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预谟杀人,之后案子就要移交到刑警队处理。
和徐步洲原地分开,戚良和阎景修同时往停车的地方走。
期间戚良听到徐步洲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又听到他和对面说已经结束了,让对方继续睡觉不要等他之类。
后面的话随着两人距离的拉开,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正当戚良出神之际,阎景修从他手里拿走了车钥匙,拉开车门主动坐上了驾驶位。
回到市区已经接近四点,路上基本上见不到行人,晨间的薄雾中隐约可见三三两两开门迎客的早餐店。
“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我有点饿了。”阎景修一路上也看到不少摆摊的摊贩,趁着等红灯的时候询问道。
戚良的胃里也有些空,忙活了几个小时,前天夜里吃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殆尽了。
于是两人找了家包子铺,进去点了两屉小笼包。因为时间尚早,店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端上来的包子明显是刚出锅的,外皮又松又软冒着肉味香浓的蒸汽。
许是饿极了,起初戚良和阎景修谁也跟不上说话,直到一屉包子吃了大半速度才慢了下来。
阎景修咬了口蒜,辛辣的味道让他愈发有食欲起来,一连几口吃完了所以的包子,一抬头才发现戚良已经放下了筷子,而他面前的笼屉里还剩了三个。
“你不吃了?”阎景修问道。
戚良喝了几口汽水,憋了半晌才打出个嗝来。
“不吃了,”他说,“已经饱了。”
这家店的小笼包全是发面的,一屉十个,个个都是大馅,戚良喝完饮料更是觉得胃胀。
他打算找老板要个塑料袋把剩下的包子装走,只是还没来得及起身,阎景修就动作自然地从他面前夹走了一个,几口就给吃了。
很快三个包子就全进阎景修的肚子里了,接着他又拿起了饮料瓶。
瓶口距离嘴唇不过一指,阎景修一仰头就注意到了戚良的视线。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喝完了饮料,还没等戚良反应过来,就率先站起身去收银台那边结账去了。
回去的路上阎景修提起了案子,“杀人不是为情就是为钱,陈澄和姓叶的是情侣关系,如果为情,难道是叶锴灼出轨被陈澄发现了,她气不过所以要杀了他?”
戚良倒车进入停车位,他看着后视镜调整位置,语气平静地说:“出轨而已,抓住了打一顿就够了,她犯得着杀人还差点把自己的命也送进去?”
“那是为财?”阎景修长腿一迈下了车,和戚良并排走着,“但两人又没结婚,叶锴灼就算死了也轮不上陈澄继承遗产,难不成还真是为了保险赔偿?”
国内目前确实有针对境外人士购买的险种,不过白天他们也查过了,暂时还没有以叶锴灼作为投保人的保单,反而意外得知了他是常然保单的受益人。
戚良一时也没了头绪,只能寄希望于躺在医院里的陈澄能尽快苏醒过来。
市局会议室。
戚良把这几天获得的线索汇总起来,投影仪上显示着的正是常然的户籍资料。
他站在屏幕前,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常然,35岁,父母十年前移民国外,均已去世,户口本上还有一个妹妹。”戚良的激光笔在“陈澄”的名字上画了个圈,“陈澄,28岁。常然名下高额人身保险的受益人不是这个妹妹,而是妹妹的男朋友叶锴灼。”
紧接着戚良换了下一张图片,“不过这个叶锴灼还有另一个身份。”
“叶锴灼,32岁,加籍华人,常然作品的海外版权代理人。”阎景修调出另一份资料,”根据出入境记录,他两半个月前曾短暂出国,后在一周前入境后下落不明。”
而下落不明的叶锴灼为什么会出现在陈澄的车上还不得而知。
“根据交警现场勘查,陈澄的驾驶座被刻意调到最后位置,车祸发生时她正弯腰捡掉落的矿泉水瓶。”戚良放大了几张现场照片,“正是这个动作让她避开了致命撞击。同时法医在叶锴灼的血液力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证实他在发生车祸的当下已经出于昏迷状态。而交警队那边做了十七次模拟实验,确认了这起车祸是人为造成的。”
张金海突然觉得脖子一阵寒凉,他用手掌摸了摸,发出一阵感叹,“这纯纯是预谋杀人,陈澄这女人太狠了。”
戚良手里还过一份报告,是不久前技术科拿给他的,“还有一点可以证明陈澄确实有杀人动机,这是车祸前十分钟,叶锴灼的手机给陈澄发送短信内容‘孩子在我这,想要就来找我’。”
戚良的话如掉入油锅里的一滴水,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戚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快步走出会议室。
几个小时之后,张金海和尹宏奕赶到医院的时候,昏迷了几天的常然终于从ICU转移到普通单人病房。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刺鼻,戚良推开病房门时,常然正半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证件上的照片上憔悴许多。
好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监测仪器已经全都撤了下去,只有手背还留着刚打完点滴很痕迹。
常然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穿着戚良明显一愣,接着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常先生,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戚良,有几个问题需要您配合回答。”戚良拉过椅子坐下,身后的张金海翻开了记录本。
“戚队长。”常然的声音虚弱但清晰,“谢谢你们找到我。”
戚良摇摇头,“其实是你家的钟点工发现了异常,她报了警救了你。”
说罢他拖了把椅子在常然床前坐下,“能说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常然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
“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我妹妹和Yvonne的……亲密照片,我想给陈澄打电话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常然有些害怕地抖了下,“Yvonne,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推倒了,不停地用奖杯打我,还用碎了的玻璃划伤了我。”
“Yvonne?”
