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倒是用过这种法子,也有缓解,但对有些人没用,具体要看个人体质能否吸收,因为每个人的肺腑健康程度都大不一样,像那种先天心肺不全的,大概也起不到什么药效。
其他能动弹的嘉宾都过来帮忙清洗,但还是疑惑怎么吃。
“卫哥,煮着吃吗?喝汤?”
卫洐:“生吃。”
大家也没有犹疑,各自分了一点混在一起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味道难以下咽也不得不咽下去。
之后卫洐又让他们嚼出汁液后涂抹一些在鼻子下方和鼻尖上,倒也没什么嗅觉上的药效,只是这股味道确实难闻,涂抹之后呛着脑袋也能灵敏清醒些。
张笼统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咽下去,这味道要是让他形容,真的很像那种臭虫被嚼碎在嘴里品尝的味道,夹着土腥味和难以言喻的臭味,味道直冲天灵盖。
他受不了想吐出来,又被大马猴死死捂住嘴巴,“吐出来就死这儿。”
张笼统只好又咽回去。
因着这点药,他们才走出这片瘴气林,出来以后即便没风,大家嗅着空气都感觉清新不少。
只能原地扎营休息一阵儿了,今天走的路全是白走的行程,卫洐眼睛不恢复他们终究是像无头苍蝇,即便是照着正确的方向行走,也老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卫洐睡的很早,那些能致幻的瘴气还是有影响,他夜里做了个噩梦。
梦到父亲被斩首,母亲自刎于宫门前,大哥为掩护大军撤退战死沙场,二哥被赐死于碾刑,卫家落难之际,阿姐也被夫家休妻流产,血渍沾了她大半面罗裙。
他眼睛极痛,像卫家血流成河那一日,他流着血泪去给二哥收尸时一样,疼得眼前都是血红一片,他跪趴在地上去拼捡二哥的尸体,可是却连二哥身上一块好肉都捡不起来,手一捧全是肉泥……
大家都以为头疼不已睡的很早,周游览添着柴火还不太敢睡,只怕大家都睡着夜里火熄灭,失温了都不知道。
听到卫洐呢喃低泣,他忙就凑了过去。
卫洐脸色痛苦,眼角划过泪,唇瓣动着却又喊不出声。
像是做噩梦了。
“卫洐,卫洐?”周游览手掌半握着,手指轻轻搭在卫洐额间,倒是没发烧。
想起卫洐那块手帕,他拿出给卫洐擦着额间的汗珠,一直小声温和地轻声唤着:“卫洐,醒醒。”
见卫洐脸色涨红越发痛苦,周游览摇着他肩膀:“卫洐,我是周游览,你先醒醒。”
“卫洐!”
卫洐猛然惊醒,绑着头发的发带挂在身下的树枝杈上,被他挣断,头发全都松散下来,他下意识拔出匕首抵了上去,周游览迅速往后一躲,但还是被卫洐的刀尖紧紧抵住喉咙。
周游览举着双手,“是我,周游览。”
眼前从一片模糊到渐渐清晰,火堆烧的很旺,周围都是热烘烘的,火光也照得眼前很明亮。
他看得清了。
卫洐缓缓放下刀,梦中他因为痛苦愤怒惊惧而呼吸紧促,这会儿从噩梦中惊醒,缓上许久起伏剧烈的胸口才渐渐恢复平畅。
他垂下脑袋,散乱的发丝盖过大半苍白面容,看起来有些病态的狼狈和脆弱可怜。
周游览心头微动,把包里那个藏了很久的野果拿了出来,看周围人都睡的很沉,声音也放的低:“最甜的一个,缓缓嘴里的苦味儿。”
卫洐看着手里皮面已经有些干的果子,才回味了嘴里的味道,还真是满嘴的苦味。
“我小时候做噩梦,每次醒过来嘴里都是苦的,我后来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一种心理作用。”周游览唇角扯起的笑容也有些苦涩,“因为梦里的画面映射了内心深处的最痛处,而我们又总是无法去将其改成想要的结果,所以持续的痛苦,持续的噩梦,渐渐也影响了部分身体细胞机能,导致嘴里分泌出苦味。”
周游览坐在他腿边,扬唇笑着:“吃一口,真挺甜的,因为它屁股上有疤,就这种果子最甜了。”
卫洐捏着手里的野果,还是凑到唇边咬了一口。
清甜的口感慢慢在满是苦涩的口中滋润,覆盖过那些苦味,让他舒服不少。
