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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杯地府茶馆主理人特调吗?(IronclaD)


陆知一头雾水,看着那加班过度的警察拖着步子往外跑,他转身进了孙培力办公室。
孙培力年近五十,平时没什么升官发财的大志向,毕生愿望就是在钓鱼大赛中拔得头筹,自从进了冬天,河湖都上冻,他已经很久没去钓过鱼,唯一的消遣没了,一个接一个的大案子又威胁着这位向往躺平的大队长,孙培力的脾气越来越难压,像一条本来在大水库里游的好好的鱼,突然被人钓上岸,见谁都愤怒地摆动着身躯。
孙培力在办公室里,手插着腰正在打电话,不住地踱步:“我早说了我们人手不够,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不查棚户区有什么意义呢……已经都派出去了,消防队也都全部出动了……什么反应不及时,他们大半夜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满城一散,怎么反应你告诉我……这些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有人走近就跳,连句话也不留……好了好了,我先去解决这件事,要杀要剐等结束了再说。”
孙培力啪地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扔,扭头发现陆知探头探脑,没好气地冲他招招手:“你可终于睡饱了,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有话快说。”
陆知扯着嘴角冲他一咧嘴:“队长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啥事了,我一起床所有人都出动了,也没人给我解释解释。”
孙培力往门口走,把衣架子上的大棉袄掀下来,一边穿一边说:“还能怎么了,刚才你应该也听到了,失踪的那些孩子,一夜之间都爬上楼,要跳楼!”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关键他们听不进去话,只要警察一靠近就直接往下跳,一点不带犹豫的,咱全市的气垫储备都不够分的,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没拦住,跳了两个了,真是邪了门了,等这事结束我看全局都赶紧去拜拜吧。”
陆知跟上孙培力:“那怎么办。”
孙培力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能怎么办,凉拌,正问附近市紧急调点气垫过来,这警察靠近就跳,不靠近也跳,跟撞邪了似的。”
陆知直觉这事有问题,他往后错了两个身位,悄悄摸出手机,给其他人发微信。
他点开置顶的群聊,只见群聊名字叫“深夜捞人事务部”,陆知啪啪打字,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发在群里,边打字边伸着脑袋对队长说:“那我跟我爸妈说一声,本来说今天回家一趟呢,这眼看又回不去了,诶对了队长,要跳楼的人都在哪啊?”
孙培力拧开车门把手,没好气地瞥了陆知一眼:“群里有,自己看。”
陆知一耸肩膀,转手把警务群里的信息发在了判官们的群聊。

第49章
南中路上, 范无咎穿着一身黑,两条腿往门前一摆,随意地靠着门, 往嘴里扔着花生米,短短的寸头底下是一双凶狠的吊稍眼, 看起来就像个实打实的□□大佬小弟,穷极无聊, 看谁不顺眼就要冲上去毫无理由地卸人一只胳膊。
这一大早,南中路上的烂泥全给冻上了, 从沼泽摇身一变成了冰原,每个人走在路上都觉得自己像南极科考队的队员, 平白生出一股对于环境保护的忧伤和惆怅。
路过4号忘川茶事的时候,因为范无咎实在显眼, 每个人都忍不住先偷偷给上两秒的视线,如果不小心和夜叉一般的范无咎对上视线,便赶紧望天望地地缩脖, 假装自己没有一点儿胆敢和这位老兄对视的意图。
但范无咎真的只是无聊才出来看人, 他这个爱好和那些独居老人一模一样,因为他其实确实也是百来岁的老人了,他们这份工作就是这样,忙得时候很忙,闲的时候恨不得长草, 虽然地底下的牛头马面家族早些年也响应了国家的独生子女政策号召,但他们寿命太长,人口红利还够地府吃个几百年不成问题,黑白无常作为小领导,自然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谢皕安带着一个巨大的口罩, 穿着一个仿佛要进无尘车间一样夸张的防护服,带着长长的一直到手肘的胶皮手套,正在屋里卖力地进行大扫除。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聚在这吃喝玩乐,谢皕安虽然看不过去,但勉强捏着鼻子容忍了,眼下假期结束,他开工第一件事,就是给茶馆进行一个全方位清洁除尘,而且这活儿他不让任何人插手,他觉得别人会糊弄他。
