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整个泄洪管道虽然比想象中更为干净，但所有的检修口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锈迹，再加上当年建造时的成本考虑，所有检修口的大门都是普通的合金门。
眼前这道镶嵌在水泥管道中的厚重金属门，让人一眼就意识到，这绝非市政工程的成果。
门体由哑光的合金铸造，颜色却故意选择了几乎与周围水泥相近的灰黑色，如果不是有人知道，这里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哇哦，哥谭活地图。”迪克感慨。
“看上去，哥谭真实的历史比教科书上写得可刺激多了。”杰森双手抱胸。
“这个锁，或许你们有比较安静的方法”商恩指了指门上的先进电子密码锁。
他对现代科技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用灵力去打开这种电子锁的地步，强开锁扣倒是没问题，但绝对会触及内部的警报。
“高强度合金，军用级别加密锁。”布鲁斯用蝙蝠面罩内的目镜快速扫描了一遍门体，“罗宾。”
“交给我吧。”提姆自觉地走出来，半跪在门前，将一个小型设备接入控制面板，屏幕上的代码像是电影里拍的一样快速闪过，像是用1和0组成的数据瀑布。
这些对商恩来说毫无意义的数据，在提姆眼里却像是一本摊开的书。
“非常古板的代码设计，但叠加了多层现代加密，后期更改但底层逻辑没有改变……”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又缓缓继续，“我见过这个。”
在哪里见过呢，不言而喻。
看上去布鲁斯之前不留情面的猜测好像是真的。
一时间，连空气都安静了。

提姆在一片安静中完成了解密, 大门无声地打开了。
在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从门后传来的奇妙嗡鸣声，类似某种器械长时间运转产生的白噪音。
“我先吧。”商恩自告奋勇。
“小心。”知道商恩拥有足够自保能力, 布鲁斯没有客气，只叮嘱了这么一句。
商恩掏出一张能够糊弄电子摄像头的符咒，激活之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段向下延伸的螺旋楼梯，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固定着一个看上去非常古老的火焰壁灯，不过仔细看过去就能发现, 那些火焰只是现代科技模拟出来的罢了。
商恩探出头, 顺着楼梯往下看了一眼。
“嗯, 楼梯好像挺远的，要不要从这走”商恩比画了一下螺旋楼梯中间空着的部分，并保证自己技术很好, “安全便捷又快速。”
布鲁斯沉默片刻，默默举起自己手中的绳枪，无声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要试试！”史蒂芬妮第一个举起手, 显然很眼馋刚才商恩能轻松飞起来的那个技能。
“我也。”迪克跟着举手。
提姆没举手，他安静地跟着布鲁斯举起了绳枪。
杰森看了一眼商恩, 得到对方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顿时垮下了脸，开始自己凝聚灵力。
布鲁斯一般不会这么冒险地从楼梯中间下去，主要是很多时候，这种看似抄近路的地方会被安放一些危险的防护武器。
他之前也遇到过这种建筑，那次的反派在靠近地面的那几层布置了能把钢铁切块的激光武器。
但此刻，商恩既然说没事，他也愿意相信对方。
大概又下降了十多米的高度，落地后, 商恩依旧打头推开了大门。
一道无比接近自然光颜色的光芒从门后散发出来。
“哇哦。”迪克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少见的，杰森并没有因此而对迪克发出嘲讽。
实在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切有些过于……令人震惊了。
大门之后，是一片整体呈现为圆柱形的巨大空间，就像是一幢被放大了数百倍并变成圆形的回字形建筑，建筑中间没有任何东西，一眼就能看到最下方那同样巨大的不知名大型机器。
商恩和蝙蝠家族现在已经是来到地下二十多米的地方了，此刻却依旧站在这片空间的顶层位置，抬头就能看到顶层散发出仿照太阳光的设备兢兢业业地为整片空间提供光源。
“确实有近百米。”商恩估测了一下距离，喃喃道。
“这是什么玩意。”杰森皱着眉，看着布置在最下方的那个大型机器，看向布鲁斯。