过去这五年间,他长久被这个噩梦缠身,只要一闭眼,皆是亲人被残害的画面,没有一刻是不苦的,倒是第一次这般苦的时候,吃上一口甜的,给他缓上一口气。
“谢谢。”
周游览刚想说不客气,却看到卫洐的发缝里,发根竟然都是白的。
他笑意僵滞在嘴角:“卫洐,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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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督公的白发不是天生,是悲痛至极一夜白头。
现在的黑发是染的,前期没说故意埋的,嗯。感谢在2024-06-22 20:23:56~2024-06-23 21:5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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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发带坏了
周游览又凑近一些, 果然发根都是白的,而且看得出来其他发丝都有染发膏时间长了掉色的痕迹。
卫洐长发松散,脖子上都被冷汗浸湿, 周游览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脆弱疲惫的时候,双眼发红又很警惕, 也不知道是做了怎样的噩梦。
“是我们让你太操心了吗,都生出白头发了。”周游览疑惑, “还是你身体不好?”
卫洐这头发一看就知道是白发, 可他还这么年轻, 难道是身体有问题?
卫洐捋过头发,之前用的发带断了也没得用, 但这样披头散发也不好。
“发带坏了?“周游览道,“等蒙蒙她们醒了问问她们看,她们应该有带。”
“嗯。”
周游览想问什么,但话到嘴边,看卫洐这副难受的模样又没开口。
一夜无常。
第二天一早,王刀刀用之前从卫洐那里拿的剩余的白兔藿和昨天卫洐说的那些混在一起的草药熬成汤, 分给大家喝下。
反正白兔藿能治很多病症, 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哪儿还有心思想谁服不服用, 先喝了再说。
柯飞扬率先试毒, 反正都已经是中毒状态, 再不济还能被毒到哪儿去。
张笼统给卫洐端来一碗,瞧见卫洐头发散散揽在肩后, 身形懒懒靠在树上,浑身透着一股颓丧气,大美人实在养眼,这样的环境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出众的气质。
卫洐接过汤药直接喝下, 张笼统笑说:“卫哥,这次你怎么没质疑了。”
“药用的对。”他还质疑什么。
在一旁忙碌的王刀刀实际一直侧着耳朵,听到卫洐这次终于说他用对了药,他松了口气嘴角又不禁扬起,仿佛是得到了认同一般。
卫洐眼睛恢复之后,捉了一只在头顶叫唤的几只鸟,大家烤着吃了一顿,这么多天可算是补充上蛋白质,体力也恢复不少。
周游览先行开路,他伸手下意识去拉身后的卫洐,却被卫洐很快反手躲开。
“……”他忘了,现在卫洐看得见了。
“我在前。”卫洐绕过他上前。
卫洐带他们走了另一个方向,虽是逃过瘴气林,可另外能走的另一条路线是非要渡河不可。
除了渡河,就是瘴气林,就这么两条路通往前方。
实际按照节目组给的地图来看,他们走的这一条路是没有河水的,应该是夏季雨水季多,河水上涨,导致原本的陆地被河水淹没,所以即便他们重新找路线也是一样。
“看来渡河还是逃不掉。”阮蒙蒙愁得直叹气,“那只能做竹筏了,河里的水这么脏,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在里头,游过去不安全吧。”
周游览点头道:“嗯,不仅不安全,大家体力也跟不上。”
这样远的距离,起码得游上四五个小时,连他们都够呛,更别说受过伤的人。
张笼统:“可是没有竹筏,咱们用什么渡河啊?”