范无咎换了条腿撑着地继续看路过的行人,直到一个赶着上学的幼儿园小姑娘被他自认为“十分亲切”地看了一眼之后,爆发出毫无理由地嚎啕大哭,被妈妈赶紧搂在旁边,挡住了范无咎的视线之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屋里。
谢皕安拄着拖把站在茶馆正中间,正欣赏自己的杰作,范无咎和他一碰视线,知道这位仁兄已经结束战斗,于是收了腿,缓慢地转过身,弯腰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口的鞋架上,拿起一双谢皕安放好的已经刷过鞋底的干净拖鞋穿上,这才走进屋里。
他冲谢皕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开口道:“小孩,跳楼。”
谢皕安摘下口罩和手套,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群里已经有其他人的回复,江之沅第一个说自己要去医院那边,孟知酒发现自己工作的律所大楼顶就有人要跳,其他三人也各自就近领了任务。
谢皕安皱眉看了一眼就说:“这么多地方啊,警察局人手都不够,我看咱们也够呛,也不知道那个人躲在哪里,走吧,下去喊几个牛马出个差。”
临城医院门口,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少,楼顶上的人不怎么动弹,也完全不回应下面人,就像个本来就一直矗立在楼顶的装饰品,时间一长大家就觉得无趣,纷纷散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医院保安接到了警察“不要靠近对方、不要和对方说话”的命令,只敢远远地从天台入口的铁门往外张望,外面站在天台边缘的人虽然个子高,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还是个孩子。
那孩子在这诡异的冷的天气里,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露在外面的皮肤远远地就能看出来泛着青紫色,要不是眼睛还睁着,简直像个从医院太平间跑出来的死人,而他却对此无知无觉,任由寒风继续带走身上的每一寸热量。
目前看来,如果不能尽快解救他,就算这孩子没跳下去,过不了多久也会冻伤手脚,最好的情况估计也是截肢,而时间再长一点,有没有命还不好说。
临城分局的领导们在警车里争分夺秒地开会讨论当下的情况,孙培力和袁明都绷着脸,听着从手机传来的大领导远程的指挥。
“……还没有嫌疑人跳出来吗?你告诉我他们都是自愿的?那为什么自愿跳楼总得有个说法吧,今天你们临城是什么好日子吗?上赶着都要今天投胎……”
袁明努力了半晌也没插上话,他两手交叠在胸前,脸色很不好,终于找了个空隙插嘴:“确实还没人出来提什么要求……”
“那你们查那个什么营地查的怎么样了?不是说这些小孩都是这个学校出来的吗?”
“差不多结束了,但还没有对外公布,把消息都压下去了,怕社会影响不好。”
“……那干脆公布试试。”
“这,我怕有些家长接受不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而现场的情况且更尴尬,气垫根本不够分,周边市的气垫迟迟没有送到,消防员和警察们一时也束手无策,只好从附近的超市买来几条大床单,简单地缝在一起,勉强做了个接人的缓冲,严阵以待地守在楼下,因为他们接到指示,这些孩子按差不多每半小时一个的间隔,到点就跳,每个地方都不知道自己守着的会不会是下一个。
陆聿怀在楼下揪心地看了一会儿,他不知事情全貌,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寻死之人,等看到消防员和警察们到来,他放下心来,走进了门诊大楼,今天有他的门诊,再有一会儿就开诊了。
往常医院暖气很足,人又多,不管外面多冷,这室内就和温室似的,进来的人必先脱围巾手套外套,可今天实在冷得荒唐,走进门诊楼的人依然都把自己裹得严实,再加骂一句医院真抠门,赚那么多钱,连个空调都舍不得开。
陆聿怀也觉得今天冷得离奇,这么想着上了楼,刚开门的医院走廊里,人头攒动,分诊台的护士扯着已经干涸的嗓子压着内的蠢蠢欲动的白眼,以一敌几,解决每个人形形色色的离谱问题。
每间诊室外都贴着“叫号再入内,一人一诊,请在门外等待”的字条,但根本没人在意,要么干脆大开着门,五六个人挤在门口,要么虽然关着门,却也有十几只眼睛透过门上小小的透明窗,誓要把自己的目光优先塞进去。
