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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冻感超人)


他终于理解了长龄,却是在他已逝之时,才发觉当时自己的那些劝说有多么不近人情。
卿云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别动,”他抬眼,眸中果然又是潋滟含光,“我不许你动。”
苏兰贞定定地看着卿云,他生得很美,只是红颜枯骨,美貌不过眨眼间便逝于人世,可他眼中那般万千愁绪柔情,若是瞧进了心里,便一生一世都不会褪色。
他又哭了。
苏兰贞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他哭了。
卿云也察觉到泪珠从眼下渗出,便低头眨了下眼,让那泪落下。
泪水“啪”的一声打在苏兰贞大腿上,热热的,渗入夏日薄薄的内衫,一直沁到了他的肌肤。
苏兰贞手边没有干净帕子,便抬起手,用手指替卿云揩了揩眼角的泪痕,“为何总在我面前落泪?”
苏兰贞直接问了,脸微微向下,想瞧见卿云此时面上神情。
卿云却只是摇头,“谁叫你不保重自己,害人担心。”
“我们相识也不过短短几日,何苦担心?”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难道不知……”卿云心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是在同长龄说,还是在同苏兰贞说,他只喃喃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苏兰贞替他拭泪的手微微一颤,卿云这话实则已是差不多将话都挑明了。
苏兰贞一向心思敏捷,当下却说了一句说出口便觉着不该说的话,“那秦大人呢?”
“别提他,”卿云口气一下冷了,“他怎么配同你相提并论。”
苏兰贞望着卿云的侧脸,他心下又是不解,他看得出卿云说的是真心话,可既然如此,为何二人……难道是他误会?可即便竹林之事是他错想了,下午秦少英同卿云的那般情形,他若看不明白,他便是傻子了。
“是他强迫你?”苏兰贞语气微沉。
卿云不想谈这个,他垂下脸拿了帕子去撩苏兰贞的内衫下摆,却又被苏兰贞抓住了腕子,“他欺负你?”苏兰贞眼直直地看向卿云,“是吗?”
卿云心下一阵缭乱,他自然可以说是,反正骗骗苏兰贞便是,可是他偏在苏兰贞面前说不出那样的话。
当初同太子在一块儿,卿云便叫长龄觉着他如何受尽委屈,心不甘情不愿,只字不提实则他那向上攀爬的野心也做了附庸。
如今苏兰贞这般问他,卿云真觉着恍惚,苏兰贞真的只是长龄的弟弟,不是长龄派来拷问他的吗?
卿云轻吸了口气,他猛地抬起脸,同苏兰贞那双冰雪眸子对上,幸好,他的眼睛不像,否则,叫他怎说得出口。
“不是。”
卿云胸膛微微起伏,“我是自愿的。”
苏兰贞定定地看着他,仍未放手,“那你为何方才要同我说那番话?”
“那是我心里的话。”
苏兰贞微微眯了眼,“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这世上难道不是有太多事身不由己吗?”
苏兰贞思索片刻,“我还是不明白,你既是自愿,又为何说是身不由己?”
“这话真是糊涂,这世上有许多的自愿便都是身不由己。”
卿云无法向苏兰贞解释他的处境,只道:“你只需知道,他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你在我心里,却是珍宝。”
苏兰贞一怔,道:“为何?”
“呆子,这还有什么为何,我说你是珍宝你便是珍宝,这便是我的道理。”
卿云道:“先放开我的手,我替你擦洗干净好早些休息。”
苏兰贞仍是有几分迷思,手上力道却是松了,卿云撩开他的内衫下摆,一眼瞧见,面色便一下红了。
苏兰贞那儿长得……更不似书生,长龄没有的地方,倘若长龄有,也会是这样吗?
