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个头啊!!
想选秀女进宫,想封后大婚是吧?
算盘珠子都快打在小鸟脸上了!
沈啾啾眉骨下压,一双倒三角小鸟眼直勾勾盯向裴度。
你啥时候废了这个傻逼啊!
裴度却从旁边的奏折山里又抽出一本,摊开在小鸟面前:“不急,再看看这个?”
沈啾啾正在气头上,顺着一看,脑袋上的呆毛直接立正,字正腔圆:“啾啾啾——!”
大傻逼——!
裴度忽略这句明显有点脏的话,倒了杯水递到沈啾啾鸟喙边,沈啾啾扭头咂巴嘴喝水,视线还落在奏折上。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朝廷的奏折这么能让人高血压?!
这皇帝居然真的在批奏折,还仗着如今先帝只有他一个儿子,万事有裴度为他收拾烂摊子,真就什么都敢往奏折上批。
他当奏折是空间说说,闲的没事干整两句是吧?
怪不得裴度这压着这么多的折子没往下发,这能发才有鬼了。
沈啾啾越看越来气,越看越匪夷所思,甚至怀疑是裴度故意挑出来的这些折子,自己飞到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挑挑拣拣。
一刻钟后,沈啾啾小鸟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要不这个操蛋的大周还是亡了吧。
裴度的手指指腹从沈啾啾的后脑勺一路捋到尾巴跟,低声叹气:“陛下如今是越发乖戾任性,我不在京中时,内阁的奏折几乎是一团乱,好在还有几位大臣得用,勉强没生出大乱。”
“但这户部的账……”
沈啾啾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小鸟原地一蹲,脑袋直往翅膀下面塞,不一会儿就发出十分刻意的小鸟呼呼声。
啊啊啊什么户部,什么朝政,小鸟听不懂。
第101章
沈啾啾闭着眼睛,毛茸茸的一团在桌子上坐定,打定主意把自己当成小鸟桌宠,不管裴度念什么奏折都主打一个两耳不闻朝廷事。
裴度也不扒拉它,就这么稳着声音一本一本地念,偶尔停下来说几句,然后解释一下批复的内容。
沈啾啾又不能真的把耳孔关闭了,就这么听了两个时辰。
等到裴度捞着小鸟走出门,问沈啾啾要怎么用午膳的时候,沈啾啾抬头看着书房外的大太阳,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奏折灌了一早上的耳音。
果然,这种搞奏折的心都脏,当初连小鸟团子都骗的人更是老谋深算!
沈啾啾在裴度肩膀上踩了好一会儿,沉思过后,觉得小鸟的样子还是太被动了,于是对着裴度啾啾了两声,飞走了。
沈溪年离开京城许久,刚回来,少不得要去镇国侯府转一圈刷个脸,顺便敲打一下那个老登爹让他继续保持安分窝囊的样子,留意了几分最近一个月一直留在宫中给皇帝当……嗯,近卫的沈原。
沈溪年也是没想到,之前皇帝搞的那出让许多勋贵世家子弟进宫伴读,之后也因为世家子弟多少受了家里长辈的叮嘱,面对皇帝明里暗里的拉拢都没有太过明显的倾向,皇帝素来不是什么礼贤下士有耐心的性子,没过几天就让这些世家公子们出宫了。
但沈原却留在了宫里。
他的身份不够做皇帝的伴读,就明面上挂了个皇帝亲卫的职位,只是如今皇帝都没什么权利,他这个亲卫更是只有名头好听,平日里多是跟在皇帝身边陪说陪笑。
不过之前沈溪年派去盯着沈原的眼线因为表演了一出不论府里如何,都衷心于二公子的戏码,被沈原当作心腹带去了宫里贴身伺候,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周氏……
沈溪年站在镇国侯府前院,抬眸看向通往后院的长廊,眼神略有些复杂。
曾经将他逼上绝路的继母,如今久病在床,形容枯槁,沈溪年站在门口远远看了她一眼,只觉得那个曾经容色妍丽外柔内狠的女人,已然苍老虚弱,半点瞧不出曾经的野心与狠心。
可在看到他的时候,周氏的眼中仍旧带着刻骨的恨。
沈明谦不能让周氏出去活动,生怕周氏会说出什么,让镇国侯府失去好不容易攀附上关系的国公府,而在吴王世子身份血脉有异,吴王与吴王世子反目的消息传出后,沈明谦更是怕自己会和吴王一脉扯上关系,对周氏下的药更狠了几分。
但周氏自己不想死。
因为一旦她死了,沈明谦是个全然被人支配的软骨头,那么她费尽心机谋求来的正室之位,自己儿子的嫡子之名很有可能荡然无存。
所以她一日一日地挣扎着,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为了一个尘埃落定。
