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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心尖啾(鹤梓)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点被山雀本性同化的幼稚。
月光顺着石板蔓延到书房门口,冷色的清辉盖在书房朱红色的门槛上,照亮了高高骑在门槛上,雄纠纠气昂昂又圆滚滚,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的山雀团子。
宣纸之上的笔尖顿住,晕开一点墨迹。
裴度放下手中的笔,完全不意外这只鸟会找过来——不,意外还是有一点的。
男人抬眸看了眼开着的窗户,又收回视线看向坐在门槛上,灰头土脸几乎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山雀团子。
作为一只鸟,不用翅膀飞,反倒用爪子蹦跶,沈啾啾有点尴尬,下意识抬起翅膀挡住小鸟脸,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瞬间收起翅膀,沈啾啾从门槛上跳下来,一路小跑滚进书房,一头撞在裴度靴子上。
裴度低头看鸟。
翅膀扑腾,脚爪用力,沈啾啾拽着裴度的衣袖外袍蹿上了桌案,抬起一只脚爪,就近往裴度的笔杆上一搭,昂首挺胸地“啾”了一声。
鸟不会飞怎么了!
鸟!聪明!

沈啾啾打完一套组合拳,有些忐忑地等裴度开口。
然而面对一只披荆斩棘,翻假山,越花园,千里迢迢自己找回书房的聪明小鸟,裴度不仅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还伸出手,用指尖把沈啾啾的小鸟爪从笔杆上轻轻戳了下去。
身体往前一栽的沈啾啾:“?”
鸟爪用力站稳,沈啾啾扬起脑袋,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裴度。
他看过水面映出的自己,虽说刚来的时候的确是有点秃,但经过这两天的悉心整理,他沈啾啾论毛色,论身段,绝对是只顶顶可爱的小鸟。
裴度怎么回事?
不喜欢鸟吗?
不应该啊……之前那次,他明明感觉到裴度是有点点喜欢小鸟毛的。
沈啾啾试探性地往裴度的手边挪了挪,翅膀打开,用翅膀尖尖轻轻碰了碰裴度的手背。
小鸟的翅膀本就软,翅膀尖的羽毛更是单薄,小心翼翼碰过来的触感就像是被小绒毛轻轻扫了一下。
裴度的手指微动。
盯着裴度的沈啾啾没错过裴度的小动作,困惑的小眼睛瞬间睁大,一个大跨步凑过去,硬是把自己挤进裴度的手心里,鸟爪抵着桌面,用尽力气在裴度手心一个劲儿地蹭。
鸟头痒痒的,蹭蹭。
翅膀根根也是,蹭一下。
哦还有鸟肚子,这里的触感肯定也很棒的,蹭蹭。
沈啾啾蹭得十分认真用力,务必要让裴度感受到毛茸茸小鸟的可爱和好摸。
再累的人,回家后摸到这样的小鸟,也绝对会放松开心的!
蹭着蹭着,沈啾啾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鸟脑袋转了转,坚硬的鸟喙碰到裴度微拢的手指。
裴度在书房看文书,桌上自然点了灯。
借着烛光,沈啾啾总觉得裴度的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刚才还在努力蹭手心的长尾小鸟先是往后仰了下,然后抬起脚爪,按着裴度的手指往烛火更亮的方向掰,鸟脑袋跟着凑过去想要看清楚。
裴度十分配合鸟,手上几乎没有用力气。
沈啾啾歪了下脑袋。
怎么感觉……好像是脏了?
沈啾啾张开自己的翅膀拢到身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了看裴度沾染了灰尘的手指指腹。
心虚的小鸟收回鸟爪,合拢翅膀,往后蹦跶了两步,默默看向裴度被自己蹭黑了一片的手心,脖子一缩,鸟喙一低,整个脑袋都插进了自己的翅膀下面。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心虚鸟。
沈啾啾是真没反应过来,但这会儿他想明白了。
从后花园一路走墙根,翻草地的,鸟的身上肯定都是灰和土,刚才那么努力的一顿蹭,根本就是把裴度的手当成了鸟的搓澡巾。
沈啾啾忽然觉得,他重生成鸟后,好像真的变笨了不少。
不过也正常。
小鸟的脑袋只有那么小一点点,会变笨也是情理之中。
但把恩公的手当搓澡巾用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悲愤的小鸟窝成一团,恍惚间,听到一声很轻的低笑声。
沈啾啾的脑袋转了下,用耳孔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怪你。”
或许是深夜寂静,烛光和暖,裴度的声音也没有白日的沉冷,听上去甚至有几分柔和,染着烛火的微暖。
小鸟露出一只圆溜溜的黑眼睛。
裴度用干净的那只手将刚才压在手下护着,没让小鸟蹭脏的信笺放到一边,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递给沈啾啾:“会用吗?”