卫洐回头看了看,“这些树,都是可以制作木筏的工具。”
“对啊,没有竹子,用木头也行。”
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动起来,卫洐却叫住他们,让他们去找橡木。
其他木头即便捆筏也会落进水里,橡木却可以漂浮在水上,他们现在没有漂浮物,用橡木也是冒险之举,因也极有可能遇到风雨就在水上散裂。
“柯飞扬,你和康项还有大马猴去找藤条回来绑木筏,我们砍树等着。”
柯飞扬倒是有什么活就做什么从来没什么怨言,“好嘞。”
“注意安全,别走的太远。”
卫洐又找了一些巴沙木来,等会儿捆绑在船筏底层,至少不会在太多人站到木筏上时会压得陷落到水里去。
大家都没躲懒,一起动手效率确实高很多,他们这么多天,起码也得做三张到四张船筏,这还得是不带工作人员。
不过工作人员也不需要他们带,工作人员自带充气船橡皮艇,除了充气费劲儿一些,条件可比他们好上太多。
张笼统和大马猴直勾勾瞧着,工作人员马上挡到他们面前,警告道:“别想着和上次抢药那一套,你们再敢抢节目组装备,直接淘汰挑战资格。”
张笼统撇了撇嘴,“瞧你们那小气样。”
只不过没有照明物,他们绑好船筏后天就快黑了,只能先熬过一夜再明天早上老早出发。
出发时又用剩余的西藤蔓将几条伐木船都栓连在一起,这样也以免遇到湍急水流时大家被冲散。
他们基本上都没坐过这种木筏,一开始都很新奇,可划船得靠人力,一开始的新奇兴奋也无法转换成持续的热情和力气,在水上漂一一两个小时,就开始累的打退堂鼓了。
因为他们花那么长时间用尽力气划的船,回头看才发现居然也没走出多远,距离对岸竟然还有那么远的距离。
他们实在是把渡河想的太过简单,以为有了船筏,就能顺畅通过直达对岸,哪儿想到手臂都快摇断了,船筏也没往前进多少。
头顶上日光暴晒,底下又半天动不出去多远,好像就是在河面上晒日光浴似的。
阮蒙蒙擦着脸上的汗:“好晒啊,两个小时了我怎么感觉我们还在原地没动多远。”
“你没看错,咱们就是没走出多远。”柯飞扬和她还有林悦在一张船筏上,正说着手上又使了一次大劲儿,“这种船筏本来就不利于水上漂行,能撑着让我们到达对岸就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了。”
张笼统突然张开双臂仰头看天,动作浮夸:“老天啊,下场雨吧滋润滋润我们吧!”
“傻吧你。”大马猴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下雨水面就会上涨,要是下的太大我们会被冲到下游去,对岸在上游,傻瓜。”
“啊?”张笼统眨巴着眼睛,“不会吧……就现在这个水面,还能涨到什么程度啊。”
周游览道:“看降雨量,降雨量小或许不会超过那些树木太高,但降雨量大的话,淹过那些树木也是正常的。”
他们看向远处河里的树木,已经是被河水泡过一半,全部淹没的话……那水面得涨多高啊,他们这脆弱不堪的木筏,经过河水一冲,还能撑得住吗?
可张笼统的嘴跟开过光似的,才说完不久,还真就落了雨。
大家赶忙拿出自己的雨披盖上,大马猴骂道:“我去,张笼统你乌鸦嘴吧你。”
“我怎么知道我一求老天爷就应啊,我让它给我下肉的时候也不见它这么灵验。”
“做梦吧你,还下肉,怎么不下金子砸死你呢。”
阮蒙蒙在后头见到前方他们的木筏藤蔓松动,忙说:“别吵了,你们的木筏藤蔓没缠紧,松了!”