可沈原离府入宫后,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对沈原而言,周氏的确是个好母亲,几乎是为这个儿子费尽心血算盘打尽,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谢惊棠永远忠于自己灵魂的选择无异为离经叛道,但沈溪年却庆幸于自己的娘亲已经跳出了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此时此刻的谢惊棠或许策马在西域广阔的天地间潇洒长奔,也或许游走在商贾之间运筹帷幄,她的笑容一定是洒脱的,张扬的,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
沈溪年勾起唇角,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眸光复杂的沈明谦。
沈明谦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已经戴冠的青年,停顿许久:“我听下面人说,你去看了周氏。”
沈溪年了然。
如若他当真是冒名顶替“沈溪年”成为镇国侯世子的人,在达成目的后,便不可能会对现在已经没什么存在感的周氏感兴趣。
周氏是后宅女子,能和她有过旧交故怨的,只有曾经身为镇国侯后宅中的人。
比如,那个沈明谦曾经用手指探过鼻息,确定已经死亡的嫡长子。
沈明谦其实对沈溪年的模样已经有些陌生了,他从前便与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少相处,之后又……
可如果面前的青年当真是沈溪年——人怎能死而复生?!
除非,当初死在大理寺狱的那个沈溪年,并不是真正的沈溪年。
是了,是了!
沈溪年虽说因为早产胎里不足,可这么多年都顺利长大了,在府里就算有些脸色不好,但也不至于就病怏怏到在牢里几天人就病死了!
想到裴国公府曾经态度强硬地要走了沈溪年的尸身,看似十分重视,之后却又并未大礼下葬,沈明谦眸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早在从前便与裴首辅有来往?!你为何不说!”
如若不是与裴首辅有干系,堂堂首辅,执掌朝廷大事,怎会如此关心一个家世落寞的普通公子?
沈明谦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溪年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有些好笑地回看沈明谦:“所以呢?”
对上沈溪年不似从前那般带着几分包容孺慕,反而变得平静且陌生的眼神,沈明谦一时语塞。
但沈明谦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屈能伸,并且敢于忘记,他迎着沈溪年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倘若你说了,我自然会……”
沈溪年出言截断沈明谦的话:“会什么?会在周氏算计我的时候出手相助,还是会在我身陷大理寺狱时,肯花一点些人情银两上下打点救我出来?”
“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哪里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情……”沈明谦下意识反驳,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说了句,“但你若是告知为父此事,为父舍了这张老脸也会去国公府去求首辅大人出手,早日将你救出来。”
沈溪年是真的有些无话可说了。
大概是重生之后身边都是有脑子要脸皮的正常人,冷不丁再遇上沈明谦这样的,沈溪年有种说不出的无语头疼。
他或许能理解为什么扶光在面对沈明谦时,总是一副无言以对的态度了。
“算了,你在府上别惹事就行。”沈溪年捏捏鼻梁,摆摆手,抬步朝着大门走,“我换了府里的掌事,日后府里一应支出收益皆由他操持,不会少了你的吃穿用度,但定然够不上奢靡,你好自为之。”
“等等。”沈明谦在沈溪年擦身而过时,伸手想要抓住沈溪年的胳膊。
沈溪年反应很快地避开,皱眉:“做什么?”
见沈溪年的态度警惕又不耐,沈明谦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犹豫再三,问出一句:“你娘……”
沈溪年危险眯眼。
沈明谦自顾自往下说:“你娘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可否……再次婚嫁了?”
