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听到温嘉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宁静阳连说了三个好,“那不管你信不信,我再跟你真情实意的说一次,我对宁静辉的车动了手脚,但是我不知道宁静辉为什么没来。我本来也想让宁靖扬不好过,但他来得太晚了,我就把破坏车辆交给了郁椴,事后我问过郁椴了,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什么也没干,我信他。你不信我,那你还不信跟你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他吗?”
温嘉的眼皮颤抖了几下。
“我没从这次比赛得到任何好处,还被拉过来道歉,温嘉,我没必要骗你。干的事我认了,没干的事我是不会认的。”说起这话的时候,宁静阳非常正气凛然,“而且他出事的地点就正好对着观赛台,就好像他要让你故意看到。”
“难道有人会故意让自己没命吗?”温嘉反问道。
“我哪里知道他怎么,而且他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宁静阳说道,“和你该说的也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反正在你心里我和郁椴都已经成了纯粹的恶人,但我要告诉你,你在这个世界能依靠的不是他,是我和郁椴。”
温嘉的心里依旧在打鼓,晚上在宾馆睡的也不好,总是会被惊醒,就这么半梦半醒地熬到了早上九点,钟表的时针转准的那一刻,温嘉就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姚警官?我是之前天星崖那件事的报案人温嘉,你还记得吗?”温嘉客气地说道,“我是问一下那件事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哦,出来了啊!您说是意外,车没有任何人为的破坏,只是突然操作失控,导致了这次意外的发生。好的,谢谢啊!”
“那?如果不是意外呢?”温嘉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哦,那就是他脑子有病,自杀的人一般会选择这个办法!好的,我懂了,麻烦姚警官了。”
挂掉电话后,温嘉觉得身上更冷了,明明气候正好的春天,但温嘉却仿佛置身于他最讨厌的冬天里,他将宾馆的厚被子盖在身上,可手还是被冻得颤抖,指尖被冻得发白。
任慧心说过,宁靖扬开车的技术很好。郁椴、宁静阳说,他们没有对宁靖扬的车动手脚。警察说,这场事故不是意外就是自杀。
信息串联在一起,就是温嘉最不想的那个答案,但是想问为什么?
对,他要去问为什么?
想通这件事的温嘉立刻起身,他不是走着的,他是跑过去的。
一路上的风吹过他的耳朵,吹过他的脸,吹过他的眼,吹得他想哭。
风和他一块来到宁靖扬的房间,此时的三人房只剩下宁靖扬一人,温嘉进门的时候一下子就将病房门关上了。
宁靖扬不意外他的到来,因为这是他俩约好的,但是宁靖扬意外温嘉脸上的泪水,他连忙从旁边拿了些纸,从床上起身,拿过去慢慢地为温嘉揩去眼角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怕温嘉收到一点的疼痛。
“宁靖扬,我可以相信你吗?”温嘉迷茫地问道。
宁靖扬没有搭话,只是将擦干泪水的纸巾放在自己的手心。
“你为什么不回答呢?”温嘉质问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听到这句话,宁靖扬突然笑了,不是像以往那样冰冷中的会心一笑,也不是那种让人安心的笑,而是类似于获胜者的笑容。
“我知道,我是因为你活下来的,你说全都给我。”宁靖扬抬起了头,宛若鬼魅一般,让温嘉看不懂。
“所以你已经知道是我自己撞上去的。”宁靖扬的话是肯定的。
“你为什么?”温嘉完全不理解。
“因为我想让你选我,我要你全部都付出给我。”宁靖扬用双手箍住了温嘉的肩膀,温嘉知道宁靖扬的力气很大,甚至于这种体型和力量,让圣温的上流生都会对他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而长期只会依靠在宁靖扬肩膀上的温嘉感受到的只有安心。
但只有置身于这种没办法反抗的力量下,温嘉才知道有多可怕。
“积分。”宁靖扬突然提到了这个词,“你想用积分去治郁鹤凇的腿,我不允许。”
“温嘉,我就是想让你在我和郁鹤凇之间做一个选择,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从宁靖扬的口中听到积分和郁鹤凇这两个词,温嘉有种惊悚的感觉,他从来没在宁靖扬的面前提到过,可宁靖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333,怎么办,他知道积分的事了,知道郁鹤凇的事了!】