“不好说，得下去看。”布鲁斯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竟然站在哥谭的地下。
商恩戳了戳杰森：“你来”
杰森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满：“我”
“嗯。”商恩坚定地点头。
“啧。”杰森从兜里掏出几张之前画好的符咒，挨个塞到其他人手里，“这是忽略符，只要你们不抓住其他人揍一顿，都不会被注意到。”
这个处于地下的圆形中空建筑和大部分回字形建筑一样，靠近内圈空出部分的走廊是半敞开式的，能轻松看到上下几层的走廊有没有人。
更何况此刻的蝙蝠家族是全副武装。
“谢谢。”大家纷纷道谢，包括布鲁斯。
“怎么下去呢”迪克探头看了看下方距离。
提姆却站在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门口，扒着窗户往里看：“等一下，我看到这里有电脑。”
“去看看。”布鲁斯选择先看电脑。
又是提姆大展身手的情况，杰森其实也可以，但拒绝和这个家伙抢着干活，好像他有多么想展现自己一样。
无聊的杰森开始查看房间里周围的东西。
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玩意好像是某种大型器械中的一部分啊……杰森摸摸下巴，总觉得自己好像之前学过相关内容。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点太沉闷了，迪克试图活跃气氛：“说起来，你不是总是会和很多人一块行动吗怎么这次没见他们”
商恩瞥了一眼迪克：“嗯，因为本来是准备过二人世界的。”
他就这么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迪克的脑子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当场开始瞳孔地震。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被丢上岸边缺氧的鱼。
知道自家弟弟有男朋友又和他男朋友一块行动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双方明确说出约会安排又是另一回事。
迪克觉得冲击力有点太大了，尤其在这种全家场合。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
众所周知，二人世界这个词，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单纯指两个人待在一块的。
迪克缓缓的、缓缓地扭过头，好像那个关节生锈的机器人，看向了杰森。
杰森冷笑，一点也不客气的两只手都抬了起来，竖起了一个世界友好手势。
一只手送给迪克，一只手送给布鲁斯。
这个态度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迪克，一时的开朗换来一生的内向（bushi）。
“真是对不起你们啊。”迪克呜呜咽咽。
“也还没到这个地步。”商恩试图安抚，并顺手拍掉了杰森的手。
杰森和布鲁斯打架在商恩这里自动被划分为蝙蝠家族的亲子相处日常，但不管怎么说，对布鲁斯明目张胆地竖这种手势，还是有点超出他这个老古板的接受范围了。
好在这个时候提姆发出了拯救迪克的天籁。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即便戴着多米诺面罩，依旧能看出提姆见了鬼一样的脸色。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或许你们听说过，大型粒子对撞机。”
商恩依旧有些茫然，他对现代科技接触程度真的很有限，这种一听就是高端科技的名词几乎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但蝙蝠家的其他人听懂了。
杰森甚至发出了非常响亮的怒骂。
“不管这玩意是造来做什么的，我们得毁了它。”杰森立刻做出了决定，并下意识看向布鲁斯。
“嗯。”布鲁斯脸色也很差，但他同意杰森的说法。
商恩：“呃，或许能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吗”
杰森当仁不让地承担起这份责任，也给布鲁斯留下一些时间来备份电脑里的相关数据。
商恩听着杰森的一通讲解，脑子里自动翻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说这玩意是某种“用于制造某种新元素”的超大型科技建筑，在这个过程中也很容易“产生巨大的能量”。