苏兰贞察觉到卿云面颊绯红,立即收拢衣摆,“我自己来。”
卿云默默地将帕子递给他,背过了身。
苏兰贞看着他的背影,心下也是五味杂陈,草草擦洗了,便系上内衫,“好了。”
卿云回转过身,见他重新穿好了内衫,便又笑了笑,“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呆子,衣裳也得换哪。”
卿云走到衣柜前打开,取了干净内衫出来,“快脱了。”
苏兰贞这回没再多忸怩,便将内衫脱了,卿云过去替他将袖子套上,又俯身替他系腰带,苏兰贞看他弯腰躬身,动作细致,却不像是内侍伺候人,面上那虔诚的神情简直像是个新婚的小妻子在侍奉夫君。
苏兰贞情不自禁地第三次抓住了卿云的手,卿云抬眸。
苏兰贞道:“我知你一开始接近我是想插手工部,如今你在六部如鱼得水,根本不必再对我另眼相看。”
卿云道:“你既知我已用不上你,还说这话做什么。”
苏兰贞难得显出一些困惑之色,“你让我……有些糊涂了。”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糊涂便糊涂吧。”
卿云拉开了他的手,“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你要什么,想做什么,便叫我。”
苏兰贞此刻心下混乱,难以理清思绪,如何能睡得着,他一则不明白卿云,二则也不明白自己,卿云说得含糊,他更是糊涂。
卿云不由分说按着苏兰贞躺下,他坐在苏兰贞榻前,柔声道:“你不必去想,也不要去想,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帐内昏暗,卿云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苏兰贞面上轮廓,“我只要你好好的。”
苏兰贞见他神色迷离,满目哀愁柔婉,心下便更乱了。
传闻中,这位破格进入六部的内宦深得皇帝宠幸,他原先是东宫内侍,同样也曾深得太子的宠爱,他同君主少将军这些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苏兰贞不懂,也不明白,卿云却已起了身,用力合紧了床幔,再看到那张脸,他怕他便要把持不住了。
卿云躺在软榻上,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他的胸膛却是热的,他多么想趴在他的怀里,哪怕只感受片刻相似的温暖,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那么做,便是又害了个人了。
长龄已死,他不能再出事了。
看过念过也便罢了。
卿云转过身,背对着那床榻。
苏兰贞一夜都未曾叫他,卿云也难得不需要昏过去,便在有他人的屋子里睡了一夜。
小院里,内侍已泡好了茶,卿云抿了一口,面前很快便多了个人,秦少英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原以为你昨夜会爬他的床,”秦少英抿了口茶,道,“未曾想如此风平浪静。”
卿云明白以秦少英的耳力一定什么都听到了,他淡淡道:“他跟你不同,你若暴露了,可以去死,他不能。”
秦少英端着茶,道:“你这般说,就不怕我去杀了他?”
“你去杀吧,”卿云平静道,“你若杀他,我便跟你同归于尽。”
秦少英定定地看着卿云的脸,“值得吗?他甚至不知道长龄是谁。”
“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好好地活着就够了。”
卿云轻轻抿着茶,“以他的资质,将来会成为一代名臣。”
秦少英勾唇一笑,“你竟这么看得上他。”
“你倒是看不上,怎么昨日灰溜溜地便跑了?”卿云冷冷道。
秦少英道:“你在那又哭又闹的,我不跑,还等着哄你?”
卿云听他顾左右而言他,心下更确定几分,那个申屠牙一定有问题。
而且是有大问题,否则秦少英不会一下便这么避讳。
秦少英目光环顾了院子,“这宅院倒是挺小的,如何,要不要给你那小名臣换套大宅子?”
“这无需你操心。”
卿云淡笑道:“你还是操心操心秦家该怎么支撑下去吧,我听闻秦大将军走后,皇上有意提拔柴大将军啊?可惜,真是可惜,”卿云又抿了口茶,“眼见它起高楼,眼见它楼塌了,秦氏快要到头了,”卿云目光直视了秦少英,“少将军,你又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啊?”
