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见忽悠不了秦越,就自暴自弃大声说道:[他原话说的是你只不过他的玩物,都被玩过好几次了,还装什么清高,赶快滚过来乖乖当一条狗……]
秦越气笑了,眼底藏着怒意,“行啊,你让他等着。”
他在马助理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往病房外面走。
马助理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秦越的怨气,看着比连续上十天班的他还要大。
他只来得及在秦越身后摆摆手:“不是,你等一下。”
老板刚刚还在短信里说马上就到了,当事人走了算怎么个事?
秦越没听见他的声音,很快就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马助理又不能不付医药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越头也不回地走了。
系统苦涩地飘在秦越身后,觉得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秦越想要离职的心了:[1027号,您能答应我不崩人设吗?]
秦越揉了揉依然胀痛的额角,眉宇中萦绕着躁郁:“别担心,今晚结束之后,你就打报告让总局换个人过来吧。”
他都开始奇怪,依自己的性格,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工作。
秦越走得很急,迎面过来的男人也没收住脚步,直接撞进了秦越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男人的后腰,触摸到衣服布料的一瞬,秦越觉得手掌下的肌肤猛得瑟缩起来。
是错觉吗?
秦越愣了一下,手指随着搂住的姿势,滑过对方的腰侧。
男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额头毫不客气地撞上了秦越的鼻尖,秦越应声闷哼,后退了一步,松开扶在他腰上的手。
待看清了怀里的人,秦越眉头一跳,他没想到撞到的人是贺煜臣。
马助理刚刚那通短信发出去到现在,还没有五分钟,贺煜臣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到这里。
秦越心里涌出一个离谱的猜想。
除非,贺煜臣在见完宋时景之后,就直接来了这里。
而且贺煜臣没有穿着那套焊死在身上西装,换了一套工装外套,现在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了好几岁。
离得这么近了,秦越这才看到贺煜臣有一对微微隆起的卧蚕。
如果笑起来,应当也会有万千温柔。
可惜这个男人的笑,他只见过那种公事公办的模板微笑。
其他时间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冬雪,秦越压根没机会注意到,原来贺煜臣还有那么明澈的五官。
想着想着,秦越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难道一根老冰棍在表演爱在心口难开吗,还特意换了衣服,是怕被认出来,然后进了医院却一直不敢见自己?
况且贺煜臣有什么不敢的。
他敢的很。
秦越脑海中宋时景的脸一闪而过,他立刻将之前荒谬的猜测挥之脑后,他咬着牙笑道:“贺总,真巧啊。”
贺煜臣从秦越的语气中听出了脾气,他的手指抬起,又在半空中虚虚落下,“你要去哪?”
秦越稍微弯下腰,近距离地看着贺煜臣的神色。两个人之间呼吸缠绕,明明是很暧昧的姿势,但两人都面无表情,营造出了一种宿敌相逢的气氛。
秦越想从这个男人眼里,试图分辨出哪怕一点点担心。
答案很遗憾。
秦越突然很想抽烟,他无视了贺煜臣的问话,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但找遍了身上,也没找到打火机。
贺煜臣垂下眼,想从秦越指间抽走那根香烟,但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抿了抿唇,“少抽点,我不喜欢烟味。”
秦越心里烦得很,但又不知道再烦什么。
他不想这时候跟贺煜臣呛声,便顺手把烟扔进了医院大门外的垃圾桶里。
一直没有得到秦越回答,贺煜臣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要去哪?”