【哎,请宿主自行解决,万分珍惜……】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不救你呢?”温嘉说道,眼泪还在掉,宁靖扬擦不掉,就用嘴唇将眼泪轻吻掉。
两个人的身体如此亲近,两个人的心却渐渐变远,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温嘉听到宁靖扬在他耳边说道:“那就算我赌输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在你心里我比你前男友更重要。”
“你是疯子。证明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郁鹤凇重新在一起!我离开郁家了啊,我以后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了。”
“可我嫉妒。”宁靖扬说道,“我嫉妒郁鹤凇曾经为你付出过一条腿的代价,我嫉妒郁椴跟你在一起度过的十年。”
“我对你太过平常了,一点都不特殊。我和你什么关系?恰好成为同学,恰好成为情侣,太浅薄了,但凡出一点意外,这浅薄的关系就坚持不住了。所以我必须……”必须什么,在他答应不久之后要去往别的世界,他的所有目的荡然无存,毫无意义。
“我必须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宁靖扬还是说出了原来的愿望。
第76章 断得干干净净吧!
“浅薄?你认为我们的关系是浅薄的。”温嘉没想到这两个字会从面前这个人的嘴中说出,他发现自己的眼光确实不好,他相信的人都没有相信过他,甚至还能对他捅上一刀。
“你们都很自以为是。”温嘉说道,“所以最后的结果你很满意?”
宁靖扬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肯定的,你的筹码开得这么大,连命都压上了。”温嘉冷淡地说道。
温嘉看着宁靖扬,觉得那个黑色的行李包又要派上用场了。
“你既然觉得我们关系浅薄,我觉得也就没有维护的必要了,那就断得干干净净吧!”温嘉突然说道,“你用生命做的赌债我还了,但你再想要什么我也给不起了。”
该明白的事明白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宁靖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思考,曾经的温嘉觉得宁靖扬这个样子很迷人,带着一种成熟的深思熟虑,但现在温嘉看见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来气。
这样一张脸,温嘉永远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
“我要走了!”温嘉冲着宁靖扬大声喊道,几天之内,温嘉就不停地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
温嘉不知道为什么他临了还要说这话,或许他想让宁靖扬道歉,又或许他想让宁靖扬挽留他。
但宁靖扬没有阻止,在他之前做了那样疯狂的举动后,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温嘉,然后对温嘉说道:“温嘉,你要好好活着。”
温嘉失望透顶,对他说道:“用不着你管。”
迅速退掉宾馆后,温嘉也很迷茫,他要去哪呢,郁家他不会回去了,学校还没有开学。他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能去,但他真的要去那里吗?他该怎么面对她呢?
手指滑动着,温嘉在手机上查询到了那辆一天只有四趟的大巴车,连车站都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烈日炎炎下,他赶到车站时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温嘉有些傻眼地看向面前的车,又反复核对着车号,久经风霜的大巴车显得很破旧,孤零零地待在车站里,周围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只有等车赶车的人,实在有些荒凉。
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温嘉来往尾南和上东都是父亲开车,他还真的没坐过这辆大巴。
陌生感让温嘉上车的动作有些僵硬,坐在驾驶位的中年司机看到温嘉,皱了皱眉,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对着陌生人的警惕。
尾南区的人对上东区趋之若鹜,但是上东区的人却不愿意到尾南区,突然而至的温嘉也让他们感到不适应。
温嘉在车上环视着,最终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上坐了上去,在此期间,车上的乘客一直都在看着他,他们的相同的眼神组成了一个温嘉不曾参与的世界,温嘉抱紧着自己的行李包,不禁想着宁靖扬也是这样往返于两个区域之间的吗?
