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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天骄(香叶桃子)


等他离开后,叶彬青先从盒子里拿出虎头绒线帽子,爱不释手地摸着。这顶小帽子是用细密的彩色毛线编织成,虎型图案生动可爱,帽子上面还有两只绒线耳朵。色彩明丽中透着沉稳,用的不是正红和明黄,而是枣红和姜黄色,里衬是黑色的,手感特别柔软轻盈,简直可以媲美艺术品。
叶彬青一眼就喜欢上这顶虎头帽子,世上还有如此适合阮子燃的绒线帽子,看得他心快融化了。这是阮子燃幼年戴过的爱物,叶彬青发自内心地渴望占有,因为它一看就是阮子燃的物品,又被他贴身戴过……
叶彬青仔细地摸着帽子,发现不仅外面的图案编织得极度细腻,边缘处一圈用来装饰的绒毛不是普通的皮毛,是貂毛做的。看来,这多半是阮子燃妈妈亲手做的,只有孩子的母亲才会不计成本的编织,做出巧夺天工的美物,给她的孩子御寒使用。
尽管叶彬青眼馋得不行,他还是放下了帽子。阮子燃肯定很喜欢这顶帽子,这是他母亲的心血之作,是母爱的永恒纪念。
接着,叶彬青翻看其他物品。既然不能拿阮子燃的帽子……拿什么才好?机不可失,他还是要拿一件东西。外公雕刻的印章也刀法精美,可是太贵重……
叶彬青拿起塑料小瓶,上面没有标签,原先应该是装药丸的药瓶。他晃一晃,瓶子里有碰撞的声音。
阮子燃说这里面装的是药,可能不是普通的药。
叶彬青用力拧开塑料瓶盖,里面掉出来几颗乳白色的东西,莹洁可爱。他定睛一看,发现是孩子换下的乳牙,表面是光润的瓷质。
叶彬青的心砰砰跳着,认出这是阮子燃幼年的牙齿,他换牙掉下来的。家人舍不得丢掉,留下几颗完整好看的,装在小瓶里。
叶彬青迅速选出一颗他最喜欢的,藏到口袋里,其他几颗放回去,原封不动地拧好塑料小瓶。偷藏起乳牙后,他压住内心的喜悦,还装模作样地拿走一只钢笔。
门响了一下,阮子燃回到屋里,问叶彬青:“选好了吗?”
叶彬青点点头,让阮子燃早点休息,他要回三楼房间。
叶彬青承诺,明天回学校,他会找同学借来证件,给阮子燃买车票用。他让阮子燃先准备好病历,等下周上学的某天,跟学校临时请假,叶彬青就带他去火车站。
看叶彬青这么爽快,说干就干,阮子燃忙不迭地同意。
送走叶彬青,阮子燃感到事情办妥,心里的石头落地,总算能安心睡觉。他想一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先检点一遍金属盒子里的宝贝。
清点过后,阮子燃发现叶彬青拿走一只钢笔,大大松一口气。
阮子燃把那卷地藏菩萨经文取出来,放在台灯下面,准备把经文抄完,送给妈妈作礼物。他拿起白色的塑料小瓶,摇一摇,似乎没有少什么。他又打开看看,还有几颗乳牙在里头。
阮子燃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乳牙。虽然是他身上的东西,阮子燃依然感到恶心,不知有什么意思,外婆跟妈妈一定要留着。保存到现在,也算重要的东西吧。
阮子燃随手拿出塑料小瓶,跟经文放到一起去。

夜晚静谧无波,万物都在睡梦中。
叶彬青如获至宝一般将乳牙带回宿舍,藏起来。宿舍的同学问他打不打球?叶彬青没有心思玩球,还是被众人拥簇着,逮出去打了一场。
打完球,叶彬青坐在场边冥思苦想,回忆是否有同学长得跟阮子燃略有相似之处,他好去借一下证件。
球场上,许许多多的年轻男生在奔跑,玩闹。
有人矫健地飞跃起来,将球投入蓝框,引起周围一阵欢呼声。叶彬青唰得站起来,找准目标,问旁边人:“他是谁?一年级的?”