“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我不知道,”秦少英笑着也挑了下眉,“还有多少日子快活我倒知道。”
他说完,便弯腰过去一把将卿云扛在了肩头。
“秦少英——”
卿云猝不及防,手里的茶杯都掉了,连忙用力打了下秦少英的背。
“别成日苦着张脸,”秦少英道,“相公带你出去玩玩。”

秦少英早已备好了一身女装,将卿云扛到厢房,让他换上。
“成日在这里瞧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好瞧的,难得能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出去逛逛?放心,有我在,保你身边没有钉子,有钉子也没事,只要稍作装扮,便能混过去。”
卿云看了一眼案上的衣服,扭头就往外走,又被秦少英手臂一展,横腰拦住。
“做什么?”秦少英偏过脸,微笑道,“不想出去玩,成,那咱们就在这儿快活,我更高兴。”
卿云抬手,想打秦少英,又想到此人实在铜皮铁骨,打他就跟挠痒痒似的,反而自己受疼受累,便放下了手,手肘抵了下秦少英的胳膊,沉声道:“滚开。”
秦少英眼睛朝上瞧了瞧,“哦,我明白了,你不想同我出去玩,就只想泪眼婆娑地同那白面书生在屋里头说那些肉麻话,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听得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秦少英重又看向卿云涨红的脸,眼中戏谑之意浓浓,“你说,他若是知道,你这话其实是说给一个死人听的,他会作何感想?”
卿云冷道:“秦少英,你要挟我?”
“这算要挟吗?”秦少英面庞凑近,气息喷洒在卿云面上,“真正的要挟是,你现在同我出去玩,否则,我就过去将他的左腿彻底打断,叫他永远变成个瘸子,不更合你的意?”
卿云死死地盯着秦少英,此人也真是一点都没变,永远只会这一套,如今秦恕涛已死,更是越来越疯,他有心想再从申屠牙身上做文章,但回过神来已想明白,这是个引子,倒不如先假装过去,后头再抓。
卿云放下手肘,回过身,也不在秦少英面前矫情,自去解了腰带,利索地将自己身上衣物除去。
秦少英欣赏着他如玉般的身躯上重叠着两个男人爱过他的证明,上前搂了他光裸的腰,将人揉入怀中用力吻了上去。
卿云双手推拒,只推拒的力量也并不大,怕闹出动静,叫隔壁的苏兰贞听见。
“我反悔了……”秦少英嘴唇在他面上蜻蜓点水、若有似无地游移,“别出去了,咱们还是留在这儿快活吧。”
卿云由着他那般亲他的脸,却是冷冷一笑,“你敢吗?后日便要回去,若叫他发觉,他兴许不会杀你,可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秦少英低低一笑,在他唇上用力啄了一下,“聪明。”
他放开手,后退半步,笑盈盈地看着卿云,“为了咱们日后做一对长久的野鸳鸯,暂且还是忍忍。”
长久的野鸳鸯?真是痴人说梦。
卿云懒得看他,他还是头一回穿女子装束,心下倒无多少不适,原本他也不算个男人,这装扮也的确好骗过眼线。
秦少英预备的是一套齐胸襦裙,上襦鹅黄下襦碧,轻纱薄裙,卿云身量纤细,肌肤白皙,胭脂色的翻蝶披帛挂在臂间,穿上之后真如单薄少女一般,只这少女面容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瞧他面上眉峰那一点红痣,隐隐却是有着妖异之气。
秦少英上前替他束发,发丝落入掌心,微微有些凉,他忽然道:“我送你的玉梳,你真的还留着?”
卿云扯了下烦人的披帛,冷道:“那是诓你的,早便扔了。”
秦少英微微一笑,为他盘发,只梳了个最简单的双垂髻,“我就知道。”
秦少英打开脂粉盒子,也只略略替他描了描眉,涂上口脂,再贴上梅花云母花钿,这般有了妆容,旁人一打眼瞧过去便会认为他是个女子了。
“你若是女子,”秦少英手托了卿云的下巴,淡笑道,“恐怕全天下的男子倒要为你打破头了。”
卿云撇开下巴,他冷道:“自己想打便打,别怪到我头上来。”
秦少英笑了笑,为他戴上轻纱兜帽,忽地一把打横将他抱起,“带娘子出去玩咯。”
二人换了装束,秦少英没有带他走正门,而是将他抱在怀里,直接越过后院,轻盈地落在偏僻的小巷之中。
卿云坐在秦少英怀里,卿云落地时不由瞪大了眼睛,秦少英见他那般模样,笑道:“好玩吗?”