随后温嘉就想狠拍自己脑子,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疯子做什么啊?
到了整点,车子按时行驶,温嘉本来想好好看看周围的风景,他太久没回去了,导致儿时的记忆是很模糊的,风景在眼中也都是一样的色块,没有什么差异。
车程太长了,温嘉没忍住进入了睡眠之中,逐渐颠簸的路好像成了摇篮,将他晃啊晃啊,晃进了梦中,晃进了一阵风中。
夏天熏热的风吹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是母亲的泪水。
他的眼睛朝敞开的门口看去,母亲坐在一张木头的矮凳上,她看向更远的天边。
她的脸上带着泪,她长得很漂亮,是人们印象中爱哭的娇柔的女人,不经常见到的长辈们每次见到他们一家三口都说温嘉继承了母亲的漂亮,小小年纪就长得乖巧可爱,只是脾气实在不好,太皮了。这样调皮的他从小也挨了父亲不少打。
但自父亲因为去世后,温嘉在学着懂事。
温嘉坐在屋内的板凳上,他看着母亲在向上天虔诚地祈祷。
他不清楚母亲祈祷的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母亲的痛苦。
直觉告诉年纪还小的他,他是痛苦的来源。
于是,他为了不让母亲痛苦,朝着屋外,极为小声地喊道:“妈,你走吧。别管我了。”
就这样,一个家庭很容易地碎掉的。
夏天的风吹过得太快了,冬天寒冷的风温嘉更扛不住,爷爷奶奶不喜欢他,总是在他面前说母亲的坏话,但也会担起抚养累赘的责任。
可那年尾南的风太冷了,雪灾冻灾让整个尾南都沉寂于一种死气中。
温嘉小时候也有听说,天冷很可怕,有很多的老人平时看着没什么事,可一遇到冷天就会熬不住。
他没想到先熬不住的是他的爷爷奶奶。他有些忘了他是怎么将爷爷奶奶送走的,只知道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也病倒了,到场的亲戚都在商量该怎么瓜分爷爷奶奶的财产也就是父亲的赔偿款,没人在乎他了,他很快也要去见爸爸爷爷奶奶了,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温嘉想着。
意识不清的时候,他突然怨恨起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怨恨起了母亲为什么真的走了。
烧到起皮的嘴唇,用热气喊着“妈妈,妈妈。”
他本来以为他不会等到回应,但一只柔软的细腻的带着名贵香气的手,抚上他小小的额头。
温嘉很安心,于是他对着那个看不清的女人喊道:“妈妈。”
于是他到了新的家。
他的运气一直都不好,温嘉是知道的,但是看着车外的情形,温嘉还是想对天怒骂一声,他怎么就没带伞呢!
“下不下!”看起来很凶的公交司机恶狠狠地说道,对着这个不曾见过的过于干净和漂亮的小娃娃明显没什么好感。
“下!下!”温嘉没干在多说话,立刻跳下了车。
天上下起了豆大的雨,路边大片田野上的作物努力汲取着上天的滋养,经过一个寒冬的蛰伏,此时的麦田已经成了一片碧绿,他们密密麻麻的,紧挨着。
但对温嘉来说,噼里啪啦打在脸上的雨真的太烦人了,举在头上的行李包压根不管用,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徘徊,他如同行尸走肉。
他记得那个只在文字上看过的位置,在脑中也构建了无数次,于是雨打风吹下,他的行走方向也没有任何偏离。
周边的田野是泥泞的,温嘉时不时会陷进去,等来到路边的那栋二层小楼时,温嘉已经没了力气,浑身被雨水打湿,就连头感觉都被雨打懵了。
他推开门的时候,屋内的女人正在擦拭着门口的地板,屋外的雨溅进了屋里,看到突然闯入的他,女人的眼中闪过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温嘉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依靠在门框旁,外面的大雨还在背后肆无忌惮地落下。
他想洗个澡,然后喝杯温热的水。
于是温嘉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对着屋内的女人说道:“妈,我在外面没混好。”
女人眼睛闪动了几下,变得湿润起来,她什么都没说,手中的拖布被扔下,手臂僵硬地向温嘉张开,她甚至都不确定温嘉是否会朝着他走来。