同学回答:“我们系的新生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他经常跟你们宿舍老六一起打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叶彬青借来一张证件,给阮子燃买到周五的车票。证件上的人跟阮子燃有几分相似,样貌神态仍然存在差距。食堂里打饭的师兄跟野狗一样凶猛,他不可能容光焕发。
叶彬青嘱咐阮子燃,最近几天他需要饿一饿,变得面黄肌瘦一点。阮子燃减少饭量,为出发作准备。
饭桌上,金生发现阮子燃不怎么吃饭,像是缺乏食欲,心里有些愧疚。金生的脾气变得柔和许多,跟阮子燃讲话的声音都变轻。
阮子燃往本子上鬼画符,金生不再训斥他,很有耐心的看着侄子,循循善诱的样子。
叶彬青很想跟金生交谈一下。不管怎么讲,叶彬青不相信金生会有意伤害阮子燃,他一定知道更多的内情。然而,没等叶彬青靠近,金生就回避开他。
金生匆忙地坐到沙发上,加入看电视的大军。他不想对叶彬青透露家事,害怕对方问起来。
叶彬青无计可施,他已经答应阮子燃的要求。倘若阮子燃发现他反复去找金生,很可能会误解,事情就会说不清楚。
转眼到周五,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叶彬青照常用假条离开学校,阮子燃也请好假,把离家的书信扔进窗户,蓄势待发。他们在院里约定的地方碰头,叶彬青带阮子燃一起离开了大院。
叶彬青给阮子燃换一身衣服。两人到达车站,没费什么功夫,通过关卡验票,登上火车。
上火车后,阮子燃变得活跃起来,东看西看的。
一开始,他们坐在硬座车厢,里面挤满乘客。有些乘客在吸烟,烟雾缭绕,还有人在泡方便面。叶彬青找乘务员买了两张软卧的票,带阮子燃前往另一端干净的车厢,关上门。
软卧车厢里面只有他们两个,阮子燃坐下来,叶彬青将窗户稍微打开一些,徐徐清风吹进来。
为了接近证件上的容貌,阮子燃饿得眼冒金星,面呈菜色,现下又精神起来,爬到上铺去倒腾被子和枕头。
听见乘务员的推车声,叶彬青走出去,购买一只扒鸡,还有两袋面包,又把他包里的水果拿出来。天知道叶彬青这一趟出门花掉多少钱,朱阿姨给他的红包还能剩下几张毛票。
回去的时候,阮子燃已经爬下来,他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饶有兴味地望着窗外。
叶彬青笑着把晚饭放在桌子上,阮子燃高兴地说:“我们晚上吃扒鸡?”
他们要坐一夜火车,明天早上才到S市。
阮子燃撕下一条鸡腿,狼吞虎咽地进餐。
叶彬青拆开面包,慢慢啃着,在旁边陪他。车窗外是一望无边的土地,田野散落在上面。一些勤快的农民已经把早稻种下,远远地,乘客能看到一些秧苗。
叶彬青看着窗外,思绪在空中飘荡。
经过大院门卫的时候,叶彬青有些忐忑。看见是他,门卫一秒没有迟疑,对他敬礼,好像叶彬青带阮子燃外出再正常不过。完全是因为首长夫妇的喜爱,叶彬青才能畅通无阻,获得众人的青眼相加。
叶彬青咽下一口面包。他现在的行为过于随便,接近背叛。
阮子燃大快朵颐,留下一条完整的鸡腿,还有鸡头,等叶彬青吃。
见叶彬青一直望着车窗外,阮子燃问他:“彬青,你在看什么?”
叶彬青回过神,看到阮子燃精神饱满、充满期待的表情,又重新高兴起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希望阮子燃的愿望可以实现。
叶彬青笑道:“我在看小蝌蚪找妈妈。田里有很多小蝌蚪……”
阮子燃噎了一下,发作道:“叫你看,不留给你吃了!”