“其实,如今的镇国侯府女主位空悬,周氏只是占着位置,身子已然不好了……”
与如今的境遇相比,对沈明谦来说,自然是谢惊棠当家时过的滋润舒服,从不会为银两后宅事烦心。
在他看来,谢惊棠只是商女,如今更是成了下堂商妇,如若能重新做回镇国侯府的正头娘子,肯定是惊喜不已的。
沈溪年如今背靠裴国公府,势力不小,若是能有一个亲娘将他绑在镇国侯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沈明谦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沈溪年脸上了。
沈溪年忍无可忍:“娘亲是没有再次婚嫁。”
他说到这时故意停顿了一瞬,在沈明谦脸色一喜时,沈溪年故意用戏谑调侃的语气开口:“但娘亲在江南几处与其他地方皆有蓝颜知己,我已经做主为娘亲娶了三房入赘公子,有样貌出众者,也有惊才绝艳者,怎么,侯爷是想竞争一下这第四房?”
说这,沈溪年上下打量了一番随着时光流逝,身形走样,模样也不如从前俊俏的沈明谦,表情为难:“可侯爷如今的模样身段,走在我阿娘身侧,旁人见了恐怕会当是叔伯侄女的关系……”
“你!你——”沈明谦指着沈溪年的手指颤抖,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如今怎么一点父子尊卑都不懂?!”
沈溪年耐心回答:“您如今还好好站在这里,已经是儿子十分懂得父子尊卑了。”
说完,沈溪年懒得再和沈明谦纠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赌约还有七天,沈溪年吸取了裴度欺负小鸟十分得心应手的教训,决定另辟蹊径,用一点小手段。
当天晚上,沈溪年特意变成沈啾啾,钻进裴度的里衣里舒舒服服地窝了一个晚上。
睡得那叫一个拳打脚踢,姿态奔放,鸟喙还有意无意啄着红豆子,哪怕裴度忍着不适用手指瘙小鸟痒痒肉也不松嘴——就算松嘴了,过一会儿也会用尾羽扫过去,卷啊卷地来回挠。
于是第二天,裴度起床的时候眼睛下方的淡青色看着着实明显。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裴度看着床上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沈溪年,温和一笑:“时辰到了,咱们去书房吧。”
愿赌服输的沈啾啾高声一啾,在裴度的目光注视下来了个大变活人。
裴度的目光躲闪不及,将沈溪年看了个明明白白。
沈溪年拽了裴度盖了一晚上的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小鸟的脑子太小了,转不过来,看奏折多不方便啊,你等我穿个衣服~”
层层衣裳下,胸口还隐隐有些瘙痒刺痛的裴度:“……”
沈溪年大大方方地穿衣服,中间甚至让裴度给他递了好几次里衣亵裤腰带什么的。
裴大人肉眼可见地安静下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声不吭。
沈溪年还是不太会给自己扎发髻,是裴度帮沈溪年束发戴冠,仔仔细细整理好各处细节。
穿戴妥当,光鲜夺目的沈溪年站起来,转身面朝裴度,眉眼弯弯笑意吟吟地开口:“走吧,咱们去看~奏~折~”
此时脑子里并没有奏折的裴大人:“……”
现在是沈溪年催着裴度看奏折了。
他甚至拉了椅子坐在裴度身边,特别贴心地拿了奏折过来打开递到裴度身边,简直是称职极了的陪读书童。
裴度看他。
沈溪年明知故问:“怎么啦?看我做什么,看奏折啊。”
沈溪年笑着把奏折往裴度手里怼:“朝廷大事重要,眼睛不要乱看。”
裴度接过奏折,语气平静且笃定:“你是故意的。”
“嗯?什么?”沈溪年侧耳做不解状,“我故意怎么啦?我愿赌服输陪咱们家首辅大人看奏折呀~”
沈啾啾做的事和沈溪年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那是沈啾啾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做的,小鸟能有什么色心思?