“什么?”俩人回头看,后头连接阮蒙蒙她们的船筏处藤蔓松动,捆绑到一起的木头显然也有散开的迹象。
头顶上太阳正高照,可雨势却一点也没小,反而更大了。
周游览回头扬声指挥道:“大家都赶紧动起来,趁着水势还没有上涨,我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大家手下划水的动作都快起来,水势上涨倒也只算小事,怕的是水势上涨后水流急涌,到那个时候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渐渐地他们发现,原本是呈竖形排列的船筏,慢慢开始从最后出现偏颇,阮蒙蒙他们显然是被冲缓横向拉扯,这也证明水流不再平静,已经开始有波涌的迹象。
“怎么办啊这,”阮蒙蒙和用力挥着用树枝制作的船桨,可是根本没什么作用,反而被水流卷的往周游览他们靠,“完了完了,水流开始大了。”
正说着,水流就冲着他们的船筏互相碰撞到一起,前后两组船筏倒是还好,就是中间大马猴他们的船筏绳索被前后两相拉扯,原本他们捆扎时就嫌累的偷工减料一些,这样剧烈拉扯后更是直接就散了架。
卫洐倒是踩着木头轻松就跃到前方的伐木船上,而大马猴和张笼统还有牛兮兮都掉进了水里。
牛兮兮掉下水是着急忙慌往前拉扯,拉着王刀刀的脚腕反而把他连累得掉下水,王刀刀咒骂的声音还没出口又被水给淹了下去。
张笼统抓着后面的船倒是没有被水流直接带走,但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直在惊慌的喊着救命。
“抓住,抓住别松手!”阮蒙蒙她们急忙跪坐在船筏上拉着藤蔓,只怕他们被水流卷带着冲走。
而他们的两组船筏也被中间散落的木头抵击,刚好形成三角稳固的架势,往前走不了也往后退不了,暴雨侵袭,原本还有着阳光的天很快被乌云遮去,水面也流动更快。
周游览手上的船桨插.入阮蒙蒙她们的船筏空隙,“不行,这样只会把所有的船筏都挣散,大家到时候都得掉河里去。”
确实,这样下去互相拉扯拖累,再牢固的藤蔓枝条也架不住他们几方这样来回拉扯,更何况底下水流涌急反复冲刷,上方重量踩压力量又不平衡,散架是迟早的事。
周游览将手里的船桨递给康项,蹲下身去拉最近的王刀刀。
但是水流冲刷着,王刀刀脚下是漂浮反而使得他们手上的力量加重,脚下的船筏又一直在摇动,周游览一个人也没法将他拉上来。
王刀刀抓住周游览的手后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怎么也不愿意放,双手紧紧扣抓着他的手臂,自己却又使不上劲儿往上爬,只能这样无用纠缠。
这时卫洐伸出手,拽住他左手臂,将他一把拽出水面。
卫洐的力量再次惊讶了众人,跟拔萝卜似的,直接就把王刀刀从水里头带了出来。
王刀刀余惊未了,坐在摇晃的船筏上愣愣然瞧着卫洐的背影,哪儿想到卫洐还真愿意拉他这一把。
要是卫洐没拉他这一把,恐怕他再耗上一会儿,就被冲出去了。
拉上来一个,阮蒙蒙他们的船筏后头还拉坠着大马猴,继而就是张笼统和牛兮兮,只有大马猴是拉着船筏的,阮蒙蒙和林悦还有柯飞扬三人一起出力,倒是把大马猴给拉了上来。
只是被冲开的张笼统拉着一根捆绑船筏的藤蔓,被河水冲开好远,背后后方还坠着一个牛兮兮,他们很显然看到捆绑在一起的藤蔓被木头来回磋磨渐渐变细,显然快要断裂。
“不好!”康项突然喊了一声,他看向上游方向,“水面不正常。”
大家转头去看,此刻的水面上除了被雨滴打出连绵漩涡,远处似乎像是掀起了一层同一水平线的“海浪”。
就是在大海涨潮和风浪翻滚时,同一线上同涨而起的水线。
这必然是上游特大暴雨引起的水面泄洪般下涌,然而他们这里还不算是下游,水面能剧烈往这头冲下,只能证明下方地形要比上方低,而他们一旦被河水卷进河流里,再想出来几乎是不可能。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死亡正朝自己侵袭而来。
他们也第一次这样深刻地理解灾难电影面对自然灾难来临时无力又恐惧的感受,他们惊恐的表情不亚于电影角色们的表演,可他们也只是怔然几秒后就慌张躁动起来。
“快跑啊!”王刀刀喊了一声。
大家自然知道要跑,可他们怎么跑,他们现在连稳住脚下船筏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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