温嘉鼻子发酸,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跌跌撞撞闯进女人的怀抱,随后嚎啕大哭。
第77章 再遇
雨还在外面噼里啪啦地下着,屋内也带着一股浓重的潮气。温嘉在陌生的淋浴室里洗完了澡就坐在沙发上,母亲方芸拿着了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为温嘉轻轻地擦拭着头发,但两人真的太久没见了,即使在这种亲密的氛围之下,也没说过一句话。
方芸没有问温嘉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也没有问温嘉为什么回来找她。
而温嘉也没有问方芸什么时候回到了京屿,为什么不把他喊回来。
两人之间存在一种看不见的隔阂。
头发被擦得半干,方芸拿来了吹风机,为温嘉细细地吹头发,温嘉的长相总体来说像方芸,但是头发却像他的父亲温科,带着一种纯亮的黑色,吹干之后蓬蓬的,带着些可爱。
温嘉这几天很疲惫,身体的奔波和情绪上的低迷,让他的眼底生出了青黑。
方芸面对许久未见的孩子,还是心疼的,可不熟悉让她不知道该怎样和自己的儿子谈心,于是只能劝着着他上二楼去休息。
温嘉没有拒绝,他起身没有回话地朝着方芸为他安排的房间走去。
方芸的家是个实用的小二楼,位于自家农场的里面,农场的外围用铁丝网围起来,铁丝网的下方长了些杂草。为了方便进出,农场和小楼都有挨着路边的小后门,温嘉刚才也是从这里进来的。
小楼的装修朴实,不曾拥有郁家那样的设计感,面积不大,刚好生活,一楼用于待客和用餐,还有一个小一点的休息室,二楼则有两件卧室和一个杂物间,小楼的旁边还有两件面积不小的仓库,温嘉估计那是存放农具和作物的地方。
踢踏着拖鞋,温嘉走到了自己房间。房间的面积同样不算大,大雨打在窗户上留下水痕,模糊了从里向外看到的碧浪。屋内布置得很温馨,暖黄色的壁纸,中间的床铺就着印着动画小动物的床单,书桌、暑假、很大的衣柜,还匀出一块空间弄了个粘在墙上的篮球框,窄小的窗台还放了几盆多肉,不同风格的家具和玩具堆在一起,却不显杂乱。
最重要的是,这间没有人居住的屋子,却没有任何陈旧的气息,明显是经常有人打扫。
是小孩子会喜欢的房间,但是温嘉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将自己扔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一切,他本应该生出感动,但不知道是这几天被人背叛太多次,还是他本身就是对母亲带着恨的,他的心里反而带着一股较劲。
他甚至想发脾气,将这里的一切打砸殆尽,然后质问母亲,为什么真的走了,为什么回来也不把他带在身边,搞这么一间屋子又是给谁看。
可这样的情绪起来后,他又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当时是他让母亲走的,现在也是他无处可去才回来的。
温嘉捂着自己的胸口,难捱的情绪让他的身体也有了疼痛,他没有给自己盖上被子,就这样穿着衣服,侧着身子,脸趴在枕头上,在一种极为难过的情况下,进入了睡眠之中。
温嘉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睡梦中也是不安稳的,一会儿梦到郁椴的斥责,一会儿梦到郁鹤凇的落寞,一会儿又梦到宁靖扬说他俩之间的感情太浅薄,最后又梦到当初的绑架案。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他昨天没有拉上窗帘,刺眼的阳光照醒了他,雨后初晴的天空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眼前,碧空如洗,炎阳高挂。
尾南的温度要比上东区高上些的,温嘉找了件浅色半袖和灰色的半截短裤穿上,他的衣服没什么奇特的,但是露出了白得发光的小臂和小腿。
温嘉朝着楼下走去,漫无目的地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母亲方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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