“叶锴灼在国外使用的名字。”常然解释道。
张金海在本上记录,写了个字母Y又划掉了,心说叶锴灼这人中文名难写,英文名也那么费劲。
“他为什么要袭击你?”戚良盯着常然的眼睛问道。
常然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可能是被我看到了他和陈澄的照片之后恼羞成怒了吧,原来他和陈澄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
戚良敏锐地注意到常然说“在一起”时的微妙停顿,“你不知道这件事?”
常然苦笑着摇摇头。
“在此之前,叶锴灼一直是我恋人。”
他尴尬地笑了下,虽然看起来虚弱,却莫名生出了些令人心疼的感觉。
张金海在心里暗道这个男人很会利用他的长相,面上始终不动声色,耐心地等着他休息好了再说。
“那叶锴灼怎么又和陈澄谈起了恋爱?”以张金海对同性恋这个群体的浅薄了解,也知道性取向这种事不是说变就能变了的。
常然露出一抹苦笑,“我也不知道,他说是真心喜欢陈澄,我本来打算祝福他们的。”
戚良对陈澄的说法持保留态度,继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的保险受益人是叶锴灼而不是陈澄?”
常然似乎对于自己有保险这件事并不知情,半晌后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那是帮我妈生前的一个朋友阿姨的忙,她有任务没完成,我就买了。叶锴灼在国外的时间比我长,人脉也广些,我父母去世后,他帮我处理了很多遗产事务,所以受益人就填了他的名字。”
常然往向窗外两只翩跹的蝴蝶,轻声说,“至于陈澄……她其实不是我亲妹妹。”
戚良挑眉,“那户籍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我从老家表舅家认领的她。”常然的声音更轻了,“我母亲曾怀过第二个孩子,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没留住,那时她也已经快50岁了,就算条件允许,身体也不一定能受得住。”
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三年前她突发发脑梗,清醒之后出现了谵妄的症状,整日喃喃自语还产生了幻觉,一直说自己有个女儿失踪了。
“所以我辗转联系上了我母亲老家的亲戚,听说有个表舅家生了四个女儿。”
说到这里,常然嗤笑了下,“真是歹竹出好笋,有那种不靠谱的父母还能考上大学,陈澄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陈澄不仅学习刻苦,长相更是比表舅一家都好看,甚至和常然长得有几分相像,加上化妆加成,竟也有了六、七分。
陈澄的父母早就有让她辍学回家结婚的打算,常然一猜就知道家里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
“我给了他们一点钱,他们巴不得把这个心野了的女儿送出去。”
陈澄被常家带走也就是这两三年间发生的事,彼时她已经过了18周岁,按道理应该无法符合收养条件。
“成年人虽然不像未成年那样需要监护人,不过我之前咨询过律师,说是患有身心障碍的病人完全符合法律认可的相关程序。”
常然耸耸肩,“不过当时我们跑了好多单位,证明开了一堆,到最后也没把陈澄的收养手续批下来。”
那时候常然的母亲状态已经不好了,回国基本上已经没有可能,于是他干脆先带着陈澄去了国外。
“在国外办的手续?”张金海问道。
常然点头,“国内成年人收养程序复杂,正好那时我在国外签售,就找了些关系。"
常然的话算是证实了之前对于血型的猜想,保险的事也算说得清。
张金海和戚良的视线在常然说话时短暂接触了下,得到肯定后,张金海再次开口,“陈澄和叶锴灼的感情怎么样?”
常然的左手突然攥紧了床单,“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矛盾。”
张金海挑了下眉,想来也是,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另一个曾和自己有过交往,换做是谁都不希望这两个人好过。"
“怎么说?”戚良没有张金海想的那么多,很平常地问道。
“三天前,陈澄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叶锴灼骗她。”常然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叶锴灼跟她说、说我们俩有个孩子。”
戚良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不可置信到身体前倾,“和你的孩子?”
虽然不是医学生,但以他浅薄的认知来看,两个男的不可能有孩子的。
“这太荒谬了!”常然顾不上手臂上的石膏,激动说,“我是同性恋,我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还有叶锴灼,他说这话就是为了挑拨陈澄和我的关系,他就是疯了!”
常然痛苦地按住额头,这时护士推门进来,“病人需要休息了。”
戚良起身,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陈澄和叶锴灼有没有孩子?”
常然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嘶哑得厉害,“什么?”