说着,阮子燃把鸡头也啃掉。
剩下一条鸡腿,他拿起来,递给叶彬青。
叶彬青接过去,尝一口鸡腿。火车上的扒鸡价格昂贵,味道还不错。
洗手之后,阮子燃把一帧很小的黑白照片拿出来,给叶彬青看:“这是我的妈妈跟外公他们。”
照片上,不仅有阮子燃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两个心满意足的老人,外公怀里抱着幼儿,外婆坐在旁边。阮子燃的爸爸和妈妈站在后面,没有靠在一起,但是笑盈盈的,好像彼此在眉目传情一样。照片上,阮子燃的年龄比之前所见的照片大一些,可能有三四岁。
叶彬青问:“子燃,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阮子燃把照片放在桌上,让叶彬青看他的外公外婆。
阮子燃说:“我妈妈叫沈初枝。”
沈初枝,真是一个风雅动人的名字。人跟名字一样,有一种清新倩丽的美感。
阮子燃告诉叶彬青,他小时候只有跟外公外婆的合影,没有爷爷奶奶,挺遗憾的。
阮子燃从包里翻出沈初枝的信笺,递给叶彬青,让他一起看看。
信中,沈初枝诉说了相思之情,自己的苦衷,留下联系电话。她说,如果儿子有机会到S市,务必联系她,她会定好酒店,跟他见面,她有许多话要说。
叶彬青有点纠结,酒店见面的话,或许是沈初枝现在的爱人给她阻力,不希望他家里出现前夫的孩子。
叶彬青感觉,他得给阮子燃打个预防针,以免出现什么情况。
叶彬青小心地说:“子燃,如果你妈妈不方便,我们就在酒店里好不好?”
阮子燃无所谓地回答:“好啊,正好不用见她的对象。”
他这么一说,叶彬青略微放心点。看来,阮子燃还想念他的爸爸,没有太多的其他想法。沈初枝可能也会少些家庭纠纷。
叶彬青拿出扑克牌,问阮子燃玩不玩。
阮子燃说他不喜欢扑克,喜欢下棋,他可以陪叶彬青玩一会。
牌局开始后,阮子燃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发现桌子太小,又挪到下铺继续玩牌,一直到天黑,另外两位乘客进入房间。
叶彬青让阮子燃到上铺休息,他把床铺收拾干净。
阮子燃爬到上铺,很长时间没有睡着。
熄灯后,叶彬青也没有睡着,因为他发现,阮子燃一直没有入眠。不知是出于忐忑,还是出于期盼,叶彬青叹一口气,这种心情最好让阮子燃独享。
叶彬青放空脑袋,努力催眠自己,好不容易进入梦乡。
一大早,他被阮子燃叫醒,火车马上就要到站。叶彬青慌忙穿好衣服,完成洗漱,跟阮子燃一起出站。
S市是一个优美而繁华的城市,叶彬青站在街边,给沈初枝打去一个电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沈初枝的声音有点颤抖,请儿子的“同学”跟她的儿子一起到四季酒店去,她会定好房间的。
叶彬青跟阮子燃一起坐车,倒腾一番,找到酒店。
远远的,富丽堂皇的酒店外面站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性,穿着雅致的外套和裙子,画着淡妆。她的面容不再年轻,染上风霜,但是风韵犹存,依然保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度。
阮子燃原本捉着叶彬青的胳膊,见到她,手就轻轻地松开,径直朝她走去,越走越近,越走越快……
沈初枝恍惚地看着,赶忙驱前迎接,她的脚步有些散乱,有点分不清该先迈哪条腿才能把步子卖得更快,同时保持一个母亲的最佳形象和风度。
阮子燃走到沈初枝跟前,停住脚步,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沈初枝哽咽着,上前抱住儿子。
抱了一会,阮子燃试探地叫了一声:“妈?”
沈初枝剧烈地哽咽起来,眼泪成串地往下掉,抽泣起来。
叶彬青走到他们身边,跟阮子燃一起扶住她,沈初枝没有收住眼泪,呜呜咽咽的,他们只好在门口站着,等她好一点。
阮子燃搂着沈初枝的胳膊,关切地说:“妈妈,不要哭了。我以后会给你写信的,等我工作以后,你就可以到我家里住,我会保护你的。”
沈初枝泪眼模糊,凌乱地点头,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她的孩子一转眼就长大,并没有忘记她。幸福的感觉让沈初枝又有了力量,重新露出笑容。
眼泪把妆容泡花,沈初枝用手帕擦一擦,笑道:“我们进去吧?”
