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到他们出去一趟,居然带了两只野兔回来。
“果然,有卫哥在,就不会一直饿着。”阮蒙蒙说着都流口水了,“兔肉啊,我的天这不得香死。”
大家都围了上去,卫洐绕到一旁坐下。
“你们也太厉害了吧,每次出去都不会空手而归。”
“烤着吃吧,烤兔肉最香了。”
“不是我们打的,是我卫哥打的。”张笼统得意的扬着下巴,“还得是我卫哥,我跟周哥围着怎么都抓不着,卫哥唰唰两箭直接放倒。”
阮蒙蒙回头朝卫洐竖起大拇指:“卫哥,还得是你,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牛啊卫洐,”大马猴回来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不然我们肯定没办法走到终点。”
卫洐侧过身错开大马猴的触碰,大马猴嘿嘿笑着:“当初把你拉进我们这个队伍是对的,有你在我们指定饿不着。”
其他人把野兔处理了,没过多会儿就上了烤架。
天彻底黑下来,才发现离他们不远处也有火光,可他们居然一直没有发现那里有人。
“会是谁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大马猴瞧着那头,“不会是深山老林里的野人吧。”
“野人?”张笼统吸了吸口水,“不会吧,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野人。”
王纯钦嘁了一声:“什么野人,要真是野人早出来抓我们了。”
赵冠军起身看了看:“不会是王仞他们吧?”
“是他们。”周游览说,“他们单独行动,但也不会离我们太远,除了他们,没人会在这附近生火。”
卫洐往那瞧了一眼,他早就发现王仞他们的踪迹了,他们去捕捉野兔的地方有人的脚印,猜想王仞他们比他们先到,只不过和他们行进的路径不一样。
“他们既然到了,干嘛不过来和我们集合啊。”
王纯钦哼笑一声:“显然是觉得我们拖后腿,不想和我们一起呗。”
“那有什么办法,受伤的不愿意退出,你们又要装宽和演大度,不就只能越走越慢了。”李小环嗤道。
大马猴:“哟哟哟,你别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最好祈祷自己不受伤,等你受伤了你就自动退出,别拖累别人。”
李小环语气笃定:“你放心,我要是伤到得需要别人帮助才能行走,那我就自动退出,绝不会拖累别人,当拖油瓶拖后腿。”
陈楠和赵洁在一旁听着,低着头没说话。
见卫洐回来就没停过手,周游览走过去一看,不知道卫洐这是又要研究什么,他正在用刀刮出树枝上的木屑。
“火已经生起来了,你刮火绒干什么。”
“有用。”
他想做点火绒,留着之后点火用,越往前走雨水可能会越发多,没有火种生火会很麻烦。
周游览坐到他身侧,酝酿半天才嗫喏开口:“你辛苦了,这几天多亏你。”
卫洐侧目,周游览对他这么客气,倒是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想到这些天的种种经历,周游览:“要不是你,今天晚上估计大家又得饿肚子。”
其实想想这小队组长该卫洐来当才是,大部队队长也该卫洐来做,他和赵冠军一路上根本没发挥什么作用。
卫洐:“我自己也需要。”
“可你只管自己很简单,就不用多费力再打一只了啊,你愿意多打一只,就是因为顾虑到大家。”
周游览语气真诚:“你是个好人。”
“……”
好人?
卫洐不禁恍然,有多少年没人称他是好人了。
自从那年入了西厂,没人夸他卫督主是个好人,个个都只在背后骂他是个狠辣无情的阉狗,皇帝脚下的走狗。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不做私生粉的话,或许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张笼统在一旁仿佛自己幻听了的浮夸表情,周游览今天对卫洐的态度好像格外温和,语气也比以前客气不少。
还记得前几天,周游览还十分嫌弃卫洐,教育卫洐别做私生,警告卫洐离他远点。
这才几天,就主动要和卫洐做朋友了。
“额,”周游览蹭了蹭鼻尖,明明在和卫洐说话,却又不敢去直视卫洐的眼睛,“当然了,我希望你能把对我的喜欢对我的那种爱,转移成朋友之间的欣赏喜欢,我觉得那样的话,我们肯定能相处的很愉快。”
卫洐想他并不需要朋友,起码在这个时代以及此刻,他并不需要。
看卫洐沉默着不说话,一直埋头弄着木屑,周游览心想自己是不是说话太直伤到他了,只能耐心解释:“我知道让你突然转变这种情感可能会很困难,但是我觉得,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是要愿意放他自由和尊重他,不论是情感上还是两人的关系上,都愿意给予对方最诚挚的尊重。”
“愿意和你做朋友,已经是我最大的退让了,经过这几天相处,我也确实挺欣赏你。”
“当然,仅限于欣赏和,做朋友。”周游览强调一遍,“普通朋友。”
卫洐低着头:“我不需要朋友。”
“你看你又这样。”周游览无奈,“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们都各退一步不好吗,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同性,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愿意换一种身份接纳你,要不是你和其他那些人不一样,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些。”
“你不需接纳我。”卫洐把那些火绒都裹上他之前存下的树胶,又装进拇指粗细的竹筒里,“我也不需要这种机会。”
张笼统在一旁听得两眼一黑,他拽过周游览,低声道:“周哥,你和别人交朋友,是要给别人“机会”和“施舍”别人身份的吗?”