秦越停下脚步,他本来就比贺煜臣高,步伐大,走得也快,腿有残疾的贺煜臣却一直没有被落下来。
贺煜臣紧攥着手杖,小声地喘着气,好像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秦越看见贺煜臣的虎口处被手杖磨出一片薄红,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对贺煜臣在爹不疼娘不亲的开局中长大,翻手之间还能手握大权的实力,是很有好感的。
但这种好感也仅限于他会同情贺煜臣的结局,不足以让秦越违背自己意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希望下一个助攻的员工,能比我做的好吧。
秦越眼里的冷漠敛去了,变成了贺煜臣看不懂的情绪。
他指尖轻轻摸过对方泛红的手掌。
贺煜臣感到很奇妙,之前和秦越在一起,总是隔着一层雾,碰不到他真实的想法。
现在雾气散了,贺煜臣反而觉得自己快要在秦越的情绪里溺死了。
但是他舍不得离开。
“贺煜臣,我要回我该去的地方了。”秦越漠然地抽回手,算是给了一个答复。
贺煜臣呼吸断了一拍。
秦越背影依旧挺拔高大,但偏生让他瞧出一点告别的意味。
系统飘荡得宛若冤死的鬼,但是它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本来它都要给宿主顺好毛了,天杀的画饼哥非要这时候发什么短信!
啊啊啊啊!
它死不瞑目。
马助理追出医院的时候,看见自己老板好像变成了望夫石。
“贺总。”马助理知道自己谎报病情的事情暴露了,顿觉前途无望。
他是不是要被辞退了。
贺煜臣黑得冷戾的瞳孔,直直看向出声的马助理。
马助理:“。”
好在贺煜臣并没有跟他计较什么,“他刚刚在医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马助理赶紧开始回忆,甚至准备要回忆秦越出门的时候,先迈的是哪一条腿了。
脑中灵光一现,马助理恍然大悟,“他是看到了手机消息,才脸色很难看地出去了。”
贺煜臣面色很冷,“查出来消息来源,以及找到他今晚要去哪里。”
马助理继续头脑风暴,欲言又止地说:“秦越似乎很在意宋时景。”
手杖沉闷地点了点地面,贺煜臣声音像是冰碴:“在意?”
马助理立刻改口:“是介意。”
秦越很介意宋时景的存在?
贺煜臣思考片刻,加之吴泽曾经告诉他的消息。
他得出一个结论,秦越应该是因为之前的工作,被宋时景搅黄了,所以看到宋时景很不高兴。
可是自己明明答应过了,会给他一个在星雾娱乐工作的机会。
秦越他为什么还那么生气。
贺煜臣有点茫然。
当他想到秦越留的最后一句话,这种茫然就被无措取而代之。
秦越没有跟之前一样,开玩笑似的叫他贺总,而是喊了他……贺煜臣。
太过郑重,像一个无声的道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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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啾啾啾啾啾啾[裂开]
暮色在当地富二代中,是出了名的销金窟。
秦越一进去,就发现里面灯光昏聩暧昧,不时有身材姣好的男男女女经过。
周围全是笑声夹杂着听不清的音乐。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秦越不喜欢这种喧嚣的场合,他跟着系统给的指示,在这座宫殿一样大的夜场里,才没有迷路。
系统垂死挣扎:[1027号,您之前还对这个任务挺感兴趣,您说喜欢挑战的。]
秦越声音比数九寒冬的雪还冷,“但是我没准备挑战当狗。”
系统悲伤了,它知道秦越跟忍气吞声这几个字,隔着十万八千里。
秦越冷眼看着面前的包厢大门,隔着厚重的门板,里面声音已经听得很不真切了。
他随意地推开了这扇饱含恶意和危险的门。
画饼哥居然还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叫李博,算是个富二代,父亲是贺氏集团的董事。
李博一见到秦越就笑了,伸出手“嘬”了一声,分明是唤狗的姿势。
这个姿势一出来,他周围的狐朋狗友全都哄笑起来。
“李少,这是谁呀?”一个年轻的男人哈哈笑了,眼睛止不住地往秦越这边瞟,“你的新宠吗?”
李博冷哼了一声,“什么新宠,不过是我不要的一条狗。”他皱着眉,“还不快滚过来,要我请你吗?”