卿云早便知秦少英轻功卓绝,只自己没体会过,方才他在秦少英怀里竟像只鸟一般飞过了院子,那感觉真是奇妙。
“不好玩。”
卿云说着,放开环在秦少英脖子上的手臂,“放我下去。”
“那完了,”秦少英笑眯眯道,“你还要‘不好玩’好一阵了,抓紧——”
秦少英提气跃起,卿云吓了一跳,赶紧双手重新抱紧秦少英的脖子。
“京中有许多暗桩,也不是专程为了盯你,毕竟天子脚下,他又那般多疑,为保万无一失,所以咱们得避开那些暗桩,到了闹市便没人会注意你了。”
秦少英一面说一面快速起落,卿云在他怀中真如翻飞起落的燕子一般,衣袂与披帛齐飞,秦少英抱着他施展轻功,依旧语气轻松,卿云紧紧地搂着他,不自禁道:“我们要去哪?”
“去哪都行,”秦少英的声音随着风传入卿云耳中,“只要你想。”
卿云在秦少英怀里头一次完整地看到了京城,那是极为不一样的京城,京城时不时地便在他脚下,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却没人发觉上面还有一个他。
一股奇异的香味传入鼻腔,秦少英抱着卿云在小巷中落下,改成拉着卿云的手,卿云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被握得更紧,“别乱动,你若走丢了,我可不管。”
秦少英拉着卿云走入闹市之中,热闹的气息一下便扑面而来,卿云几乎从未在这般人挤人的地方走过,不由心下觉着几分新鲜又几分害怕,他自小长在宫里,到了东宫之后也一贯少与人往来,哪怕是到了六部,接触的也都是各部官员,哪曾真的走入过人间呢?
“这里头有一家胡麻饼,味道极好,便是宫里头也吃不着,方出炉的时候,整条街便全是它的香气。”
卿云手被秦少英紧紧地拉着,人也贴在秦少英身侧,目光透过兜帽悄悄观察着往来人群,发现倒也没什么人盯着他瞧,心下便放松了不少。
“我才不信还有什么是宫里头吃不着的,宫里头的胡麻饼我早吃腻了。”卿云冷哼道。
秦少英笑道:“等会儿你别嘴硬便是。”
“要两个胡麻饼——”
胡麻饼很烫,卿云拿在手上,都不知该如何下口,秦少英已自顾自地站在街边咬了一口,“嗯,不错,还是那个味道。”
“吃吧,就得吃这一口烫的,冷了便不是那个味道了,宫里头便是规矩多,生怕烫到贵人,你永远吃不上这一口最热乎的。”
卿云想了想,试探地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和芝麻的香味同时在口中爆开,是好烫,可是……也很香。
“如何?和宫里头的味道不一样吧?”
卿云不说话,只默默咀嚼。
秦少英嘴角含笑,望着他躲在兜帽里头一口口地嚼那胡饼。
待卿云吃完,秦少英便递了帕子过去给他擦手净口,“这只是开开胃,走,带你到前头喝一碗竹沥饮子漱漱口。”
秦少英拉起卿云的手,这一回卿云没挣,这四周繁华热闹的气息和他身上的这身装束,还有方才头一回尝到的味道,令卿云想要忘记,想要短暂地忘记那个宫里带给他的一切爱恨仇怨,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嗯……”卿云皱眉,险些把喝进去的饮子给吐出去,“这怎么是苦的?”
秦少英笑道:“你再多喝两口,回味是甘甜的。”
卿云半信半疑,“你先喝。”
“我喝便我喝。”
秦少英一口气喝了一节,给卿云看清楚他已喝完,卿云这才捧着竹罐又抿了几口,舌尖咂摸味道,好似确实有些甜味。
“尝出味道来了吧?”秦少英道。
卿云不理,只又抿了一大口,让那引子在舌尖多留了一会儿,苦味确实慢慢淡下去,留下的是清新甘甜的味道,令人越喝越想喝,他慢慢将自己那罐喝完,把空了的竹罐递给秦少英,秦少英却是拉了他的手,躲入一旁小巷,二话不说,便撩开他的兜帽深深吻了下去。
外头来来往往全是人,卿云心下紧张,赶忙攥住秦少英的衣襟向外推,秦少英是个疯的,全然不管,只用力地勾着他的舌头,将他吻得快要背过气去。
秦少英躲在他的兜帽里,见他杏腮桃脸,眼波含情,唇上口脂都被抹乱了,真像是同情郎出来幽会的少女,双手搂了他的腰,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叫任何人瞧见你的。”说罢,便低下头再次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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