裴度接受的教育和在某些床第之事上的内敛,让他很难将某些事诉之于口,只能心中默念心经压下浮动的心绪,将注意力放在奏折上。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书房里,在桌案上堆着的奏折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京城不像江南,此时已经有了入冬的冷意,两人刚从外间走进来,双手都多少带着些许的凉意。
裴度身穿深紫色常服,面前被沈溪年摊开的折子好巧不巧正是需要核对的户部账目。
沈溪年伸出手,一点点帮着裴度把袖口挽到小臂,手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裴度线条利落的腕骨,打着圈勾一下。
裴度紧握手中毛笔,眉峰一点点蹙起,鬓边的碎发被沈溪年的呼吸轻轻撩拨晃动。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继续在奏折上批注。
见裴度还是正人君子的模样,沈溪年的胜负心更强了些。
他俯身往旁边凑了凑,胳膊肘搭在座椅扶手上,半边身体往前倾,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只手顺着裴度的小臂往下滑,过程中还不忘最后轻挠了几下裴度的腕骨。
那触感实在是又轻又痒,比起昨晚上尖利鸟喙的折磨更要撩拨心弦。
裴度的笔锋猛的一顿,在纸上着重点出一个醒目极了的墨点。
他终于抬眼,看向身侧的沈溪年,声音带着点晨起还没能褪去的微哑:“别闹。”
沈溪年歪头:“我这不是在和你一起看奏折吗?”
裴度手中的笔杆微转下压,抵在了沈溪年作乱的手指上。
沈溪年的手指打蛇上棍,勾着裴度的笔杆轻轻晃了晃,面上还是一副认真努力的样子:“嗯,我看看啊,这户部尚书有点意思啊,账目做的还挺漂亮。”
说话间,沈溪年的脸颊贴过来,裴度的笔杆顶部轻轻戳着他的脸颊,正正好戳进那个小梨涡里,沈溪年一笑,小梨涡就夹着笔杆顶部一动又一动。
裴度的身体僵了僵,握着笔的手却没松。
沈溪年挑眉,顿时明白了。
这是某人那种暗爽的闷骚又起来了。
但沈溪年又不是来奖励裴度的。
所以他明明回过味儿了,却假作正经地直起身子,去拿旁边的另一本奏折。
裴大人的笔杆一空,原本长了一片毛茸茸小草地的心也跟着空了空。
约人一起看奏折的正人君子唇瓣微抿,下意识转头,却撞进沈溪年亮晶晶的眼睛里。
青年眼底盛着光,还带着点得逞的笑意,连睫毛都在轻轻晃,看的裴度喉间越发收紧。
他垂下眼帘,压着嗓音,低声道:“……晞宁,别捉弄我。”
沈溪年的手肘抵在桌案上,手掌托着脸颊,笑吟吟反问:“我哪有捉弄裴大人?”
明明是某人受不得撩拨。
裴某人不吭声,默默合上了手里的折子。
沈溪年看着裴度耳朵上的红色蔓起来又褪下去,只觉得今日书房里的恩公甚是可爱。
“你说让我陪着看奏折,我总得做些什么,不然也太过无趣。”
沈溪年抠着裴度衣袖上的绣花,越发觉得此计可用,准备下点狠药。
“不如裴大人说说,若是我进了内阁,裴大人想让下官做什么?”
“是坐在裴大人身边,帮裴大人磨墨,还是聆听裴大人的教诲,被裴大人教导着一笔一画写奏章……还是,每日同裴大人一个马车车厢出门,然后再同一个马车车厢回来?”
“这孤男寡男的,定了亲又没成亲,最是难耐了——反正我是忍不住的,”沈溪年脸上笑意更甚,“裴大人呢?”
裴大人不言,只是抽了一张空白折子出来,研墨伸笔,落笔成文。
沈溪年的脑袋凑过去,跟小鸟团子似的半点都不觉得自己其实很大只:“写什么呢?”
裴度笔尖微停,眼底的光晕开,同平日的温和柔糅在一起,就连声音都透着暖意:“写结契成亲的章程。”
沈溪年:“……啊?”
莫名其妙的,一股战栗从尾巴根直冲天灵盖,惹得沈溪年身体一僵,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两人此时肩膀贴着肩膀,手臂也挨在一起,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裴度放下笔侧过头看沈溪年,眼里没了方才的隐忍,反倒多了些说不清的温和缱绻。
“晞宁。”
他反手轻握住沈溪年的手,温声低语。
“你可愿与我结契成亲,往后余生,你我二人,共去同归?”
沈溪年没料到裴度会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平静的早晨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可又觉得,他们的从前和往后会有无数个与此时相似而不同的许多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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