陆聿怀早已经习惯这场景,和一个刚上完夜班,半死不活准备下班的同事对视打了招呼就往自己办公室走。
刚过转角,看到了他自己的诊室,陆聿怀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门前一米见方,连一个人也没有,每个人经过,就好像那里有一堵游戏里的透明墙,会不由自主地绕开走。
陆聿怀放慢了步子,他的脑袋像有一把提琴,一下子被人拉断了弦,崩得他疼得眼冒金星,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往办公室走着。
一走进诊室门前似乎有透明墙的地方,周围所有的叫号声、吵架声和空调徒劳无功的嗡嗡声一下子消失了,陆聿怀的脑海里赫然浮现一个梆子声,“铛——”由远及近,一声接一声敲得他头痛欲裂。
陆聿怀本能地觉得不好,想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手脚,他的手不听使唤地从身侧抬了起来,碰到门,才发现这门明明是木头做的,此刻却像是冰柜侧壁,冰得陆聿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门里的世界似乎有什么莫大的吸引力,陆聿怀被迫用了点力道,推开了门。
还没等走进去,陆聿怀一愣,门内完全不是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宫殿一样的厅堂,和曾经在故宫博物院里见过的差不多,甚至因为没有褪色,显得更加豪华而奢靡,明明是白天,这里点着几盏宫灯,灯火温沉,光影映在宫墙和帷幔上。
像是有人在身后推着他,陆聿怀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发觉自己能控制手脚了,陆聿怀转身望了一圈,这地方角落的一幅帷幔上,映出一个人影。
一声轻笑忽然从帷幔后传来:“呵,终于又见面了。”
“陛下。”
帷幔上影子一动,一个瘦高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厚重的织金长袍,却还是能看出来单薄,束着冠,从阴影里慢慢走到陆聿怀面前。
他看起来稍比陆聿怀年长一些,肤色白的几乎发青,脸轮廓锋利,嘴唇削薄,眼窝很深,昏暗的烛光被眉骨遮挡,眼睛全落在暗影里,露了个上挑的尖细眼尾,他拢袖低头,看起来倒文雅的很。
陆聿怀盯着他,太阳穴像是被车碾了一般痛,他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和那人对视:“你是谁。”
那人面部表情很丰富,他先是似乎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又转瞬挂上一种奇怪的尊敬,放低了肩背,从下往上看陆聿怀,缓缓开口道:“陛下几世轮回,不记得臣了也正常,但臣在这世上苟活了这么久,实在想找人聊聊天,可惜没人认得我了,只好叨扰陛下,不过陛下现在四根清净,还是跟臣走一遭,把往事都记起来,咱们才好叙叙旧……”
他话音未落,从好像很远的地方忽然传来“砰砰”的砸门声,那声音辨不清方向,一下子在四面八方都响起来,那男人一滞,露了个很遗憾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来得真快,还想见见他,可惜陛下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让他再等等吧。”
男人话音一落,陆聿怀就觉得自己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他眼前一黑,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

第50章
等他再睁开眼, 眼前骤然一暗,一条劲腿横扫而来,带着破风之声, 几乎擦着他的脸掠过,陆聿怀心头一紧, 身子本能地一蹲,堪堪避开, 耳畔乱哄哄的叫嚣声震得人头皮发麻,他抬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混乱的群架之中。
“……怎么我以前这么喜欢掺和这种事。”陆聿怀在心里无奈叹息, 脚下一错,迎着人扑了上去。
凭借着莫名其妙的记忆和年轻的腿脚, 陆聿怀虽然挂了几道小彩,唇角渗血, 却很快将那一群人打得七零八落,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人,哀嚎声此起彼伏, 陆聿怀低头一看自己, 发现自己穿着件黑不溜秋、缀满补丁、破得见风的衣服。