“啊?”周游览迷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笼统:“那你什么意思?你既然想和别人交朋友,还要各退一步,换身份接纳,这种话谁听了会乐意啊,正常人听了只会觉得你傲慢。”
“不是。”周游览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本意是如果卫洐不是抱着非要和他谈恋爱的心思和他相处,他们可以做朋友,他也愿意接纳卫洐对他的喜欢。
正常朋友之间的喜欢,不是那种时刻要纠缠到一起的情感,告诉卫洐可以换一种身份相处,没有傲慢凌人要跟他周游览交朋友还得他施舍机会的意思。
“你是这么理解的?”周游览眉头都扭了起来,卫洐不会也这样理解了吧?
张笼统摊手:“你不就这个意思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你别乱说,你听着是这个意思,卫洐可不一定,你别误导他。”
“可你意思太明显,太傲慢了。”
“我哪里傲慢,我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愿意接纳吗,你这用词就是把卫哥放在低位了,谁听了高兴啊。”
“那我又没说你,你跟我争辩什么。”
“你说我卫哥了,有我在你当然不能欺负他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张笼统你这理解能力有问题你知道吗。”
“话是你说的,我卫哥不爱说话也不爱跟人争执,我帮他吵架不让他被你欺负了而已。”
“我怎么又欺负他了?”
“你这样说话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周哥你虽然知名度比我们都高,但也不是谁都愿意也非要和你做朋友的,说的好像我卫哥高攀你似的。”
两人一来一回绕口令一样吵个没完,刚来的时候张笼统在周游览面前还唯诺讨好,现在张笼统护着卫洐一点都不相让。
卫洐被他们吵得头疼,起身要走却被周游览拉住,“卫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
“什么?”
“我……”周游览突然哑言。
卫洐拿下腰间已经空掉的水壶,去林悦那里接水。
周游览被张笼统搅和的有些乱,他不是将自己摆在高处施舍机会让别人靠近他,反倒是他想和卫洐靠近一点,想和卫洐仅限于正常关系下的接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扭转这种关系。
周游览心乱纠结,不禁苦恼,卫洐会不会也误会他了?
实际卫洐倒没觉得被冒犯,他明白周游览的意思,不过他没放在心上,也不在意。
他懒得分散精力去关注这些,周游览在他眼里,只是一锭会移动的金子。
若他受伤,这块金子就会缺一个角,他要做的,就是保护这锭金子完整无缺。
其他的,他不感兴趣。
张笼统坐到火堆边上,见他回来,大马猴问他刚才和周游览吵什么,绕口令一样意思意思个没完,听张笼统说完,大马猴反而笑了。
“你是说,我哥主动和卫洐说,他想和卫洐做朋友?”
张笼统纠正他:“是愿意给卫哥一个和他做朋友的机会,你觉得我要是这样跟你说话,你听着能高兴吗?”
大马猴噗嗤一声:“那你是真误会我哥了。”
张笼统就知道他会护着周游览,想换位置又被大马猴给拉回来。
“听我说完行不行,你对我哥可能不了解,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性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大马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哥不是摆架子,也不是觉得自己身份比别人高贵所以傲慢,他身上没大少爷脾气,单纯就是对卫洐感兴趣。”
“他想靠近卫洐,又害怕卫洐对他越陷越深,所以才想和卫洐换一种身份模式相处。”
“这冲突吗?”张笼统不解。
大马猴转着野兔,挑了挑眉:“周家九代单传家规很严,何况他以前被男同吓到过,诸多方面影响心里有阴影很正常,理解一下。”
张笼统嘴角轻抽,吐槽了句“莫名其妙”。
“哎呀,你不明白,我哥他就是喜欢卫洐。”
“胡说,周哥不是一直最讨厌卫哥了。”
大马猴笑的别有深意:“看样子,现在就挺喜欢的。”
喜欢卫洐,但不敢坦然面对那种情感,又做不到避让,越躲反而越想靠近,所以才去和卫洐说那些。
大马猴嗅了嗅烤架上的肉,滋滋冒油已经开始散发肉香,笑说:“有人完咯。”
奔波三天总算吃了一顿饱餐,有火有肉大家晚上终于睡了个好觉。
后半夜大家睡的很熟,鼾声四起,有人从树枝底下钻出来,悄悄去了女嘉宾那头。
卫洐习惯了半睡半醒,轻微的动静也能敏锐捕捉,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身影靠近女嘉宾,他微微眯起眸子,手掌缓缓放到腰间,碰到匕首刀柄。
那人在女嘉宾包里翻了翻,又放了什么东西回去,之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倒是没伤害人,就是好像带走了什么东西。
天才刚刚亮,大家被鸟叫声吵醒,灭了火堆后出发。