语气极尽羞辱,恶意满满。
系统捂脸,默默地飘到另一边,不想见证接下来的事情。
秦越还是没有动,李博不耐烦地抬头睨着他。
一张攻击感十足的长相暴露在李博面前。
锋利,危险。
宛若一把出鞘的匕首。
李博暗自啧了一声,觉得秦越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秦越太过低眉顺眼,性子有点无聊,但是今天这种带着一种特殊劲儿的,让李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算了。”他很大度地摆摆手,“之前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
李博盯着那张又野又纯的脸,胸口突然涌出了施暴欲,“你学两声狗叫,我就原谅你了。”
系统安静地缩在角落里,开始在胸口画十字架。
秦越嘴角噙着笑,压着声线,温柔地说道:“那你靠近点。我只想让你一个听。”
系统发誓自家宿主话语里暗藏的威胁,已经到是个人就能听出来的程度了。
可惜画饼哥这时候不想做个人了,满脑子都是秦越眉目张扬肆意的模样。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看见了一杯美酒,哪怕知道里面掺了毒药,他也要咽下去。
李博离秦越还有几步距离,突变骤生。
秦越眉眼一弯,宽大的手掌覆上一瓶还未开封的红酒。小臂上青筋陡然暴起,他抓起瓶口部分,砰得一声朝着桌角狠狠一磕。
酒水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毯。
包厢里的其他人一齐尖叫起来,当即都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李博盯着迸裂的酒瓶碎片,半天回不过来神。等他脑子不懵了,转眼就看见秦越手中剩下半截酒瓶,近在咫尺地抵在他眼前。
“你、你发什么疯!”李博说得很大声,但慌张乱瞟的眼珠子,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秦越不在意地舔舐了一下被碎片划伤的手背,溅出的酒水混杂着血腥味,刺激着秦越的味觉,麻痹了伤口细微的刺痛感。
“你不是想听狗叫么?”秦越依旧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地将断裂的酒瓶往下压了一些,差一点距离就要刺进李博的眼睛里。
李博想往后跑,却被秦越死死揪住衣领,只能原地祈求道:“我不想听了!我不想了!你快把酒瓶拿远点!”
万一真把他捅瞎了怎么办!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当一个瞎子!
看着秦越这个架势,李博害怕得要死,觉得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包厢里温度很适宜,但李博满头大汗,后背一阵发凉,脸色白得吓人,口齿不清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说着玩的,我不想听了。”
秦越垂着眼看着抖成筛子的李博,轻轻扯开嘴,露出一点尖锐的犬齿,冷漠地笑了。
他很有耐心地用红酒瓶拍了拍李博的脸,“可是我想听了。”
李博:“!”
冰冷还带着潮意的玻璃贴近脸侧的一瞬间,李博腿直接一软,全靠秦越抓着他的衣服,才没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怨恨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狐朋狗友。这群大少爷们就看着他的笑话,没一个人敢过来帮忙吗!
秦越眉毛扬了扬:“你是不是该叫了。”
李博惊惧地盯着他。
这个疯子。
他不敢这时候得罪秦越,只能忍下难堪,小声地叫了出来。
秦越嗤笑了一声:“抱歉,我听不清。”
李博气急败坏:“你!”
秦越扬了扬手上的凶器,眸色一沉,在李博脸上划出一个血印子。
对方立刻就崩溃了,汪汪一通乱吠后,想死地看着秦越:“可以了吧!”
秦越神情嘲弄,松开了钳制。
他冷眼看着对方瘫倒在地上,轻描淡写地说:“原来狗是这么叫的。”
门外传来杂乱的声音,包厢门被推开又合上。
“李少,您怎么了!”
李博的那群不着调的朋友,还是帮忙喊了守在外面的保镖。
几个壮汉冲了进来,李博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躲在保镖身后,叫嚣着:“给我打死他!别手下留情。敢羞辱老子,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了!”
他不把秦越揍得妈都不认得,他就不姓李!