带上儿子跟叶彬青,沈初枝到前台办理手续,为他们开了两个房间。随后,沈初枝紧紧握着儿子的手,肩并肩走到一间客房里,热情地招呼叶彬青吃东西,喝茶。
客房有点心和水果。
叶彬青感染了他们久别重逢的喜悦,拿了几枚点心,坐在远处。
进屋后,阮子燃一门心思跟沈初枝讲话,通报他这些年的情况,完全顾不上叶彬青。
沈初枝全心全意地看着儿子,时不时跟他说几句,压根记不得儿子还有叶彬青这么一号“同学”。
叶彬青想起来,沈初枝开了两个房间,另一间应该是为他准备的。叶彬青不想当电灯泡,他对阮子燃说:“我下去吃点东西。”
正值午饭时间,沈初枝热情地说:“你去楼下餐厅,记在账上。”
阮子燃匆忙地抬一下手,示意叶彬青随便活动,他一时没功夫跟他讲话。
叶彬青到楼下,跑到酒店外面,准备随便吃点东西。他不明白,沈初枝为何要定这么昂贵的酒店,是她目前的经济状况很好,还是婚姻带来的优渥。为避免增加她的负担,叶彬青决定自己找食。
路边的面馆生意红火,叶彬青进去吃了一碗鳝丝面,加一碟青菜。
回酒店的时候,前台把他叫住,问他是不是掉了证件?
叶彬青上前一看,原来阮子燃把证件掉在地上,没有放进兜里。这么重要的东西,差点忙中出错。道谢后,叶彬青拿回证件,坐电梯上楼。
叶彬青想把证件交给阮子燃,他来到客房门前,准备敲一下,看到门没有关上,露一条缝。沈初枝跟阮子燃都没有注意这些,他们在忙着讲话。
沈初枝的声音飘出来,说:“子燃,你不要再回去了。妈妈供你上学,好不好?你到S市来上大学,不要去参军,妈妈舍不得……”
叶彬青的手僵在半空。
沈初枝停顿一会,接着说:“以后,你就能跟妈妈在一起。不用担心,妈妈能克服困难。你愿意的话,我们还能送你出国深造……我们一起到国外生活……”
阮子燃艰涩地说:“我想想……”
叶彬青头皮一炸,感到头顶好像悬着一座泰山,正摇摇欲坠。
叶彬青撤到自己房间里,沉重地坐下。
沈初枝还是想抢孩子,她要把儿子抢回去,不敢在信中说,她得瞒着阮金生。
叶彬青摇摇头,他的想象力有限。叶彬青再聪明,他也是一个没结过婚的男孩,生命体验有限,对女人的了解程度不够,对沈初枝也远远谈不上熟悉。整个过程中,他充当了工具人的角色。
沈初枝不关心叶彬青的处境,她想她的儿子。即使明白他的感受,她多半也爱莫能助,只能搭上叶彬青的前途。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做法符合她的心愿,但是叶彬青的下场会很惨。这样一来,叶彬青不仅卷入首长的家事,还莫名其妙地充当一种糟糕的角色。
金生叫叶彬青不要管,这不是他能管的事,自然有他的分寸。
叶彬青僵硬地坐着,想通也来不及,还是想想怎么办?
如果阮子燃没有及时回家,他不仅背叛了首长和朱阿姨,还辜负了刘书记跟校长的信任。他们都是叶彬青尊敬的师长,给予他莫大的信任,结果他闹出鸡飞蛋打的一幕……
叶彬青纠结着眉头,如果校长和刘书记不能饶恕他的过失,要给他记大过,他该怎么对父母说?素行良好的儿子忽然闯祸,让学校无法容忍,叶彬青该如何解释?父母唯一指望的平安都不能保住,还要担惊受怕……
叶彬青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想着要不要给刘书记打个电话,说明一下目前的情况,起码他们互相有个心理准备。走到门口,他又松开门把手。
叶彬青想起阮子燃……
阮子燃说过,他要回家。
叶彬青不知沈初枝怎么想,但是他相信阮子燃。
最坏的打算,即使阮子燃选择跟他的妈妈在一处,他也会跟叶彬青一起回家,先跟爷爷奶奶道别的。
叶彬青重新坐下,内心平复下来,归于平静。
他要等阮子燃想好,再做打算。不管阮子燃怎么选,一定是他真心想要的。
无论是好是坏,叶彬青决定承受这个结果。
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的事太少。叶彬青心想,不管阮子燃怎么选,他将要失去的东西,都是自己无法挽回。他应该为他付出。
叶彬青坐在客房,硬生生又等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吃晚饭的时候。
房门被敲响,沈初枝的声音轻柔地问:“小叶,饿了吧?咱们一起去吃饭。”
叶彬青打开门,沈初枝和阮子燃都在门口站在,等他一起去坐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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