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道自己刚才做得确实有点过头,谢宴州识相地道歉:“对不起,刚才没忍住。”
 他说着,伸手想抚摸对方的脸,却被一把拍开。
 看来是真生气了。
 谢宴州迄今为止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哄人次数屈指可数。
 贫瘠的恋爱经验,让他这会无话可说,也无计可施。
 摸摸鼻尖,谢宴州问:“看看视频?拍的不错。”
 他还敢提!
 沈榆用酸痛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哑得不能听:“我不要了,你滚远点。”
 说完,把手机丢给谢宴州,裹着被子翻身,把自己裹成个气鼓鼓的包。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色大包,谢宴州又是觉得可爱,又是有点愧疚。
 刚才可能真的有点过分了。
 谢宴州叹了口气,隔着被子搂住沈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低声哄他:“别生气了,对不起,是不是刚才不舒服?”
 沈榆不说话,皱着眉毛闭着眼睛,拒绝交流。
 谢宴州想了想,说:“对不起,是牙齿磕到了,还是哪里不对?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谢宴州自我反省,态度很是诚恳。
 几秒后,他听到沈榆哼了一声:“手机给我。”
 本来想让谢宴州删的,但是怕他备份,沈榆觉得还是自己删比较好。
 免得谢宴州以后什么时候,把这个视频又拿出来逗弄他。
 真的好气。
 一开始沈榆明明是想录下谢宴州告白的声音,结果……不仅没录上,还被拍了那种视频。
 要是被沈骞知道,估计要气得头发往天上飞。
 手机拿在手里,沈榆解锁,看相册之前还警告谢宴州:“你不准看。”
 谁知道他看了会不会在那回味。
 “好好好,我不看。”谢宴州特别有罪人的觉悟。
 刚才……确实还挺愉悦的。
 别说是不看手机了,沈榆就是扇他两个巴掌,谢宴州都欣然接受。
 反正沈榆的巴掌挺香的。
 谢宴州很自觉地闭上眼睛,跟沈榆汇报:“已经闭上眼睛了。”
 沈榆点开相册,发现视频只有三秒。
 仅仅记录了谢宴州掐着他的下巴,低头碰他唇瓣的画面。
 暖黄光线倾斜,将他们的轮廓镀上浅浅的金。
 谢宴州轻垂眼睑凑过来那一幕,带着十足的虔诚与怜爱。
 要不是后面的事情沈榆一清二楚,还以为谢宴州多纯情一大男孩呢。
 指尖在删除键上悬空几秒,到底是没按下去。
 其实拍得还不错。
 先留着吧。
 沈榆将照片移到隐藏相册,手机息屏丢一边,但还是没翻过身面对着谢宴州。
 不仅如此,他还重重哼了一声,好似特别生气。
 谢宴州被这声音弄得有点紧张,但没有沈榆的命令也不敢睁开眼睛,只好摸索着在被子里握住沈榆的手。
 沈榆停了两秒,抽回手,语气很不高兴:“谢宴州,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说停你都不听我的,我有点不想原谅你了。”
 谢宴州都快被愧疚给淹没了。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事儿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榆翻过身,面对谢宴州。
 谢宴州睁开眼,低头看他:“那怎么才能原谅我?”
 “除非……”
 沈榆拉长尾音。
 谢宴州问:“除非什么?”
 沈榆抿了一下嘴唇,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谢宴州衣角:“算了,反正你又不会照做。”
 “你不说我怎么照做?”谢宴州立刻表忠心,反握住沈榆的手,“你说什么我都做。”
 闻言,沈榆唇瓣翘起一点弧度,又被压了下去。
 “那好吧,再给你个机会。”
 “你说。”谢宴州表情严肃地能去炸银行。
 沈榆叹气,故意用一种犹豫又为难的语气说:
 “除非……你现在拿起手机,录音,录十遍‘我喜欢你’。”
 谢宴州直接拿起手机:“等着,老子直接给你来一百条。”
 刚开始的十几条,谢宴州表情认真,态度诚恳。
 中途,谢宴州看见沈榆没憋住笑,瞬间反应过来,懂了对方意图。
 恼怒的同时,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还好沈榆没有真的生气。
 要是跟以前一样,谢宴州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心中感慨的同时,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监工沈榆拿酒店的笔戳戳谢宴州腰,催他:“怎么停了?”