沈啾啾沉思。
作为一只小鸟,他是该会呢,还是不该会呢?
鸟都已经听人话、做算术、大半夜的开笼潜行了,还有什么是不该会的。
沈啾啾破罐破摔地伸出小鸟爪,勾住裴度递过来的手帕接过来,在桌子上铺开。
先是跳上去用力蹭干净脚爪,然后把手帕翻了个面,身体一倒,肚皮和两脚朝天,在手帕上挨挨蹭蹭滚了好几下。
擦干净后,沈啾啾又稍稍展开翅膀,轻啄自己的羽毛整理仪表。
裴度看着小鸟忙活,视线落在长尾小雀脑袋上支棱起来的一小撮绒毛上。
而后移开视线。
幼时的裴度喜欢过很多东西,自由的风筝,撒娇的猫儿,伤了翅膀的小鸟,严厉的父亲,慈爱的母亲,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能留下。
喜爱与沉溺是太过软弱的感情。
沈啾啾不是真的小鸟,所以也没那么在意自己的羽毛是不是完全整齐。
主要是尴尬的时候,忙一点总是没错的。
鸟一边忙,一边偷偷观察裴度的神情举止。
然后就发现,裴度又开始无视鸟,抽出其他的信件垂眸批阅。
沈啾啾:“?”
不是,为什么啊?
他这么大一只小鸟!
站在桌子上难道不显眼吗?!
沈啾啾扭头看了眼桌面上的青玉镇纸,暗自和自己比划了一下,有些郁卒的发现,鸟好像、的确,还不如镇纸大。
沈啾啾停下整理羽毛的动作,直勾勾盯着裴度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叼起刚才用完扒拉到旁边的手帕,蹦跶着靠近裴度的手腕。
感觉到毛茸茸的触感靠近,裴度动作微顿。
趁着裴度那一瞬间的停顿,沈啾啾叼着手帕再次强势挤进裴度手心,用翅膀撑开裴度的手指,脚爪攥着手帕给裴度擦手心。
好在的确只是灰尘,很容易擦干净。
沈啾啾擦干净自己的作案证据,嫌弃手帕脏了,不肯用嘴叼,而是用爪子勾着,单脚蹦跶着把手帕堆去了桌案边。
然后也不管裴度是什么反应,沈啾啾转过身,一路小跑着冲回裴度身边,毛茸茸的身体再次挤到裴度手边,长长的深色尾羽拖在身后,随着小鸟的动作左晃右晃。
裴度不说话也不赶鸟,沈啾啾就维持着这样靠着裴度的动作,抬起脑袋。
看什么呢?
鸟瞅瞅。
裴度见状,把手里的信件甚至拿低了一些。
沈啾啾:“!!”
不对啊,恩公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在书房看的信件,不会是什么绝密情报吧?
已经看了开头的沈啾啾唰得一个甩头,把脑袋杵进了裴度手心里。
鸟没看。
鸟看不懂。
“还记得那个掌柜吗?”裴度声音淡淡。
沈啾啾动了动翅膀。
那天那个做假账敷衍到小儿算术都不敢回答的掌柜?
裴度继续道:“这是他的口供。”
沈啾啾有点好奇。
小鸟的脚爪在桌面上划拉了两下,最终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从裴度手里抽出脑袋,扭头看向信件。
反正鸟都已经抱着小鸟烧烤也无所谓,不成功就投胎的狠心了,也不差再聪明一点。
沈啾啾心一横直接摆烂,抬头看了几眼,觉得有点费眼睛,甚至跳上裴度的手示意裴度靠近点。
被鸟指使的裴度微微挑眉。
“啾!”
沈啾啾扭头,十分有小脾气地叫了一声。
是你让鸟看的!
