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程害怕失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但他现在只需要依附宣凤岐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又何必在乎别人的一句虚言呢?
谢云程想到这里又往宣凤岐怀中紧靠了一分。
宣凤岐跟谢云程逛街也累了,宣凤岐命令煮了饺子当宵夜,不过他喝药喝得嘴里发苦没什么胃口。谢云程似乎把他说的话记在心里了,他埋头吃了一大碗,说自己多吃点就能长高了。
宣凤岐看到他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伺候谢云程的婢女便端来了一盆褐色的药水让谢云程泡手。那盆药水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那并不是刺鼻的味道。
谢云程向来都是用清水洗漱的,当他看到这盆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药水后警惕起来:“这是什么?”
春回答道:“禀陛下,这是襄王殿下交代人为您特制的药水,说是治您手上的冻疮的。”
谢云程听到这话之后方下了警惕心,他将手伸进了温热的药水中。这药水泡着手很舒服,他忽然记得新年那一天宣凤岐说过自己手上冻疮的事,没想到这人记在心里了。
他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冷水里洗衣服,那个时候天寒地冻的他还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干不完活就要挨打。有的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直接发烧了,没熬过的人就那那样死了。
谢云程这种怎么都折磨不死的人在那个时候被称为“贱胚子”。他觉得别人怎么称呼自己都无所谓,到头来还不是他这个贱胚子当了皇帝。
他泡完手后,碧云又拿了一瓶散发着淡香的药膏:“这是王爷吩咐人为陛下所制,王爷说让奴婢们每日盯着陛下泡手抹药,直到陛下的冻疮痊愈为止。”
那药膏抹在冻疮处冰冰凉凉的,谢云程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痛不痒了。
谢云程看着自己抹完药膏的手,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在此刻,他转头看向春回:“对了,孤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办。”
春回:“请陛下吩咐。”
谢云程继续说道:“杂役房中有一个叫香莲的婢子,她上次捡到了孤的玉佩还给了孤,你拿孤用的点心赏给她。”
春回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话支支吾吾的:“陛……陛下,要不然改天再赏给她怎么样?”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紧锁起眉头来:“怎么,孤交代给你们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还是说你们只听襄王的话?”
春回和其余几位婢女看到谢云程发怒后连忙跪下:“请陛下息怒!”
谢云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指着春回:“你说,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春回听到他这样问后才为难开口:“禀……禀陛下,最近宫里在查宫女和太监们的生辰籍贯,因为这件事好像已经有不少人被带到大理寺审问了。杂役房今日刚带走了几个,所以奴婢害怕……请陛下恕罪!”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蓦地睁大双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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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程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他只是想不到宣凤岐的动作如此之快。谢云程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得要赶紧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谢云程眼光流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此刻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寒光,凌厉的目光刺向春回:“你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违抗孤的命令,抗旨不遵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春回听到谢云程这话后眼睛倏然睁得老大。她虽然是新来的,但她一直听闻小皇帝心性软弱,平日里也跟宫人们说说笑笑的。她在侍奉小皇帝这些日子里也感觉到小皇帝与她们相熟,所以她觉得自己刚才说出那些话小皇帝会饶恕她。
但是春回转念一想,她是奴婢,就算小皇帝性子再怎么软,她也不该犯下抗旨不遵的罪。或许是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小皇帝能够迁就她……她刚才是头昏了,她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侥幸?
春回想到连忙磕头求饶道:“求陛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谢云程站在她身边:“来人啊,把这个抗旨不遵的婢子带下去杖毙!”