来到王仞他们昨晚扎营的地方发现,王仞他们早就已经走了,火堆凉了很久,应该是提前他们几个小时出发的。
“他们倒是动作快,每天晚上只睡几个小时吗,身体真是扛得住。”
“什么都没留下,走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看起来是真打算单独行动了。”
赵冠军拍了拍手:”好了大家打起精神,动作快一点我们之前耽搁太多时间了。”
他们行进的路线越来越难走,但这又是必经之路没办法绕开。
走到一处山洞前,大家都有些退缩了。
赵冠军和卫洐要了地图,“看这附近的地形,绕路得爬到山洞的山顶上绕过去,但是不知道前面还会不会有更高的山峰。”
所以最近的只有山洞这一条路,穿过山洞能节省很多时间。
但这也不只是山洞,或者说是一处山间的流水洞口,洞口一直在往下流水,他们要从山洞里过去,得淌水。
“这是山洞吗?”大马猴指着那流水的洞口,“这是瀑布吧,虽然这瀑布看着有点小。”
“是啊,这山洞里面到底有没有路我们也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道,万一进去我们走错路,在里面迷路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淌水过啊。”
陈楠和赵洁腿上受了伤,根本不能沾水,而且他们行动缓慢,要是下了水速度只会更慢。
赵冠军抬头看向山顶,“不穿山洞,就只能爬山了。”
想到之前爬山那一次,大家都不禁腿脚发抖。
手指手臂麻木到没有知觉,腿脚被磋磨得蜕皮,最可怕的是根本不敢松开双手,否则他们就会掉落山崖,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煎熬,那种疲累,那种辛苦,大家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阮蒙蒙直接投降:“比起爬山,我更愿意穿山洞,起码晒不着太阳也淋不着雨。”
上次他们经过暴晒,又淋了大雨,想想都后怕。
林悦提议:“要不然先去看看这山洞能不能走吧,也不知道水有多深,万一这里是个天然的落水洞,恐怕也不能走。”
“那小周,你和这个,”赵冠军扫视一圈,“你和柯飞扬过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走。”
周游览和柯飞扬一起上前,卫洐也跟了上去。
“只是探查个山洞,你就别跟着了。”
语气和善,好言相劝,倒不是之前那种嫌弃他多事的态度。
柯飞扬都有些许诧异,要是按照之前周游览的性子,他肯定是冷颜厉色,好像这两天周游览对卫洐态度好转了许多,对卫洐的关注也多了起来。
卫洐没应声,但肯定是要跟着去。
三人往山洞探索,柯飞扬先下去试水,洞口的水深不到他膝盖,女生来走的话也不会超过膝盖太多,这个水深度人可以行走。
卫洐摘了一截树枝放在洞口,有风吹来,风力不小,有风口就证明是相通的,而且风速不小,洞口应该能容纳人通过。
“喂——”柯飞扬朝洞里大喊,过会儿才听到了回音。
回荡的声音很悠长,但也很散,证明山洞内空荡反射面多,洞内空旷且洞身长。
只要有出口就是好事,这样他们穿出山洞也会比爬上更快一些。
柯飞扬侧耳一听,转头和他们说:“有出口,不过这山洞应该很空旷,所以积水深浅不好计算。”
周游览伸手到水里感受水流速度:“看这个水流速度,这里和洞里应该通流,水流速度很均匀,洞里应该也没有积洼,就算有一两处,面积也不大。”
“可是周哥,就算可以走,赵姐他们腿受了伤,也没办法长时间泡在水里啊。”
周游览也愁这个问题,“先回去吧,和大家商量以后再决定。”
折返时,卫洐看到洞口处有被踩踏过的土壤,看鞋印像是他们穿的这种靴子,看来王仞他们已经先行从这山洞走了。
赵冠军倒是想穿山洞,这样省时也少受折腾,大家也就淌水这段艰难点,但要是爬山,他们恐怕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到达山顶,虽说这座山峰要比之前的树木更多,攀爬起来也相对容易,只是大家体力消耗是一方面,要带着伤员爬山才是最难的。
“我的想法是从山洞走,你呢?”赵冠军问。
周游览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打算,大家没有那么多体力在山上消耗,倒不如从山洞走。”
两个领队的都这样决定,其他人有异议也不敢说,大部分人也都是听从他们安排的。
“不是,我好像突然发现,李小环好像不在啊。”大马猴说。
大家走了一早上,这才发现李小环真的不在。
大马猴捏了捏耳朵:“我说呢耳根子怎么这么清静,走的也这么顺畅,真是舒服啊。”
周游览推了他一把,眼神警告让他少说两句。
“他已经先走了。”康项说,“他等不了我们,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先出发了,我和赵老师说过。”
赵冠军也道:“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和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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