“我不是什么陛下吗?这又是什么情况?”陆聿怀环视一圈,四周全是破败的巷道,砖瓦残损,污水横流,腥臊气扑面, 他正要抬腿离开,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瘦削的少年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过来,那身影刚一映入眼帘,陆聿怀就定住不动了,少年不过十六七岁, 个子还没长开,单薄得像一片随风摇曳的叶子,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弯腰用力掐着腰,呼吸急促,却仍抬头望向陆聿怀。
“你,你怎么又打架了。”江二抬起头小声冲他说道。
陆聿怀看着他一笑,还没接话,忽然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朝他当胸一撞,撞得他一下子头也不疼了,整个人都清明了。
天旋地转,那些记忆如同夏日末尾最绚烂的烟火,在他心头“砰”的炸响,炸得他头晕目眩,一颗心从高空猛然坠落,却毫发无伤,被一片软软的草地轻柔的接住了。
他忆起那些饱受外寇侵扰的边境孤城,战火连绵,民生凋敝,贪官污吏却倚仗天高皇帝远,横征暴敛、鱼肉乡里,苛捐杂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忆起自己身为太子,心怀愤懑,毅然决意只身微服赴边塞,誓要亲眼看清那被皇城高墙隔绝的民间真相。
亦忆起归朝之后,自己立志广开科举,俾庶民得以进身,以国帑兴义学,使童子皆可受教,并设御史巡察,以绝地方欺蒙之弊。
又想起来江二曾对他说,在遇见他之前,他受尽欺辱,甚至萌生了断此残生的念头,而广开科举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们的重逢就是新科状元在传胪大典上觐见皇帝,叩谢皇恩,阶下瘦削的少年慢慢抬起头,和继位刚两年的皇帝对上了视线。
“陆公子?陆公子?你怎么了?”江二的声音把他的回忆打断,陆聿怀回过神来,他的记忆只到大典,后面发生了什么还一概不知。
陆聿怀把小了一圈的江之沅从头到脚瞄了一遍,拍了拍身上的土,大咧咧地揽过江二的肩,带着他在这狭窄的巷道里走,他轻轻一歪头,就能看见江二那慢慢红起来的耳廓。
陆聿怀:“你就叫江二吗?没有大名吗?”
少年摇了摇头:“我从有记忆起就没有父母,别人都说我是江家第二个孩子,管我叫江二。”
“噢,那你不想给自己起个好听点儿的大名吗?”
“像陆公子的名字一样好听的那种吗?”
“噗!”陆聿怀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话音未落,两人已并肩走到江边,眼前是一道横贯小城的大江,江水滚滚,江对岸,便是蛮国的土地,江风清冷,波光粼粼,但这里自古便是兵戈冲突的前锋线,刀兵未息,血痕犹在。
正因如此,这小城的百姓过得尤为艰辛,战事频仍,耕地荒芜,壮丁被迫从军,妇孺老弱只能勉强度日,巷里常见衣衫褴褛的孩童追着乞讨,市集里摊贩零星,买卖萧条,夜里更不敢点灯喧嚣,唯恐一声风响便是兵临城下,城依江而存,却也因江而苦,长年笼罩在战火阴影下。
陆聿怀停下了脚步站定,装作一副费心思考的模样,在江二面前踱起步来:“叫什么好呢?”
江二安静地站在一旁,他长到十几岁还没上过学,会写的笔数最多的字还是自己的姓。
“江声远处,清沅自流。”
“你就叫之沅怎么样,”陆聿怀蹲下,拿了支树枝,在地上慢慢地写了江之沅三个字,“江,之,沅。”
场景倏忽一转,琼林宴上,陆聿怀端坐在最上首,目光落在身侧的江之沅身上,状元郎仍显得清瘦,肩背单薄,却已不是那个曾被人按在泥水里、满脸污渍的卑微少年,脸白净了许多,眼神清明,眉宇间有读书人自矜的风骨。
酒过三巡,有臣子执意拉着江之沅,要他共饮三杯,陆聿怀抬手阻止,他说:“状元郎看起来还是太瘦削了,吴大人莫要灌酒,之沅,你多吃点菜。”
江之沅忙谢恩,尽力控制自己不要总盯着今上看,可眼神总有游移,因为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皇帝实在像他年少时短暂遇见的陆家公子,那公子自称离家出走,让他带着自己,在那座小城和他同吃同住过几个月,到了来年春天,陆公子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银钱,还写了封信叮嘱他,如果开了义学,一定记得去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他一直记得他的话,从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到如今以状元之名登上琼林宴,他一直没忘记那个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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