话音刚落,大殿里的气氛忽然变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一片宫人都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她们都没有见过谢云程如此发怒过,更没想到平日里只听摄政王的话的小皇帝竟然会下令杖毙宫人。
春回听到这话之后瞳孔紧缩,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皇帝会杀她,她可是摄政王挑过来的人,皇帝怎么敢轻易杀她?可是周围的侍卫围过要把她拉下去时,她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磕头认错:“陛下,陛下……求陛下开恩!奴婢知错了,求陛下开恩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愿为陛下做牛做马,求陛下开恩啊!”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眉心微动,他喊停了那些侍卫:“慢。”
春回被吓得脸色惨白,她满脸都是泪水,头刚才也被因为用力撞地而磕破了。当她听到谢云程说“慢”时脸上的惊恐之色也未消几分。
谢云程这个时候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们是伺候孤的人,你们理应为孤做牛做马,鞍前马后。谅你今日是初犯,孤便放过你,若他日再犯,那孤可不会轻饶了你。”
他这话看似是对春回说的,但实际上是在警告周围所有的人。
他以前就是太好脾气了才会让这些宫人以为他好拿捏,现在他说句话都有人违抗,那就更别说以后了。
春回听到这话后连忙感激地叩头谢恩:“奴婢谢陛下大恩!”
谢云程此刻屏退了众人独留春回一人跪在殿中,此刻她已经完全被吓懵了,虽然她是摄政王从世家里挑选过来伺候谢云程的,但谢云程刚才的那番话却告诉她,无论她的身份有何不同她都是奴婢。
进宫之前,她只知道听从摄政王的命令,她得到的命令只是好好照顾小皇帝,可是现在她竟分不清自己到底该听谁的了。
当谢云程靠近她的时候,她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云程看着她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别哭了,自己说话前先不考虑后果,别说你在孤手中难以存活,就算你回到皇叔那里还是难逃一死。”
春回呆呆的不敢说话,但是她恐惧的泪水还是不停的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她真的很努力不让自己哭泣,但是这眼泪就像不听她话似的一直往下掉。
刚才那些话像是平日里庸庸诺诺的小皇帝能说出来的吗?
谢云程看着她又道:“念你这些时日伺候孤勤勤恳恳的份上,孤可以赦免你的死罪,但是你要为孤做一件事,若办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若办不好孤就告诉皇叔你抗旨不遵,你说到时候皇叔是为了你能继续留在孤身边而保全你,还是为了保全孤的颜面而杀了你?”
春回听到这话后不敢抬起头来直视谢云程,她只觉得曾经性子那样柔和,不与任何人起纷争的小皇帝此时此刻也会变得如此可怕。
春回连忙磕头:“奴婢必竭尽全力为陛下做事。”
谢云程在她面前恩威并施后取得了成果,于是他便交代了自己的命令:“你深夜拿着孤的手令去大理寺查他们有没有带走那个叫香莲的宫女,她捡到孤的玉佩时告诉孤她是个孤儿,若是她因为这件事而被冤枉成籍贯不明之人那可就造了大孽了。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大理寺的人问你查哪个人,你也别说是谁,你说孤觉得最近有许多宫人被大理寺带走了,心里感觉奇怪才让你过来问问。”
谢云程说的这件事有理有据,春回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敢记错,她连忙应下:“是,奴婢遵命!”
