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你好，机器。”商恩微笑着点头，“我这算是通过了测试吗”
屏幕上闪过好长一串数据，看起来是在尝试措辞。
机器：“这不是测试。”
机器：“你，自说自话。”
“机器”用单词在电脑屏幕上展示自己的态度就比说话要感觉流畅多了，机械感没那么强。
商恩眯着眼看，还是不太习惯这里人情绪激动时的全大写措辞。
“确实。”商恩点头，“抱歉。”
被指出错误立刻道歉，但不准备现在就改的商恩：“所以，你觉得我给出的方案怎么样”
一边说着，他掏出了……A4纸打印出来的标准制式合同。
杰森发誓，“机器”在这个瞬间的没有反应绝对是被震惊到了。
商恩准确地找到了摄像头，举着这个制式合同给“机器”看。
机器：“我没同意。”
商恩：“那我直接自己取”
商恩：“可能会损坏你一部分主机以及存储内容哦”
威胁很好用，“机器”知道自己不能出现问题，至少现在不能。
机器：“我有要求。”
商恩放下手中的合同：“请说”
机器：“保护，哈罗德。”
商恩笑了：“你看，我都说了你有灵魂。”
如果是真的没有灵魂的机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要求呢甚至在这个哈罗德还没有遇到什么大事的当下。
“嗯，好，我加上。”商恩抖了抖手中的合同，上边凭空浮现出最新的一条要求。
然后旁边的主机弹出了一个接口。
商恩拿出了时政出品的黑科技连接好。
“U盘”杰森怎么看都觉得这玩意没什么亮点，“这么朴素”
商恩听到“机器”主机发出更响亮的嗡鸣，蹭了蹭鼻尖：“方便好用就行。”
杰森又溜溜达达地回到商恩身边，似乎很是好奇他和“机器”的合同内容，凑得近近地去看。
站在商恩身后的平野藤四郎再一次疑惑地皱了皱眉。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平野藤四郎作为皇家御物,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作为御枕刀出入于女性寝室。
和本丸里绝大部分短刀一样，他反而比太刀、大太刀一类只在战斗中被使用的刀剑更熟悉寝室里的那些事情。
同时对人类的情感也更敏锐。
当小龙景光还在感慨人类造物的了不得时，平野藤四郎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杰森的不对劲。
短刀的高侦查值其实不单单体现在一些很实际的找人找东西层面, 还有一部分可以称之为“直觉”。
行事谨慎妥帖的短刀没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关注杰森的行为。
得到了“机器”的源代码后，商恩非常有礼貌地准备离开，甚至还顺势问了问需不需要他给这些主机搞一个防护阵法。
“能抵挡攻击的同时，让人类不会注意到也无法接触。”商恩举起一根手指, “而且不会影响信号。”
古老的阵法也要与时俱进地接纳现代科技呢。
“机器”还有点生气, 但它的代码转了一圈, 从更理性的利益角度出发，同意了商恩的话。
“也麻烦把外边的人带走。”“机器”这么说道，很直白地开始使唤起这些人来。
“好的。”目的达到, 商恩非常好脾气地同意了善后工作。
“我去把人聚集起来。”小龙景光准备去进行前期工作。
“我去帮忙！”杰森也非常主动地提出要帮忙。
“谢谢你们。”商恩对着二人一视同仁地笑了笑，看着杰森明明比小龙景光还差一截，却偏偏要伸胳膊揽住对方肩膀称兄道弟。
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发自真心地觉得杰森是个可爱的人。
不过这个念头绝不能让杰森知道，不然又要大叫着“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一类的内容, 非要让商恩承认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明明很可爱。
商恩也有自己的倔强。
他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开始给“机器”画阵法。
答应了别人的事，商恩一贯做得认真。
“机器”的运行需要大量的电力，商恩顺便还在阵法里结合了混淆效果，让人即便从最基本的电力调查，也只能追查到附近的工厂用电比较多。
最后一笔画完，在地面上的阵法闪过一道明亮的光，然后缓缓消失不见。