保镖们看了一眼貌似毫发无损的少爷,不晓得为什么他发那么大的火。但给钱的甲方发出指令了,他们也只得掏出家伙什,把人给围起来。
李博高兴还没两秒钟,包厢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了。
在推开这扇门的前,贺煜臣心里一直很乱。
贺煜臣也听过,一个很出名的声色场所。
这就是秦越说的,他该回到的地方吗?
推门到进去的短暂时间,在贺煜臣的意识里拉得很长很长,他的脑子全是吴泽曾经给他看的照片。
他担心自己会看到,最不想看的一幕。
会不会打开门后,自己会看见那张脸变得谄媚,那个人会温顺地躺在其他人怀里,任人索取。
贺煜臣眉骨下压,阴暗的情绪开始滋生。
没关系,他不在意。
自己会让其他人再也不能碰他。
一打开包厢的门,辛涩的酒味就迎面扑来。
贺煜臣不动声色地朝包厢里看了一圈,待他找到心里想的那个人,心跳猛地乱了。
秦越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脊背依旧很直。凌乱的额发遮住眼尾,唯一在亮处的眼瞳里,带着毛骨悚然的杀意。
他像是一头漂亮嗜血的凶兽。
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秦越只是瞥了一眼贺煜臣,就无动于衷地移开了视线,仿佛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李博刚被秦越弄得怒火中烧,好不容易忍辱负重,等到自己的保镖进来。现在他就要找回场子了,又有人跑进来打断他。
“谁啊?”李博恨恨地推了一把闯入的黑衣人。
没推动。
来暮色的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互相也都会给个面子。眼下他这边明显在收拾人,怎么还有人不知趣地闯进来了。
李博气得破口大骂,“妈的,到底是哪个!这么没眼力见?”
黑衣人站得不动如山,听到身后人的指示后,才毕恭毕敬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李博正在气头上,两眼涨红,一时间也没认出来穿着便装的贺煜臣,他怒气冲冲地说:“滚啊,没看见我在教训人?!”
贺煜臣一双桃花眼冰冷阴沉,仿佛隔绝了周遭的一片迷乱荒淫。
他甚至懒得给李博一个眼神,又把目光移向秦越,阴冷的情绪悄然软化下来,但依旧语气森然:“你想教训谁?”
“我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博这会恨不得连来的人一起揍,有保镖在这,他胆子也肥了,直接抄起衣袖,奔向贺煜臣,“你是什么东西?大好人,还是圣母转世,管那么宽!”
跟在贺煜臣旁边,但一直没吱声的马助理:“……”
头皮发麻了呀。
他老板本来就心情不好,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又舍不得找某人出气,你现在不是顺杆子来找打吗!
马助理看着跑着来作死的人,为了防止大晚上还要收拾更多的烂摊子,他迫不得已,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嗓子,还生怕李博听不见,又高声说道:“李经理!公众场合,注意措辞!”
被当众喊出职位的李博,顿时一个机灵。
他停下动作,看向发声的人,半晌才惊诧地喊道:“马助理?你怎么……”在这。
李博声音越来越小,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马柳是贺煜臣的特助,他如果在这的话,那就证明——
李博血液发冷,遍体生寒,一瞬间就清醒了。他不敢确认,但又必须要确认那个人是谁。
待到李博手脚发麻地看清那个人时,全身细胞都在尖叫着完蛋了。
李博强撑着站稳了,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贺、贺总,您怎么来这里了?”
贺煜臣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因为我是好人,管得比较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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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煜臣:怎么办,好担心他又回去重操旧业了。
秦越: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谁是狗!
李博垂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马助理抢在贺煜臣发火前,先发制人:“李经理,你公款吃喝玩乐不是第一次了吧,看在你父亲是公司元老份上,贺总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朝着李博摇了摇头,“今天事情做得太过了。”
赶快做得体面点,你父亲保不住你的。
李博一狠心,陪着笑脸道:“我明天就会引咎辞职,请贺总不要迁怒我父亲,都是我——”
贺煜臣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怒意,就给了李博足够的压迫感,“我不会因为个人喜恶用人,你父亲为人处世,无可指摘。”