虽然谢云程走的这一步棋险了一点,但是能够把香莲救出来也算是不错。现在宫里到处都是宣凤岐的眼线,他整日里都只能看一些莺莺燕燕的诗句或者坊间流传的话本度日,若是香莲还在他身边的话……
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宣凤岐对峙,若是让他发现香莲的存在的话,不仅香莲性命难保,宣凤岐也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这年刚过完,宣凤岐便开始为谢云程挑选适龄的伴读,他拿了几张候选人的名单,其中有:安国公之子裴砚、礼部侍郎之子曹清玉、大理寺少卿之子上官黎等若干人。
这些人年龄与谢云程差不了几岁,他们的父亲在朝中有一定的人脉和势力,若选他们的儿子为伴读的话想必也能增进朝臣与天子之间的关系。
宣凤岐这次给谢云程选的伴读都是没有加封个爵位的,至于应该是否要给他们加官进爵,那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世家权宦长大的孩子身上总有一股傲气,虽然他们表面上对谢云程这个皇帝恭恭敬敬,但是私底下都在讨论着谢云程的出身。
其实宣凤岐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那些人议论谢云程的无外乎是——他的父亲谢瑾是乱臣贼子,他生来就流落在外,这些年来读书尚浅天资不佳,品质难训之类的。
谢云程登基两年来一直很听他的话,宣凤岐也没有看到谢云程有做过任何卑劣的事情。就算这孩子真的天资不佳也轮不到那些外臣来说风凉话。
宣凤岐看了大周这几年的国库收支,他深觉不仅兵器库要查,大周底下养的这些官员们也要一个一个好好查查。就当他正翻着官员名册时,慕寒英忽然进来:“王爷,宫里的三千四百八十二名宫人都查清楚了。”
宣凤岐听到后放下了手中的名册:“说。”
慕寒英继续回禀:“这三千四百余名宫人里有一百五十六人身份籍贯不明,属下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将那些一百五十六个人押往大理寺审查,其中有一百二十名宫人皆是花银子改写了自己籍贯进宫的,剩下三十三人招了自己是被人安插进宫的,其余三人身世不明,而且他们嘴巴比较硬,到现在还没有招出幕后主使是谁。”
宣凤岐听到慕寒英这番话后眉心皱得越来越紧,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暗中派人调查了一下宫里的人就查出了这么多的暗线。
慕寒英说完后便将一沓厚厚的供状递给宣凤岐:“这是那些人的供状,王爷是否要过目。”
看,自然是要看的。
宣凤岐紧锁着眉头看着那一堆供状,他看到其中有:左林将军,瑞安公,刑部尚书,甚至连他刚才选的裴砚的父亲安国公也在里面。而那些人招供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要么说是自己主子想派人进宫来观察宫里的建筑,要么就是说想偷偷学习宫里的膳食。
这些人也是从杂役到传话太监都有,甚至还有一条:想要勾引今年刚满十二岁的谢云程。
宣凤岐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想安插进眼线进宫就是意图不轨,要是往严重里说的话宣凤岐完全有理由治这些人谋逆之罪。但这次涉及的人太多,宣凤岐一时之间还不好下手。
宣凤岐将那沓供状扔到桌子上:“把那些招供的人送回他们主子那里,告诉那些想要学习宫里建筑和膳食的人,要是想学的话就进宫里来,本王会设宴好好款待他们的。”
慕寒英听到这话后连忙应道:“是,属下遵命。”
宣凤岐这个时候注意到了那未招供的三个人中有一名宫女名叫“香莲”。
宣凤岐又眉心紧锁,他在心里默默念着:怜乡……香莲?
此人确实甚是可疑,宣凤岐明日决定亲自去一趟大理寺看一下这名宫女的样子。
慕寒英得到宣凤岐的命令后便下去了,不得不说慕寒英的办事效率是很快,怪不得他以前便能统领宫中禁卫,只是宣凤岐一直不知道慕寒英为何会对他如此忠心?
是因为先帝的缘故吗?
宣凤岐从沉思中走出来,就在他选定了那几个人的时候,有人来禀报他谢云程今日生了大气。宣凤岐知道谢云程不是一个随便乱发脾气的人,他让暗卫将谢云程发怒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暗卫告诉他,谢云程生气是因为一个叫春回的宫女,不过现在谢云程已经消气了,现在正在殿内用晚膳。
宣凤岐听到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宗卷赶去了谢云程的寝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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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凤岐:让我康康白白糯糯的小皇帝切开是什么馅儿的——黑芝麻馅儿的orz
第24章
深夜, 一名身穿披黑色斗篷的宫女走在皇宫长街上,除她一人外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卫。她提着宫灯走在最前面,昏暗的甬道上一个光点在缓缓靠近宫门, 等她走到玄武门的时候,当值的皇宫禁卫拦住了她:“你是何人?”
宫女听到禁卫这样说后从自己衣中拿出了一块金光闪闪的御令。
禁卫看到那枚手令之后纷纷屈膝跪地行礼:“末将失礼!”