“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商恩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摄像头, “保重。”
平野藤四郎也保持着一贯的礼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摄像头微微鞠了一躬：“打扰了。”
然后跟上审神者的脚步，一同离开。
摄像头缓缓地跟随着二人的行动转动，直到他们离开这个房间。
随手把几位雇佣兵放在没什么人路过的小巷子里，商恩好心地给几个人下了个忽略咒语，防止他们被抢。
于是满载而归。
在回去的路上却开始下雨夹雪。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但偶尔还是会抽风突然变冷，下小雨和小雪的概率对半分。
“明明已经快四月了，怎么还是这么冷……”平野藤四郎顺着窗户往外看去。
“全球变暖嘛，最近几年都是这样的。”杰森并不怎么在意，哥谭的天气甚至比其他地区还要神经一点。
“四月啊……是不是樱花也该开了今年要不要办个赏樱”商恩看到路边冒出绿叶的树木，突发奇想。
“好耶！”杰森第一个回应，“今年还有小吃一条街吗”
一如既往更在意食物。
商恩觉得没什么不好，拿出通讯器看了看晚上的菜单：“奶油炖菜、麻婆豆腐、尖椒酿肉和米布丁。”
“我能吃三碗。”杰森面色深沉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让烛台切给你准备个小点的碗。”商恩按下杰森的手，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饭确实好吃，但这顿吃不完下一顿还有，又不会饿到他……总是这么暴饮暴食，从身体和心理上都会让商恩很担心。
“我还在长个子呢。”杰森觉得自己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虽然体感上很沉，但肌肉含量多，所以看上去完全不会胖，“不是都说了要比你还高”
“那你要不睡会儿”商恩这次没再哄小孩了，他笑着戳了一下杰森的脸颊。
和他身上紧实的肌肉手感不同，杰森的脸颊很软，而且他的体温一直比较高，商恩很明显地感觉到一点热意染上了指尖。
“拜托给我点信心吧。”杰森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商恩戳过的地方，不满道。
“我确实想，但是……你要听实话吗”商恩歪头。
“不。”杰森干脆利落地拒绝，“让我开盲盒。”
“……”好吧，如果坚持的话。商恩闭上了嘴。
杰森满意地转过头继续看路上的风景，落下的雪花迅速在车窗上化作水滴，被风吹出了斜斜的痕迹。
然后不自觉地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支着头，心情很好的小声哼歌。
平野藤四郎将后边的一切都听在耳中，也从侧边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神情愉悦的杰森。
心中的怀疑加深。
商恩很快发现，杰森黏人的行为似乎有些许好转，但也只是在一些固定行为上。
比如一块泡温泉。
最近杰森的近身战教学基本是商恩负责的，但每次训练完，杰森总会找到一些借口避免和商恩一块去温泉。
“我要去拉伸一下，你先去吧。”
“不想泡澡我去屋里冲冲就好，你先去吧。”
“先去把脏衣服送去洗衣房，你先去吧。”
“……总之你先去吧。”
商恩后知后觉，但也没太过于在意，只是后来他不问杰森了，省得杰森还得绞尽脑汁找借口拒绝他。
“人各有喜好也很正常，不喜欢一块泡温泉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只是突然发现还是更喜欢自己做这些私密的事情呢”商恩对此是这么理解的。
再亲近的关系都不可能真正的亲密无间，彼此保持尊重才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杰森真的是超乖的小孩。
甚至出门会报备呢！
全副武装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杰森：“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商恩举了举手里的茶杯：“好的，路上小心，晚上回来吃饭吗”