于是裴度真的托着小鸟靠近信件,当了一会儿的小鸟支架。
的确如裴度所说,纸上的内容是份口供。
但是……
沈啾啾看着纸上那行“所昧银两已送至镇国侯府”的口供,一双小鸟眼睛呆愣愣的。
倒不是因为镇国侯府怎么样——
沈溪年自认对沈家并没有什么感情,或者曾经有过对父亲的孺慕向往,但之后也没了。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看到镇国侯府这么熟悉的字眼,他竟然在记忆里找不到关于沈父、周氏,还有同父异母弟弟的面容。
沈啾啾的脚爪在裴度的手指上收紧,努力回想自己的记忆,却惊愕发现,模糊的不仅仅是关于镇国侯府的记忆。
他记不得从金陵北上抵达京城的经历,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镇国侯府,更记不得在侯府发生了什么……
甚至,就连许多沈溪年曾经在金陵成长、读书、考取功名的经历也模模糊糊,脑袋就好像被蒙住一层厚实的白纱。
被继母陷害、替人顶罪、冤死狱中……这些经历的的确确存在他的脑海中,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细节。
继母是怎么陷害他的?
他究竟顶了什么罪名?
既然是被关押,又是因何而死?
沈啾啾抓着裴度手指的脚爪越来越用力,翅膀半张未张,每一根飞羽都似乎绷紧了,边缘处微微颤抖。
他,真的是沈溪年吗?
他……真的曾经是人吗?
蓦地,熟悉的气息漫过来,裴度的手指指尖在半空微微停顿,而后轻轻碰了碰小鸟的翅膀。
沈啾啾一惊,本能地缩紧翅膀,却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碾压。
裴度的手指触感温温的,手指尖一下一下抚过小鸟的脊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着股奇异的安定感。
沈啾啾渐渐放松下来。
算了,他是不是沈溪年也没什么重要的。
以前是不是人也没差。
反正沈溪年已经死了,而他沈啾啾就是一只没有妖精能力的普通小鸟。
作为一只口不能言的小鸟,沈啾啾记得裴度的恩情,甚至脑海中很多东西都忘了,唯独对裴度的脸记忆清晰深刻,所以——鸟、要、报、恩!
他沈啾啾就是要做裴度身边受宠被信任的鸟,即使不能帮裴度做什么,陪陪他,能让平日紧绷的裴首辅私下里摸摸小鸟放松心神。
也算报恩了。
虽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也被忘记了,但想开了的沈啾啾在裴度手上蹦跶了一下,担心自己的爪子抓伤裴度,索性尾羽一翘,鸟爪往前一伸,十分人性化地一屁股坐在了裴度的手指上。
“啾!”
抛开镇国侯府的事儿不说,沈啾啾看了口供前半段掌柜三年当差昧下的银两,都替裴度觉得心塞。
再有钱也不是用来养蛀虫的啊!
裴度像是看懂了沈啾啾小鸟眼里的扼腕叹息,将口供放进旁边打开的匣子:“裴府需要烂账。”
这已经是裴度处理的第五个掌柜了。
要是裴府外务内宅都像是铁桶一样,那他和皇帝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表面和睦就真说不好了。
而且有烂账才方便裴度私下运走银两。
朝堂的事沈啾啾不懂,沈啾啾只是心疼那一大笔银子。
只是一个掌柜就能贪这么多,裴府的破烂账加起来得是一座金元宝小山叭。
裴度低头看已经在他面前装都不装,长吁短叹啾声听着一股子肉疼劲儿的长尾山雀,开口:“能听人言,会识文断字,可开笼逃走,如此聪颖,为何会在宫中绝食?”
这问题要回答,可就说来话长了。
但鸟不会说人话。
沈啾啾歪头想了想,朝着裴度特别诚恳地摇了摇小鸟脑袋,张嘴发出一声啾。
他不是精怪。
就是一只小鸟。
裴度沉默半晌,意识到人类和小鸟之间的沟通障碍。
“可会写字?”他问。
沈啾啾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翅膀和小鸟爪,看了一圈裴度桌上比鸟大的文房四宝。
裴度抬手扶额,冷静片刻,道:“后日子明会出发去围场打猎,你便跟他去,我会嘱咐他放你自由。”
子明是那天逗鸟的那个青年,沈啾啾听裴度这么叫过对方。
沈啾啾听裴度这么说,立刻急眼,一个没坐稳,从裴度手上滚下去,团成一个鸟球球在桌上滚出去老远,一头撞在了砚台边。
“啾!”