“一个很危险的大炸弹。”商恩这么评价。
“能把哥谭或者美国都炸上天。”杰森点头。
商恩：“很罕见吗”
杰森继续点头：“是的，世界上已知存在的大型粒子对撞机加上现在这个，也不超过两个巴掌。”
“哇哦，”那确实很罕见了，商恩点头，“怪不得还有魔法的痕迹。”
“……等等，你说这里还有魔法的痕迹”正在商量计划的布鲁斯立刻停下，看向商恩。
“是的，在下边。”商恩指了指下方。
杰森皱眉歪着头感应了许久：“我怎么没感觉到。”
商恩安抚地拍拍杰森肩膀：“嗯，是很靠下，而且反应很隐蔽，布置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察觉。”
虽然商恩的力量和这个世界的魔法并不完全一样，但从力量本质上来看，商恩其实有点开挂。
他的力量更接近本源，所以其他分支或许不熟悉，但一定能察觉到。
“带我去看看。”布鲁斯立刻作出决定。
“我也去。”杰森立刻表示自己也要。
“你们留在这里。”布鲁斯皱眉，面对这个巨大的建筑，他还是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们留在原地。
从这个建筑的规模和电脑中存储的信息内容来看，猫头鹰法庭存在的时间或许比他们一开始猜想的还要久。
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出现，完全让布鲁斯推翻了之前准备的行动计划。
如果可以，他这次除了会尝试摧毁这个对撞机外，甚至不想惊动其他可能存在的成员。
该如何面对猫头鹰法庭，布鲁斯觉得自己需要定一个更严谨的计划。
或许真的要和托尼聊一聊。布鲁斯这么想着。
商恩来到布鲁斯身边，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真方便……诶，说起来小…红头罩你现在是不是也能用魔法了”迪克看向杰森，在对方杀人的注视下及时改口，并充分发挥他厚脸皮的社交技能，揽住杰森的肩膀问道。
感觉自己被某种史前巨兽钳住了的杰森挣脱不能，不爽的咋舌，没好气地开口：“没错，你再惹我就把你变成耗子。”
其实没学过这种咒语——商恩不教给他这个，说是他揍人就够了——但不妨碍杰森随口瞎说。
“好狠的心。”迪克立刻松开手，委屈巴巴。
“少说几句吧。”史蒂芬妮拍了迪克一把，“走吧，罗宾说需要我们去把那边的几根管子拆掉。”
这种大型机器，反而要求很严谨，但凡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就容易出岔子。
想要摧毁对撞机，还不想被猫头鹰法庭发现，还得保证不把哥谭炸上天。
这需要一些技术。
提姆和芭芭拉正在合力绞尽脑汁的思索可以从哪里下手。
“我入侵了监控。”芭芭拉远程操控着，顺着提姆投放的程序顺利完成了入侵，“搅局者，你去隔壁。夜翼和红头罩，你们俩下两层，打开楼梯右侧第五扇门。”
“收到。”x3
史蒂芬妮来到隔壁，还没打开门就发现门从内部打开了。
她下意识寻找躲避的地方，整个人挂在了天花板上。
“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从里边走出来的某个白大褂有些疑惑地询问身后的同事，很严谨的左右打量着周围。
他的同事也跟着一块看，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史蒂芬妮在对视的瞬间就做好了把人打晕的准备，千钧一发之际却发现对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简直像是根本没看到她。
“你听错了吧”第二个人没发现异常。
“应该是……该死的，加班太久都出幻听了。”第一个人小声抱怨。
“快闭嘴吧，想想那些冰柜里的家伙。”第二个人赶紧拍了他一把，提醒着。
第一个人立刻紧紧闭上了嘴，两个人快步离开。
史蒂芬妮想起来刚才杰森给她的符咒，意识到这玩意的威力竟然真的这么厉害。
“哇，我觉得这玩意可以常备。”史蒂芬妮小声和芭芭拉这么说。
“确实。”芭芭拉觉得没错，“你可以问红头罩买，或者店长先生。”
“那还是店长先生吧。”史蒂芬妮毫不犹豫，然后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诶，可以让布鲁斯买，到时候直接拿。”
“好主意。”芭芭拉轻笑一声，“前边小心点，有人。”
虽然有符咒，但史蒂芬妮还是很谨慎地躲到了一边，等人离开后才跟着芭芭拉的指挥找到了她的目标。
小鸟们忙碌的同时，商恩和蝙蝠侠也没闲着。
商恩带着布鲁斯传送到了一个房间门外。