即便这个打扮一看就不是单纯去超市，不过商恩不问，杰森的那些小玩具又不是全都合法。
至于这里要求年满十六岁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开车需要二十一岁以上成年人陪同的规定……
杰森都打扮成现在这样了，肯定不会带真实证件的。
“回！”杰森干脆点头，然后快快跑走。
看着杰森离开的背影，小狐丸露出一个怀念的神情。
“真令人怀念。”小狐丸抓着发尾的手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没发现任何分叉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商恩：“”
商恩：“什么年纪”
小狐丸看向似乎是一无所知的商恩，歪头：“春心萌动什么的杰森前一段时间难得来找我问养护毛发的秘诀呢。”
如果来问他的是加州清光，那小狐丸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杰森一向是不太在乎这方面事情的，突然悄悄跑来询问就让刃感觉挺新奇。
“啊……最近杰森出门的频率确实是高了很多呢。”大和守安定瞪大眼睛。
“关于服装搭配也找我问了一些诀窍。”笼手切江恍然大悟。
“……我确实也被问过有没有洗漱套装和护肤品推荐来着。”乱藤四郎摸下巴。
鸣狐的小狐狸窜上他的肩膀，大声：“还来找鸣狐问会不会被面具闷到皮肤呢！”
物吉贞宗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加入了情报汇总：“之前也来找我，希望能蹭蹭幸运什么的，感觉是要准备个惊喜”
商恩：“……”
商恩：“……”
商恩：“不，这也太早了。”
他下意识就否决了这一可能，虽然刀剑男士们的说法他越听其实也越觉得有道理。
商恩皱眉，觉得杰森年纪太小了，再加上过于成熟的心态，能吸引到他的要么是同样心里早熟的同龄人，要么就是更为年长的存在。
不管是哪个，都觉得不合适。
年少者容易心性不定，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很容易伤杰森的心。
年长就更过分了，就算马上十八岁了杰森也还是未成年！阿美莉卡法律规定成年和未成年是违法的！
而且偷偷摸摸地感觉很不靠谱。
商恩表情没有一点点看小孩春心萌动的惬意，反而堆满了抵触。
平野藤四郎也在大广间，他其实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但因为没有什么证据就一直没参与对话。
“平野，你最近总是这样呢。”耳边响起前田藤四郎的声音，平野藤四郎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有吗……”平野藤四郎躲避了兄弟的眼光。
“就像现在这样。”前田藤四郎立刻指出。
平野藤四郎：“……”
纠结过后，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双胞胎兄弟拉到一边角落，左右看过之后，用即便是同为短刀也不可能察觉到的音量，小声地这样那样说了一通。
作为刀剑的长久时光中，前田藤四郎比平野藤四郎更经常出入女性寝室，在这件事情上似乎发言权更高一些。
没想到前田藤四郎眼睛一亮，看着兄弟：“你也这么想啊！”
平野藤四郎：“啊”
前田藤四郎抓住平野藤四郎的手：“实际上啊……”
本丸里确实有些刀剑男士对杰森的情感早有察觉，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毕竟，审神者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更何况，杰森还被审神者这么仔仔细细地养育着，双方没有血缘关系，被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平野藤四郎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拉进了观察杰森的小团体中。
不过，观察归观察，要说刀剑男士们多支持杰森和审神者在一起，那是没有的，主要是审神者看上去完全没开这个窍，还是要以主君为重。
对此一无所知的商恩还在苦恼如何与杰森沟通。