脑壳受到重击的沈啾啾惨叫一声,用翅膀捂着脑袋眼前晕乎了好一阵,才扶着裴度伸过来的手指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沈啾啾脑中灵光一闪,推开裴度扶着小鸟的手指,转身蹦跶上还残留着墨汁的砚台,伸出鸟爪,用指甲尖尖小心翼翼成功蘸取。
然后十分兴奋地翘着一只小鸟脚,一路蹦跶到裴度展开摊在桌面的宣纸上。
全然不顾身后墨迹滴滴答答溅了一长条,又被拖在身后的尾羽划拉成凌乱的墨迹。
站在宣纸上,即将被当做精怪放归山林的沈啾啾翘着小鸟爪,孤注一掷地落爪——
【我以前是人】
【来找你报恩】
【不是精怪】
【我出去会饿死的】
简简单单的四行字,却霸道占据了铺在桌面的一整张素宣。
沈啾啾来回蘸墨蹦跶,在裴度的书桌上挥墨创作,硬生生写了小半个时辰。
累得气喘吁吁的沈啾啾疲惫转身,不愿意面对自己那歪七扭八、根本看不出形状,更谈不上风骨的字,黑着小鸟爪,眼神可怜巴巴地看向掌握小鸟生杀大权的裴度。

“报恩——?”
隋子明指着桌子上正在咔嚓咔嚓嗑瓜子的长尾山雀,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神色淡定从容的表哥。
“这叫碰瓷吧?!”
什么叫碰瓷?这话说的小鸟就很不乐意听了!
沈啾啾一翅膀推开磕到一半的瓜子,跳上桌边的貔貅摆件,在貔貅脑袋上小鸟爪叉开站定,对着青年就是一顿音调此起彼伏的“啾啾啾啾啾啾”。
“嘿,你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隋子明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听懂了面前小鸟团子的不满,双臂抱胸站在书桌前,盯着小鸟开始吵架。
裴度的手指间拈着一颗墨玉棋子,微微思忖,落在棋盘之上,而后又取出一颗白玉棋子沉思,对近在咫尺的人鸟对骂充耳不闻。
“话本子里来报恩的狐狸蛇妖哪一个不是貌美如花,聪颖绝伦,就算是稍微一般点的,那也至少有几分人类所不能及的力量。”
“而你这只小鸟团子呢?”
隋子明微微弯腰,手指尖戳着沈啾啾毛茸茸的小鸟胸脯。
力道不重,甚至可以说是很轻。
“不会说话,字写得歪歪扭扭,还不能变人——啧!这不就是白吃白喝的碰瓷小鸟么!”
隋子明哼道,看着小鸟团子的眼眸深处却带着几分笑意。
“哦,你还不会飞!是只小小走地叽~”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沈啾啾:“?”
这是挑衅是吧?
是挑衅对吧?
沈啾啾张嘴发出一连串极其败坏的啾啾啾啾,然而面对愤怒的小鸟,隋子明却抬手掏掏耳朵,一副听不懂小鸟骂人的欠揍模样。
沈啾啾气得脑门上那一小撮呆毛都立起来了。
鸟在桌面上气得追着自己的尾羽螺旋跑了五六圈,然后直接一个助跑俯冲就往桌子下面跳。
隋子明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要去接,结果发现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几个摞起来的软垫,小鸟团子砸进去不仅没事还弹起来在半空调整了一下落地姿势。
然后气势汹汹杀到裴度身边,熟门熟路地揪着裴度的外袍衣袖,一个小鸟攀岩爬上裴度的手臂,在裴度捏着棋子的手背上跳来跳去。
见裴度停下动作,朝着小鸟看过来,沈啾啾一个小鸟卧倒,整个毛球身体都贴向裴度的手背,翅膀拢着裴度的手指,小脑袋一下又一下蹭着裴度的手指骨节,张嘴叫出的啾啾声那叫一个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
你看他~
他骂小鸟走地叽!
他在骂你的小鸟唉!
裴度压下唇角的上扬,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小鸟的脊背:“看你,怎么还和一只小鸟计较上了。”
隋子明看得张口结舌,指着沈啾啾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痛心疾首:“表哥,这小鸟一股子狐、鸟媚子样!留不得啊!!”
沈啾啾扭头给了隋子明一个眼神,得意“啾”了一声。
哎呀,争宠之战,向来如此啦~
隋子明重重切了一声,故意扬声道:“表哥,这养鸟呢,就得养那种威风帅气又厉害的!我这次来带了我的海东青阿飒,要是表哥你喜欢,我就把阿飒留下!”
海东青?
沈啾啾脑袋一动,小鸟眼睛里掠过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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