 “我觉得这样太流水线了,没什么感情。”谢宴州一本正经。
 沈榆:“?”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谢宴州就很不要脸地说:“我能申请抱着你说吗?”
 沈榆:“……”
 什么时候,这人都挺会为他自己谋福利的。
 不过只是抱着,还在沈榆接受范围内。
 毕竟谢宴州怀里真的很舒服。
 沈榆放下笔,张开双手,谢宴州单手一捞,把人抱进怀里。
 谢宴州很喜欢从后面抱着沈榆。
 两只手环着沈榆的腰,下巴搁在沈榆的肩上,脸贴着沈榆的脸,亲密无间。
 沈榆发现了这个抱姿的漏洞:“你这样用哪只手拿手机?”
 “确实没手了。”谢宴州状似苦恼,“那我们躺着吧,手机放旁边。”
 沈榆:“……你别得寸进尺。”
 小心思被发现,谢宴州笑笑,一点也不尴尬:“那我拿着。”
 他笑的时候,呼吸洒在耳根处,撩起一片绵软。
 沈榆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
 他本来以为,谢宴州绝对会趁机做点什么。
 但没有。
 谢宴州竟然真的就是拿着手机,老老实实在录音。
 平心而论,谢宴州的声音很好听。
 一向冷冽的声线此刻放软,缱绻又性感,和呼吸一同落在耳畔。
 “喜欢你。”
 “喜欢沈榆。”
 “最喜欢沈榆。”
 青年一字一句地说,好像要把过去所有压抑的情绪宣泄。
 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包围着他们,在一声声“喜欢”中,沈榆耳尖越来越红,淡粉唇瓣抿起,脸颊滚烫。
 不知听了多少遍,沈榆终于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谢宴州的嘴。
 谢宴州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眸直勾勾看着沈榆,哑声问:“怎么了?”
 “我困了。”
 “但我还没说完。”谢宴州说。
 “我不生气了。”沈榆拿回自己的手机,关机丢床头柜,特别霸道地说,“睡觉。”
 他说完就钻进被子里,背对着谢宴州睡觉。
 谢宴州视线略过对方发红的耳根,勾唇,关灯。
 周一上午做了最后的视察,一行人动身回程。
 跟来时不一样,陆青没和沈榆一辆车,反而让他去坐谢家的车。
 顺便叫住正要跟着谢宴州和沈榆一起钻进车内的何助理:“小何,小何,你来这儿。”
 何助理停下动作,走过来,弯腰问:“怎么了陆总?”
 就他一弯腰的功夫,身后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
 何助理回头一看,天恒的车已扬长而去。
 何助理:“……”
 陆青憋着笑说:“来,你坐进来,我正好有话问你。”
 她笑得格外和善,与工作时完全不一样。
 何助理心头一动。
 该不会……陆总是要问商业机密吧?
 但上车后,何助理发现自己想错了。
 陆青单手撑头,先是聊了几句这次项目,夸了夸何助理的水平,在何助理忐忑时,十分温和地问:“你跟小谢总多久了?”
 何助理不动声色说:“我进公司也有段时间,和小谢总接触不多。”
 “那你在公司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你们小谢总身边出现过很亲密的人?”
 何助理:“……”
 好家伙,的确是刺探情报。
 但刺探的是爱情情报。
 何助理规规矩矩说:“小谢总洁身自好,在我们公司是出了名的。”
 可不出了名吗?