“我们在叶锴灼手机里发现了一张婴儿照片,拍摄于三个月前,文件名是‘我们的孩子’。”
常然的脸色变得惨白,疯狂地摇头,“这不可能,Yvonne平时都和我在一起。”
“但他是成年人,平时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也不会事无巨细地和你汇报。”戚良戳破常然的自信。
常然的状态不太好,护士见状态度强硬地请戚良离开。
关门瞬间,戚良看到常然颤抖着按响了呼叫铃。
“看起来常然对于叶锴灼的死毫不知情。”张金海站在不远处,看着病房里不断进出的医生说道。
戚良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的常然,平静说道:“走吧。”
他不记得在常然家里见到过他所说的亲密照片,不排除有事后被叶锴灼带走的可能,戚良让人去调查快递信息,接着立刻向上级申请对叶锴灼家的搜查。
“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个孩子?消息可靠吗?”在去叶锴灼家的路上,张金海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不清楚。”戚良也说不准,“只能先去叶锴灼家里找找线索了。”
同性恋、孩子还有领养,就常然家这些事要是放在网上,哪一件都值得一条热搜了。
虽然没有找到婴儿生活过的痕迹,但却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份不同寻常的资料。
这是一份体外受精手术单,患者姓名是陈澄的名字,精子提供者一栏赫然写着的是叶锴灼和常然。
张金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是什么操作?”
这种操作戚良却是也没见过,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孩子这件事上,常然说谎了。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医院里再次传来好消息,经过漫长的手术和昏迷,陈澄终于醒了。
比起常然憔悴却体面的装束,陈澄看起来狼狈许多。
因为车祸造成的全身多处骨折,陈澄现在只能半躺着和戚良他们说话。
“为什么要预谋杀害叶锴灼?”戚良开门见山问道。
本以为陈澄还要狡辩一番,戚良也做好了随时拿出证据应对的准备。没想到她像是迫不及待一般,几乎是戚良话落便回答了。
“因为他骗我。”
阎景修惊讶于陈澄的坦白,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迅速记录起来。
“骗你什么?他和常然的关系?”戚良问道。
陈澄不屑地笑了下,“哼,叶锴灼这个恶心的同性恋,当初他和我说,他是某个有钱人的私生子,他母亲是那个男人在国外考察项目时的翻译。”
和所有狗血故事的过程如出一辙,有妇之夫几句花言巧语就骗得了年轻女孩的放心,哪知等对方怀孕之后才说自己已经有了家室。
女孩是个外国人,她的思想相对于国内要开放许多,看清了男人的面目就愤然离去。
但她没有把怨气迁怒于孩子身上,不仅决定留下这个无辜的生命,还在未来的几年里独自将他抚养长大。
“后来他妈改嫁,和继父又生了一双儿女,叶锴灼觉得被忽视了,之后又得知自己有钱的亲生父亲离世后留下一大笔遗产,于是就打算回国争夺家产。”
陈澄说话有些缓慢,她尽可能把每个字都说清楚。
“他妈妈自愿放弃遗产,这叶锴灼很不高兴,于是就想着生个孩子,这样两个人分得的遗产会更多一些。”
到这里一切都很符合逻辑,戚良疑惑道:“我们在他家里找到一张手术单,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陈澄嗤笑一声,“姓叶的说他自己是无精症,必须要用体外受精完成。”
“所以你就同意做手术?”戚良问道。
陈澄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没有,手术单是假的,伪造的。”
戚良掩饰住心中的震惊,继续问道:“为什么要伪造手术单?”
陈澄默然地说:“他说只要我流产了,常然自然会对我感到愧疚,这样就可以多分些财产给我。”
听陈澄话里的意思,她其实是不知道提供精子的还有常然。
戚良对叶锴灼所说的内疚的理由感到存疑,怀疑常然还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其实我压根就没怀孕。”长时间没进食,陈澄的下唇有些干皮,说话时不经意扯动便渗出一滴血来。
“那叶锴灼手机里的孩子是谁的?”阎景修把照片拿给陈澄看。
“我不知道。”陈澄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瞥开视线,说道,“照片上的孩子不是我的,可能他又骗了哪个女人吧。”
阎景修注意到陈澄在看到照片之后,心率检测仪器上的数值明显变高了许多。
“车祸呢?你为什么要杀叶锴灼?”阎景修问道。
陈澄的指甲陷入掌心,嗓子里发出低哑的嘶吼,“是叶锴灼想杀我,他说、他说我演技太差,常然已经起疑了。”
突然陈澄又换了副口吻,很伤心的语气,“我不能死,我凭什么死,明明是他伤害了我。”
戚良追问道:“所以你和交警说是为了捡瓶子造成的车祸,其实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嗯。”陈澄点点头。
“我们发现叶锴灼在车祸前已经昏迷了,你给他吃了什么?”
“叶锴灼有躁郁症,这药的副作用就说睡不着觉,我就把安眠药掺在他喝的咖啡里了。”
陈澄的话算是印证了郭法医在叶锴灼血液中检查出来两种精神类药物的说法。
“叶锴灼亲口承认他要杀你?”不是不相信陈澄的话,但是和陈澄的短暂对话中,戚良反而觉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陈澄闻言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泪光,“他说了,他说了的。私生子是假的,骗常然分财产给我是假的,其实他和常然才是一对!他们利用我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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