宫女没有过多言语,她收起了那块令牌准备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准备出宫门。而就在这时,那名禁卫紧皱着眉头:“这位姑姑,此时天色已晚, 不知陛下因何事让姑姑出宫?”
宫女听到这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做出副冷静持重的样子:“陛下吩咐的事情那自然是要事, 你不该问的就别问, 管好你们自己的嘴。”
在玄武门前的禁军听到这话连忙道:“是,姑姑慢走。”
话音刚落,厚重的宫门被打开了。宫女和那两名侍卫走出了宫门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了。
春回是宣凤岐专门从世家里选上来伺候谢云程的,宣凤岐当初看上的就是她吃苦耐劳,性格温顺, 家世清白。更重要的是她们年纪跟谢云程差不多大,谢云程有同龄人在身侧也不会那么郁闷。
当然世家权贵自然不肯将身份尊贵的嫡出小姐们送进宫来当奴婢,春回的身份相当不受宠的庶出小姐,春回进宫前就知道自己要伺候的就是皇帝,她虽是小姐之身却生来贫苦, 在宫里当奴婢自然比在外面被踩在泥里要好多了, 皇宫威严,天子身边她们自然不敢捷越分毫, 怎么今日春回就惹谢云程生气了呢?
宣凤岐跟谢云程同住在乾坤宫,所以他没走几步路就到了谢云程的寝殿,谢云程刚用完晚膳, 他有些无聊地翻着案上堆积的书卷看着。
宣凤岐是悄悄进来的,他来时便屏退了众人,当他离谢云程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谢云程便听到了声音连忙转头向殿门口看去。
宣凤岐注意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这孩子的警惕心还跟从前一样重啊。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后连忙起身撩开了月白色的纱帘跑到宣凤岐身边:“皇叔,你怎么来了?”
宣凤岐看到他脸上并无一丝不悦,于是便笑道:“臣听说陛下今日因为一个宫女生气了,所以便过来看一下陛下。”
谢云程听到他这话微愣了一下。
他的耳报神倒是灵通,这事这么快就知道了。
谢云程此刻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原来皇叔是说这件事情啊,她给我抹药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弄痛了我,所以我才会生了点气。不过今日晚膳有我最爱吃的松鼠鳜鱼,所以我早就不生气啦!”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解释后微蹙起眉头来,他伸出手来去牵谢云程的手,他撸开谢云程宽大的衣袖,随后小心翼翼地捧着他那双生了冻疮的手。他年纪明明还这么小,手指关节因为冻疮都变得红紫。
不用别人说宣凤岐也知道他以前受了什么苦楚。按理说,谢云程已经登基满两年了,就算他手上有旧疮也应该被人注意到才对,而他手上的冻疮拖了两年还不好,这足以说明在他身边的人有多不重视他。
宣凤岐轻轻揉着他那有些微凉的手:“陛下,那您现在还痛吗?”
谢云程感到到宣凤岐手掌的温度,他的手掌细腻手指修长,尤其是他凑近来还有一股安人心神的暗香。谢云程回过神来:“嗯,多谢皇叔专门命人为我所制的药水和药膏,今日我用了感觉好多了。其实我手上的这些冻疮都是老毛病了,一到冬日里就会犯,前几日用了冷水洗手洗脸,所以才会这样严重。”
宣凤岐听到之后脸上的怜爱之情多了一分,他牵着谢云程来到书案前坐下:“陛下,那些药膏放在哪里了?”
谢云程听到后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指了一下书案旁边的檀香架上:“在那上面,青色的小瓶子就是。”
话音刚落,宣凤岐便起身取下了那瓶药膏。随后他坐到谢云程身边:“陛下把手给臣。”
谢云程听到之后又是眨了眨眼,他还是乖乖将手伸给来递给了宣凤岐,宣凤岐旋开那个装着药膏的小瓷瓶,随后他用两指挖出来一些来。散发着淡淡清香药膏在他的指尖融化,他轻轻将这药膏一一抹在谢云程的冻疮处,这药膏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在谢云程的手上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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