 以前谢彦明往他们那塞了个身材爆辣的美女,美艳到所有人都行注目礼那种。
 谢宴州说自己不需要,看都没看过那美女一眼。
 后来还有过清纯美女、异域风情、黑长直高跟鞋……都没引起过谢宴州注意。
 眼见女的不行,谢彦明又找了个清纯漂亮的男的,费了很大劲送过去给谢宴州当助理。
 那男的也是很有手段,前几天装得特别老实。
 谁知道没过几天就使出手段。
 衬衫下面穿得清凉,趁谢宴州不在躲在桌子底下,等人一进门就扑过去。
 但还没碰到裤脚,谢宴州一脚踹去,那男孩直接废了。
 这辈子都不行了的那种废。
 谢彦明得知后,还特别在谢老爷子面前大肆宣传了一番。
 也不知道谢老爷子说了什么,总之后来就没莺莺燕燕出现了。
 但这些公司的事情,他总不好跟陆青说。
 陆青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用一种领导们常用的微笑看过来。
 她语气温柔:“小何,我们就是谈谈心,你不用那么紧张。”
 何助理一把按住自己发抖的手,欲哭无泪:“陆总,我说的是真的啊。”
 “我相信你啊。”陆青含笑说,“你们小谢总平常娱乐都去哪里?”
 何助理:“……”
 何助理用尽这辈子的情商,愣是在没有泄露隐私的情况下,把他们小谢总描述成了一个三好青年。
 到市区后,何助理收到了司机的消息。
 说是他们要在乾永开个会,开完会再一起回去。
 何助理都快流泪了。
 陆总套话的能力太可怕了,他想念小谢总那把他当工具人的冷漠态度。
 车停在乾永地下车库,何助理跟着陆青和秦助理一起上了楼。
 电梯停在顶楼。
 门一打开,却见沈榆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抓着手腕,气氛僵硬。
 沈榆眉头轻皱,男人却是怒气冲冲:
 “沈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这声怒吼一出,四下一片寂静。
 沈榆身边站着的秘书和几个乾永的员工都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神色紧张,好似怕他突然爆发,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什么人,搞得这么隆重?
 何助理正疑惑,那人又说话了。
 他死死瞪着沈榆,语气暴怒:“我再问你一遍,项目是我出去谈的,你凭什么把我踢出去?就因为你要回来了,我就得给你腾位置?我是你舅舅!沈榆!你别忘了你在你妈墓前怎么——”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就重重甩在他脸上,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沈榆声音里含着嘲弄:“我是跟我妈说要对你们好,但没说我不打你吧?”
 郑炎的脸被打偏,脸上迅速浮起的红手印,足以证明那力道有多大。
 不仅是何助理,几个员工也都吓了一跳。
 沈总和小沈总对郑家人一向宽容,对他们一忍再忍,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
 郑炎更是被打懵了。
 止不住的怒气涌了上来。
 沈榆他怎么敢的!
 实际上,沈榆不仅敢,还想再打几下。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郑炎的时候他也疼啊。
 “沈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郑炎顶着火辣辣的脸怒吼,“你他妈疯了吧!我是你舅舅!”
 中年男人离得近,一张嘴,口臭就飘了出来。
 沈榆皱了皱眉,后退一步:“我知道。”
 就是知道才更烦了。
 十分钟前,谢宴州说要去买个东西,沈榆就先上了楼。
 刚进公司,就见郑炎怒气冲冲走过来。
 一开始,郑炎一脸烦躁地说他被项目踢出去了,沈骞出差也不接电话,想问问什么情况。
 来来回回,不外乎探话。
 沈榆也不回话,就淡淡看着他演。
 聊了会,郑炎看沈榆不搭话,演不下去了,怒道:“我知道你要接手那个项目。沈榆,你想进公司舅舅不反对,但你有没有想过,舅舅还得养家!不像你,找个靠山就行了。”
 每次郑炎跟沈家要钱的时候,总装出一副要养家糊口、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样子。
 其实外面情人不止三个。
 钱从哪来的,从沈家捞的。
 沈榆不屑搭理,嗤了声就和其他人离开,打算先开会。
 没想到郑炎以为这是种默认,当即开始发癫,追着沈榆质问。
 只是这些,沈榆倒不至于打人。
 但听到郑炎一直“你妈”、“你妈”的喊,他觉得自己打一巴掌都是少的。
 他还敢提以前?