同样一无所知的杰森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了个门，在家里就被“造谣”有了个莫名其妙的“恋爱对象”。
从外边买东西回来的杰森，从吃饭开始就察觉到商恩隐蔽但明显想说些什么的神情。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谁让他也很仔细地注意着商恩。
吃完饭，杰森主动找上了商恩，开门见山。
“你从刚才就一直这么要说不说地看着我，有什么事吗”杰森捧着自己的焦糖布丁，好奇地询问，“老…布鲁斯找你了”
“没有。”商恩摇头，有些迟疑思索自己的措辞。
纠结了一会后，商恩还是决定直接问：“你最近出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杰森塞了一口布丁：“嗯，我要去买点东西嘛，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每次出门都会打招呼的，没道理商恩现在突然问。
“和不同的人”商恩继续问。
杰森：“……应该是吧，我没关注过，为什么”
商恩就把大家之前聊到的内容说了一下：“如果你有……”
“没有这回事！”杰森猛地把布丁盘子怼在桌子上，气得脸都红了，“我才没有喜欢上外边的人！”
是谁！谁在污蔑他的清白！
本来商恩不开窍就已经够让人脑壳痛了！谁在给他艰难的求（开）爱（屏）之路上增加不存在的阻碍！
他问小狐丸怎么养头发，是因为发现商恩很喜欢揉他脑袋，想要把头发养成更好摸的样子有什么不对！
问笼手切江服装搭配，是要给自己接下来的蒙面装扮找个更帅气的灵感！
问鸣狐面具问题，是为了给自己的面具找找灵感和材质！
问乱藤四郎洗护套装和护肤，是因为之前尝试戴面具结果被不知名物质搞的起了几个痘痘，想赶紧恢复平时帅气的样子！
出门频率高也是因为他最近的灵感收集得差不多了！购入了不少需要的布料和设备！
杰森气得布丁都不吃了，站起身绕着商恩和桌子左三圈右三圈的转圈，叽里呱啦的把自己最近的行程秃噜干净。
最后抓着商恩的肩膀前后晃：“没有什么奇怪的秘密恋人！没有！知道了吗！”
商恩点头：“嗯，知道了。”
杰森觉得敷衍：“真的没有！”
商恩继续点头：“我真的知道了，你现在忙着搞事业呢。”
杰森有点心虚地松开手：“咳咳，倒也没有那么忙……”
光顾着狂怒和心虚，杰森完全也没意识到，商恩为什么会突然关注他这方面的事情。
更没注意到，哪怕是在违法边缘上左右横跳也支持他的商恩，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拿出法律作为自己说话的佐证。
两个人，都任重道远呢。

杰森正在跟商恩展示他最终决定下来的装扮。
非常正常的一身衣服, 正常到让人怀疑他就是单纯的按照天气给自己搭了身潮服的程度。
黑色紧身打底、熟褐色飞行服外套，黑色战术长裤在大腿上左右各绑了战术绑带，再加上黑色的战术手套和黑色的战术鞋。
“摘下头盔就能完美地融入人群。”商恩摸着下巴评价。
杰森当即推着下巴处的面具将脸露出来, 眼睛亮晶晶的竖起大拇指：“没错没错！就要这个效果！”
“但是我确实有个小问题。”厚藤四郎举起手，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为什么是这种头盔面具”
“安全！”杰森相当实用主义地干脆回答，“而且暖和。”
确实，这种全包式面具等同于头盔，至少肉眼看过去就比蝙蝠侠感觉更抗揍（）, 和只戴了一个多米诺眼罩面具就在布鲁德海文到处乱跑的夜翼比更是强到没边。
“嗯, 确实, 这个也方便藏东西。”商恩表示赞同，他伸手示意杰森把头盔递过来。
不明所以的杰森老老实实的递出去后，看着商恩仔仔细细地往头盔内部看。
“内部空间挺合理的, 我还能给你刻几个好用的咒语，保持内部空气清新和干净什么的，需要吗”商恩抬头。
本来体温就高, 本丸还很暖和，已经开始出汗的杰森一边脱外套一边露出惊喜笑容：“那可太好了！”
状似随意贴着商恩坐下, 杰森得寸进尺：“头盔是消耗品，我还有好多备用的……”
商恩已经开始构思该往哪里刻什么内容的咒文合适了，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都拿来吧。”
“好耶！”杰森找了个舒服的盘腿坐姿势，大腿上的战术绷带很自然地随着他的姿势绷紧，在腿上勒出了一道明显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