“这里有一些防窥探的阵法，我觉得直接进去还是不太安全。”商恩解释了一句，然后开始解析这个法阵。
“嗯。”布鲁斯也跟着观察周围，同时帮着警戒。
商恩很快完成了法阵的解析，在不破坏的前提下，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我们是被注意到了对吧”布鲁斯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准备随时行动。
“是的。”商恩也没想到，一开门能对上一群的利爪。
利爪这个玩意，不能算是完全的活人，但也不是完全的死人，就是被琥珀金和酒神因子催动的人偶。
好巧不巧，他们身上属于酒神因子和琥珀金的微小反应，恰好就被法阵所携带的力量完美掩盖。
商恩没有注意到他们。
身上的符咒也没有用，毕竟所谓“忽略”，本质其实是欺骗大脑认知。
但众所周知，利爪没脑子啊！
“我们得速战速决。”商恩有些歉意地摊了摊手。
布鲁斯面不改色心不跳，照旧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从自己的万能腰带里掏出了数个闪着蓝光的蝙蝠镖。
“嗯，我知道。”

布鲁斯手中的蝙蝠镖精准地甩飞出去, 落在了利爪身上。
炸开的蝙蝠镖却蔓延出的，却是因为低温而产生的水雾，商恩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甚至都跟着降低了许多。
等水雾散去, 利爪如同冰雕般定在原地，有一些因为姿势问题倒在地上，甚至还弹了几下。
哇哦，不愧是蝙蝠侠。商恩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然后一个小小的冰冻法术甩了出去, 把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也定住了。
“所以, 怕冷。”商恩点头。
“怕极低温, 只能冻住。”布鲁斯补充说明。
商恩比了个OK：“明白了。”
至于为什么没选择让商恩直接一劳永逸……他们这次是入侵，并不准备和猫头鹰法庭展开大战，如果可以, 布鲁斯还是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么大体量的反派，绝对是狡兔三窟。
布鲁斯更喜欢一网打尽。
巧的是, 商恩也是。
于是两个平日里关系一般的成年人就这么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看着布鲁斯用手机将周围的环境挨个拍了下来，商恩也蹲着伸手沾了沾地上的阵法颜料研究了一番。
“能解决吗”布鲁斯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商恩身后。
“小看我啊。”商恩浅笑一声, 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小团金色的灵力，无声地落在地上，悄然融入了阵法。
因为灵力浓度太高了，所以布鲁斯也看到了这股金色的力量，甚至还伸手捻了溅射出来的一小点灵力。
灵力像是太空里的小水滴一样，落在手上是没有什么触感的，但会被小小地反弹起来，飞到其他地方去。
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 这滴灵力弹起来后立刻以更快的速度落在布鲁斯的手上，渗透了他的护甲，融入了他的身体。
微妙又熟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布鲁斯稍微回想就意识到这是什么感觉。
“所以，你的温泉里就是这个力量”布鲁斯放下手，询问道。
“嗯。”商恩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点头。
布鲁斯欲言又止了一下，看着商恩转身有些疑惑地看过来，低声道：“稍等我有事和你说。”
“好。”商恩本能感觉布鲁斯要说的事情和杰森无关，就干脆地点头同意了。
搞定了这边的事情，商恩带着布鲁斯原路返回，正好撞上杰森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巡逻的利爪。
不能开枪就限制了杰森的发挥，提姆倒是带了一些冷冻镖，但不够用，一时间打得很是狼狈。
布鲁斯及时出手，把利爪全都冻了起来。
“太好了。”史蒂芬妮松了口气。
提姆视线落在被彻底砸烂的东西上：“这个怎么办会被发现吧。”
杰森不爽的虚扶着自己的左手，刚才应对利爪的时候，被偷袭者抓破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