 母亲尸骨未寒,郑家人就团团围着小小的沈榆,半是哄半是强迫地让他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对郑家人。
 他当时才十岁,真的以为郑家人是自己的家人。
 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
 郑炎挑衅个没完,沈榆也觉得有点烦了。
 反正他这个人在公司也差不多边缘化,沈榆不觉得要顾忌什么。
 沈榆从一旁的员工手里拿过一个文件夹,神色冷鸷:“郑炎,既然你要翻旧账,那我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这是什么?”郑炎眉头紧皱,有些不安。
 “是什么你不清楚吗?”沈榆弯唇,声音放缓,听着温柔,一字一句却压迫感十足,“舅舅,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打点一下,你吃回扣、挪用公款、霸凌下属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你好像也没有聪明到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吧。”
 郑炎闻言,浑身一震,眼里带上几分不可置信。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郑炎表情僵硬,“舅舅怎么会做那种事!”
 “证据就在这里。”沈榆晃了晃文件夹,“你还不承认吗?”
 郑炎内心惶恐,却挤出干笑:“你这孩子就是太较真了,别人说的话能信吗?舅舅可是你亲人……”
 说着,伸手就要去抢文件夹。
 沈榆抬手避开。
 他长得比郑炎高,轻松无比。
 郑炎扑空,火气更旺。
 鬼知道这个平常好糊弄的外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看看文件是否属实!
 郑炎眼神发狠,猛地扑了过去。
 “拿过来!”
 然而还没碰到沈榆,人就一脚被踹了出去!
 四周发出一片惊呼。
 何助理更是瞪大眼睛——
 那个踹人的,好像,确实,真的……是他们小谢总!
 明亮光线下,谢宴州身穿挺括禁欲的黑色西装,眉目凌冽,手里捧着一把鲜红的玫瑰花。
 明明是优雅浪漫的形象,却干了最野的事。
 那一脚谢宴州特地收了力道,郑炎只是摔了出去,伤得不重。
 沈榆看着他那便宜舅舅撑着常年体虚的身子爬起来,满脸怒气地要质问肇事者,抬头一对上谢宴州的脸,又猛地顿住了。
 “谢、谢少?”
 郑炎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什么情况?
 谢宴州和沈榆不是关系不好吗?怎么会为他打自己?
 他们好上了?
 谢宴州却没注意郑炎的脸色。
 他正用指尖拨弄自己怀里的玫瑰,眼皮都没掀起一下,懒散地喊了声:“舅舅好。”
 语气这么淡定,仿佛刚才把人踹出去的不是他。
 郑炎咬牙切齿。
 在沈榆面前,郑炎还能仗着是长辈耍耍威风,但面对上来就踹人的谢宴州,他可不敢多说什么。
 五指攥紧,郑炎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方。
 “舅舅,你不用看监控了。”沈榆像是看穿郑炎的心思,“在我们教训你的视频流出之前,你和小三小四的视频会先到舅妈手机里。”
 郑炎:“……”
 郑炎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你舅舅!是你妈的哥哥!”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沈榆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一旁的助理见沈榆面露不耐烦,赶紧上前:“小沈总,我先带郑……”
 郑炎在公司里的职位在嘴边绕了一圈,助理到底没喊出口,改成了普通称呼:“我带郑先生去医务室,让医生来看看。”
 助理想得很细。
 郑炎不是傻子,回过神后可能会找医生做伤情鉴定,夸大症状,再联合媒体炒作。
 天恒的声誉可不能被这种人渣影响,得在这儿把人给看紧了。
 沈榆倒是不怕郑炎闹事,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便点了点头:“好,你过去吧,通知一下,会议推迟半小时。”
 另外两人很自觉地处理监控,做其他善后工作去了。
 何助理还发着愣,人就被秦助理和含笑的陆青带去了办公室。
 走廊里很快只剩下沈榆和谢宴州两人。
 沈榆抬眼看谢宴州。
 后者感受到他的视线,愣了愣,将手里的玫瑰藏在身后。
 谢宴州别开脸,伸手握住沈榆的手,说:“走吧,去休息室。”
 沈榆没动。
 谢宴州抬眼看他。
 “刚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想打他的。”沈榆小声地说,“都怪郑炎太气人了。”
 他垂着眼睛,不安地抿着唇瓣,像是被人发现做坏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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