团聚,弯弯绕绕走了那么多年的弯路,如今在他的世界认知里终于走向正轨。
陈傛不是在为陈氏洗白,而是那种普通人受够了打压迸发出的怨念,这条路是陈氏自己选的,他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了这里。
陈傛也一样。
反正人怎么选都会后悔的。
“你愿意相信我给你的这个真相吗?”陈傛把饭盒里的饭全都吃光了。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严熵临缓缓起身,略显无奈地笑了笑,真相好像变得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告别陈傛,临走前被一名狱警叫住。
“严熵临是吗?”
那位素未谋面的狱警喊出他的名字。
严熵临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有位叫江云时的一直在找你,差不多一周得叫我们发三四回消息。”他嘴里嘀咕着把严熵临往里面房间拎。
这一路上严熵临几次想说出拒绝的话,直到来到那扇门前,他还是没想好借口。
“你说你要是早点来见他就好了,他说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狱警又道。
严熵临耸耸肩表现的不以为然,要不是被当场抓住,江云时他是肯定不会见的。
“现在不是来了。”严熵临回应。
狱警显得有些苦恼:“是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份又特殊,我们只好把东西交给你,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很麻烦的。”
他说完,抱出一个狭小的箱子。
里面是江云时全部的遗物。
被关押到羁押仓后,江云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或许是做过改造的原因,即便后期通过手术把黏连过神经的机械芯片取出,但对人体进行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他时常在懊悔,一次又一次,是自己的选择让他处于严熵临的对立面。
江云时在羁押仓的时候,不太擅长与人沟通,因为身份特殊,住的牢房也是单人单间,最后默默的死在牢房里,两天才被人发现。
他死后,身边就放着这么一个盒子,里面是他留下的全部东西。
照理说他这遗物应该交给家人,但从江云时入狱之后,那逃跑的两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至于他最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抑或是绝望,是送饭的人,发现放置两天的饭菜都没有人动过,才察觉出异常。
严熵临不想把属于江云时的东西带回去,他让狱警给自己找了一间空房间,坐到里面仔细审阅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很小,里面仅有一本破破烂烂的日记本和几张照片,那照片严熵临是熟悉的,上面全是两个曾经的合影,然后因为工作,家庭,越走越远。
江云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本是他进这里后无所事事开始写的。
原本严熵临打算随便看一后就存放起来,他遵循死者为大,但也没有义务保管他的遗物。
但再翻了几页后,他偶然瞥见一行字—
「我知道现有技术可以扭转这场混乱,被感染的人类也能重新变回人样,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严熵临,但所有发出的消息他都不回,一定是还在怨恨我,我感觉我的时日不多了,我想把线索写在日记上……」
看到这里严熵临合上本子,把本子放在箱子底部,又用照片牢牢的将其盖住。
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箱子,打算回到医院好好去看。
回去的途中遇见刚才那小狱警,他还在值班巡逻。
“回去了啊?”狱警说。
严熵临点了不语,只是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刚才还对这一步置之不理,恨不得当场把他丢弃,还是那狱警好说歹说严熵临才愿意看一眼。
如今他没有主动交出箱子,反而把箱子抱得更紧。
狱警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没有主动顾问,而是礼貌微笑的恭送严熵临离去。
看见严熵临的背影越行越远,一起值班的小伙伴终于按耐不住吐槽起这事。
狱警A说:“终于把这棘手的东西送出去了,再放下去迟早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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